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姐姐
后毅跟著衛存走出了辦公樓,衛存走在前面,后毅默不作聲跟著衛存。
衛存突然給后毅遞了一支煙:「小夥子,別緊張,我不像老李那麼暴躁,來來來,抽支煙。」
后毅禮貌的接過,是沒有牌子的內部特供。后毅從衛存那接過了打火機,點著,又幫著衛存點了火,衛存沒拒絕,笑呵呵任由后毅幫著自己。
看著表情放鬆了許多的后毅,衛存笑著說道:「小夥子挺厲害的,你知不知道你幹掉的那個團伙是什麼樣的組織。」
「不知道,不過都是拿著槍的外國人,應該是跨國的犯罪團伙吧。」后毅抽著煙,和衛存就這麼站在辦公樓下,衛存也不走了,后毅只能跟著衛存站著和他閑聊。
「犯罪?他們可是標準的恐怖分子,已經洗劫過六個國家的銀行,沒想到居然來到了境內,可能我們國內也有他們的人。」衛存有些后怕的說道。
「裡面不是有個叫耀的國人嗎?他應該是間諜吧。」后毅想到了金庫里破解安全系統的年輕人。
「不清楚,你小子下手太狠,現在那三個人還沒醒過來。」衛存說到這,看了看后毅的身體。
「看你小子也沒幾兩肉,怎麼就這麼厲害?你以前是特種兵?」
「不是,小時候在山裡長大的,瞎跑瞎鬧騰,和山裡的野獸為伍,沒當過兵。」后毅回答道,同時將煙頭掐滅,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嗯,我記得老李說你是個獵人,你那麼小就開始狩獵,你父母不擔心嗎?」衛存好奇的問道,相比於現在的孩子,后毅的童年居然是在狩獵中度過的。
「我的父母在一次狩獵中失敗了,所以,我跟著我的爺爺一起,爺爺從來不擔心我的狩獵,他知道,我是優秀的。」后毅語氣有些低沉。
「是嗎?唉.……」衛存也掐滅了煙頭,嘆了口氣。兩人也不再開口,就這麼走著,走向不遠處的一棟辦公樓。
進了大廳,兩個負責警戒的士兵朝著衛存敬禮,衛存點了點頭,也沒什麼回應,就這麼帶著后毅上了電梯,選擇了八層的按鈕。
出了電梯,是一個很簡易的圖書館,擺著不少四層的書架,書架上擺放著各類書籍,其中小說和漫畫雜誌故事匯居多。
「這是我們戰士平時放鬆的圖書館,裡面不少休閑類的書籍,也是為了調節他們的訓練中緊張的心理。」衛存解釋道,同時指引著后毅來到圖書館最裡面,那裡有個小房間。
「進去吧。」衛存打開了房間門,后毅將目光投入其中,一張辦公桌上擺放著一部筆記本電腦,辦工桌前是一張茶几和兩座沙發,還有一個擺滿了各類心理研究的書籍的書架,辦公桌的後面窗台上,擺放著一盆君子蘭的盆栽,一個穿著軍裝梳著馬尾辮的少女正在為這盆君子蘭打理土壤。
「小趙,麻煩你給這個年輕人輔導下。」衛存對著窗口的少女打著招呼,少女回過頭,露出一張溫的笑臉,雖然不是長相沒有洛丹丹那麼漂亮,但是五官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上尉你好,這位是剛回來的戰士嗎?我好想沒見過呢。」少女打量著后毅,聲音很乾凈,語氣也很溫柔。讓后毅下意識的感覺到了輕鬆,聲音很讓人放鬆。
「你好,我叫后毅,我不是戰士,我只是個普通人。」后毅自我介紹道。
「嗯,你們先坐吧,我叫趙夏涵,你有什麼不開心或者想不通的事情嗎?」趙夏涵將后毅和衛存帶到沙發前坐下,開口問道。
「小趙啊,是這樣的,今天我不是出了個劫匪的任務嗎?你聽說沒。」衛存開口問道。
「聽說了,我聽來看書的戰士說你們半路就回來了,出什麼事情了嗎?」趙夏涵聽到衛存的話,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有問題,我們還沒到地方,事情就解決了。」衛存自嘲著笑著。
「怎麼了?您是被教官大人給搶了功勞不開心?」趙夏涵開著玩笑,同時為兩人泡了茶端了過來。
「那倒不是,老李如果能自己解決,就不會叫我過去了。關鍵是,我們兩個都感覺棘手的問題,居然在一個被劫持的人質手裡解決。」
「哦,什麼人那麼厲害?」
「那個人質,就是你眼前這個小子,這小子單槍匹馬,就把十個帶槍的劫匪都給搞定了。」
「什麼?這麼厲害?」趙夏涵捂著小嘴,驚訝的看著衛存旁邊這個瘦弱的年輕人,好像叫后毅吧。
「是啊,這麼厲害,我和老李可都是被嚇到了,這小子說自己是個普通人,沒當過兵,沒參加過訓練,只是個獵人。就有這樣的身手,說來都慚愧啊。」
「那你們來是為什麼呢?」
「這小子,當時因為危險覺醒了第二人格,聽他自己說是非常危險的人格,殺戮果斷,計謀多端,所以想讓你看看能不能解決或者控制這種人格,畢竟這種情況以前也遇到過,你還記得嗎?」
「你說的是晟大哥,唉,好了,我知道了,上尉您先出去吧,我和他單獨談談。」趙夏涵面色一變,不過轉眼就恢復過來,正著臉對著衛存說道。
「嗯,我就在門口,有事你喊我就好。」衛存丟下一句話,就出門了,趙夏涵知道衛存的意思,如果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脅,衛存可以隨時進來救自己。
