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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1.25更新(五合一)

  「奇了怪了。」林驍咂咂嘴吧,看著外面自以為埋伏的很好的一群人道:「你說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咱們雖然沒有可以隱藏, 但走過的地方都多多少少做了一些改變, 即便能找到也不該這麼快才對。」


  「看來是有人吧咱們的行蹤放了出去。」陳栩的目光暗了暗道:「我來引開其他人的主意, 你趁機抓來兩個人問問,自然就清楚出了。」


  「好。」林驍點點頭便起身準備行動。


  陳栩神色嚴肅正準備動手,突然目光一掃看到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神色頓時警惕起來,他一把抓住林驍的胳膊道:「別動。」


  陳栩動作一滯,用口型問道:怎麼了?

  他用目光示意他朝一個不遠處的某個方向看去, 道:「你看那人,是不是吳京偉?」


  「吳京偉?」林驍一驚,立馬轉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的樹林里的確是有一個中年人背對著他們似乎是在跟什麼人說話,但由於視線昏暗再加上有樹枝擋著並不能看清楚那人對面站著的是誰。可儘管如此,那中年人卻的確是吳京偉無疑。


  「是他。」林驍肯定道:「之前為了雲南墓的時候查了不少這人的資料, 別說是個背影,就化成灰老子都認得出他。不過他怎麼在這?」


  「你還記的那個樊梨花么。」陳栩嚴肅道:「當日在雲南墓, 樊梨花受重傷之後被吳京偉偷偷帶走。這個吳京偉不簡單, 那個樊梨花看起來跟他應該早就認識。想來吳京偉幾年前就已經下過那個雲南墓,很可能當初就和樊梨花大成果什麼協議。咱們還是謹慎點好,先不要出面了,把這事跟主子說了在做定奪吧,走吧。」


  「好吧。」林驍點點頭,正準備離開,突然神色一頓,朝吳京偉有再次看了過去。


  「怎麼了?」陳栩問道。


  「沒什麼。」林驍揉了揉眼睛,眯著眼又看了一眼吳京偉的方向道:「我怎麼看著他好像回頭看了咱們一眼?」


  「嗯?」陳栩聞言立馬朝吳京偉看去,卻見他依舊是背對著他們,不知道在幹什麼。陳栩皺了皺眉頭,道:「也許是你看錯了吧,先回去再說。」


  等兩人回了駐紮地,其他人都已經收拾好東西在等著他們了。這裡既然已經被發現,自然就不能繼續呆著了。


  常青見他們是空手回來的便猜到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便開口問道:「怎麼了?」


  兩人立馬將剛剛遇到吳京偉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他怎麼會在這?」葉南一聽心裡頓時升起一陣不安,他看向陳栩問道:「只有吳京偉一人么?」


  「不。」陳栩道:「按當時的情況來看,吳京偉的對面應該還站了一個人。但由於被樹擋著,所以我們並沒有看清那個人是誰。」


  「不會是那個小瘋子吧。」葉南一想起那個一口一句阿媽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不確定。」一說到這人,眾人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從雲南墓的種種跡象來看,這個小姑娘定然不是一般人,她不但知道九爺的一些過往,還擁有和九爺一樣的不死不滅之力。如果她現在真的也出現在了這裡的話,那她的目的和身份就很值得深究了。


  沈桓九摟住葉南的腰,低聲安慰道:「放心,有我在。」


  葉南聞言,繃緊的情緒微微放鬆了一些卻依舊無法徹底放下心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自稱樊梨花的小姑娘既給了他一種很熟悉親切的感覺又給了一種陰森恐懼彷彿墮入冰窟的感覺。


  這般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葉南覺得這很有可能跟一千年前發生故事有關。奈何沈桓九根本想不起來他一千年前在唐朝時期醒來過一次。而葉南就更不可能有一千多年前的記憶了。


  現在唯一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的人,估計就只有樊梨花了吧,可惜她的話,半真半假,一句都不能信。


  葉南低忖了半晌,回握住沈桓九的手,朝他道:「不管吳京偉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目的應該都是鬼將軍墓。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找到墓室和賀哥的爺爺然後早點離開這裡吧。主墓室里應該會告訴我們離開的方法。」


