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我只是，想讓他開心
季總！
淡的沒有絲毫情緒的兩個字，好像是故意說給蘇栗聽的。
蘇栗抿了抿角，隨後笑道，「喔，是嗎？那你們去逛吧！我們要走了。」
說著她對季舒影點頭笑了笑，然後拉著尚阮準備離開。
可就在蘇栗擦過兩人，準備走過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女人很輕的聲音，「蘇小姐……我們，能談談嗎？」
蘇栗腳步猛然一頓，回頭，對上季舒影看向她的目光，她秀眉下意識的顰起。
季舒影的忽然出聲，不僅蘇栗驚訝，就連凌霆東也很是訝然的看向她。
要知道，這可是她從醒來後到現在，說的最長的一句話，雖然也只有不到十個字。
這期間，只要跟她接觸的人都以為她是不是在*上躺了太久，然後神智有點不正常了。當然了，這些也都只是在心裡想想。
尚阮皺眉，下意識看向蘇栗，剛想說什麼，卻見蘇栗點頭，「好。」
說著，她走上前，對著凌霆東道，「附近有一家咖啡廳，我們去那裡坐坐吧！」
凌霆東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可是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推著季舒影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咖啡廳內，尚阮跟凌霆東坐在一桌，而蘇栗跟季舒影則坐在另外一桌，四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聽不到彼此的聲音。
從坐下后季舒影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蘇栗。
本來就是對方主動要說談談的，所以蘇栗也不急著開口，可是等了一會，卻見季舒影還是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她頓了一秒，道，「對不起。」
蘇栗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季舒影說出這三個字，六年前的事，誰都有錯，可是看著對面的女人，不管出於何種原因，蘇栗想，她都欠她一句對不起，無關對錯。
話落，季舒影依舊定定的看著她，可是這次，只見她紅唇動了動，開口，「一命抵一命，我們各不相欠。」
女人的嗓音很輕，簡單的幾個字也說的很緩慢和僵硬。
蘇栗驚訝的看著她，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看她的態度，當年的事她……知道了？
一時間，兩人沉默對望，誰都沒有再開口。
過了一會，只見季舒影低頭，抬手欲去端桌上的水杯，蘇栗見狀忙把抬手把水杯推到了她的面前，季舒影拿在手裡喝了一口。
「我不知道當年的那顆腎是你的奶奶的。」她繼續說，「阿臨……他也不知道。」
聽著她淡淡的嗓音，蘇栗眸光複雜，沒有說話。
她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有這樣平靜的坐下來面對面像個老朋友一樣相談的景象，可就算她想到了，也不會想到季舒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天在醫院的一幕彷彿還歷歷在目，昏迷了六年，可是她一見到唐景臨，情緒卻是那樣的失控。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含著淚水的眸子里是對那個男人深深的愛意。
可是現在，她的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是在幫唐景臨跟她解釋？
蘇栗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隨後開口，「我知道。」
她看著她，「我知道他不知道。」
這件事在六年前她就知道了，可是那個時候，在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后再來追究的時候，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
有些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不能因為你不知道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是六年前蘇栗的想法，可是現在……
「知道。」季舒影淡淡的咀嚼著兩個字，隨後抬頭，靜的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看著蘇栗，再次道，「那天晚上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你知道嗎？」
女人的目光很平靜，可不知為什麼，蘇栗卻從中看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這抹不知帶著何種意思的笑。
她說，那天晚上的事……
