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下迷情
大月朝共有十六州分別為塢洲、潺州、節州、兗州、徐州、青州、霧州、揚州、益州、涼州、并州、交州,漆州,撫州,越州,浚州,這些州每一個州所轄郡、國多少不等,每州設太守與州牧兩人,太守任文官、州牧任武官,分權而治,而州下面又是縣,縣下面是鄉,鄉下面是亭。
展玫兩人此次要去地方就是大月的京都晉城,晉城位於千里之外的「漆州」,漆州遠在千里之外想要成功到達漆州,兩人就需要跨越五個州界:「塢洲、潺州、節州、兗州、徐州」,才能成功的到達目的地「漆州」的「晉州城」。
那日兩人匆匆忙忙間就出發了,兩人背著破破爛爛的被子與器具,靠一雙腳走到了潺州花了幾個月,這一路上厚厚的積雪深過膝蓋,路滑山險冷鋒身嬌肉貴的,哪裡受得了這份苦楚,不過才幾日的功夫,一雙白嫩的腳就已經潰爛膿腫,再也無法敢路,天寒地凍的又找不到地方歇息,展玫只好讓冷鋒丟棄一些不重要的行李,展玫背著冷鋒,冷鋒背著行李繼續敢路,一路上兩人磕磕絆絆好不艱辛。冷鋒的腳好了又走,爛了又背如此循環往複。冷鋒的精神都快要崩潰了,每隔幾日就要鬧一些幺蛾子,心裡才舒坦,剛開始展玫每一次都要為冷鋒加油打氣,只是冷鋒這廝你越了他,他就越得寸進尺,時間久了展玫見冷鋒也沒有出什麼事,也就懶得安慰他,心下想到:「不管了,愛咋地咋滴吧!反正又不會自殺」。
冷鋒見自己的折騰威脅不管用了,只有懨懨的接受現實。兩人心底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希望能早日走出大山,到達繁華的地方買一架馬車敢路,盡量少走深山老林,這一段時間來冷鋒受夠了這種日子。
「明明潺州與塢洲劇離並不是太遠,按自己的腳程這麼一點的距離,早就應該到了,可是他們走了這麼久的時間,卻連人煙都沒有看到。不應該呀!」展玫心中有些不安,只是心中仍然抱著一份希望,沒有去想也不想去想。
不知名的山林四面環山,周圍的山頭連綿起伏,這幾個月來因為路途的孤寂勞累,冷鋒哭過鬧過,都被展玫無情的鎮壓了,冷鋒除了懨懨不樂,認命的趕路,希翼早點到有人煙的地方,已經沒有其他什麼好奢求的了:「苦逼的冷鋒呦,日夜被一個醜女人壓榨呦,背著簡陋的行李日夜不歇的顛簸路途呦,日日山野野菜裹腹呦,呦呦呦,不知何處才是歸路呦,帶著不畏生死的勇氣呦呦,踏向那未知的遠方呦,呦呦呦呦……命苦的人呦,狂風暴雨呦呦呦,頂著烈日行走陌路呦,早間醒來,望著掛在枝葉間的露珠肝腸寸斷呦,想象著軟床高枕呦,一顆心兒早已碎呦,心已碎呦呦」,冷鋒不停的吟唱著自編自導的歌曲,唱個不歇氣,曲不成調吵的展玫太陽穴一鼓一鼓的痛。
「冷鋒你再呦一下,信不信本姑娘要了你的狗命」,實在忍無可忍的展玫咬牙切齒的低聲威脅。
「是嗎?有本事你殺了我」,冷鋒得瑟的反駁道:「你殺吧!反正我死了你也落不到什麼好,到時候你就在這荒山野嶺終老吧!」冷鋒料定展玫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心中有恃無恐的和展玫唱反調。
展玫嗤笑了一聲:「竟然不相信本姑娘的話,好今日我就殺了你,然後自殺」,說罷展玫就一把丟下冷鋒,高舉手掌作勢朝冷鋒劈去。嚇的冷鋒在地上哭爹叫娘。
「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玫兒你就大仁大義放過我吧!我保證以後你叫我往東我決不往西」,冷鋒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狼狽。冷鋒這些日子來被展玫的善良蒙蔽了雙眼,以為展玫好欺負就越發沒有規矩,展玫已經好久都想收拾他了,今日正好趁機給他一個教訓,漲漲記性。