  「主墓室倒是好找。」常青將四周看了眼后道:「當年那位國師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排列為鬼將軍選的墓穴,而主墓室所建的方向也同樣是按照五行八卦所排的。所謂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 兩儀生三才,三才生四象, 四象生五行,五行生**, **生七星,七星生八卦, 八卦生九宮,一切歸十方。」


  葉南一臉懵逼:「什麼意思?」


  常青微微一笑解釋道:「詳細來說,太極即為天地未開、混沌未分陰陽之前的狀態。這種狀態下生出兩儀,兩儀便為陰陽。這陰陽當中,又生四象,四象便為太陽、太陰、少陰、少陽,這又對應金木水火。而這四象又生八卦,所謂八卦就是八個不同的卦相,又指向八個不同的方向。其中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風,震代表雷,坎代表水,離代表火,艮(代表山,兌代表澤。這海底墓不用說,自然是坎卦,為水,對應的方嚮應該是正西。」


  「意思就是墓室的方向在正西嘍?」葉南腦袋發暈,被常青繞了半天,只抓住了最後正西倆字。


  常青點點頭道:「沒錯,按照八卦所顯,就是正西沒錯,咱們往西走,應該會遇到水,有水的地方便是墓室。」


  得了常青這話,眾人也就不再遲疑,小心的避開了外面埋伏在暗中的殺手后,便一路朝正西方向走去。


  路上葉南想到賀司朗之前跟他說的他們賀家的暗號,便沿途留下,想著若是賀司朗的爺爺還活著,看到之後便自然會跟上來。


  之後,眾人沒走多久,便果然如卦象所顯示的那番,遇到了一條河流。


  「這河不是幻象吧。」張望懷疑的盯著眼前的河看了半晌道:「按理說咱們是在海底,既然是海底哪裡來的河?」


  林驍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看個傻子:「你傻呀。這河當然是幻象,但是河裡的水不是,這是海水。墓的建造要按五行八卦來建,為了不破壞這點,當年的那位國師大人自然要講海水引進來形成一條小河圍繞墓室而流。」


  「你這意思是,墓室就在河下面了?」張望雖然聽不懂那些五行啊八卦啊什麼的,但是他知道撿重點啊。林驍的這話一出他立馬就聽到重點,開始在這河周圍觀察了起來。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他叫了一聲道:「你們過來看,這裡有個洞!」


  陳栩聞言立刻湊了過去,看過之後回頭朝沈桓九道:「有炸過的痕迹,是個盜洞,看來在咱們之前已經有人下過這裡了。」


  「從洞口的痕迹來看已經有段時間了,不管怎樣先進去再說吧。」常青將盜洞仔細看過之後才朝林驍和陳栩微微點頭道:「你們先進去看看情況,有問題立刻撤出。」


  「好。」兩人點點頭,便警惕的鑽進了盜洞之中。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裡面傳來林驍的聲音道:「主子,小主子,你們進來吧,裡面沒問題。」


  眾人這才一個接著一個的下了盜洞,進去之後眼前的景色卻是豁然一變。葉南一臉驚訝的望向洞外道:「這,這島怎麼變樣子了。」


  只見原本一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島,雖然不至於說變的寸草不生,但比起之前的景象卻顯然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常青笑了笑解答道:「不是島變樣子了,而是在這盜洞之中看到的是真實的島,陣法和幻象失效了。看來島上的陣法對這個墓室沒有用。」


  「原來是這樣。」葉南點點頭,然後跟著沈桓九一起繼續往前走去。


  六人走了沒多久,隱蔽的盜洞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隱隱約約彷彿能聽到小孩銀鈴般的笑聲。一隻小腳慢慢地從盜洞上方伸了下來……


  再說葉南他們走了沒多久便進入到了一個墓室之中。


  這個墓室很小,比起他們之前所到過的所有墓室都小,甚至十分簡陋,沒有棺槨,在正中間放置了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石台,石台上畫著畫。


  在石台的前面,是一個穿著迥異的男人,他的臉上畫著奇怪的符號,但由於經過了幾千年的封存已然成了一句乾屍,臉上的符號也不能看清了。


  葉南受了上次雲南墓的那個粽子的迫害,這會猛地看到一個乾屍,下意識的就幾步退到了沈桓九的身後。


  沈桓九見狀輕笑了一聲,指腹輕輕摩擦了一下他的酒窩道:「這具屍體放置太久,已經不會起屍了。」


  葉南聞言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小聲朝他嘀咕道:「我、我知道,我就是到那邊看看。對了,這裡怎麼會有個墓室,還有個乾屍?」


