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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身入魔窟中

  武奇拿著銀子買了兩壇上好的花雕酒,提著酒罈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人煙稀少的西街走去,西街和東街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世界,東街的男女老少穿的乾淨整潔,精神面貌讓人心情愉悅,西街隨處可見光腚的小兒,男人邋裡邋遢,女人尖利的嗓子肆無忌憚的說著葷話,似乎這樣高人一等。


  武奇被幾個小乞丐團團圍住,步子都邁不開,又不忍心對小乞丐下毒手,正左右為難間,


  一道粗礪的嗓門從一旁傳來:「小崽子們活的不耐煩了,蓬爺的朋友也敢動,太歲頭上動土,是不是幾日沒有人收拾你們,皮痒痒了」,小乞丐們聽到男人的聲音如鳥獸般一轟而散。


  「武兄弟要兄弟說你就是太心軟了,一巴掌一個這些小崽子誰敢吱一聲」,男人大步流星的朝武奇走來,嗓子大的像打雷,蓬舟一把摟住武奇的肩膀,一臉好兄好弟的模樣,帶著武奇大步往不遠處的房子走去。


  「哪裡是心軟,只是小孩子調皮罷了,用不著如此較真,兄弟小時候也是這般調皮,望著他們覺得親切。」


  「要我說兄弟就是量大,要是哥哥我老子一巴掌一個,讓他們回家哭爹叫娘去」,聽到武奇的話蓬舟仰著脖子哈哈大笑到。


  武奇不想和蓬舟對於這個事說個沒完,不露聲色的打岔說起其他事來,蓬舟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到了屋內蓬舟一把搶過武奇手中的美酒,抱起酒罈仰著脖子咕嚕咕嚕的喝個不停氣,酒溢出嘴順著頸部往衣襟里流,胸前的衣襟都被打濕了。


  「真是糟踐好東西」,武奇看的直皺眉。


  「真是太痛快了」,李二把空酒罈隨手一擲,酒罈在桌上滾動了一圈,圓圓的酒罈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一下子掉到地上,發出「啪啦」一聲巨響,酒罈摔的四分五裂。


  「不知道兄弟這一次過來有什麼事?」酒喝盡興了,蓬舟抬著頭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直勾勾的望著武奇,心中對於武奇的來意心知肚明,他們這一行也就那一點事。


  「想讓蓬兄幫忙好好物色幾個絕色佳人」,武奇被李二直勾勾的望著,也不閃躲,反而直勾勾的望了回去,兩人的目光交匯,望著彼此眼裡的倒影,一時間大笑個不停。


  「絕色佳人,可不是那麼好找的,兄弟著不是為難兄弟我嗎!」蓬舟打著太極,武奇望著蓬舟的神色知道對方沒有說實話。


  「只要蓬舟想,什麼樣的美人弄不到,兄弟我可知道風月樓的那些個佳麗是哪裡來的,蓬兄這麼做兄弟可從來沒有向岑娘說過」,武奇望著蓬舟一臉笑意的說著威脅的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兩人在談笑風生。


  「武兄甘願為一個娘們賣命,就是不肯和兄弟我一起做買賣,真是可惜了」,蓬舟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臉惋惜的望著武奇,長嘆一口氣。


  「有什麼惋惜不惋惜的,只是追求不同了罷,蓬兄追求錢財,兄弟追求的是吳前岑」,武奇知道蓬舟一直都看好自己,希望自己能跟他一起干,可惜人各有志。


  「吳前岑是武某的夢,我不能放棄自己的夢去做一件沒有夢的事,那樣兄弟我會找不到方向」,武奇盯著地上的碎片淡淡的說到。


  「夢,咱們這些人配有什麼夢,那些美艷的女人豈是咱們這些沒錢沒勢的男人能擁有的,武奇你從小到大都和咱們這些人不一樣,兄弟我一直以為你會幹出一番大事,你他媽為了一個女人整日龜縮在斜意樓,兄弟對你十分失望,你就一輩子守著你的姘頭吧!到死你除了一副窮骨頭什麼也沒有」,蓬舟一輩子最看不慣這種沒有志氣的男人,還方向屁的個方向,蓬舟怒吼了一頓武奇,覺得不解氣還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一臉的不屑。


