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道義之行
末法日曆（799年）正月初三，乾帝於養心殿逝世，嘉帝親政。
“赤焰，赤焰，淩雲哥哥在哪？”
小火行如閃電突然出現在赤焰麵前，茂密的草地上卷起一陣塵風，身上的青衣道袍略顯淩亂好似慌亂中隨意穿搭一般，小火神情嚴肅認真眼中卻帶著即將見到親人的喜悅之情。
“在後院洗漱，一會準備進入晨暮幻陣……。”
還未等赤焰說完，小火身形閃動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
“哎～？小火來了，有什麽緊要的事嗎？”張淩雲已有半個月未見小火，對於他突然造訪內心有著不詳的預感，接過毒炎遞過的毛巾擦幹臉上的水漬靜靜的看著他。
“淩雲哥哥不要生小火的氣，自從回到太平宮他們便將我關了起來，限製我的活動，還在我身上貼了好多符紙，我……。”小火不敢直視張淩雲，頭埋進胸口聲音低沉，憋屈的說出這段時間遭遇，越說越委屈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什麽，”張淩雲最受不了這種情況，頓時慌了手腳在身上摸了半天未找到手巾，最後無奈隻得抓起自己的毛巾，扳起小火紅撲撲的小臉，輕輕擦掉他的淚水。
“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赤焰刀子嘴豆腐心，默默遞上一塊手巾塞到張淩雲手裏，毒炎蜈蚣感受赤焰的氣息在靠近，早就隱去身形化為圖騰依附回張淩雲的小腿。
“他們不應該軟禁你，我替他們道歉，可否消消氣呢，”張淩雲聲音柔和，希望能安撫受到屈辱的小火。
“之前對我的能耐哪去了，不知道反擊啊，”赤焰回想起那幾日訓練小火時，沒少被這熊孩子折騰，一副悲憤交加、恨鐵不成鋼的情感油然而生。
“他們隻是限製我自由，其他還好了。”
“這幫傻麅子，還不知道曾囚禁過怎樣強大的存在。”
赤焰也曾失去過自由，小火若真正瘋野發狂起來更勝自己，突然的牢籠生活能讓人幾近瘋魔，若不是有強大的意念壓製，就憑小火初次變身的狂暴本能，太平宮怕會迎來一場血雨腥風的洗禮。
“我很乖，我清楚那些都是淩雲哥哥最在意的人，我不會傷害他們的。”
小火堅定認真的神情，讓張淩雲回想曾經為了活下去，強迫自己妥協飲人鮮血度日時的無助心情，頓時心疼不已。
“我知道，小火最懂事了。”
“我……，”小火此時才注意到自己淩亂的發絲，穿搭隨意的道袍，急忙起身收拾整潔，他記得淩雲哥哥最討厭邋遢了。
“若不知你強悍的實力，就你這幅模樣還以為被人給強……，”
“咳，咳……，”張淩雲感覺赤焰要口出惡言，急忙示意其住口。
“好了，我不說了就是了，小心一會將肝咳出來。”
“我
知道你肯定遇到急事才這般慌張，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沒事的，”張淩雲見小火心情已然平複，急忙為自己之前的話辯解，不希望二人有不必要的誤會。
“嗯，小火知道，淩雲哥哥一直都是個親和溫柔的人呢。”
“臭小子，不要在那耍寶了，有事快說，”赤焰近期夜觀天象，隱約察覺到人界將有些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卻因為自己此類學識的欠缺，始終算不出事態發展方向與起因。
“外麵打仗了……，”小火將道袍衣冠穿戴整齊，端坐身形才開口。
“華蓮教又找什麽外援與朝廷硬殼了？”華蓮教與朝廷間的戰鬥存在已久，張淩雲內心實在掀不起任何波瀾。
“這次是朝廷來人說是要與扛著槍支大炮的外國人打。”
小火低著頭好似犯錯的孩子，不敢麵對家長淩厲的目光，相對於如此勁爆的驚人消息，二人並未留意到小火低迷愧疚的神情，也沒注意到他失落惆悵的心態，已然目瞪口呆震驚當場。
“哪來的番邦蠻子膽大包天敢入侵清王朝，我讓他們這些砸碎有來無回，”赤焰身為這片大陸的守護者，對於外來者踩過界的無恥行為毫無忍耐力，頓時火冒三丈要殺出去滅了他們。
“冷靜，先冷靜下來，聽小火說完，”張淩雲身為修仙者本就脫離世俗，不應幹涉凡間的一切瑣事，但自身卻有著對國家主權的一份執著。