  「這點的確很奇怪。按理說將軍的疑冢里是不應該有其他人陪葬。雲南墓也許是個例外,畢竟它又經歷了唐朝,可這個海底墓卻是貨真價實的戰國墓。」常青眉頭微微皺起,將這間簡陋的墓室打量了一番道:「我有個大膽的猜測,我覺得這具乾屍,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國師。」


  「國師?」葉南聞言一副一愣:「那個國師怎麼會在這座墓里成了陪葬?難道當時出了什麼變故導致國師無法從墓里出來。」


  「不,我覺得這位國師是自願為這座疑冢作為陪葬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只想那個石台上面畫的畫到:「你看,這畫上的意思是當時在建立這座疑冢的時候,國師因為某些原因特意為自己建造了這麼一個小墓室。之後疑冢建成,所有人都離開了,他卻選擇留在了這裡。」


  葉南聞言,低頭去看那些畫,果然,就如常青所說的那樣。畫面上,穿著迥異的國師一直呆在一間簡陋的墓室里沒有動,其中有一個好像是他侍從的人前來勸說過他,卻依舊沒有勸動國師,直到最後所有人都走了,海底墓被塵封,國師也就跟著留在這這裡。


  不過……葉南眼睛一眯,視線停留在了之後的畫面上:「如果前面的畫面我們沒有理解錯的畫,那之後這幾幅畫有代表了什麼?」


  海面上,一艘巨大的輪船,緩緩朝這個沉島開過來,傳上兩個人相依站在船頭,他們身後站著一個小孩。緊接著三個人遇到了海中漩渦,船沉了,他們到了島上。在接下來的一副,便是三個人進入到了墓中,然後站在這個墓室里。


  「這是什麼意思?」葉南道:「難道是後來又有人回到了這裡想要將國師帶出去?還是有人誤入了這裡?」


  「不對!」沈桓九搖了搖頭道:「你仔細看,這三個人來到墓中的時候這個國師所坐的地方,和現在他所在的地方時一致的,而且在畫中,三人並未和國師說話反而似乎是在墓室里找什麼東西。還有他們的衣著,並不是戰國時期的裝扮,倒像是……唐朝。」


  「唐朝?」葉南一驚,下意識的就聯想起雲南墓。唐朝……三個人……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重新落到了那畫上的三個人上。船頭依靠在一起的是兩個男人,身後站著的是一個姑娘。


  葉南咽了口口水,不自覺的想到了雲南墓中那本手札上記錄的沈桓九、阿南和樊梨花。


  難道這個墓又跟樊梨花有關?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突然聽到墓室外傳來一陣鼓掌聲。


  「啪啪啪!」


  眾人頓時一驚,警惕的朝門外望去,卻見一臉笑容的小姑娘站在墓室門口,那長臉可不正是在雲南墓才分開的樊梨花。她笑眯眯的站著,見他們都看過來了,便道:「哎呀,阿爹好聰明哦!既然猜到了那是唐朝,想必也一定猜到了畫上的三個人是誰吧?」


  沈桓九漆黑的眸子望向她,眼裡殺意閃爍,沒說話。


  樊梨花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半,仍然笑的跟朵花一樣道:「上面畫的就是阿爹、阿媽和我啊。當初那些害死阿爹的壞人找上門來,阿爹沒辦法,說要來找國師借一樣東西,便帶著我跟阿媽來著這裡,阿爹記憶沒有回復,阿媽也沒有前世的記憶,看來你們是真的都不記得了啊,不過沒關係。我記得就可以啊,我可以告訴阿爹阿媽當初發生了什麼呀!」


  林驍聞言實在沒忍住,朝她怒罵道:「你閉嘴,小王八蛋,上次害的我們小主子還不夠?阿媽?我呸!你呀少亂攀親戚。有誰會這麼對待自己阿媽?我看啊誰要是當了你阿媽才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你說什麼!」樊梨花頓時像是被戳到了什麼痛處一般猛地瞪向了林驍,眸子里滿是殘忍嗜血之色,哪還有半點小女孩的模樣:「管住你的嘴,亂說話,是要死的。」


