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畫中人
這幅羊皮畫中的女子,被許平秋盯了好久,直到他看到我看著他,才戀戀不捨的將目光收回,「稀世珍寶啊,不虛此行,不虛此行!」他有些感慨,而周圍吃飯的人,被他突兀的一句話感到奇怪。
「我說老頭,吃個飯你發什麼神經?」大海有些不滿,兩個人坐的太近了,加上許平秋之前默不作聲,如今突然一說話,把大海嚇了一跳,以這傢伙的脾氣,容不得一粒沙子,當即朝著許平秋髮難。
「怎麼跟教授說話呢!」魏軍不幹了,他一直尊重許平秋,不單單是他的師傅那樣簡單,而是許平秋對於考古嚴謹的工作態度,和為人處世的謙和。
「魏軍無妨,就事論事而已,大海小兄弟脾氣一向如此,不必和他過意不去。」許平秋難得說好話,頓時讓大海老臉一紅,不在開口。
「圖靈墓下埋藏的東西,不止是屍骨那麼簡單吧,我想應該還有別的東西。」許平秋盯著普布,緩緩的將他的那枚舍迷戒拿出,之前西藏考古隊之所以遭遇一系列怪異的事情,除了行軍蟻作祟之外,另外一大部分絕對是人為的,而能夠有實力煽動如此大規模的動靜的人,只能是距離象雄王國遺迹最近的卓瑪家族。
許平秋一語道破,事實上我也發現端倪,從柳洞明和普布的交談來看,兩個人並非是因為象雄王國而相交,極有可能是老一輩的恩情所致,而柳洞明的那條佛鏈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錯,圖靈墓下,埋藏著一筆價值連城的寶藏,這是自古以來當地的傳說,畢竟圖靈墓下兇險萬分,沒有人敢輕易嘗試,就單單是圖靈墓的確切位置,除了我們家族之外,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先祖之所以被象雄國王封為貴族,很大程度上沾了圖靈王妃的光。」普布放下了筷子,徑直走到門外,指著那塊一米高的原石碑道。
「這麼說來,你們家族應該是世世代代守護圖靈王妃墓的守墓人。」我淡淡的說著,心裡暗暗吃驚,普布家族的情況,和我們朱家是多麼的相似,光明屯內也有一座大墓,不過圖靈王妃的墓和那座墓相比,有些不夠看,那是建文帝的萬年吉地,屬於高規格的帝王陵墓,遠不是圖靈王妃墓能夠比擬的,而且兇險程度。也比圖靈王妃墓多了數倍不止。
「也可以這麼理解,但實際上我們卓瑪家族並不是圖靈王妃墓的守墓人,算是守護人,包括我爺爺也不認為我們是圖靈王妃的守墓人,因為在這裡的人都清楚,圖靈墓代表什麼。
事實上從千年之前開始,我的先祖就在此定居,唯恐圖靈墓里積壓的怨氣四溢,給阿里地區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普布說道這裡,目光湧出崇敬的神色,這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敬仰,我看了看那塊原石碑,略顯粗糙的紋路布滿了整個石碑,看起來很是普通的一塊山石,平淡無奇,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原石碑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大有乾坤,如果除去它外面的一層粗糙的石皮,裡面應該是一塊上等的璞玉。」許平秋一眼看出端倪,旋即他話鋒一轉,問起來那幅羊皮畫的事情。
「我想知道那幅羊皮畫的事情,不知你能否給我解惑?」
「羊皮畫的事情,我也知之甚少,它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掛在牆上,這麼多年也沒有動過他,只是偶爾我爺爺掃一掃上面積攢的灰塵。許教授對這幅羊皮畫有興趣?」
「這幅圖中女子給我一種奇特的地域感,卻又讓我十分費解,而且根據上面繪畫線圖來判斷,這幅羊皮畫至少保存了千年以上,保存如此完整的畫卷,在考古學上可不多見。」許平秋淡淡的說著,對於這幅羊皮畫好奇的很。
「天賜,我覺得許平秋可能看上這幅羊皮畫了,畫中人十有八九就是我猜測的那位神秘的圖靈王妃!」宋靜桐很是篤定,我也不知道她那裡來的底氣,根據畫中人服飾的判斷,絕對不可能是藏族人,有三點可以證明。
第一,畫中女人皮膚的顏色,儘管這幅羊皮畫歷經了千年風雨,可畫中女子的皮膚的顏色。雖然不能同千年之前相比,卻也阿里地區人的皮膚好白上許多,其次是著裝,畫中女子的服飾和藏地服飾有很大區別,和千年之前盛行的唐裝也不同,倒是和現代印度的人著裝,有很大程度上的相近。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畫中女子輕紗遮面,體態豐腴,倒像是來自於唐朝的美女,畢竟千年之前,也只有唐朝以胖為美。
普布的爺爺走了過來,將這幅羊皮畫取下,交給普布,用藏語叮囑了普布幾句,他用手指指了指我們來的方向。
「圖靈墓?」許平秋恍然大悟,我仍舊不明就裡,不知道卓瑪是什麼意思。
「我爺爺說這幅羊皮畫可以送給許教授,你要找的答案,已經被塵封在圖靈墓中,這幅畫中女子是圖靈王妃的女兒,也是象雄王國的最後一位公主。她嚮往古時的唐朝帝都長安,在象雄王國沒落之前,帶著大批隨從,出使唐朝就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裡。」
雖然我們猜的已經很接近真相了,可還是折服在卓瑪講的故事中,這是個凄美的母親思念女兒的故事,流傳千年,依舊魅力不減,足以看出有一種思念,可以超脫時間的界限,讓後世的人,也能夠知道。
許平秋有些鄭重的接過這幅羊皮畫,朝著卓瑪深深鞠了一躬「這幅畫我會給它最好的歸宿,它將供後人瞻仰,它的背後的故事也會流傳下來!」
許平秋十分嚴肅的說出這句話,這幅畫屬於全人類的文明瑰寶,他沒有任何理由據為己有,他也做不到,這或許是他對考古的一種熱愛,一份痴情。
這使我第一次對許平秋肅然起敬,短時間的相處,他的謙和,他的認真,他的專業素養,這是一個真正熱愛考古的老人,即使他年過半百。時間卻沒能消磨他的那一份執念。
天空開始泛白,灰濛濛的天氣,開始好轉,眼前一片荒蕪的土地,除了一片狼藉的廢墟之外,曾經屹立在此象雄王國的全貌,呈現在我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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