趙夏涵坐在後毅的對面,端起茶說道:「你叫后毅吧。」
「嗯。」
「你是做什麼的?」
「我剛大學畢業,在朋友的單位工作。」
「我聽上尉說你是獵人,是什麼意思。」
「我是裔族人,我們種族就是依靠狩獵為生。」
「哦,還有這樣的種族嘛?好厲害的樣子。」
「或許吧。現在裔族只有我一個人了。」
「你不覺得累嗎?」
「累?自然是殘酷的,不是你獵殺別的動物,就是別的動物獵殺你。如果你露出疲倦,那麼等待機會的它就會上前吃掉你。」
「看來你遇到過很多危險。」
「是啊,但我還是活下來了。」
和后毅簡單的一通對話,趙夏涵基本確認后毅的性格,一個冷靜而經歷過死亡威脅的男人,這種人通常都是最可怕也是最強大的。
「你覺得為什麼你會覺醒第二個人格,要知道,這種情況屬於精神分裂的癥狀。」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危險的原因誘發的吧。」
「其實你是不準備反抗的吧。」
「對,原本我只是打算做個普普通通的人質的。」
「那你為什麼會反抗呢?」
「因為槍械,我看到那個白人劫匪拿著槍,才準備動手的。」
「你以前因為槍支遇到過危險。」
「我爺爺就是死於身體的彈片。」
「你爺爺是軍人嗎?」
「不,和我一樣,只是個普通的獵人,但是當年好像幫過一些老領導打過仗。」
「具體有哪些領導你知道嘛?」
「我聽他說有賀將軍和周總理。」
趙夏涵捂著小嘴,這些都是開國人物,沒想到居然和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爺爺一起戰鬥過。
「那你殺人的時候有什麼感覺嗎?」
「我也不清楚,我當時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感覺就和本能一樣的去做著那些事情。」
「事後呢?有沒有不適應的感覺?」
「沒有。」后毅苦笑著搖頭:「當時我甚至感覺我殺的不過是沒毛的猴子罷了。」
趙夏涵皺著好看的眉頭,眼前這個年輕人非常的危險,不過是在那個分裂的人格下顯得非常危險。
「如果當你將要死的時候,你想最後見一面誰?」
「如果在真有這個時候的話,我想見見我的爺爺。」
「為什麼?」
「因為,我想問問我父母的名字,好讓我可以寫遺囑,在他們的墓碑上刻上他們的名字。」
「很抱歉,能問問你的父母怎麼了嘛?」
「他們參加狩獵,失敗了,被老虎吃了。」后毅捂著臉,雖然這些都是爺爺告訴自己的,但是自己還是會忍不住想那些畫面。
「那你爺爺為什麼不告訴你他們的名字。」
「裔族失敗的狩獵者沒有留下名字的權利。」
趙夏涵嘆了口氣,殘酷的氏族,而且后毅就在這樣危險的氏族成長起來的,可能就是誘發人格分裂的原因。
「你開心嗎?」
「開心吧,雖然沒有了父母,但是我還有爺爺,我的爺爺對我非常好,可惜我沒見到他的最後一面。」
「在你父母去世后,你當時有什麼想做的,或者想要哭的時候嗎?」
「我獨自進山,花了一個月時間,殺光了裔山周圍山脈的所有老虎。」后毅不可察覺的露出了一絲冷笑。
「那年你幾歲?」
「八歲吧。」
趙夏涵又吸了一口涼氣,很難相信,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可以單獨獵殺老虎,而且還不是一隻。
「你恨那些野獸嗎?」
「說不上恨吧,我們裔族生於自然,存於自然,歸於自然,既然我們能從自然獲取,那麼自然也能從我們這得到什麼,我只能保證盡量扼殺這些潛在的威脅,讓別人不會經歷像我這樣變故。」后毅呼出一口氣,躺在沙發上,不知道為什麼,和趙夏涵說了這些,自己輕鬆多了。
趙夏涵也很震驚於後毅的童年,眼前這個消瘦的年輕人,有著不一樣的生活和童年,殘酷,冰冷。他所相信的自然法則,奪走了他的父母。他所憎恨的槍支彈藥,帶走了他的爺爺。這是一個只經歷了人生一小半時光就充滿坎坷的年輕人,背後好像還有一個讓種族傳承下去的重任,趙夏涵自認為這些附加到自己身上,自己可能早就崩潰了。
不知為什麼,現在看著后毅,趙夏涵突然充滿了憐惜,或許,后毅的經歷讓她這激發了女性的母性本能吧。
「你有小名嗎?」
「有,我康大伯經常叫我小鷹。」
「那我叫你小鷹,你叫我姐姐好不好,我比你大幾歲哦。」趙夏涵有些忐忑的問道,眼睛期待的看著后毅。
后毅感覺和趙夏涵聊天很舒服,這個女生給自己的感覺也非常的好,所以點頭說道:「涵姐請多指教。」
「嘿嘿,我有弟弟了。」趙夏涵笑著看著后毅,突然拉住了后毅的手說道:「你現在的狀況很好,你應該只有遇到危險才會激發第二人格,要保持自己的本心哦,有難處或者不開心的話,記得來找我。」
「嗯。」手心傳來的溫暖讓后毅感覺心中的平靜,看著眼前這個笑的很溫柔的女孩,后毅感覺到了親人間的關心,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卻想不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