  陳栩立馬吧林驍拉到了身後朝他搖了搖頭道:「別意氣用事,這小孩不簡單。」


  林驍咬咬牙,冷哼一聲,到底是沒在跟她杠上。樊梨花這才滿意的重新露出了笑容:「這就對了么。你到底還是阿爹的手下,我要是殺了你,阿爹會不開心的。」


  沈桓九緊蹙眉頭,看向樊梨花的目光中浮現出一絲隱忍的不耐:「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呀。」樊梨花轉向沈桓九,見他這幅表情捂著嘴嘻嘻的笑了起來,道:「阿爹,你別忘了,除了阿媽,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你這副模樣是打算不管我說不說都要殺了我么?看來阿爹你是又忘了。我啊,跟你一樣是死不了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葉南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惡魔一樣的小姑娘。他算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當初在雲南墓的時候這傢伙是怎麼一邊笑著一邊看著他被粽子追殺的。


  「我不想幹什麼,我想幫阿爹阿媽找回記憶啊。」她笑了笑道:「你們難道不好奇,當初在雲南墓的時候,你們看的那本手札後面的故事么?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在這個石台上的畫里,阿爹阿媽和我是為什麼來到這裡的么?」


  沈桓九眸中黑色加深,他眼睛微微一眯,直直看向樊梨花道:「不想。」


  話音剛落,陡然出手朝樊梨花襲去。黑色的煙霧環繞在沈桓九的手臂上,彷彿千萬個長牙無助啊的小鬼,如閃電般朝樊梨花的心臟而去。


  「啊!」樊梨花大叫一聲,被黑霧碰到的地方發出嘶嘶的聲音,冒出了一陣白煙。


  她快速的躲避開來,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猛然放到胸口上,灼燒感這才慢慢退了下去。


  「阿爹,你對我還真是狠心啊。哦,對了,忘了告訴阿爹了。我昨天收到了一張紙條呢,上面寫著,讓我殺了阿媽。怎麼辦啊。如果不殺啊媽的話我就會被島上所有人追殺呢。雖然我不怕,可是我好嫌麻煩的。阿爹,還有兩天半呢,你覺得我能殺掉阿媽么?」


  沈桓九目光直直的看向他,眼裡已然醞釀起一片血雨腥風。他冷聲道:「你可以試試。」


  「唉……」樊梨花嘆了口氣:「可我打不過阿爹啊,你看你剛剛差點要把我弄壞掉呢。嘻嘻,開玩笑的啦,我怎麼會殺我的好阿媽呢。阿媽一向最疼我,我跟阿媽可是比阿爹還親的。」


  葉南心想,這位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上次在雲南墓的時候她倒是沒動手,可不照樣差點就殺死了她。


  想到這他眉頭一皺,看向樊梨花:「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但你聽清楚了,我和九爺都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小孩,別叫我阿媽,聽著噁心。」


  樊梨花聞言,動作一頓,猛地看向了葉南,見他那般神色之後突然又笑開了:「嗯。一如既往的狠心,哈哈哈。阿媽的模樣跟當年簡直如出一轍呢。阿媽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嘛?」


  葉南心一動,嘴上卻道:「不想知道。」


  「別騙人了。」樊梨花說:「我最了解阿媽了。就讓我告訴你吧。阿媽可以權當聽了個故事啊。」


  ……


  公元630年,貞觀3年


  阿南抱著懷裡的小孩步步緊跟在前面男人的身後。


  雙龍山晨間濕氣大,小孩又是從湖底游出來的,冷的臉色發發白,在阿南的懷裡扭了幾下之後到底還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阿南趕緊將小孩輕輕的搖了起來,細聲細語的哄她:「乖,別哭了,我們已經得救了,等到天亮了我就送你回家了好不好?」


  嬰兒那能聽到這些話,她反正就是不舒服,哭的那叫一個震天響。


  阿南也無措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吃的,就是知道孩子餓了,他也沒東西喂。他偷偷抬眼看了眼前面走著的沈湛。卻見這人渾身泛著冷氣,臉色冰冷的就差寫這個生人勿進了。


