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度開始的江湖夢

  摘下頭戴式vr眼鏡的秦妄只能無奈的聳聳肩，想著操縱著連天雪這個帳號四年來所經歷的點點滴滴，第一次開始對南溪公司死亡清除帳號的設定有些惱意，心想這可是四年冠軍老帳號啊，說沒就沒也太不尊重玩家了。不過又想起論壇上日常罵南溪公司侵犯普通玩家權益的帖子，還有遊戲公司愛玩玩不玩滾的態度，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南溪畢竟是吃皇糧的公司，從順應《傳統文化復興計劃》另闢蹊徑開發遊戲開始便讓人大跌眼鏡。不過事實證明這對年輕人群的吸引力遠超人們的想象。從宣傳之初便在網路上引發熱議。


  最新的vr技術，實地拍攝取景數字化的風景古建築，還有經久不衰的話題，武俠。便是南溪公司這款遊戲最為吸引人的地方。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四年前的秦妄也跟無數人一樣一遍遍的觀看著遊戲實景cg，查看著少之又少的遊戲資料，等待著遊戲公測的那一天。


  可是在公測前卻突然公布了時間收費和死亡帳號武功盡失的設定，頓時在網路上引發了軒然大波。


  無數免費遊戲玩家怒斥南溪公司想錢想瘋了，一遍又一遍的在網上宣稱必須改成免費遊戲否則絕對不玩。對於這些帖子，南溪公司象徵性的回復了一個抱歉便置之不理。


  更多的玩家卻冷靜的分析死亡帳號武功盡失這個遊戲設定。對於這部分質疑，南溪公司卻一反常態的耐心給出了解釋。


  南溪公司聲稱低武設定的遊戲，絕不會出現玄幻或者仙俠的殺人如屠狗的情況。另外這個遊戲很重要的一個賣點，便是飛檐走壁的輕功。遇到實在不敵的情況，便可以腳踩輕工跑路。數值化的身體，只要不傷到身體重要經脈，就可以很快恢復如初，玩家們不必太過在意。


  雖說官方給出的理由看上去有些道理，但實際上，玩家心裡都清楚這種網游中極少出現的設定是為什麼。


  武俠世界最重要的便是愛恨情仇，死亡清除帳號便是矛盾衝突的最佳催化劑。誰都不想自己的辛苦努力一場空，更不想被人侮辱成為他人的墊腳石。被殺后哪怕兩手空空毫無內力也會充滿報仇的念頭，更加盡心儘力的去玩這個遊戲。


  秦妄現在就是這種狀態，悶悶不樂的坐在沙發上嚼著薯片。心想向來只有自己將那些前一秒還盛氣凌人鼻孔朝天的大幫狗腿子斬於劍下，看著他們無力反抗只能滿眼憤恨倒地的模樣。前日卻被岑笙騙去荒郊野外落入圈套奮力殺出重圍還是逃不出身隕的命運。當真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睛，識人不明落得如此下場。


  從房間里出來拿水的江珏看著秦妄穿條大褲衩盤腿坐在沙發上氣鼓鼓的吃著薯片的樣子，滿臉疑惑的開口道：「這袋薯片怎麼了你，感覺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秦妄嘴裡塞滿了薯片望了望自己的發小：「沒什麼，遊戲里的事罷了。」回頭望了眼背後的門繼續說道：「李青今晚出來過嗎？」


  江珏拿了瓶水坐到了秦妄身邊喝了一口：「好像沒有，他吃完飯就說今天有個副本開荒還是什麼的，便拿著吃喝一頭鑽進了房間。」


  秦妄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什麼，拿起江珏眼前那瓶水喝了一大口。江珏只能無奈的翻個白眼，似乎想到了什麼，略帶羞怯又嚴肅認真的開口道：「我想跟你們一起玩那個叫江湖意的遊戲。」


  顧著腮幫子望著發小想知道他要說什麼的秦妄直接一口水噴了出來，看著渾身濕漉漉滿臉不知所措的江珏邊咳邊笑不停抽出紙巾遞給他。待江珏把臉上的水擦拭乾凈，又忍不住對著秦妄翻了個白眼道：「我玩遊戲這件事會讓你這麼驚訝嗎？」


