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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 顧佟番外篇155

  殺氣!


  突然的兩個字剛冒出來,緊隨著是一股吞咽口水的聲音。


  尚阮回頭,看著身後出現的男人,剛才的氣焰好像在瞬間被誰潑了一盆冰水,瞬間是餘下「滋滋」的白煙。


  「你……怎麼來了?」結結巴巴的問著,下一刻,不知是條件反射還是怎麼,尚阮的身子向後退了一步,剛好站在了那個醫生的身後。


  要命,怎麼來的這麼快!

  本來想趕在他來之前一不做而不休的直接把事情給解決了,然後到時就算沈覃涼知道了可是也辦法了。


  可是現在,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卻被逮了個正著。


  看著男人帶著煞氣的臉,俊逸深邃的面容上帶著似乎能能溢出來的寒冰,表面好像也被染上了一層淺淺的薄霜。


  尤其是他那雙透著無盡黑暗的眸子,那濃墨的顏色,彷彿是要把深淵裡的惡鬼給拉出來。


  這樣的沈覃涼太可怕,光是看著就讓尚阮的小心臟一陣發抖,噗通噗通直跳。


  怎麼辦呢?


  就在尚阮在要走要留之間徘徊不定的時候,就見封易神色淡然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男人眸光平靜,可在這股平靜中卻又透著隱隱的讓人心驚的冷凜。


  看他這架勢,壓根就是一副直接來捉姦……


  呸!

  興師問罪的!

  其實,尚阮還真是猜對了。


  因為,在得知尚阮不見的第一時間,沈覃涼的腦中立即就浮現出了「婦產科」三個字,想到上次的經歷,男人立刻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羅醫生,我的檢查是什麼時候啊!怎麼還沒有到。」尚阮快速轉頭看著一旁的男人,圓圓的小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我趕時間,你幫忙催一下吧。」


  「……」醫生看著眼前的尚阮,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尚小姐,你剛才不是說要……」


  「說要什麼?」尚阮打斷他的話,隨後巧笑嫣然的道,「你不會是要勸我打掉孩子吧,你這人能這樣呢,你可是一個醫生啊!「


  醫生,」……「


  這,是個什麼情況?

  剛才是誰一臉的凶神惡煞的如果他不答應她就會直接結果了他的樣子!!


  可是現在,這態度要不要轉變的這麼快!

  沈覃涼靜靜的站在原地,稜角分明的五官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意,可這其中又給人一種奇怪的錯覺。


  錯覺,他的目光是帶著溫柔的。


  醫生戰戰兢兢的,感受著從眼前的男人身上傳遞過來的淡淡寒意,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不然小命不保就不好了。


  可就在她這個想法剛升起來,還不等她開口,下一刻,就聽眼前的男人淡淡的問,「羅醫生?」


  說著,不等對方開口,就再次慢條斯理的問,「你要給我老婆做流產?」


  天大的冤枉啊!


  醫生早就已經被嚇的大腦一片空白,聽著男人的話,他趕緊點頭,「是。」


  說著頓了頓,感覺到了什麼,又忙搖頭,「不是。」


  「哼!」


  空氣中傳來男人低低的嗓音,低沉的嗓音彷彿裹上了一層很清很淡的涼意,不仔細聽壓根聽不到。


  醫生的臉頰一片蒼白,血色在瞬間直接給退了個徹底。


  他想離開,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好閑使不上勁了。


  無奈,只有一個勁的在心裡哀嚎讓身後的祖宗趕緊離開吧。


  可是他的哀嚎尚阮明顯是聽不到了,只見她的目光在眼前的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忽然道,「老公,剛才就是他誘惑我想讓我流掉寶寶,還說什麼他的技術很好,絕對不會痛,絕對安全。」


  絕對不會痛!絕對安全!