展玫見冷鋒這個毫無骨氣的模樣,心中一陣不耐:「你給本姑娘趕快停止鬼哭狼嚎,要是再讓本姑娘聽到哪怕是一點點的聲音,今日就一掌把你給斃了,拋屍荒野喂野獸,你信不信?」。冷鋒見展玫表情猙獰,言語森寒嚇的面如土色,急忙閉上嘴巴不敢再發一言。
望著展玫恐怖的面容冷鋒心中憤憤的嘀咕到:「長得丑就可以隨便嚇人了嗎?哼,醜八怪」。
「你是不是心中不服」,展玫突然說了一句。
「當然不服」冷鋒心直口快的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
「哈哈本姑娘就喜歡看你一臉不服卻又無可奈何的衰樣,怎麼樣你有本事打我呀!」
「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惡婆娘」,冷鋒恨恨的說到。
展玫見冷鋒還敢頂嘴又作勢舉掌,冷鋒見到展玫的動作訕訕的閉上了嘴,咕嚕嚕的轉動著眼睛,無聊的打量著山間的景色。
展玫見冷鋒知情識趣,也就沒有在計較冷鋒的小心思,只是埋著頭,背著冷鋒一個勁的往前面走去,每當要走到懸崖處,冷鋒才淡淡的出聲提醒幾句,兩人一路上都憋著一口氣,誰也不肯認輸。
望著天邊最後一絲落日餘光消失在不見邊際的山野中,冷鋒低聲提醒道:「誒,那個天已經快要黑了,要不要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明日再繼續敢路。」
「真是小氣的男人,本姑娘不叫誒,要是下一次不叫名字喊誒,就乾脆不要出聲了,鬼知道你在誒誰」,展玫對冷鋒斤斤計較的娘炮德行非常不爽,出言諷刺到。
「哼,這茫茫山野除了你就是我,你是智障還是怎麼的?不是叫你難道叫鬼」,冷鋒也不是好欺負的麵糰,當下不甘示弱的反駁道。
展玫累了一天也沒有心情和冷鋒沒完沒了的鬥嘴,當下退了一步向冷鋒認輸:「冷鋒你仔細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平坦又背風的地方,今天晚上就在這一帶歇息吧!剛剛這一路走來似乎聽到有流水聲,等一下找到休息的地方了,我來生火你速速去打一壺乾淨的水,免得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展玫不容置疑的決定了兩人的分工,不容置疑。
冷鋒聽到展玫的安排心中有些不爽,諷刺到:「還以為你會說繼續趕路耶!你這個瘋女人,以為你要繼續本公子還準備捨命陪君子,哪裡想到你這就準備歇息了,簡直太讓我失望了」,冷鋒譏笑著展玫。展玫聽到冷鋒的諷刺也不搭話,只一個勁的背著冷鋒往前面走去。
「停下來,停下來」突然冷鋒激動的大聲嚷嚷。
「怎麼了」展玫對冷鋒抽風的行為表示疑惑。
「我看到前面有一個很好的地方,不僅有一個很大的湖泊,湖泊的邊上還有一個很大的山丘,真是湖山掩映,林木蒼翠,好一個絕妙的場所,今天晚上在這裡歇息真是太好不過了」,冷鋒搖頭晃腦的說到。
展玫聞言停下了腳步,正準備放冷鋒下來,就聽到冷鋒充滿憧憬的話語:「真想在這裡建一棟房屋,晨起觀山間霧氣繚繞,午間倚靠躺椅閑聽潺水流動,晚間欣賞落日餘光,春日笑看山花爛漫,夏日裡聆聽鳥鳴婉轉,秋日裡落葉紛飛,冬日裡皚皚白雪,一年四季賞不完的美景,聽不完的蟬鳴,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展玫聽著冷鋒繪聲繪色的描述,心中一陣不屑:「沒想到這傻子還有這麼高雅的情懷。想到冷鋒好不容易有點高雅的追求,展玫就靜靜的聽著沒有出言打饒,直到冷鋒口乾舌燥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冷鋒吞了吞口水咽了咽乾燥的喉嚨。
「夢做完了嗎?做完了就趕快去找地方把東西放好,打水才是王道,要是在晚一點相信你還可以欣賞群狼共舞」,展玫一下子把冷鋒放了下來,冷鋒一時不防腳下也沒有站穩,一個倒仰滾在地上,幸好背上的包裹給冷鋒墊了一下,緩衝了一下才沒有摔的很疼。