蘇栗心底隱隱有什麼念頭呼之欲出，可是下一刻，卻又被她給壓了下去。
見蘇栗不說話，季舒影也沒有絲毫在意，再次道，「你不知道，因為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歡你。」
說著，她不等蘇栗說話，再次道，「那天，我們兩個被下了葯，而且那個葯會給人一種極強的幻覺，會把眼前看到的人是心愛之人。董浩仲買來的葯有很強的藥性，那個時候，他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聽到這裡，蘇栗放在腿上的五指下意識攥緊，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白。
通過季舒影的話，她好像可以想象到那一幕，而且那個時候，她也在。
「在那之前，我一直自欺欺人的以為，在他的心裡還是愛我的，可是那個時候他卻口口聲聲叫的是你的名字。」季舒影說著看著蘇栗，唇邊的笑放大，帶著苦澀和凄然。
「他抱著我，一遍一遍的喊著你的名字。」
「夠了。」蘇栗突然打斷她，嗓音很輕，沒有什麼震懾力。
她不想聽，她一點都不想聽她跟唐景臨的事，而且還是那個晚上。
她在怕，她，在怕什麼？
季舒影沒有理會她的話，再次道，「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甚至想過，如果我們真的有什麼就好了，就算他把我當成你我也不在乎。」
說道這裡，季舒影眼睫毛輕顫了一下，眼裡隱隱的濕潤。
「可他失去了理智，他雖然把我當成了你，可是在他的心底，卻是知道我不是你。」
季舒影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時候，男人眼裡的猩紅和狂怒竟然讓她感覺到了恐怖，是那種發自心底的恐怖。
「他不碰我，他寧願自殘都不肯碰我。」季舒影說著，眼裡集聚的淚水順著她蒼白的面頰上流了下來，可是她自己卻渾然未覺。
「可是，他是一個男人，有那麼強大的意志力，我沒有，我哭著求他，可是他卻無動於衷。」說著，季舒影笑了，笑的是那樣的凄涼，「最後他竟然強撐著給皇錦惶打去了電話，在他昏迷前，他都沒有碰我一下。」
說道這裡，她臉上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蒼白的臉頰上一片濕潤，這樣的一幕，不由惹得周圍的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夠了，不要再說了。」蘇栗開口，嗓音較之剛才上揚了絲許，帶著一抹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不耐。
那天的事情，那天的真相，她跟唐景臨之間的感情，還有那個男人對她的感情，現在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蘇栗心裡說不震驚是騙人的，
可是除了震驚，卻還帶著一股說不出不耐，因為說的這個人是季舒影。
是誰都好，為什麼偏偏是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蘇栗看著她，問。
可是她的話落，季舒影頓了一秒，道，「我喜歡他，他卻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他幸福。」
這一句話，季舒影說的很慢，好像剛才的那一番話說完已經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話落，蘇栗整個人坐在原地，大腦像被雷擊中，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季舒影沒有在說話，就這樣坐著，目光淡淡的看著蘇栗，淚水也已經停了，不過卻還有淚珠掛在睫毛上。
尚阮坐在一旁，見到這一幕，臉上閃過焦急，起身就要上前，凌霆東卻一把拉住了她，「你讓她們自己談吧！」
「可是……」尚阮想說什麼，可是下一刻，卻見蘇栗開口了。
「所以你現在是想把他讓給我嗎？」蘇栗淡淡的問，精緻的眉眼微微上揚，清冷的目光帶著一抹涼意。
說著，她不待季舒影開口，又道，「不過我蘇栗還輪不到想要的東西得靠別人來施捨。」
蘇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來，可是看著對面的女人，想著她曾經也是唐景臨深愛過的，而且現在，她更是大方的要把心愛的男人讓給她，只是為了想讓他幸福。
想到這裡，蘇栗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她這樣的大方，怎麼感覺現在倒顯得她成了一個搶了她心愛的男人、橫刀奪愛的壞女人呢！
蘇栗討厭這種感覺，很討厭。
「我沒有這個意思。」季舒影說著低頭，嗓音變得更低了，幾乎要聽不見，「我只是，想讓他開心。」
我只是想讓他開心，好一個只是想讓他開心。
所以，她到底是有多愛，才會忍痛做出這樣的選擇？
想到這裡，蘇栗忽然勾唇冷笑了一聲，問，「既然那麼愛他，那麼當初又為什麼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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