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我要知道全部
352 我要知道全部 門打開,病房裡同樣是一片的漆黑,可是借著窗外隱隱的燈光,蘇栗看見,病房裡沒有人,而且病床也不在。
剛才門口的名字沒有看錯啊!怎麼會沒有人?
蘇栗的大腦一片空白,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轉身,快步走出病房跑到了不遠處的護士台。
這個時間,在值班的護士果然在打著瞌睡,蘇栗忙伸手把她推醒,焦急的問,「我問你,805病房的人呢?」
護士睡的正熟,突然被人推醒,臉上露出微許不悅,不過出於職業習慣,問道,「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
蘇栗是真的急了,忙又說了一遍,「805病房的人,在我的隔壁,唐景臨,他為什麼不在病房裡?」
聽到唐景臨的名字,護士瞬間清醒過來,看了眼一旁電腦上的時間,她忙道,「現在這個時間唐先生應該是去檢查了。」
檢查!
蘇栗面露疑惑,同時在心裡鬆了口氣,問,「這麼晚,做什麼檢查?」
除非是突發的緊急情況,否則不會在這個時間去檢查。
想到這裡,蘇栗剛放下去的心在瞬間又提了起來。
護士好像也猜出了蘇栗是何人,忙解釋,「唐先生的情況很嚴重,所以醫生交代了,要每隔四個小時檢查一次,現在正好是到時間,應該是剛被護士推過去。」
護士說了那麼多,可是蘇栗卻只聽到了第一句話。
情況很嚴重!
「在哪裡?」蘇栗問。
「……那邊。」護士伸手指了一個方向,話剛落,蘇栗已經快步走了過去。
蘇栗想到了她之前醒來的時候,問杜伯汶,他的臉色那麼怪異,原來是因為這個。到底是有多嚴重,得每四個小時要檢查一次,
廊道走到盡頭右拐然後直走就是手術室,蘇栗剛拐彎,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看到手術室的門打開,有幾個護士推著推床正走出來,床邊除了醫生,還有溫牧塵。
「嫂子。」溫牧塵看到蘇栗,忙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蘇栗看了一眼床上閉著眼睛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拳頭下意識的攥緊,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抬頭,問,「他……怎麼樣了?」
「沒事,大哥麻醉還沒過。」似乎是怕蘇栗擔心,溫牧塵的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輕快。
蘇栗看了他一眼,隨後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他說麻醉還沒過,意思是他已經醒了嗎?
蘇栗走到床邊,那些護士下意識停下腳下的步子站在一旁。
床上的男人閉著眼睛躺在上面,烏黑的頭髮柔順的貼在他的額頭,更顯得他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任何的血色。
這樣的他,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沉穩和無堅不摧,就像一個普通人。
普通的讓人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他的脆弱,看到了原來他也不是那樣的無所不能,他不是神,他也需要被關愛,和一個正常人一樣需要被保護。
不過此時的唐景臨,臉色雖然依舊白如初,可是比那天晚上從海里被溫牧塵拖出來的時候要好得多了。
至少此時看去,給人的感覺,他,還活著。
是啊,他還活著。
「送去病房吧!」蘇栗開口,簡單的五個字,帶著一種如釋重負。
一旁的護士聞言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溫牧塵,見他點頭,幾個人推著推床朝著一旁的走去。
蘇栗站在原地,目光始終都落在被護士推走的病床上,沒有動。
溫牧塵走過來,看著蘇栗平靜的面容,他想了想,開口,「嫂子,你放心,醫生說大哥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沒事了。」
「嗯。」蘇栗收回目光,看向他,「謝謝你。」
話落,溫牧塵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這不是剛好沒事嗎!再說了,他是我的大哥,應該的,應該的。」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蘇栗抿了抿唇,問,「能告訴我他的情況嗎?」
說著,蘇栗頓了一秒,又補了一句,「我要知道全部。」