「展玫你什麼意思?下次放我下來能不能通知一聲,要是把本公子哪裡摔出個好歹,看以後誰給你做牛做馬服侍你」,被展玫突然一扔,冷鋒屁股摔的隱隱作痛,心中憋著一股邪火怎麼也發不出來,冷鋒望著展玫滿眼怒火。
展玫睜著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冷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為我做牛做馬?」便沒有了下文。
冷鋒望著展玫那僵硬的表情和那看不清五官的恐怖面容,心中一陣戰慄,心中有些發虛的冷鋒口中不饒人:「你這個女人真是沒情趣,這麼美的風景竟然視而不見,還嘲笑本公子,活該是一個瞎子」冷鋒見展玫又無視自己的想法,還如此粗暴的對待自己,口不擇言的罵了一句,罵完才想起自己罵了不該罵的話,後悔莫及的捂著嘴,見展玫笑著的嘴角突然撇下去了,冷鋒怕展玫收拾自己,就急忙背著行李從地上爬起來往樹林里衝去,那速度簡直就像後面有野狗在追趕似的。
展玫聽到冷鋒罵自己「瞎子」,行走的腳步頓了一下,心中隱隱的有些鈍痛,正準備發飆,就聽到冷鋒的腳步聲跑的飛快像兔子一般跑遠了。展玫恨恨的撇了一下嘴角:「真是一個可恨的膽小鬼」,又若無其事的往冷鋒跑去的方向走去。
美麗的景色總能讓人們卸下心防,冷鋒感受著山中的靜謐,突然萌發了一種:「遠去塵世喧囂,淡去流年飛沫」的感覺。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冷鋒轉身語氣輕快的說到:「那個玫兒我先去打水了,你在這裡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咱們就在這裡過夜了」。冷鋒拿起水壺穿過樹林往不遠處的湖泊走去。展玫沒有出聲任由冷鋒作為。
冷鋒拿著水壺走到湖邊把水壺浸入水中,湖水一股腦的往水壺裡面灌,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冷鋒一手拿著水壺灌水,抬起頭眼睛往湖面上看去,只見黑夜中一輪銀白的圓月,高懸在寬廣無涯的蒼穹之上,無數繁星散碎的分佈發出瑩瑩微光。湖泊在夜幕下風平浪靜,連一絲漣漪都沒有,像一塊光滑的巨大鏡面,月光撒落在湖面上給湖泊染上一層溫暖的銀色光輝,平靜的鏡面偶爾一尾調皮的魚兒躍出水面,擾亂了一池清水打破了湖夜的寂靜,漣漪過後湖面又陷入了靜謐之中。
樹林在月光的照耀下,林間小路清晰可見,小徑上長滿了雜草,開滿了五彩繽紛的不知名的花朵,一陣微風拂過花香四溢,高大的樹木上密密麻麻的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銀白色的月光下像一群翩翩起舞的樂者,吟唱著大自然的頌歌。美麗的月色讓人心曠神怡,冷鋒把打好的水壺放到岸邊,三除五下的就脫下身上的衣服,雙手相互搓了搓一個猛子扎入水中,「嘩啦」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驚飛了林間早已歸巢的鳥雀,湖泊里濺起一陣陣漣漪。
哈哈……
冷鋒在湖中暢快的遊動著,像一枚游曳的魚兒,姿態靈活矯健,這幾個月來展玫的悉心教導下,冷鋒早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武藝進展神速。冷鋒每次裝作腳受傷讓展玫背,已經成為一個冷鋒喜歡的惡作劇了,冷鋒每次走幾天就假裝腳痛的走不動路,從一開始的三天兩頭到慢慢的更久,不過最近冷鋒覺得是時候放棄這個惡作劇了,可不是冷鋒良心發現放過展玫,而是冷鋒覺得展玫已經開始起疑了,在這樣下去遲早自食其果。