  聽著身後女人滿嘴的胡話,醫生兩眼一閉,差點當場暈過去。


  對上女人眼底的那抹憤憤不平,沈覃涼依舊沒有說話,就這樣眸光平靜的看著她。


  這時,只見那醫生一咬牙一閉眼,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道,「沈先生……」


  三個字剛吼出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快速的風聲,下一刻,只見尚阮小小的身子快速朝著病房的門口跑去。


  尚阮的動作不可謂不快,簡直就像一陣風,可她快,有人卻比她更快。


  「想去哪?」


  病房內響起男人低低的透著某種隱忍的嗓音,醫生抬頭看去,只見剛才那個像風一樣一溜煙的跑開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沈覃涼給抱在了懷裡。


  尚阮不停的掙扎著想下去,可是沈覃涼的手臂不重,卻是讓她動不了分毫。


  折騰了一陣都無果,尚阮只好眨巴著眼睛眼淚彎彎的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委屈的道,「沈覃涼,你勒痛我了。」


  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只需要一眨,然後那眼裡的金豆子就要掉出來。


  她話落,沈覃涼抱著她的手臂微微鬆了松,卻沒有說話,可是尚阮卻覺得好像更緊了。


  不得已,尚阮再次開口,「老公,你勒痛我了。」


  軟軟的嗓音還加上特意拖長的尾音,還有那話語里夾帶著的委屈和撒嬌,聽在男人的耳里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媚意。


  但更多的,卻是那抵擋不住的柔軟攻勢。


  以往尚阮每次這樣,都會立即見效,沈覃涼就算有再多的怒火也都會在瞬間的時間消個大半。


  可就在尚阮心裡美滋滋的想著沈覃涼下一刻就會溫柔的哄著她的時候,換來的,卻是男人更加緊繃的臉,還有那臉上比之前更冷的寒意。


  尚阮:完了!沒用了?

  正在她疑惑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冷冷的透著寒意的嗓音——


  「該!」


  只有一個字,可也正因為只有一個字,卻在瞬間的時間冷到了尚阮的骨子裡。


  愣愣的抬頭,那還帶著淚水的眸子就這樣看著眼前的男人,眼裡是一片被鋪滿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這是第一次,她聽見沈覃涼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不是之前帶著斥責卻也帶著心疼的語氣,也不是那種無奈中卻也藏著絲絲的寵溺的語氣。


  不是,都不是。


  今天的他,一下子讓尚阮驚到了。


  可是在震驚和不可置信后,換來的卻是一股像是能把骨頭都給從身體里擠出來的委屈。


  同時,那經營的淚水也無聲的從眼眶裡落了出來。


  沒有任何的聲音,眼淚瞬間就瀰漫住了女人圓圓的小臉,有些順著那下顎流了下來,然後落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心尖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下意識的就想抬手去擦尚阮臉上的淚水,可是最後,到底是忍了下來。


  辦公室里陷入短暫的安靜,就在一旁的醫生一陣目瞪口呆中,沈覃涼不發一言的抱著尚阮朝著一旁的門口走了出去。


  風風火火類似閃電的來,然後,在一通亂炸之後,直接甩手走人。


  醫生站在原地,看著沈覃涼離開的背影,足足的過了好幾分鐘之後,他才一屁股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抬手抹了一把額頭,手心全是汗水,而且,後背也全都被汗水給浸濕。


  *

  沈覃涼抱著尚阮一路出了辦公室,然後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兩人好像都是氣呼呼的,也不知道是氣誰。


  男人冷著一張臉,女人則是濕著一張臉,因為這一路上,尚阮臉上的淚水就壓根沒停過。


  那眼淚打濕了她胸前的病服,也打濕了男人胸前的衣襟。


  果然應了那句話,女人是水做的,你要是給惹不高興了,眼淚永遠也流不完,完全是能哭倒長城的那種。


  平常的尚阮,像是這個時候要是哭的話那肯定就是一個驚天動起泣鬼神,生怕別人不知道。


  因為,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可是這次,在沈覃涼說完那個字之後,她就一個字都沒有說,就只是一個勁的流眼淚,無聲的流眼淚。