  「蓬兄為我著想,兄弟感激不盡,只是人各有志,武奇胸無大志,兄弟就不要再為我操心了」,武奇對於蓬舟的胡攪蠻纏十分不爽,只是別人也是好意,真是說不得罵不得,讓人十分不爽。


  見對方油鹽不進,蓬舟也不是那個沒臉的人,自己好意還貼別人的冷屁股,蓬舟心灰意冷也沒有心情在說下去。


  「你們斜意樓不是一向都只要稚童,這一次怎麼如此反常?」蓬舟轉移了注意力,對於斜意樓這一次的行為異常好奇。


  「斜逸樓的事兄弟一向都插不上手,兄弟我一向按吩咐辦事,不過岑娘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咱們跟著辦事就行了」,武奇見蓬舟打探斜意樓的事,心中一個激靈,打著哈哈把蓬舟的問題含糊的應付過去。有時候朋友是朋友,要公私分明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武奇一向都有分寸,這也是岑娘一直信任武奇的原因,即使武奇有許多人岑娘不滿的地方。


  「李兄這一次還勞煩你多上些心,岑娘說這一次你只要辦好了事,好處必定少不了你,要顏色好……」,武奇一口氣交代了岑娘的要求。


  「知道了,和你們一起合作這麼久了,兄弟我是什麼人你們還不了解」,見武奇一個勁啰啰嗦嗦,蓬舟先前被武奇掃了臉面,心中多少有些不爽,說話也就沒有往日的客氣。武奇也不以為意。


  「不知武兄說的顏色好看究竟是那種好看,這裡面的道道可多了,是一般的好看,還是中等之資的好看,還是絕色佳人?」蓬舟大張著口用竹籤剔著牙,不時呸呸的往地上吐著殘渣,一口黃中帶黑的大牙在空氣中耀耀生威,看的武奇心中隱隱作嘔,武奇急忙低下頭拿起桌上的茶杯假裝喝茶,杯子到了嘴邊一想到蓬舟的那一口牙,瞬間就沒了喝茶的心情,武奇微呡了一下,就放了茶盞。


  「自然是絕色佳人了,要和幽夢的姿色齊平」,武奇語不驚人話死不休。


  噗嗤,蓬舟一口茶噴出了口腔,顯然被武奇的要求嗆到了。


  「兄弟這個難度不小呀!斜意樓的幽夢可是名動京都名動弖國的大美人,這種美人簡直就是可遇不可求」。


  想到前些日救下的女人,蓬舟雙手握拳,一臉不以為意的望著武奇試探到:「假如有比幽夢更美的女人,滿足你們的各種條件,除了年齡比較大一點,你們斜意樓願意為她出多少銀子?」


  本來聽到蓬舟的感慨武奇以為沒有希望了,心情有些低落,咋一聽蓬舟的話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武奇一聽蓬舟的話,就知道他手中有這種人,這可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當下一臉真誠的說到:「自是讓蓬兄滿意的價格,不低於任何一家的價格」。


  蓬舟聽到武奇的話,當下面色喜中帶憂:「兄弟手上倒是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只是現在情況有些特殊」。


  「既然有這麼個女人蓬舟應該高興才是,怎麼這樣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莫不是那個女人的身份有問題?」武奇現在滿心的喜悅,望著蓬舟的模樣心下一沉。


  「武兄多想了,唉,不說了,這樣吧!兄弟帶你去看看,到時候你再做決定吧」,蓬舟越說越愁眉苦臉。


  「那咱們走吧!」武奇聽到蓬舟的話,心中一時間忐忑不安,催促著蓬舟。


  「這樣吧!兄弟也別著急,等一下兄弟帶你去看一看,到時候你要是不滿意,兄弟在給你們找其他的姑娘,怎麼樣?」李二提議到,武奇也沒有反對。


  兩人都有些急切,當下站起身蓬舟帶著武奇就往外走去,一路兩人不停走,蓬舟儘是帶著武奇往幽靜的小巷口裡竄,武奇望著縱橫交錯的小巷,對蓬舟敬佩不已。看來蓬舟並不是表面上的胸無城府,反而是一個粗中有細的漢子,以後和他打交道要小心一點才行,說不定那一日就栽在他手裡。