冷鋒在水中遊了一個暢快的泳,順便洗了一下身上的污垢,上岸穿好衣服彎腰拿起水壺朝來路走去。隔著老遠冷鋒就看到林間影影綽綽的火光,鼻尖傳來一陣陣食物的香氣,冷鋒本來不太餓的肚子瞬間就變的飢腸轆轆,冷鋒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快步朝展玫走去。
「你真是會把握時間,每次吃東西的時候你就踩點回來了,不早不遲,讓我好生佩服」,展玫聽到背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舉著手中的烤雞不停的轉動著,烤雞被火烤的油脂肪四溢,不停的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展玫不急不緩的轉動著。
「哼,再不回來難道讓你一個人偷偷把烤雞吃完嗎?」冷鋒聽到展玫諷刺的笑語也不生氣,反而貧起嘴來,自覺的走到火堆前坐好,眼巴巴的盯著被火烤的外焦里嫩的烤雞,只見烤雞表面被一層油脂包裹,泛著金黃色的光澤,實在是讓人胃口大開。
兩人做在火堆前默然無語,冷鋒覺得安靜的有些不自知,就開口誇耀到:「玫兒你真是一個奇女子,不僅本領高強多才多藝,連烤個烤雞都這麼香,這一輩子不知哪個男人這麼幸運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冷鋒膩死人不償命的誇耀著展玫,眼睛卻望著烤雞一動不動,一點誠意也沒有。
「哦,聽你這麼說那這個福氣給你好了」,展玫聽到冷鋒的心口不一的話反將了冷鋒一軍。
冷鋒被展玫的話嚇的連連擺手拒絕道:「玫姐你真幽默,真會開玩笑,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怎麼配的上你,你出身高貴那裡又是我能配得上的,還是別讓我污了你的名節」,冷鋒真是感覺到了什麼叫惹火燒身,一時間苦笑連連,連火堆上烤的香噴噴的烤雞都沒有胃口了。
「哼,口蜜腹劍的小子」展玫不耐煩的把手中的烤雞噻到冷鋒的手裡,起身拿起用樹葉包裹好的柴木灰,拿著包裹里的衣服慢慢朝湖泊的方向走去。
見展玫遠去的身影,冷鋒從火堆邊扭過脖子大聲問道:「唉,你不吃東西嗎?烤雞馬上就要好了」。
「你自己吃吧!我吃槳果就可以了」展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小徑上了,冷鋒望著展玫一如常人的步伐心中驚奇不已:「看著真不像一個瞎子,明明走的那麼順暢,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展玫一路往湖泊行去,突然展玫停了下來,彎下身子在地上撿了一個小石子,輕輕往前方擲去,石子落入水中發出「嘩啦」一聲響動,水面上濺起一陣陣漣漪,展玫聽到石子傳來的響聲,知道自己的路線沒有錯,湖泊就在前面,想罷又抬起腳步往前走去,行了約么兩三米就感到自己的腳踩到水裡面了,展玫急忙後退了兩步,把手中的衣服和樹葉包裹的灰燼放到乾燥的地方。
柔和的月光下展玫挽起衣袖,伸出白皙的芊芊玉手,慢條斯理的梳理著又黑又長的黑髮,摸著已經打結的長發,展玫輕嘆一口氣:「已經好久都沒有打理個人衛生了,感覺自己身上都快要長草了,今日還是好好洗一下頭髮吧!」
展玫坐在湖邊用手指梳理著長發,慢慢的用手把水往頭上澆灌,感受著水從頭頂滑落一直沿著身體流動到腳底,展玫舒服的嘆了一口氣:「真是太舒服了」。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安靜的洗頭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忙著逃命奔波,自己的眼睛驟然失明,世界變成一片黑暗,自己狼狽的穿梭在山嶺中,找不到出路,常常被地上的藤蔓絆倒狼狽的摔在地上,展玫感覺不止自己的身體疼心更疼的痛不欲生,平日里簡單至極的動作都那麼艱難,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懸崖峭壁,不知道自己面對的人是不是心懷不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闖眼前的困境,展玫從來沒有這樣無力過,這種無力讓展玫感覺到切膚的痛楚。