  他咬了咬牙還是沒敢上去求他,而是一狠心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看著血流出來了便伸出手朝嬰兒的嘴邊遞過去。


  小嬰兒鼻子輕輕嗅了兩下,彷彿是感覺到了有東西可以吃了一般,立馬搖頭晃腦的就朝阿南的手指湊了過去。


  阿南見狀總算放下了心來,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正要將手指塞進她的嘴裡呢,卻覺得手腕上一疼,整個胳膊就被人給抓住了。


  「汝做甚?」


  他抬頭一看就見沈湛神色危險的盯著他,彷彿下一秒就會弄死他一般。


  「我……我……」阿南哆嗦了一下,懷裡的孩子半天沒有吃到東西又開始叫了起來,哭的比之前還大聲。


  阿南想到孩子,也就顧不上害怕眼前這位爺了,一閉眼道:「桓九爺,孩子還小,沒有東西吃撐不下去了。我只能讓她喝我的血補充體力。」


  「不行!」沈湛面色一變,聲音頓時冷硬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更加難以相處了幾分。


  「可,可在這樣下去小孩就沒命了。」阿南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幾分焦急之色。


  沈湛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少年是誤會他的意思了,便又緩下了語氣,只是聽起來還是有些冷硬道:「汝與吾血玉相融,血里便帶有了吾血,吾血過音,嬰孩若食之,則血管爆裂七竅流血而死。」


  阿南聞言,不由打了個冷顫,猛地將手移開到了小嬰兒夠不到的地方。他心裡一陣慌張,覺得自己是真真惹上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物。


  他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半晌之後才開口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沈湛眉頭一皺,嚴肅道:「先找個地方生火取暖罷了。」


  阿南點點頭,朝沈湛看了一眼,又很快斂下去目光,只輕輕到了句:「謝桓九爺。」


  沈湛雖然已經沉睡了千年,但到底還是個行軍打仗的大將軍,區區山林間過夜的技巧自然是難不住他。只是往常都有隨行的侍從伺候,這次卻要自己親力親為。


  他看了眼一邊不知所措的小少年和懷裡凍得發紫的娃娃,嚴肅的面容微微柔化了一些,幾下便摩擦生火,點起了一個火堆,朝阿南道:「把孩子抱過來取暖。」


  阿南點點頭,微微朝火堆移過了一點,卻似乎是顧忌這有沈湛在場,遲疑著沒敢靠的太近。


  沈湛面色微微一沉,神色嚴肅道:「汝離得這般遠做甚?嬰孩年幼,若是受了風寒不易好轉,你可擔當得起?」


  他的語氣不怒而威,又有一種與身俱來的氣場在其中,這比阿南曾經見過的最大的官還要令人信服幾分。阿南下意識的邊低頭告罪到:「小的,小的知錯,求大人饒命。」


  說著迅速的超前移了兩步,確保將嬰兒放到了最溫暖的地方。


  等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才猛地放映過來,這又不是這位爺的孩子,他怎麼如此聽他的話了。


  阿南咬了咬嘴唇沒再說話,底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邊的沈湛不知道是發現了阿南的不自在還是怎麼樣,做了一會變起了身,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他一走,阿南卻頓時慌了神,一直佯裝淡定的臉上露出了怯色和焦急。這雙龍山地勢複雜,再加上他從未來過,這位爺若是走了,就憑他一個人還帶著一個孩子定然是走不出去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明明很害怕甚至是恐懼的一個人,但當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這個人的時候,那這個人就又成了割捨不掉的依賴。


  阿南緊緊抱著小孩,將頭埋在胸前,緊緊閉著眼睛,不知在忍耐什麼。


  半晌之後,他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聲中午落地的聲音,阿南猛地抬頭,側眼望去就見沈湛負手而立,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目光深邃,神色嚴肅而又認真:「山裡有野兔,還有果子,把果子餵給孩子,汝和吾吃這兔子罷。」


  阿南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緊緊咬住下嘴唇,把心裡莫名出現的情緒又給狠狠壓了進去,然後低聲應到:「嗯。」