  又破又髒的小木屋矗立在風中,屋檐下的水坑裡裝滿了黑的發臭的死水,房門緊閉,蓬舟目不斜視,大步流星的朝木屋走去。


  「篤篤篤」破舊的木門被敲的咚咚作響,裡面什麼回應也沒有,武奇望了望蓬舟,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


  「咯吱」一聲,緊閉的大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嫗睜著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透過縫隙望著外面的人,見到蓬舟的臉才顫顫巍巍的打開大門。


  「阿婆你怎麼回事,孫子在外面敲了這麼久的門你遲遲不開」,李二邁開大步踏入門檻,不耐煩的抱怨著。


  「二娃你個死崽子,現在嫌老身是不是,你那死鬼爹娘兩腿一伸,留下你一個光屁娃子,也不看看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現在知道嫌棄人了」,蓬氏的嗓門中氣十足,震的武奇腦袋嗡嗡作響,武奇望著蓬氏暗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奶奶孫兒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今日實在有些著急,才氣急了一些,你就不和孫兒計較了吧!」蓬舟一個五大三粗的汗子舔著個臉撒嬌雷的武奇一愣一愣的。李二陪著笑臉好說歹說,好一陣蓬氏才消氣。


  蓬舟拉著武奇心急火燎的往裡屋跑去,蓬氏操著大嗓門吼道:「二娃子中午和你朋友在這裡吃飯吧!」


  蓬舟心裡眼裡都是銀子,哪裡有心情管飯不飯的,隨口應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蓬氏佝僂著腰,顫顫巍巍的往廚房走去,渾濁的老眼望了一眼在院子里啄食的雞仔,臉上抑制不住喜悅,朝啄食的雞仔走去。


  一個少女靜靜地躺在床上,約么雙十年華,漆黑如墨的長發隨意鋪散在枕頭上,發澤光亮的令人有一種忍不住撫摸的衝動,武奇大步走到床前,映入眼帘的美人讓武奇倒抽一口冷氣:「沒想到天下竟有這般標緻的美人」。


  「美吧!」蓬舟一臉得意的望著武奇的驚奇模樣。


  「美!」武奇點了點頭,神色迷醉。沉睡的美人面色蒼白,不同於一般的白是那種病態的白,巴掌大的臉上,眉如遠黛,雙眼緊閉長長的眼睫毛如一把精緻玲瓏的小扇,視線往下,瓊鼻微挺,小巧精緻的瓊鼻下是一張櫻桃小嘴,身子被掩蓋在被子下,看的不真切。


  蓬舟大步上前一把掀開美人身上的被蓋,掀被的動作嚇了武奇一個激靈,武奇從美色中回過神來,只見被蓋下的軀體窈窕婀娜,身穿一件陳舊的麻布衣裳,卻偏有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看來這個女子身世不一般。


  「蓬兄這個絕色佳人你是在哪裡找到的?長的如此出色,恐怕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咱們會不會惹火燒身?」武奇心中非常滿意,只是滿意歸滿意該打聽清楚的還是要打聽,要是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物,惹火上身可就不美了。


  「放心吧!這個女人的身份文牒兄弟已經看過了,是祁洲下的一個村子里的,身份什麼的毫不擔心,只是沒想到那個窮鄉僻壤竟然有這種絕色」,聽到蓬舟的話武奇頓時心花怒放。


  「蓬兄,為什麼這個姑娘一直沉睡,你怎麼給她下這麼重的葯」,見如此美人被虐待武奇有些責怪蓬舟:「要是出了什麼事,哪裡去找這麼出色的女子」。


  武兄弟不瞞你說,這個女人是兄弟從山中救回來的,前些日兄弟我和奶奶回鄉祭祖,在歸路途中發現了這個昏迷不醒的女子,本想讓她自生自滅,不過見她長得頗有姿色就把她扛了回來,哪裡想到這個女人就是個無底洞,也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兄弟我給她請了大夫吃了許多名貴的藥材,老本都快貼沒了,這不如果今日不是你正好找我,兄弟我準備明日就把她送到風月樓去,雖然半死不活的,值不了多少錢,總比血本無歸的好」,蓬舟說起這件事就是一肚子的血淚,本以為是一個搖錢樹,哪裡想是一個無底洞。


