第十五章 暗夜危機
[[[cp|:468|h:265|a:l|u:.jpg]]]
這一切做好后,唐軍和謝可在外面站第一班崗,楊浩等人則進入窩棚休息。
窩棚里鋪著厚厚的松針和茅草,上面還墊著一塊軍用毛毯。
農民睡在最右邊(也就是躺過屍體的地方),已經出了輕微的呼嚕聲。曾國文坐在他旁邊,半倚著石壁,左手扶著自動步槍,腦袋也一耷一耷。謝可象只猴子一樣蜷曲著身子,不停地在「啪嗒啪嗒」拍蚊子。錢老二躺在地上,嘴裡仍不時出一兩聲呻吟。衡其則在不停地撓痒痒……
楊浩坐在左邊倒數第二的位置,手裡也緊抓著槍,但是神態卻比較鎮定,他知道,今天晚上的頭腦一定要清醒。他豎著耳朵,傾聽著森林裡的一切動靜……
周虹則呆在最左邊,她和衣躺著,但並未睡著,一雙眼睛睜得溜圓,死死地盯著窩棚頂,傾聽著窩棚頂上傳來的各種動靜。
「撲噠」什麼東西輕輕落在了窩棚頂上,接著又跳開了。周虹嚇得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向楊浩的身邊挨了挨……
進山前,她一直都認為這森林裡很好玩、很美、很平和,殊不知這森林裡也同樣潛藏著不可名狀的兇險!
特別是今天見到那一大灘鮮血,她可真的嚇壞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死亡的可怕……
楊浩此刻也不由自主就升起一種想要保護她的念頭,他低聲安慰著她道:「別害怕,這是松鼠。」
楊浩閉上眼睛正想小憩一會,忽然,他感覺到手背上挨上了一股熱乎乎的暖流——那是周虹柔嫩圓潤的手。
他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衝動,一下將這隻手輕輕拉住——只覺得一股特別的溫馨和甜蜜直透進心脾……
這是他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啊!
一顆青澀的少男的心在他的胸腔內滾滾跳動……
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但是那隻手上傳遞過來的溫馨和柔情卻告訴他,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真切切的,他真的拉住了這個他心儀已久的女孩的手!
而周虹也沒有抗拒,任由他拉著……
森林裡的夜晚是熱鬧的,各種夜蟬的「啾啾」聲、螻蛄打洞的聲音、蛾子、蝙蝠、夜鳥扇動翅膀的聲音、蛇爬行的「滋滋」聲、還有各種野獸走路的聲音、遠遠近近的松濤聲……交織成一部大自然的暗夜交響大樂章。
楊浩對這些聲音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他現在傾聽的是另外一種聲音……
有好幾次,他都捕捉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雖然他很快又否決了,但他感覺得到,它就在附近……
衡其仍在拚命地撓著痒痒,謝可則在嘰嘰咕咕:「咱們這究竟是在幹啥?大老遠跑到這深山老林里,又擔驚又受怕,還要忍受蚊子的折磨……」
曾國文道:「這可比不得你家裡那麼舒服!」
謝可嘰咕了一陣,忽然又咋呼起來,捏住了鼻子道:「好臭啊,誰在放悶屁?」
已經睡著了的農民忽然開口道:「那還用說?肯定是衡其!」
「冤枉!」衡其大叫道,「我老周從不放悶屁!」
「都別吵了,大家抓緊時間睡吧!」楊浩叫道。
十點多鐘的時候,曾國文和農民和去替換唐軍、謝可,值第二班崗。
楊浩安排的是值午夜的崗。他剛想合上眼,卻聽見周虹輕輕側動了一下身子,知道她還沒有睡著,於是輕聲問道:「睡不著嗎?」
周虹也輕輕地「嗯」了一聲。
楊浩感覺她的身子抖得很厲害,知道她仍然很害怕,於是安慰她道:「睡吧,不會有事的。」
周虹忽然將頭往楊浩懷裡靠了靠,幾乎是附著他的耳朵道:「你讓我躺在你胳膊上好嗎?」
楊浩的臉紅了。猶豫再三,他還是伸出了他的胳膊,讓周虹的頭躺在了他的胳膊上……
周虹的頭軟軟地枕著他的胳膊,一股幽香直沁入他的心脾……
被自己心儀的女孩枕著胳膊入睡,這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不知為什麼,楊浩又想起了昨天下午采蘑菇時看到的情景,他親耳聽見錢老二向他炫耀道:「小子,認識一下我的女朋友周虹,還算正點吧?」
當時,周虹的微笑似乎也默認了錢老二的說法,她已經做了錢老二的女朋友了……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讓我第一眼就愛上了你?
