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顧佟番外篇129
之前,在面對蘇栗跟顧蕭棠的時候,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莫傾城,不是佟宴,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他的老婆。
可是現在的她,在已經看過那份DNA之後,在明明都已經確定了她那位叫佟宴的女人DNA完全符合的時候,她還能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嗎?
答案是否定的,不能。
就算她不願意承認,就算她在怎麼不想去認識那個她完全沒有任何記憶的身份,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認。
莫傾城還記得在顧蕭棠送來醫院的救護車上,霍多當時有對她說過。
他說,「嫂子,我不管你承不承認,你跟大哥是有婚約在身的,不管過了多少年,你們兩個之間的軍婚就一直是有效的。」
「而且當年是你發生了意外,大哥以為你死了,可不代表你們已經離婚,所以,你現在的行為可以算是重婚罪。」
重婚罪!
是啊,在本來有婚約的前提下,卻又跟別的男人結了婚,而且還有了一個女兒。
想到女人,莫傾城的瞳孔即不可見的微微一縮,那份報告,證明了她就是莫傾城,可也同時證明了,小離,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所以,小離是那個叫莫傾城的女人的女兒嗎?
可為什麼世南要叫自己傾城,為什麼會把她當成他的老婆莫傾城,為什麼她會有莫傾城的記憶卻失去了佟宴的記憶?
為什麼,所有的一切看起來,就好像她真的就是莫傾城,而不是佟宴。
而且,明知道小離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女孩那軟糯的嗓音一口一個的媽媽,在莫傾城的心裡,她早就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女兒,親不親生,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想到這裡,莫傾城忽然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紅唇抿了抿,開口,「世南,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不是莫傾城的事?」
他話落,男人臉上的表情一窒,下一刻,只聽他開口,「不是。」
說著他頓了頓,在女人疑惑的目光中再次開口,「傾城,我不管你是誰,在我的心裡,你就是我的傾城,是小離的媽媽。」
她就是莫傾城,是小離的媽媽。
所以,在他的心裡,他的妻子就是莫傾城,他愛的人也是莫傾城,不知佟宴,一直都不是。
聽著男人的話,莫傾城眨了眨眼睫毛,精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蒼白的迷茫。
「可是……」莫傾城抬頭看向他,「我是佟宴。」
她是佟宴,不是莫傾城,不是他愛的莫傾城。
說著,不等男人開口,莫傾城紅唇勾了勾,開口,「世南,你好好照顧小離,等他醒過來了,我會去找你們的。」
說著,她抬手推開眼前的男人,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兒,眼眶微紅的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道,「小離要聽爸爸的話,媽媽有點事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期間你如果想媽媽的話可以給媽媽打電話,不要哭知道嗎?」
莫傾城話落,小傢伙不舍的抬手緊緊的抱著莫傾城的脖子,哭著道,「小離捨不得媽媽小離不要讓媽媽走。」
「傾城,你想好了,你如果要執意要過去,顧家的人不可能再放你回來的。」虞世南開口,嗓音帶著隱隱的緊張和不悅。
「我知道。」莫傾城點頭,「顧夫人答應我,只要顧蕭棠醒過來,她就不會再限制的自由。」
對上女人眸子間的堅定,男人的濃眉緊緊的皺在一起,沉聲道,「傾城,如果你是為了我……」
「不是。」莫傾城打斷他的話,「世南,就算是為了你,可也是為了我自己,如果我現在不去的話,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這幾天,每天晚上只要閉上眼睛,她眼前浮現的就是那天顧蕭棠渾身是血的倒在她眼前的一幕,那個時候,他看著她,嘴角的那抹笑讓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顧家的人,因為知道她跟顧蕭棠以前的關係,所以沒有追究她的責任,只是讓她在顧蕭棠的身邊照顧他。
可如果要是讓他們知道那一槍不是他開的,而是虞世南,以霍多的性格,莫傾城想,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曹君清那麼看重她兒子,再加上顧家的勢力,到時事情如果真的發展成了那一步的話,莫傾城想,肯定是極為麻煩和棘手的。
所以,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女兒,還是世南,這樣的結果,她一定不能讓它發生。
想著,莫傾城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兒,聽著耳邊一聲接著一聲的哭泣,莫傾城鼻子很酸,有濕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下一刻,只見閉著眼睛把懷裡的女兒遞給了一旁的虞世南,道,「世南,好好照顧她。」
說著,她轉身離開。
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我不得不這麼做,對不起。
身後的哭喊聲一聲比一身大,聽在莫傾城的耳里,像是有人那針扎在她的心上,痛,很痛。
可再痛,她都沒有回頭。
因為她怕只要她回頭,就會捨不得,就會不想走了。
身後,虞世南抱著懷裡哭鬧的女兒,看著不遠處頭也沒回離開的女人,男人漆黑的瞳仁微微的眯起,俊逸深邃的面容上掠過淺淺的冷芒。
下一刻,只見他抬手拿出身上的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喂,幫我訂兩張去美國的機票,對,要最早的時間。」
*
莫傾城趕到機場的時候,剛下計程車,就見霍多正站在門口,看他樣子,是在等她。
莫傾城腳下的步子頓了頓,隨後朝著他走了過去。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霍多看著她開口。
莫傾城聞言抬眸看向他,頓了一秒,道,「我說過,既然是我的錯,那我就會想辦法去彌補,直到他醒過來。」
說著,她徑直朝著機場裡面走去。
……
顧父顧母沒有跟著一起去,只有霍多跟莫傾城,再加上莫傾城,就只有四個人,當然了,還有隨行的醫生跟護士。
曹君清說她訂了最早的航班,可是等莫傾城上了飛機后才發現,這架飛機被顧家的人包了,除了他們一起的人,沒有看到其他的乘客,可謂就像是一家私人飛機了。
飛機是在第二天凌晨的時候降落在美國的洛杉磯,下了飛機,機場門口早就有專門的醫療團隊和救護車等候在那裡,隨後一行人把顧蕭棠送往了市中心的醫院。
霍多在醫院附近的酒店住了下來,而莫傾城卻沒有跟他一起,她本來來這裡的目的就是來照顧顧蕭棠的,離得近最好。
而且顧蕭棠所住的病房也足夠大,莫傾城在沙發上就可以睡。
「嫂子,我已經吩咐了這裡的醫生跟護士,他們每隔三個小時就會過來查房,你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打電話給我,三哥的手術安排在了明天早上。」這是霍多臨走之前對他說的話。
想著,莫傾城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頓了頓,拿過換洗的衣服朝著一旁的浴室走了過去。
*
手術的時間是在早上七點鐘,時間不算長,只有一個多小時,顧蕭棠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莫傾城走過去,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跟推進去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他什麼時候能醒來?」莫傾城抬頭問著一旁的醫生。
「顧先生的情況有了好轉,這次的手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再進行第二次。」醫生說著頓了頓,才又道,「而且有顧太太你陪在顧先生的身邊,這樣對病人的恢復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說著,醫生轉身離開。
顧太太!