  「阮阮。」蘇栗看著被沈覃涼抱回來的尚阮,忙起身走了過來。


  「你怎麼樣,你去哪了?」蘇栗問著頓了頓,又道,「你沒事就好,都擔……」


  話沒說完,尚阮忽然轉頭看向她,滿臉的淚水把蘇栗嚇了一跳。


  看見蘇栗,尚阮一下子像是看到了親人,委屈巴巴的朝蘇栗抬手想要下去,「慄慄……」


  兩個字話落,她眼裡的淚水也流的更凶了。


  「這是怎麼了?」蘇栗皺眉,說著只見她看向沈覃涼,疑惑的問,「她怎麼了?孕婦可是不能受刺激,你別在這個時候惹她不高興。」


  哪知她話落,面前的男人依舊緊繃著一張臉,也是一聲不吭,薄唇抿成了一條鋒銳的直線。


  蘇栗,「……」


  唐景臨從身後走了過來,抬手自然而然的摟住蘇栗纖細的腰肢,眸光淡淡的看著眼前的沈覃涼,俊逸深邃的面容上卻帶上了淺淺的不悅。


  那個意思好像是:我老婆好心關心你女人,你這還擺著一張臭臉是給誰看!

  這時,之前被沈覃涼幾乎嚇掉快半條命的那個護士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看著男人懷裡抱著的尚阮,她先是一愣,隨後欣喜的道,「沈太太找到了!」


  她先是驚喜的歡呼一聲,隨後看著尚阮,忽然疑惑的問,「沈太太,你的臉頰怎麼這麼紅,是發燒了嗎?」


  她話落,蘇栗也看向尚阮。


  「阮阮,你怎麼了?」說著她欲上前,腰間忽然一緊,被唐景臨攔了下來。


  「你……」蘇栗正欲說什麼,餘光卻見沈覃涼已經抱著尚阮朝著一旁的病房走了進去,同時丟下一句,「把醫生叫來。」


  話落,男人的背影已經消失在病房門口。


  ……


  尚阮已經懷孕一個月零三天,是初期,也是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


  這個時期的胎兒,稍微有個風吹草動都會有不保的危險。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又是感冒又是發燒,而且還鬧脾氣,而且這脾氣還是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


  以前尚阮大哭大鬧,沈覃涼可以哄;

  可是這次,尚阮一聲不吭,在沈覃涼把她抱回來之後像是哭累了,消停了一會。


  可是在這之後,只要看到沈覃涼就會一個勁的掉金豆子然後扭頭看向一邊,卻依舊一聲不吭。


  不過燒肯定是要退下去的,可是卻不能用藥,所以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個辦法。


  喝熱水,喝薑湯。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也是最簡單直接的,可是,要讓尚阮喝薑湯,那簡直比讓她不鬧脾氣了還難!


  「沈先生,這個情況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只是簡單的小燒的話,那喝點薑湯然後好好睡睡或許能好,可是……」


  醫生說著頓了頓,看著眼前的男人黑沉的臉色,吞咽了一下口水,再次道,「現在沈太太高燒不退,再加上她現在的情緒很不好,這不僅會影響腹中的胎兒,也會讓感冒加重。」


  所以,說來說去,就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打亂了一切。


  如果沒有感冒,孩子好生照料肯定沒問題;而如果沒有孩子,就算是高燒,用點葯然後掉點滴也會好。


  可是……


  男人面容陰沉,沉黑的眸子像是一片隱沒在黑暗中消失了所有光芒的星辰,就光是這樣看著,就讓人心裡一陣發顫。


  見沈覃涼不說話,醫生停頓了一秒,試探性的喊道,「沈先生……」


  話沒說完忽然被打斷,「如果打掉孩子大人會有什麼影響嗎?」


  「啊?」醫生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雖然這樣,他還是快速回神,解釋道,「沒事,現在的醫術很發達,如果沈太太要做流產手術的話我們一定會盡全力讓沈太太沒有任何的危險。」


  這話跟剛才的那個婦產科的主任說的沒有任何不同,一樣的套路。


  其實,這樣的問題,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流產對一個女人來說或多或少都是有傷害的,而且是從自己的身體里拿掉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這換做誰都會不捨得。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流產,在不用藥的情況下,尚阮的感冒最後如果萬幸好了的話,那肚子里的孩子有沒有因為這次的感冒而有什麼影響誰也不知道。


  所以,好像也只剩下打掉孩子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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