當所有的希望成空以後,展玫覺得失明的痛苦一瞬間放大了百倍千倍,無法再清清楚楚的注視這個美麗的世界,無法再欣賞樹葉的脈絡,無法再做許許多多的事,展玫總覺得心中有一股火在蓄積。感受著每一個人對自己的嘲笑憐憫展玫心中苦澀、酸楚、悲傷一股勁的在心中翻騰,展玫不知道自己該怨誰,似乎無人可怨,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正是自己。
不能怨,也無人可怨,展玫心中苦笑道:「只能自食其果,自己必須去接受它,習慣它,承認它,人生會是什麼樣子,誰也不敢保證,唯有努力的去接受它,努力把握它,把人生過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以前在洞穴中總是期待能夠重見天日,以為出來了就能夠幸福快樂,沒想到更大的苦難等著自己。當所有的事物都超出自己的控制,展玫唯有不去想這件事,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那些難過的日子展玫想象著和故人們重逢的喜悅,可是南宮煥然的表現讓展玫心中的希望一點一點的熄滅,也不知道找的父親以後又是何種境況。
自己這幾年的際遇展玫已經不想去評價了,只能說一句:「命運太神奇了,自己始終不懂,也不想去懂」。
展玫一手握著長發,一手細細的梳理著亂糟糟的發,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慢條斯理,月色下的時光彷彿也慢了下來,不慌不忙。這些日子以來今夜展玫第一次感覺到了內心的平靜,第一次不需要藉助外力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平靜,連許久沒有長進的境界都略微有些鬆動,這些變化讓展玫心中暗喜不已。
月華如水如煙若有若無,月華籠罩在展玫身上,為展玫帶來了一絲絲清涼,瑩白的月色下展玫伸手平坦在空中,感受著夜風拂過自己的手掌,從指尖飄逸飛向遠方,展玫想要握住一縷皎潔的月光,無影無形的月光始終握不住,展玫輕嘆一口氣放棄了無謂的努力。
展玫用手抓起一撮草木灰從濕潤的發尾從下而上慢慢的揉搓,指腹在頭頂慢慢的按摩,展玫揉摩了一陣,感覺差不多了就撩起湖水清洗乾淨頭上的灰燼。
展玫從湖邊站起身伸手解開腰間的腰帶,沒有束縛的外衣一下子飛散開來,展玫指尖輕挑衣襟,外衣順著身體滑落到地上,一件一件的衣服從身上褪去,光潔的身體被夜風拂過,展玫感覺一陣輕鬆暢快,如玉的玉足清點水面,感覺水溫尚可,腳尖慢慢的伸入水中,一點一點的沒入水中,水流撫摸著展玫的腳背,以腳尖為中心一陣陣漣漪四散開來,展玫往湖泊中走去,湖水慢慢的淹沒了展玫的身體,月光撒在湖面上把湖泊染成瑩白色的液體,展玫慢慢的游入湖心,墨黑的長發在水中飄蕩如瑰麗的彩虹。
冷鋒手忙腳亂的接過展玫噻過來的烤雞,低著頭深吸一口氣,嗅著烤雞散發出的陣陣香氣,冷鋒張開血盆大口一口狠狠的咬在烤雞身上,剛剛烤好的烤雞油脂四溢,冷鋒餓虎撲食的吃法,立刻就遭到了惡果。冷鋒的口腔被烤滾燙的烤雞燙出水泡,舌頭也燙的麻木了,就像一根樹枝長在口腔中,一點感覺也沒有。冷鋒慌忙火起的把嘴巴從烤雞上移開,手上一下沒有握穩,烤雞呈直線朝地下掉去,冷鋒心下一急直接伸出手去接掉落的烤雞,滾燙的烤雞被冷鋒雙手接住,「哎喲好燙」,冷鋒條件反射的將手中的烤雞又扔了出去,反應過來的冷鋒顧不得手上的燙傷又飛身接住朝地上掉落的烤雞。
