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沈瓊樓想為他這句廢話翻個白眼,但卻疼得沒力氣,她很快被人扶著去了早就準備好的產房,產婆是從宮裡請來的,太醫也早就在外頭等著了。愛玩愛看就來


  沈木和陳氏聽說女兒發作的消息,也趕緊趕來在外頭候著。殷卓雍聽她在裡頭低低□□,心裡焦躁,好幾次忍不住想衝進去,都被陳氏攔住了。


  「這時候一點岔子都不敢出,你要進去讓她受驚泄了力氣,那可就麻煩大了。」


  殷卓雍沒答話,但還是按耐住了抬起的腳步,心裡聽著她呼痛十分焦急,早知道還不如不生孩子,沒孩子可以過繼,沒了她他去哪裡找?


  幾個產婆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又是拿參湯又是端熱水,見豫王急的額頭冒汗,緊蹙著眉,有心想賣個好,端著盆子往進走的時候抽空說了句:「王爺莫急,娘娘骨架解釋,又有力氣,咱們也摸過胎位了,不過三個時辰,必然能順順噹噹地生下來。」


  殷卓雍神色緩了緩,只是眉間仍難以自持,陳氏鬆了口氣念了聲佛:「就知道這孩子隨我,生產肯定會順當的。」


  產婆說的果然沒錯,沒到早上產房裡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殷卓雍立刻衝進去看人,還沒來得及管孩子,先看沈瓊樓如何了,她安靜地躺在床上,面色疲累,人已經昏沉沉睡了過去,見她沒事他才放心。


  產婆很有眼色地退到一邊,過了會兒才抱著孩子上前,笑著報喜:「恭喜王爺,是位小世子。」


  殷卓雍伸出去準備抱孩子的手頓了頓,兩人這些日子都下意識地認為會生女兒,沒想到生了個兒子,他還有些回不過神,停了一瞬才伸手抱孩子。


  產房的已經被清洗乾淨,屋裡還放了花果去味,陳氏和沈木也進來看外孫,陳氏感嘆道:「這孩子像你的多,好像只有鼻子像樓兒,不過也好,像你更俊俏。」


  殷卓雍看著皺巴巴紅彤彤像只紅皮猴子的兒子,把話忍在心裡,微笑著點頭稱是。


  沈瓊樓覺得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聽到嬰兒啼哭就立即昏睡過去,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日頭正大,周遭一圈人圍著。


  她慢慢支起身,殷卓雍立刻給她塞了個枕頭讓她靠著,她問道:「閨女呢?」


  殷卓雍:「.……」他把孩子讓她抱:「兒子。」


  沈瓊樓已經接受了孩子是閨女的設定,心裡難免有點落差,不過仔細想想生女兒都是兩人一廂情願的yy,於是伸手抱了抱孩子,同時在心裡感慨,我才十六哦居然就當媽了。


  她給自己做了會兒心理建設,開啟了叨逼叨模式:「咱們給孩子取名……哦不對,名不能亂起,你們老殷家有族譜,這孩子是懷字輩兒的吧?懷字輩的名字好聽的全被你幾個皇兄佔了,哎,心好累。」


  殷卓雍:「.……」


  陳氏笑道:「先取個小名叫著吧。」


  沈瓊樓想了想,隨口道:「那就叫柴哥兒吧,再生了就叫米兒,再下來就叫油兒。」


  殷卓雍:「.……柴米油鹽醬醋茶?」


  沈瓊樓高貴矜持冷艷地點了點頭。


  殷卓雍違心道:「.……好名字。」孩子會恨他倆一輩子的。


  陳氏覺得閨女哪裡都好,連連贊道:「這名字好,過日子可不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嗎?」


  沈木默默地斜眼。


  沈瓊樓覺得自己起的很好了,沒給起光頭強就不錯了。


  洗三禮兩人商議之後沒有大辦,只請了相熟的親朋好友來坐坐,給孩子沐浴祝福。


  沈木和陳氏回去之後立刻準備了雞魚蛋,還有好些補品送了過來,大半都是催奶的,沈瓊樓愁的要死,她罩杯倒是大了一圈,就是奶還是一滴沒有,把催奶的吃了個遍也沒用。


  幸好殷卓雍早就請了幾個乳母,就是來應付這種情況的。同時遺憾地在她胸口游移了幾遍:「怎麼會沒奶呢?」


  沈瓊樓直覺地察覺出他不懷好意,一把把他的手拍開,皺眉道:「你想幹嘛?」


  他頗是遺憾:「不只是孩子可以吃的。」


  沈瓊樓:「.……」


  等她出了月子,殷卓雍禁.欲了太久,基本上有事沒事就拉著她在床上琢磨新花樣,沈瓊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好被他壓在床上嚶嚶嚶。


  滿月那天大辦了滿月酒京里的達官貴人都來道賀,睿王攜著王妃也來道賀,睿王邁著八字步笑呵呵地道:「看來你是明白過來了,人活著不就是圖個舒坦快活嗎?」


  殷卓雍還沒答話,睿王妃就已經似笑非笑地看了過去:「是嬌妻美妾環繞吧?」


  睿王不敢接話,只向沈瓊樓道:「我那侄兒呢?快抱過來讓我瞧瞧。」


  沈瓊樓命人把柴哥兒抱過來遞給他,他這一個月已經長開,白白胖胖誰瞧了都喜歡,見人也不害怕,粉嫩嫩花苞似的嘴好似在笑。


  睿王一見就喜歡的不得了,抱著逗弄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這孩子起小名了嗎?」


  殷卓雍答道:「柴哥兒。」


  睿王一個踉蹌:「這什麼怪名兒,誰起的這麼沒譜的名字?」


  殷卓雍慢慢道:「內人。」


  睿王:「.……仔細聽聽覺得頗有內涵。」


  沈瓊樓左右瞧了瞧,見郡主沒過來便問道:「玉瑤郡主呢?」


  睿王無奈擺手:「她剛才不小心把衣裳弄髒了,正在你這裡借地兒換衣裳呢。」


  沈瓊樓記得郡主和她的身形差不多,忙命人送了件自己沒穿過的過去。


  幾人正在說話,就見玉瑤郡主氣呼呼地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壯的侍婢,侍婢拉扯著沈岑風,他不知怎麼了,臉上還有兩個巴掌印子。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惡聲道:「你這麼放誕無禮還有理了?咱們去找人評評理。」


