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四方妖神

  「凌仙老祖！」


  微微欠身，雲夢真輕聲行禮道。


  「坐吧！」


  指著面前的石凳，凌仙平靜的開口道，桌子上擺著一壺茶，兩隻茶盞。


  想要說什麼，可雲夢真卻終究沒能開口，只是依言在凌仙面前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錯，老夫的確命不久矣。」


  嘆息了一聲，凌仙輕聲說道。


  「……」


  儘管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當真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雲夢真心中還是不禁猛然一沉。


  是的，其實從她踏入這裡，看到凌仙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預感。


  雖然安靜的坐在那，可是凌仙的身上卻透出了一種暮氣，便猶如即將落山的太陽，沒有那種刺目的光芒，柔和中又帶著幾分凄涼之感。


  「神靈其實也是人。」


  看向雲夢真，凌仙眼中透出一抹溫和之色，輕聲說道：「生離死別，人之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活了這麼久，我也不至於連生死都看不開。」


  「究竟發生了什麼？」雲夢真忍不住開口問道。


  「乾帝不算什麼，可是……四方妖神不一樣。」


  搖了搖頭，凌仙輕聲說道：「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我們不過都是上古一戰之中的失敗者……我也好，絕仙也好，戮仙也好，又或者那位乾帝，如今蘇醒過來的大多數神靈都是如此。」


  「可是，四方妖神不一樣。」


  眼中透出一抹凝重之色，凌仙緩緩說道：「四方妖神誕生至天地誕生之初，乃是最古老的妖神！它們才是真正歷萬劫而不滅，是這天地間最恐怖的存在。」


  「上古之時，我人族大能輩出，聯手之下，將四方妖神鎮壓於四極之地，妖族也就此沒落下去。」


  「可上古一戰，眾神隕落……我們誰也想不到，隨著世界之心回歸本源，四方妖神竟然也隨之蘇醒！」


  這一番話，卻是讓雲夢真面色大變。


  事情，可遠比想象中更為複雜，也更為恐怖的多。


  「很多事情，原本我沒有想明白……可如今，到了生命的盡頭，卻反而清楚了。」


  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凌仙輕聲說道：「所謂四方妖神，其實……或許就是天地大劫的一部分！」


  「這無數年來，我人族執掌寰宇，肅清宇內！是這天地的主宰，所以，這天地大劫要毀滅的，或許便僅僅只是人族而已……四方妖神亘古不滅，他們的復甦，或許就是天地大劫降臨的徵兆！」


  「乾帝那個蠢貨……自以為能夠利用四方妖神，可實際上，不過只是與虎謀皮，自尋死路。」


  「……」


  「十萬妖兵臨世，對我人族來說……浩劫本就已經降臨了。」


  「此事關係重大，若是老祖親自出面，說服絕仙，戮仙，我三大天宗聯手，再加上青州，佛宗，未必便沒有一戰之力！」雲夢真忍不住插口道。


  「倘若當真這麼簡單便好了。」


  苦笑了一下，凌仙輕聲說道：「天地之心啊！對於每一位神靈來說，天地之心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一旦煉化了世界之心，一切毀滅，在毀滅之中新生，四方妖神也一樣會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相比於與四方妖神抗衡，每一位神靈都更願意想辦法煉化世界之心……人心不齊，如何能夠抗衡四方妖神？」


  「……」


  「知道，這一次，我們為何會踏入陷阱嗎？」


  凌仙輕聲問道。


  「……世界之心？「


  心中猛然一顫，雲夢真有些苦澀的開口道。


  「不錯！」


  點了點頭，凌仙輕聲說道：「世界之心已經在重生了……而且，出現的地方，便在乾州！如今乾帝之所以心甘情願的與四方妖神聯手，便是因為，四方妖神承諾……幫他守住世界之心。」


  「……」


  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一刻，雲夢真才真正認清了事情的複雜性。


  「乾州一戰，我們三人皆被重創……我受傷最重，已然命不久矣！他們雖然不至於隕落，可卻也同樣受傷極重，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復過來……這天下，終究是屬於你們的天下。」


  「我們的？」雲夢真有些失神。


  「不錯！」


  點了點頭，凌仙沉聲道：「天地法則恢復，我們一個個從沉睡之中蘇醒，讓我曾以為，這將是屬於我們的時代……可現在，我才真正明白，我們只是歷史的見證者。」


  「這一場天地大劫的主角，不是我們，而是你們。」


  「就像如今的道凌天宗，並不是我的道凌天宗，而是屬於你，屬於你們的道凌天宗……今日，我便將這一切還到你手中！」


  眼中透出一絲溫和之色，凌仙輕聲說道：「原本，我還擔心，時間太緊，你未必能夠來得及成長起來！可如今……我卻明白了，這一切的因果，其實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洒然一笑，凌仙繼續說道：「我已經命不久矣，與其苟延殘喘，倒不如，索性成全了你……你修行忘情天功，修行本無桎梏，我這將死之人，便再助你一臂之力，幫你踏足神靈之境！」


  「老祖！」


  聽到這，雲夢真才終於明白了凌仙的意思，急聲勸阻道。


  「不必勸我！老夫霸道了一生，可卻從未做過任何一件違心之事。」


  搖了搖頭，凌仙淡然說道：「我若能夠指引道凌天宗走的更遠，我不會客氣，即便是奪舍，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可是……我心中清楚，我走不遠！即便是能夠渡過這次死劫，以我的天賦與實力，也遠無法與四方妖神抗衡。」


  「但你不一樣。」


  看著雲夢真，凌仙輕聲說道：「道凌天下，我道凌聖女，從來縱橫天下！你才是能夠帶領道凌天宗走下去的人，才是……有可能化解這天地大劫之人。」


  「……」


  「時間已經不多了……十萬妖兵已經出了乾州，肆虐天下！你必須要站出來，面對這一切！」


  「守住心神，我幫你……踏出這最後一步，未來如何……你自己把握！」


  說話之間，凌仙身上陡然透出一股恐怖神力，向著四周逸散開來。


  眼中透出一抹洒脫之色，一指點向雲夢真的眉心。


  剎那之間，雲夢真便陷入了沉睡之中，被動的承受著這恐怖的神力，氣息不斷暴漲。


  看著雲夢真，凌仙臉上閃過一抹負責之色，輕聲開口道：「不要怨我……道凌聖女，終生奉道，本便不應有情！忘情天功……本就是你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