莫傾城站在原地,面容上帶著迷茫。
也對,現在在所有的人眼裡,她已經是佟宴,是顧蕭棠的妻子,也只有她自己還在堅持把自己當成是莫傾城。
顧蕭棠被護士推到了病房,霍多本來是跟著一起進來的,可是臨時接到了電話走了出去。
聽他的聲音,應該是曹君清打過來詢問情況的。
顧清裳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轉身走進一旁的浴室,沒一會手裡端著一盆溫水走了出來,然後開始替病床上的男人擦拭身體。
等所有的一切都忙完的時候,莫傾城抬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正準備去倒水,放在一旁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看著熟悉的來電顯示,莫傾城眸光頓了頓,隨後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這裡的一日三餐霍多都有安排專門的人負責,不是醫院的飯,而是他專門在外面找廚師做的然後讓人給她送過來的。
莫傾城知道後有對他說過,不需要那麼麻煩,她吃什麼都可以,可是霍多卻說,「你現在在照顧三哥,當然也要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
莫傾城聽完后,沒有再說什麼。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來這水土不服,還是吃壞了什麼東西,當天下午莫傾城就覺得自己有點頭暈,而且身上也有點熱。
好像有點感冒,不過卻不怎麼嚴重,所以莫傾城也沒有太過在意,找護士要了點感冒藥合水吃了。
晚飯吃完的時候霍多正準備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著一旁的莫傾城道,「嫂子,你要是沙發睡的不舒服的話可以去隔壁睡,這邊隨時有護士看著,不會有什麼事。」
「好。」莫傾城點頭。
她話落,霍多卻沒有馬上離開,看著莫傾城有點欲言又止。
「怎麼了,還有事嗎?」莫傾城看著他問。
霍多看著眼前的女人,隨後又轉頭看了眼一旁的顧蕭棠,頓了一秒,忽然問,「你心裡就真的一點都沒有三哥的位置嗎?
「嗯?」莫傾城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卻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我說過,以前的那些記憶我都忘記了,霍先生,現在的他對於我來說就只是一個陌生人。」莫傾城說著頓了頓,隨後又道,「我知道你們都說我是他的妻子,這點我也在慢慢的接受。」
「他這個人就像是那些記憶一樣,就算我曾經或許是很喜歡他,可是我卻想不起來了。」
是啊,想不起來了,除了心裡偶爾的鈍痛之外,面對顧蕭棠,莫傾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
聽著她的話,霍多眸光暗了暗,剛毅的面容上透著絲絲冷凝。
「我知道了。」他說著頓了頓,隨後道,「虞世南跟他的女兒也來的美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但是我要說的是,不管你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我都希望,你能等三哥醒來,然後把話說清楚。」
說完,霍多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莫傾城站在原地,看著在眼前關上的病房門,她的神情有點怔愣。
他說虞世南跟小離也來美國,可為什麼昨天她跟他們通電話的時候,世南都沒有跟他說。
想著,莫傾城秀眉輕蹙,看了一眼一旁的時間,想著明早再打電話問問。
轉頭,走到一旁的病床邊,莫傾城抬手幫男人掖了掖被子,然後彎身把他的身子調了一下位置,就在她額頭冒出隱隱的細汗想轉身去洗澡的時候,身側的手腕卻忽然被拉住。
莫傾城腳下的步子倏然僵住,整個人愣在原地沒有回頭,目光落在前方的某一點,眸子裡帶著不可置信,感受著手心的觸感,她有瞬間的時間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房間里沒有別人,除了……
這股寂靜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道低沉中卻透著虛弱的嗓音給打破。
「宴宴。」
輕輕的兩個字,卻像是穿破久遠的時空,然後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而來,有點熟悉,有點酸澀,也有點,讓人想哭。
這個聲音,雖然莫傾城聽的次數不多,可是此時再次聽到,她卻有種久違的熟悉感。
顧蕭棠,他醒了?
想到這裡,莫傾城快速轉頭,微紅的眼眶正對上男人看向他的眸子。
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光好像帶著這世間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溫柔,有一瞬間,莫傾城看著眼前的這雙眸子,她好像從中看到了一抹那被埋葬在心底深處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