溫牧塵一怔,看著眼前的女人,因為剛醒,臉色絲毫不比大哥好多少,可是在這樣的平靜下,她那雙晶亮的眸子裡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執著。
在過去的六年,蘇栗離開的六年,溫牧塵有時候疑惑過,為什麼大哥會對一個女人這樣的死心塌地,這世界上那麼多的女人,可是大哥卻唯獨只愛著這一個,其她的都不行。
可是現在,他好像有點懂了。
不是因為其她人不行,而是在大哥的眼裡,早就認定了這一個。
蘇栗就是蘇栗,無論過去多少時間,無論發生什麼事,她就是她,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而這份感情,哪怕是讓他用生命去換也無悔。
想著,溫牧塵無聲的嘆了口氣,想到之前醫生對他說的話,他仔細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大哥他……」
*
蘇栗不知道在病床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知道迷迷糊糊間,臉頰上傳來一股淡淡的溫熱,很熟悉,像是有誰在摸著她的臉頰。
那個感覺,很像……
閉著的眼睫毛動了動,蘇栗睜開眼睛,借著窗外的月光,微帶迷茫的視線內是一張放大的俊顏,可是卻很白,不正常的白。
很近的距離,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噴洒在自己的臉頰上。
視線慢慢焦距,大腦也慢慢回神,看著眼前的男人,蘇栗猛然發現,她本來是趴在床沿的,可是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改睡在了床上。
可不是睡在了床上嗎?而且腰間被一隻寬厚的大掌給擁著,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這樣近的距離,她都可以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滾燙的溫度。
「吵醒你了嗎?」男人開口,嗓音帶著沙啞,可是卻悅耳的好聽。
他側著身子,一隻手把她緊緊的擁在懷裡,而另一隻手則是被蘇栗枕著,那雙帶著漆黑深邃的眸子牢牢的落在她的身上。
蘇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床上來的,或者說是被他抱上來的。也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總之,兩人此時的姿勢,很近很近。
蘇栗保持著剛才醒過來的姿勢,沒有動,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他,眼裡的情緒很平靜,也可以說很複雜。
見她不說話,唐景臨濃眉微皺,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蘇栗,「……」
見蘇栗還是不說話,唐景臨眼裡露出一絲焦急,道,「還是說傷口痛了?」
他說著低頭去看她手臂上的傷口,包紮的好好的,沒有什麼不對,剛才在把她抱上來的時候,他還特意顧忌她手臂上的傷口,換了個方向。
可是蘇栗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可是這次,她的眼眶卻漸漸的紅了。
見他這樣,唐景臨急了,以為她真的是傷口痛了。
「你忍忍,我去找醫生。」他說著想把手從蘇栗的身上收回來,可是才剛一動,身子忽然被蘇栗緊緊的抱住。
蘇栗的頭埋在他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味和血腥味,她抱著他的手臂漸漸的收緊。
感受著懷裡同樣帶著藥水味的嬌軀,男人的身子僵住,不敢動,可是下一刻,胸膛上傳來的一股溫熱讓他瞳孔猛然一窒,忙伸手想把蘇栗推開,可是卻被她緊緊的摟住。
不一會的時間,寂靜的房間內傳來女人嗚咽的哭泣聲,由剛開始的很小,然後慢慢變大,一聲一聲,都像是一把把小刀刺在男人的心上。
痛,很痛,可是更多的卻是心疼。
抱著她的手用力,不顧腹部傳來的疼痛,他伸手把她的身子摟的更緊,低頭,薄唇在她的發間落下輕輕的一吻。
「不哭了,我沒事。」他說,低啞的嗓音帶著慰哄。
可也正是他的話落,懷裡的女人本來壓抑的哭泣聲慢慢變大,然後變成了更大的傷心的哭泣聲。
不一會的時間,唐景臨胸口的病號服已經被女人滾燙的眼淚全部浸濕。
這期間,他的手緊緊的環住她,不停的在她的耳邊一聲一聲不厭其煩的哄著,安慰著,一聲比一聲溫柔,一聲比一聲寵溺。
「好了,不哭,我真的沒事了,對不起,我嚇到你了,不哭了,好嗎?」
每一個字都帶著濃濃的疼惜,每一個字都帶著深入骨子裡的愛意,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