  聽完蓬舟的話,武奇又望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閉眼的樣子不食人間煙火,不知睜開眼睛又是何種風情,這個女人的姿色幽夢連她的一半都及不上,只要這個女人成為斜意樓的頭牌,幽夢就能脫身去過自由的生活,武奇想到眼前這個女人的出現,能夠讓自己最在意的兩個女人都滿意,心中無比高興。


  「武兄弟不知這個女子你能」,李二欲言又止的望著武奇,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幾下,眼神里全是期待。


  「這個嘛兄弟我也做不了主,你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有多出色,現在雖有些缺憾,可終究瑕不掩瑜,如果給的錢太少你必定不滿意,如果給的錢多岑娘必定不滿意」,武奇望著蓬舟變幻莫測的臉一臉正色的說到。


  「那怎麼辦?難道你不滿意」,蓬舟聽著武奇棱模兩可的話也不知道武奇想怎麼做。


  「別急,等一會兄弟去找一輛馬車,咱們先把這個女子弄去城外的宅院里安頓好,兄弟我在派人去叫岑娘相看,如果岑娘滿意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如果不滿意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到時候兄弟你跟我一起去斜意樓,兄弟我找幾個美嬌娘給你快活快活」,武奇見蓬舟神色有些不快,不緊不慢的說完自己的打算,又望著蓬舟的二弟笑的一臉猥瑣。


  蓬舟見此才滿意的笑了笑:「果然還是兄弟仗義,行事大方知道不叫哥哥吃虧」。


  「咱們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就是自己吃虧也不能讓蓬兄吃虧,你就放心吧!」武奇拍著胸膛承諾著。


  兩人相視一笑,前面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


  「幽夢還是沒有吃飯嗎?」岑娘語氣陰森的望著新派給幽夢的丫鬟蟬兒,蟬兒被老鴇吃人的眼神望的渾身戰慄不已,強忍著懼怕帶著顫音回到:「幽夢姑娘這幾日也一直沒有吃東西,現在已經餓的人事不知了,恐怕……」,蟬兒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甚至嚇哭了。


  「是個人都知道不好了」,岑娘眼裡冒著火吼道:「老娘還不知道她要死了,要你在這裡瞎咧咧,老娘告訴你她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媽媽,饒命呀!」蟬兒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不停的告著擾,岑娘把玩著手中的茶器視若罔聞。


  一時間屋裡死一般靜謐,只剩下「嘭嘭嘭」的碰撞音,蟬兒絲毫不敢停歇的磕頭求饒。


  「篤篤篤」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靜謐,蟬兒高懸的心終於鬆了一點點,卻依舊不敢有絲毫停歇。


  「進來」,岑娘放下手中的茶,整了整衣襟坐好。


  一個龜公快步跑了進來,見地上跪著一個女人,目不斜視的快步走上前附在岑娘耳邊,說了幾句耳語,又悄聲退了出去。


  岑娘聽到龜公的話一時間轉怒為喜,眼角都笑出皺紋了。


  蟬兒尖著耳朵都沒有聽到龜公說的什麼,正思索間就聽到老鴇的聲音:「滾吧!要是幽夢餓死了,你就陪她一起去!」語氣平和的令人難以置信。


  「謝謝媽媽」,謝謝媽媽,蟬兒誠惶誠恐的道著謝,雙手用力一撐直起酸麻難受的雙腿,額頭上血肉模糊好不嚇人,蟬兒抹都不敢抹轉身就跑了。


  日頭高照,風清樹綠,蟬鳴蛙叫,一陣陣涼爽的微風拂過大地,為過往的行人帶來一陣陣涼意,岑娘坐著馬車朝城外的黃嶺村趕去。


  「篤篤篤」聽到敲打院門的聲音,屋裡的人大步朝院外走去,「嘎吱」一聲院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岑娘一下子就順著門縫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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