「嘭」冷鋒重重的摔在草叢裡,背脊先著地,右手高舉著烤雞,一臉幸運的表情。除了身上有點疼以外,冷鋒感覺自己沒有摔出什麼大礙,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痛苦的望著自己紅腫的雙手。冷鋒「呼嗤呼嗤」不停的朝手上吹冷氣,冷鋒感覺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燙的沒有知覺了,兩個大大的水泡浮現在冷鋒的眼前,簡直就是深深的挑釁。
冷鋒手疼的鑽心,握著樹枝手更是疼上加疼,冷鋒大口大口的嚼著烤雞泄憤,不一會就嚼吧完一隻大大的烤雞,吃飽喝足的冷鋒感覺自己有些困頓,懶懶的起身從包裹里拿出被子鋪在地上,全身軟趴趴的躺在被子上,慢慢的沉入夢鄉,徹底睡熟之前冷鋒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具體是什麼冷鋒怎麼也沒有想起來,冷鋒迷迷糊糊的嘀咕道:「管他呢!先好好睡一覺再說吧!天大的事也比不得睡覺」,冷鋒帶著疑惑砸吧著嘴睡了過去。
晚春的夜晚有些清冷,耐不住寂寞的蟋蟀不住鳴叫,冷鋒在夢中正和一群美人廝會,美景美人美酒好不快活,突然緊閉的房門被人粗魯的踹開,冷鋒看到父親帶著一群五大三粗的將士,上來就給自己一頓狠揍,屋裡的器具被打的粉碎,嬌媚的美人們作鳥獸一擁而散,留下冷鋒一個人面對窮兇惡極的打手們。
「救命呀!謀殺親子呀!救命呀!不要打我,不要」,冷鋒不停的嚎叫著,冷將軍在一旁哈哈大笑著,吩咐動手的將士們不要手下留情,絲毫不顧血脈親情。「下死手給我下死手」冷將軍在一旁表情兇狠的叫囂到。火堆旁冷鋒無力的揮舞著四肢,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臉頰潮紅,突然燃燒的柴火發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冷鋒從噩夢中一下子被驚醒了過來。冷鋒不停的喘著粗氣狠狠的怒罵道:「死老頭子睡覺都讓人不痛快」。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冷鋒回過神來以後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旁邊的位置,發現空無一人,四周靜悄悄的,穹頂之下圓月已經開始西斜。「差不多已經三更了吧!玫兒去哪裡了?」冷鋒疑惑的咕嚷了幾句,就從被子上爬起來,往燃燒的火堆里添了一些柴干,站起身憑藉著明亮的月光朝樹林里的小徑走去,樹林四周靜悄悄的,冷鋒縮了縮脖子牙關緊閉,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木棒,往前面慢吞吞的走去,生怕從兩邊黑暗的草叢裡竄出豺狼虎豹來,一路上冷鋒提心弔膽,不一會眼前的月光更明亮一些。「終於走出了樹林」冷鋒長鬆一口氣,冷鋒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湖泊,突然停下了腳步,望著遠處鼻血泗流,冷鋒反應遲鈍的伸手抹了抹鼻血,盯著遠處的美景目不轉睛,眼神痴迷。
月光穿過層層疊疊的雲層,把瑩白的光芒撒向大地,湖泊上波光粼粼月光在波動的水面上閃爍著,像涌動的美玉。瑩白的月光又清又冷,如流水一般,為美麗的湖泊披上一層輕紗。一個靈動的少女游曳著,像躍動的游魚,望不見她神秘的面容,如玉的身軀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熒光,淡淡的,軟軟的,像一汪流水,又黑又長的黑髮柔順的披散在肩頭,不盈一握的纖腰,圓潤的臀部,玉骨冰肌,水光瀲灧相互映襯,為靜謐的月夜湖泊帶來一縷色彩。彷彿山野的魅鬼妖嬈迷人,美不勝收。美人玉手輕撫水面,鞠起一汪清水澆灑在軀體上,水流順著玲瓏起伏的曲線消失在水裡,和無盡的清水融為一體,冷鋒的腦海中浮想聯翩,他幻想著如玉的美人用她那芊芊玉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健碩的身軀,玉手拂過自己的輪廓,櫻桃小嘴吐出帶著甜甜香氣的氣體噴洒在自己的臉上,冷鋒想象著自己被美人憐惜疼愛,幸福的快要暈過去了,口中不住發出低聲的呻吟。