  說句實話，秦妄是真的很驚訝。他和江珏、李青三人從小玩到大，現在更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對彼此都極其了解。


  李青是骨灰級的遊戲玩家，無論什麼遊戲都要去玩。但是奇怪的是他從來只玩PVE，也就是玩家跟電腦智能之間的對戰。恰好江湖世界中的PVE自由度極高，便是在廣闊的地圖上尋找任何可以攻擊的NPC。而其中最為讓玩家趨之若鶩的便是李青現在所在的邊境線。古代軍人揚旌沙場的身份和豐厚的報酬讓李青整天沉迷其中。


  而眼前斯斯文文帶著眼鏡在家也乾淨整潔的江珏就完全是另一種人了。著名大學醫學院高材生，整天沉浸在醫學知識的海洋中，從小到大唯一玩過的遊戲大概就是一款電子競技遊戲。現如今突然說要跟自己一起玩江湖意這款網游，著實嚇了秦妄一跳。


  秦妄盯著發小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道：「江……江珏……你.……發燒了？」


  江珏看著距離自己額頭越來越近的大手尷尬的說不出話，悶哼了一聲便轉頭走回自己的房間重重的帶上房門。


  秦妄收回了手饒有興趣看著江珏的房門，掏出手機立刻在網上定了一套江湖意所需要的全套VR設備。付款成功后舒服的往後一仰靠在了沙發上，想著江珏這小子總算開竅了。


  數日後當江珏打開房門看見笑的如同狐狸一般的秦妄和他手上封面江湖意三個顏體大字的提箱時，只能抽搐著嘴角無奈的搖頭讓開道路，看著秦妄走進房間開始熟練的安裝設備。


  秦妄邊將信號發射器安裝在高處，邊問道：「江珏，怎麼突然想到玩江湖意啦？」


  站在旁邊看著的江珏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答道：「哦……就是醫院的那些年醫生護士大部分都在玩啊，有時候聊天只有我完全插不進話。再說了，每天回家看你和李青都玩的這麼開心，就有點心動了想陪陪你們。」


  秦妄點了點頭拿起頭盔眼鏡對江珏道：「這個眼鏡可以讓你身歷其境的去感受江湖世界，而且為了更貼近武俠設定，一旦你選擇了我和李青一樣的道路的話，你的眼睛便會經過數字化處理自動投影到遊戲里代替遊戲角色的眼睛，而且只能第一視角觀察行動。這個技術聽起來很厲害，其實就是鎖定識別了的視頻啦。」


  江珏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緊接著好奇問道：「你和李青一樣的道路？難不成還有其他選擇？」


  秦妄用一種微妙的表情道：「就是.……嗯.……在遊戲里看風景的風景黨。宣傳是說足不出戶領略各個朝代文明的精華。」秦妄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在我看來這種花錢玩遊戲除了看看虛擬風景什麼也幹不了的選擇真是無聊透頂。」


  江珏認真思考了一下道：「也就是說除了看風景什麼也做不了？」


  「是的，不能攻擊不能被攻擊，除了無屬性的外觀衣物，什麼也攜帶不了。」


  「那我肯定不選，確實挺無聊的。」


  說完秦妄便把包裝盒打包收好放在角落告訴江珏：「這幅眼鏡就是你的遊戲帳號，盒子里有些備用零件，說明書我給你放抽屜里了，進入遊戲可能出生在不同的地方，待會打開群語音說。」


  江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便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眼睛研究了起來。秦妄看他如此專註便跟他說了幾件需要注意的問題后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間的秦妄看著桌上的眼鏡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擺脫了腦海中的種種便拿起眼鏡戴了上去。


  伴隨著黑暗中漸漸點亮的溫柔光芒，江湖意三個顏體大字出現在了自己眼前。秦妄盯著這個看了整整四年的熟悉載入界面發起了呆，半響才回過神，眼中卻早已被堅毅代替，狠狠點下了滑鼠，隨著屏幕像被墨水滴入的水面一般慢慢暈開，一個溫柔的女聲從耳機中傳來：

  「好久不見，連天雪。」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聲音，秦妄彷彿被電擊一般呆在了電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