  沈湛見他這樣,卻還以為這小少年是在與他生氣,眉頭皺了一番道:「汝有什麼便與吾直說,吾雖非好人,卻也並非蠻不講理之徒。汝若不愛這兔子,可去河邊捉兩條魚來。」


  「不、不是的。」阿南抬頭看了他一眼有飛速移開目光道:「我愛吃兔肉。謝桓九爺。」


  沈湛分不清他是真心還是說謊,眉頭還是微蹙,直到後面看他吃的油光滿面之後才眉頭才微微鬆開。


  不知為何,這小少年的模樣到隱隱有些熟悉,像是記憶中的什麼人。


  阿南也偷偷瞅像沈湛。那傳說說這位爺能招陰兵定生死,是有大神通之人,可他現在看著卻有點像普通人。


  他給小嬰兒把果子搗碎,餵了些果醬。小孩吃了之後不哭不鬧了,卻開始調皮起來了,一雙收在阿南臉上亂抓,一會揪揪他耳朵一會抓抓他頭髮。


  阿南第一次覺得小孩原來這麼討厭。他抿著嘴,想把小孩放一邊去,又怕傷著他了,只能板起臉朝小孩凶道:「不許搗亂了,在搗亂,我便不送你回家了。」


  「對了!」一說回家,阿南倒也想起來了,之前在墓底的時候,他可是答應了樊項要把這小丫頭送回樊家的,這會自然不能言而無信,便試探性的朝沈湛問道:「桓九爺,明兒早我就要送這小丫頭去樊家了,你……」


  沈湛目光一厲,看向阿南道:「汝莫不是要自己離開不成?」


  阿南猜不透他什麼意思,不敢說話。


  沈湛便繼續說道:「吾再說最後一遍,汝與我血玉相融,便是吾的人,不經吾允許怎能擅自離去。」他一頓,又道:「明天,吾與你一同前去。」


  阿南看了他一眼,堅毅的面容上滿是認真和嚴肅。他看不透這位爺,只能點了點頭:「麻煩爺了。不知之後爺要去哪裡?」


  沈湛看向他,神色依舊嚴肅:「自然是汝去哪裡,吾跟之。」


  阿南聞言不動了,定定的朝他看去,沈湛不覺有異,繼續用嚴肅而又認真的目光與他對視。阿南望進那雙黝黑而又冰冷且深不可測的眼裡,半晌突然微微紅了耳尖。


  他移開目光,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去又張嘴說了句:「我叫阿南。」


  「阿南。」沈湛跟著念了句,道:「這名字倒是好聽。」


  好聽到,隱隱還有點熟悉。這句話沈湛沒說出來,他又盯著阿南看了一會,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小少年有點熟悉。也許是他的眼睛有點像他當年騎的第一匹戰馬。


  沈湛隨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阿南道:「回桓九爺的話,小的是馬童,蒼靈縣縣太爺家裡養馬的。」


  「哦?」沈湛漆黑的眸子朝他看去,彷彿亮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帶送這小孩回家之後,吾便與你去那蒼靈縣。」


  「好。」阿南低低應了一聲,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第二天,天一亮的時候阿南就醒了,多年做下人已經讓他習慣了早起。他醒來之後才發現那位爺還在睡。


  昨晚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那位爺就睡在他旁邊,跟他之間也就一個人的的距離。阿南覺得自己只要輕輕翻個身,就能碰到他的胳膊。


  阿南朝他看了一會,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目光轉向小孩,見小孩在那裡吮手,便想著是餓了,得趕緊出了山給人家家裡送過去。


  這麼想著,他便起身,然後沈湛俯身湊了過去。


  「桓九爺。」


  無人搭理。


  阿南又喊:「桓九爺,天亮了。」


  沈湛分明是睫毛動了動,卻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阿南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感受,有些好笑又有點其他的什麼感覺。他頓了頓,又看了眼天上的太陽,確實是該趕路了,這才又叫到:「桓九爺,起來吧。要把小孩送回去了。」


  依舊是無人搭理。


  阿南這才伸了手,朝沈湛的肩膀戳過去。


  哪知還沒碰到他,就見他突然側過頭,猛然睜開了眼睛。漆黑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盯著他。


  阿南嚇得往後一跌,張口解釋道:「我、我……」卻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沈湛這才道:「活生生的擾人清夢做甚?」