瑩白的月華為大地披上一層瑩色的輕紗,在一汪清水中添加了神秘的調料,朦朦朧朧的美景讓冷鋒血脈噴張,心跳加速,心中似有許多游魚啃食軟軟的無力至極,冷鋒望著湖泊里嬉戲游水的美人,眼睛順著美人的動作移動,望著美人玉手無力的劃過水面,輕醮細拭,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旖旎畫面讓冷鋒欲罷不能,冷鋒的心如同划動的琴弦,情不自禁的邁腳上前,不經意間腳下踩斷了一根枯枝,枯枝斷裂發出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裡格外突出。
「誰?」展玫聽到遠處傳來響動,心下一驚大聲呼喝。卻沒有人回答,展玫大聲喝到:「冷鋒本姑娘知道是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裡,還不快滾,敢偷窺本姑娘洗澡,小心挖了你的眼睛」。
聽到展玫的聲音冷鋒一時間驚慌失措,躲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掩耳盜鈴以為展玫不會發現自己。沒想到展玫一下子就看破了冷鋒的想法,出聲威脅。冷鋒見自己被發現了,又一下子看到了展玫轉過身來的醜陋面容,月光下鬼氣深深,冷鋒心中的綺麗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只留下滿滿的失落與恐懼,驚慌失措的朝歇息的地方跑去,再也顧不得其他。
展玫聽到腳步聲遠去的聲音,也沒有心情在水中停留了,無聲的握緊了手中的東西,游到湖邊上岸去了,摸摸搜搜的穿好衣服朝露宿的樹林走去。
展玫抑制不住心中的歡喜暗暗的想到:「自己這一趟真是沒有白來,展玫剛入湖邊朝湖中遊了一小段距離,就感覺到水中有一股異樣的波動,本來展玫不想理睬,只是心中總是有些悸動,展玫無法忽略這種感覺,就遵循心中的感覺朝湖泊中央游去,不斷的慢慢的深入湖泊底部,最終展玫在水地摸索到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物事,拿著這個意外的收穫,展玫在湖面上清洗了一番身體,正準備上岸,哪裡想到一時不查竟然被人偷窺了,真是該死,展玫心下十分懊悔自己的大意。
展玫隔著老遠就聽到冷鋒在打噗汗,聲響震天。「這也太假了一點吧!白痴都知道他在裝睡」,展玫蹙著眉頭朝冷鋒走去,伸手把衣服扔到了火中,頓時衣服就在火中熊熊燃燒了起來。
展玫轉過身往冷鋒睡覺的地方走去,聽到展玫的腳步聲,冷鋒的身體嚇的一動也不敢動。
「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過來」冷鋒閉著眼睛裝睡,聽到展玫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暗暗祈禱不已。
「該死的傢伙,快給本姑娘起來」展玫怒氣沖沖的朝躺在地上的冷鋒吼道,還順帶踢了冷鋒一腳。
冷鋒聽到展玫怒氣沖沖的語氣,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被展玫一腳踢的腳抽痛不已,一下子從地上坐起來,心中想到一定不能認輸,要負隅頑抗到底。