“是朝廷特使來下聖旨，要打那些能百步穿楊射石飲羽的番邦，他們還有許多能人異士手持神兵利器，可以召喚出強大勇猛的妖物，殺人取首與人交戰能毫發無損，”小火簡單的一番描述，讓二人麵色冷清陰沉、內心愈發沉重。
“赤焰，你了解外邦的妖魔鬼怪嗎？”張淩雲苦思冥想無果，轉頭看向身旁這個三千多歲的神族巨龍。
“嗬嗬，我清王朝泱泱大國地貌廣闊無垠，人傑地靈……。”
“停，停，我知道了，”
張淩雲扶額輕歎，赤焰這番話明顯是自己信息閉塞毫不知情，又不想承認自己不了解番邦修仙者，張淩雲已經徹底陷入迷茫之境，現今對手情況如水中霧鏡中花，深淺難測，也不知渡神玲瓏塔內的眾人是否能提供些有用的線索，隻可惜現在不能召喚出他們，隻能等晚些時候在探查點消息了。
“小火，你怎知外界發生這般大事？”赤焰從張淩雲這吃癟，轉頭看向小火想知道信息的準確性。
“大概一月前，山下就時常有客卿來訪，昨日我從淩霜口中聽到這些，便尋得個無人之際變身逃了出來。”
“淩雲，我們出山吧，我實在不能容忍外人欺負到自家門口撒野，”赤焰義憤填膺，大有一己之力戰群雄的豪情壯誌。
“我們的神龍大人，何時恢複了全勝之力，我怎麽不知道呀？”
“你……，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欺負我算什麽本事，”赤焰這幾年靠著張淩雲精血的加持，修為恢複了不少，卻
也隻恢複到全勝時期四成半的修為，實在不該如此太狂妄自大，可內心自傲的赤焰絕不能忍受被人諷刺。
“你這詞很有深意呀，可惜我現在修為境界不夠，恐怕要讓赤焰大神再等上些時日了，”張淩雲聽出赤焰詩句的含義，（你怎麽不上天呢？）不甘示弱的點了出來。
“哼～，我神龍一族就是壽命長，還怕你不成？”
“淩雲哥哥，我不想再回去了，被限製自由真的太難受了，我要跟著你行俠仗義，拯救蒼生，”小火對於重返太平宮帶著微微恐懼，抵觸的情緒。
“行天地之道，擁俠客之義，救蒼生苦之，不枉此生行，”張淩雲從小接受匡扶正義，扶危濟弱的思想教育，無法眼看外來者屠戮殘害普通黎民百姓，自己卻躲起來苟延殘喘獨活於世。
“好一個‘道義之行’，若你有什麽好的想法我會盡全力配合的，”赤焰純正的神龍血統，高貴冷豔，不容褻瀆，對於自認為正確的事哪怕粉身碎骨也渾然不悔。
“我不懂什麽民族大義，淩雲哥哥認為對的事小火都支持到底，”小火非常堅定自己的信念，哪怕為此再被囚禁也在所不惜。
“此次下山，小火就以這人類形象現身便好，此時山門中人際混雜，應該不會輕易被拆穿，”張淩雲不會為了自己的信念，讓小火承擔不必要的責任，遭受無妄之災。
“淩雲哥哥真是太好了，小火最喜歡淩雲哥哥了，”小火思想單純，很容易因對方關心自己的舉動而歡心雀躍，手舞足蹈的慶祝一下。
“少年不知愁滋味，真是讓人羨慕嫉妒啊，”赤焰端起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赤焰，若我出現意外，你不會有事吧？”張淩雲透過靈識連接上赤焰神識進行溝通，不想這些對話被年少的小火知曉。
“嗬嗬，你不過是爺的一個契約者，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啦。”
赤焰並未將真相和盤托出，所謂同盟契約，建立在同級平等的基礎之上，本著互利共贏的理念，讓1+1等於無限大，極大縮短人妖修煉的漫長過程與難度，它最大的隱藏優勢，便是在飛升之時二者隻需承受人族修士的普通天劫，這對於強大的妖族來說簡直如過家家般簡單。
如此逆天的互利契約卻有個致命的弱點，便是契約者一方身受重傷，另一方將會暫時失去契約後的修為，直至傷者痊愈方可恢複，若契約者死亡，另一方將被永久封印修為坐等死亡降臨，一生再沒希望飛升上界，尋得更高的成就。
“如此甚好，若真有需要我便可以肆意妄為，毫無顧慮了，”得到赤焰不會受任何影響的答案，張淩雲整個人放鬆下來，露出久違的真心笑容。
“我去收拾一下，明天隨你回太平宮，”赤焰識趣的拉著小火先行離開，讓張淩雲在安靜的環境下想好應對措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