  阿南低聲說:「該起床了,這山林間的待久了終究是不好。」


  沈湛又躺了一會這才不甚情願的起了身子:「罷了。」他起身道:「那邊有條小河,你且去清理一下,我看著孩子。」


  「嗯。」阿南點點頭,又看了沈湛一眼,然後朝河邊走去。


  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到小孩正在哭,沈湛的眉毛皺成兩條□□花,他冷冽堅毅的面容上隱約露出點束手無措的模樣。遠遠地看到他回來了,立馬就高聲問道:「她哭了,吾該如何?」


  阿南本該快步跑過去的,可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竟然故意慢下了腳步道:「你哄哄她。」


  沈湛便真如阿南所說,趴在把小孩抱在懷裡,那麼魁梧的一個人,彷彿手掌里捧了個寶貝,生怕給摔著了。


  阿南偷偷的笑了一下,看夠了才慢悠悠的過去,接過小孩,又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尊敬模樣道:「謝桓九爺。」


  沈湛嗯了一聲,臉色既嚴肅又認真:「小孩都是這般難纏么?」


  阿南想了想說:「我小時候比他聽話。我娘說我小時候很會照顧人,不哭也不鬧。」


  沈湛仔細看他一眼:「嗯,吾看汝現在也是這般。」


  阿南一愣,耳尖有點發紅,沒說話了。過了一會才道:「桓九爺,咱們趕緊去把小孩給人家送去吧。若是再過一會,人多了,怕是就不好辦了。」


  「怎麼?」沈湛問道。


  「如今我大唐正在與突厥打仗。這小丫頭是突厥人,你我卻是漢人。這座雙龍山是突厥和大唐的邊界。咱們從這裡雖然可以去到突厥的地界,但若是被人發現了當作家姦細就不好了。」


  沈湛雖不是大唐人,卻也是打過仗的,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便吧孩子快寫送過去吧。」


  兩人想的倒是好,哪只等到了樊項所說的那個樊家之後,阿南才發現事情看來是沒有那麼簡單了。


  他抬頭看著眼前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的地方,又看了看不遠處一對一對的唐兵,猜測定然是他被困在墓中的時間裡,大唐派兵攻打突厥,把這裡給攻了。


  這麼以來,這樊家人自然也就找不到了。


  阿南還是不死心,厚著臉皮那一點碎銀子去賄賂了大唐的官兵,這才知道那樊家竟是早在前幾天就舉家搬遷,至於去了何地,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


  阿南面色發難,抱著孩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湛的眉頭也是深深皺起,過了一會道:「罷了。孩子雖小也是一條命。你便將她帶著吧。日後有緣尋到了,再將她送回便是。」


  阿南倒是沒想到沈湛這樣的一位爺能說這話,驚訝之餘卻又覺得有些理所應當。也是,他雖然面色冷酷,可心底卻是好的,不然也不會將他們帶出墓穴又給他們食物。


  誰曾想,阿南和沈湛把這孩子這一帶,就帶了兩年。他倆這一湊,也就湊了兩年。


  「阿媽!阿媽!」肉糰子一樣的小姑娘般爬半滾的跑到阿南腳下,一把抱住他的腿:「不好啦,黑面老頭又來了!」


  阿南瞪了他一眼:「什麼黑面老頭,叫大人。那可是咱們蒼靈縣的縣令大人,你要是敢當面這樣叫,小心掉腦袋。」


  小肉糰子嚇得啪嗒一下捂住自己的脖子:「我錯了。」


  說完又蔫蔫的爬到一邊去了。明明已經是會走路的年紀了,可偏偏更多時候這小姑娘卻更喜歡用爬的。


  阿南牽著手裡的馬回到馬廄,把他拴好之後才起身去見縣令大人。


  「阿南啊!」遠遠的知縣看到阿南之後立馬咧出笑容露出一嘴的大牙,那態度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阿南朝他行禮:「大人!有何事?」


  「有啊!」大人道:「朝廷又派人來了,需要咱們縣派個馬童跟著。放心,這次不去什麼奇怪的地方了,這次啊是要去突厥那邊談事,沒有危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日萬。這幾天這麼勤快是因為,明天就要回家了,沒辦法更新,回家之後能不能更新也得看情況。所以……嗯你們懂的。么么噠我還是愛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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