說吧!今日只要你有合理的解釋本姑娘就放過你,展玫雙手環抱站在冷鋒的面前。冷鋒也怯場,睜大眼不甘示弱的吼道:「幹什麼?你瘋了嗎?大晚上不睡覺把人家吵醒,本少爺正做著美夢,這下你賠我美夢」冷鋒惡人先告狀的控訴著展玫的惡行,抵死不承認。
「真是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展玫被冷鋒的無賴氣的一個倒仰,也不手下留情,直接就一掌劈了過去,冷鋒見情況不妙一下子就躲開了,展玫一掌劈空腳下一個崴,差點撲到了火里,心中火氣更旺。咬牙切齒的吼道:「冷鋒你給我站住,今日本姑娘不狠狠教訓你一頓,實在難消心頭之恨」,展玫見冷鋒竟然敢躲閃,用的還是自己教的武功,一時間心中即是驕傲又是怒火。
冷鋒見展玫怒氣更旺,明白自己千萬不能落到她手裡,不然下場一定會很慘,轉身往黑暗的樹林里跑去,一邊跑一邊吼道:「你個醜八怪誰稀罕看你,你武藝那麼高強我就不信你沒有發現,明明是自己寂寞想男人,被本公子看了不知道心中有多麼高興,偏要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哼」。
聽到冷鋒的話,展玫跑動的步子停了下來,展玫原本打算追上去收拾他一頓,一解心頭之恨,但是冷鋒的話讓展玫心中一突,轉身又回到了火堆旁,再則大晚上的展玫也不想把冷鋒逼急了,這荒山野嶺的要是冷鋒慌忙間出了什麼事可不得了。
冷鋒見展玫竟然沒有追上來,心中正暗自高興,哪裡想到展玫竟然躺在自己的專屬被子上,一時間冷鋒心中怒火衝天卻又不敢上前去搶回被子,冷鋒只好在黑夜中一直呆著,睜著一雙大眼望著陰森的樹林,直到天邊隱隱顯出第一縷魚肚白,展玫才慢悠悠的醒過來,可憐兮兮的冷鋒在冷冰冰的黑夜中一直冷到天亮。
天邊隱隱顯出第一縷魚肚白時,展玫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睜開朦朧的睡眼,耳邊沒有冷鋒往日里的嘰嘰喳喳,還有一些不習慣。知道冷鋒乖乖的呆在遠處吹風受冷,展玫心中的火也消的差不多了,以後的路還長,展玫不想一下子就把兩人的關係鬧僵,抬起頭大聲說到:「冷鋒你死哪裡去了,還不快來收拾東西準備上路,做了醜事難道準備一輩子都不見人嗎?」
「誰做了醜事?明明是你想男人產生了幻覺,偏偏要怪別人」,冷鋒聽到展玫的聲音,知道對方在給自己台階下,當下興高采烈的往展玫面前跑去,卻死活不承認自己的行為,展玫也懶得和冷鋒沒完沒了的糾纏。冷鋒見展玫沒有追究心下一松,跑去收拾行李去了,一邊搗鼓一邊唱小曲,儼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真是和這樣一個沒有節操的傢伙計較,只會氣的自己傷身傷心」,展玫聽到冷鋒沒心沒肺的聲音暗暗的想到。
這件事就算翻過一篇,就這麼過去了。
冷鋒撲滅了火堆,背著包裹走在前面,展玫跟著冷鋒的腳步聲,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樹林。
「玫兒我怎麼感覺今日的你有些與往日不同呀!」冷鋒走在前面一邊趕路一邊不住的回過頭望展玫,滿是疑惑。
「額,哪裡有什麼不同」,展玫敷衍的問道。
「就是感覺有些不同,以前你身上總是有一種讓人壓抑的東西,但是今日見你跟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差不多,沒有那一種讓人壓抑的氛圍」,冷鋒實在形容不出展玫消失的東西,就打了一個通俗易懂的比喻。
「是嗎?」明明我一直都是這樣,哪裡有什麼變化,是你多想了。
「可是……真的有變化,你怎麼就不相信人呢!」冷鋒有些委屈的望著展玫,見展玫不為所動只得息聲悶頭敢路。
展玫不經意的摸了摸腰間的硬物,嘴角笑了笑加快了步划,和冷鋒消失在了山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