可是你卻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
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這是一場美麗的誤會,我和你有緣卻無份……
上天為什麼要安排這麼一場殘忍的誤會?
心,為什麼這麼痛?
楊浩只覺得心一陣陣地揪痛……
他正在黯然神傷,忽聽外面傳來了「啪」地一聲巨響,是石塊撞動了令紙!
「有情況!」他抓起槍急衝出窩棚。
「噠噠噠噠……」窩棚外,老神曾國文抓著一支衝鋒槍正在狂般地向著黑暗中射擊,射著槍里的空包彈,一下子就將一匣子彈全射光了,他也忘了換彈匣,只是緊扣著扳機不放,嘴裡也在啊啊地叫著……
農民也摟著一支自動步槍,將槍托抵肩,眯縫著眼睛在射擊。
窩棚里的人都驚了出來,一個個叫道:「咋了咋了?」
「停止射擊!」楊浩制止住了曾、劉二人。
幾盞手電筒光在黑夜裡照來晃去,搜尋著目標……
楊浩對自己的令報警裝置是很有數的,每一個撞擊點在哪裡他基本上都清清楚楚。因此不一會兒,他已找到了那個撞擊點——那是三米開外的兩棵小樹之間的一根藤網上拴著的第三塊小石子,離地面約半米高。那塊石頭由於被觸了緣故,現在已經不見了,只剩一根空藤在那裡懸著——小石塊估計是掉到了地上。
然而觸石頭的不之客卻看不到在哪裡。
「出鬼了,石頭為什麼會自己擊?」衡其只覺得頭大。
唐軍道:「也許是風吹的吧?」
農民道:「今天晚上悶熱得很,有個屁的風!」
謝可道:「總不成是咱們的『客人』吧?」
楊浩搖搖頭,睜大眼睛仔細觀察著……
「在那!」黃跑跑忽然又出了駭叫。
黃跑跑的駭叫聲立刻吸引了三、四盞手電筒晃過去……
「我靠,是狼!」衡其也駭得毛骨悚然,聲音都嚇變了形。
「什麼狼?那分明是一隻麂子!」農民忽然啞然失笑。
可不是?在七、八米開外的一棵小樹下倚著的一隻鹿不象鹿、羊不象羊的動物,可不正是一隻麂子么?
「這是一種國家級保護動物,鹿科,但體型比鹿小,僅雄麂有角,比較短小,而且不分叉,性溫和,毛短而細,肉味鮮美,是一種很美麗的動物,民間也俗稱『野羊』,其實不是羊——剛才正是它觸動了我的機關。」楊浩一邊用手電筒照著那隻麂子,一邊給周虹解釋。周虹臉含微笑,聽得連連點頭。
其他的人卻興趣索然,紛紛鑽回窩棚睡覺,同時埋怨老神和農民草木皆兵,害得他們睡不好覺。
但是一場虛驚卻總算平息了。
不知不覺已是午夜,基本上就沒有合眼的楊浩叫起已經睡了一覺的衡其,替換農民和老神站崗。
兩人拿起槍,站到了窩棚口。
天上的烏雲不知何時已經散去,露出了一彎淡淡的月光,遠近景物依稀可辨。
一陣風來,衡其打了一個哆嗦,只覺得一股寒意直透進骨髓,上、下牙齒格格格格抖個不停。
楊浩安慰他道:「別緊張,放鬆點,沒事的。」
衡其顫抖著聲音道:「可、可司,這種鬼……地方……還真、真的有點嚇人呢!」
楊浩笑道:「衡其不是一向自稱是『周大膽』嗎?」
衡其仍在抖:「唉,牛皮吹多了,確實要……要不得……」
「有情況!」楊浩忽然盯著面前的地上道。
「有……有什麼情況?」衡其嚇得聲音都變了。
這時月光正從窩棚背後照射下來,窩棚的影子剛好落在楊浩他們面前。
只見窩棚的影子上分明有著一個人形的陰影。
衡其疑惑道:「是我們自己吧?」
「不是!」楊浩以一種非常低微的腔調製止了衡其的說話,同時一眨不眨地盯著地上的人形陰影,手指幾乎是一毫釐一毫釐地慢慢勾向扳機……
衡其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了,只覺得心內咚咚地跳……
然而人越是緊張越是會出紕漏,衡其竟然在這節骨眼上放了一個很響的屁!
「拱——」屁聲簡直是驚天動地,窩棚上的不之客立刻被這聲音吸引,「吱哇——」一聲怪叫,一個巨大的陰影倐地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