  沈岑風大概自覺理虧,也蔫頭耷腦地不復往日的騷包樣兒,低聲辯解道:「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我都已經誠懇道歉過了。」


  玉瑤郡主突然停下來,抱胸斜睨著他,冷冷道:「你也脫光了給我瞧瞧啊。」


  沈岑風:「.……你冷靜。」


  他也是倒霉催的,逗弄外甥逗弄的高興了,席面上多喝了幾杯,從酒量就能看出來和沈瓊樓絕對是親兄妹,喝了幾杯走路都踉蹌了,然後下人把他帶到偏間醒酒。


  可惜他自己不老實,喝多了撒酒瘋,當自己是李白,拎著酒壺一邊走一邊飲食,見著一間屋還以為到了仙宮,門反鎖著他就踹開窗子跳了進去,進去之後發現玉瑤郡主在換衣裳……酒都嚇醒了。


  好吧其實也沒看到什麼,他進去的時候玉瑤郡主已經快換完了,正在穿鞋襪,但看到腳也很過分了好不好,幸好魏朝風氣開放,不然玉瑤只能看腳明志了。


  玉瑤眼神又暴躁起來:「你讓我怎麼冷靜?!」


  沈岑風理虧:「要不.……你要是不嫌棄……我娶你?」


  玉瑤呵呵冷笑:「滾蛋!」


  沈岑風伸手掙開兩個婢女,低聲下氣地道:「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他掙扎的時候無意碰到玉瑤手背,她難得臉紅了紅,示意兩個婢女放人,重重哼了聲走人了。


  沈岑風獨自在風中凌亂。


  他好歹也是當年的京城玉郎,怎麼落到這種人見人嫌的地步了!


  沈瓊樓說話的時候察覺到玉瑤郡主和沈岑風一前一後地回來了,一個面帶怒氣一個滿臉明媚憂傷,不過她知道這倆人關係不好,也沒多想。


  辦完滿月酒兩人又歇了幾天就趕往蜀中了,風塵僕僕地剛回王府,宋喜就抱著女兒來顯擺了:「這孩子生的像她爹,模樣好性子也好,見誰都笑嘻嘻的。」


  沈瓊樓沖她心口砍了一刀:「像她爹最好,要是像你難道天天捧著龍陽話本看嗎。」她頓了下又補刀道:「最讓人害怕的是你連自己相公都不放過yy。」


  宋喜:「.……那是個誤會。」


  兩人說笑一陣,沈瓊樓見她氣色好,人也白胖圓潤,看起來容光煥發,彷彿年輕了幾歲,便感嘆道:「你近來過的想必不錯吧。」


  宋喜假裝不在意地撒了把狗糧:「也沒什麼,帶孩子老江請了奶娘,晚上孩子哭鬧也是他去哄,反正不用我操心,我還嫌最近胖了呢。」


  沈瓊樓:「.……哦你滾蛋。」


  柴兒的滿月酒是在京里辦的,殷卓雍還嫌知道他有孩子的人不夠多,決定在蜀中補辦一個,沈瓊樓默默地瞧了他一眼:「辦完之後我有話跟你說。」


  殷卓雍詫異地瞧了她一眼,心裡一直在惦記她要說什麼,晚上的時候她坐在他對面清了清嗓子:「那個.……我不是人。」


  殷卓雍反應異常地平淡,只是淡淡地哦了聲。


  為什麼這麼驚悚的開場白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沈瓊樓忍不住道:「你猜我是什麼?」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說你是小仙女嗎?」


  沈瓊樓:「.……」她咳了聲道:「其實我可能……來自幾千年之後?」她也不確定,因為她的世界並沒有一個叫魏朝的朝代。


  殷卓雍這才露出驚詫神色來,這個顯然超出了他的腦洞範疇:「只聽說過一夢千年,沒想到時光還能回溯。」


  沈瓊樓指了指自己:「回溯的不是時光,是我。」


  他這個反應也很不正常啊,好像在聽神怪故事一樣,雖然她也不想要殷卓雍反應太大,但這麼平淡又很沒有成就感。


  殷卓雍唔了聲,笑容忽然不定起來,眯起眼睛扯著她的臉:「我更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挑這時候告訴我?」


  對象太敏銳真的不好,沈瓊樓的事例告訴所有人,以後要找找個傻點的,至少好糊弄。


  她汗了下:「就是突然想說。」


  他冷哼一聲:「你是怕我會把你怎麼樣,所以有了孩子才說這話。」


  沈瓊樓:「.……tat」


  他用力扯了扯她的臉:「你就這麼不信我?在你心裡我對誰都殘暴不仁?」


  沈瓊樓毫無說服力地道:「.……我是覺得今天你比較高興.……」


  他不解氣地在她圓潤的肩頭啃了一口:「你就是你,我只要知道想要的人是你就成了,其他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瓊樓靠在他懷裡,過了半晌才忽然問道:「你不好奇千年之後世界是什麼樣的嗎?」


  他斜了她一眼:「想到你每回喝醉的樣子,我就半點都不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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