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沈瓊樓道:「.……這都多久的事兒了,你怎麼還記得啊?」


  殷卓雍放下筷子擦著乾淨的嘴角,感嘆道:「我只是覺得難過啊,你還沒對我窮追不捨過呢。」


  沈瓊樓:「.……」對許御她也沒有啊,這鍋背的真的冤死了。


  幸好他也沒有真追究舊事的打算,略調侃她幾句就算過去了,兩人回院子之後又在長安城裡逛了幾天,看著天已經漸漸熱了起來,決定在酷暑來之前趕回川蜀。


  可惜今年天熱的格外早,他們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終於熱了起來,大夏天趕路絕對不是什麼美差,就算馬車裡有冰塊鎮著,沈瓊樓還是熱的七葷八素的,眉頭都無精打采地窩在馬車裡,殷卓雍在一邊給她扇扇子。


  快到王府的時候她終於中了暑,在馬車裡差點昏過去,急的殷卓雍邊命人叫太醫,一邊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府里急步走著,元芳在一邊急匆匆跟著打傘,生怕把她再曬到。


  一行人急匆匆往正院走,還沒進正院,就聽到一陣悠揚婉轉的情歌傳了出來,帶著蜀地的口音,纏綿火.辣,什麼情哥哥情妹妹的直往耳朵里鑽。


  殷卓雍蹙了蹙眉,也顧不得多想就抬步走了進去,沈瓊樓還沒完全暈過去,不過也暈的睜不開眼,聽見了也沒張開眼看。


  一行人走進去,就見有個穿著綠色衫子,身形窈窕,彎眉大眼的丫鬟站在院子里,一邊唱歌一邊澆花,在夏日的烈陽下綠色顯得格外清新紮眼。


  元芳心下察覺不對,定睛瞧了瞧才發現是許久沒見的綠葯,下意識地去瞄了殷卓雍一眼,見他全心放在沈瓊樓身上才鬆了口氣。


  綠葯挑的機會是好,可惜站的地方不對,殷卓雍見她擋路,嫌惡地皺了皺眉,陳河察言觀色,一把把綠葯扯到一邊訓斥起來。


  到了屋裡總算陰涼下來,沈瓊樓覺得好些了才慢慢睜開眼,聽到外頭的叱罵聲,扶額問道:「外面怎麼了?」


  他伸手扶她躺下:「沒什麼事兒,有個下人不懂事,陳河訓斥幾句。」


  沈瓊樓身上正難受,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過問,伸手任由太醫診治了。


  她還是等身上大好了之後才知道這事兒的,看著屋裡放的一盆辣椒想到了綠葯,然後問道:「綠葯呢?最近怎麼沒見她來侍弄花草?」


  要不是她主動問,元芳壓根不會跟她提,聽她問了她才道:「綠葯犯了事兒,被陳河總管打發出去了。」


  綠葯到底是她提拔上來的人,陳河尋常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她偏頭問道:「犯什麼事了?」


  元芳平鋪直敘:「咱們回來的那日,綠葯打扮了在院子里唱情歌,王爺嫌她礙事,讓陳總管把她打發了。」她慢慢地道:「府里上下都知道王爺要回來的日子,不會有這個巧合的。」


  她想了想又安慰道:「您放寬心,王爺瞧都沒往她哪裡瞧一眼。」


  沈瓊樓倒不怎麼擔心這個,殷卓雍不至於那麼沒定力,聽兩嗓子歌就被勾走了,她好奇的是綠葯的目地。


  一般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像魏王那樣心性不定的,底下丫鬟們見有縫可鑽,自然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想盡辦法往他跟前晃悠,可殷卓雍明擺著對這些沒興趣,底下人自然也都規規矩矩的,等到了年紀放出去嫁人就是了。


  元芳聽她問完,臉上也浮現了鬱悶之色:「是安嬤嬤。」


  她嘆了口氣:「也是綠葯自己太招人眼,您沒在府里的時候多有輕狂無禮,安嬤嬤瞧不過去,下了幾個套讓她往裡鑽,她是一時吃不過氣,想著在府里好好地掙一掙臉,狗急跳牆才做下這等下作事的。」


  綠葯在丫鬟堆兒算出挑的,但跟主子一比就不夠看了,一沒王妃貌美,二沒她年輕,也是被逼急了才出的昏招。


  人一般老了就活明白了,安嬤嬤這是老當益壯,越老越愛鬧的雞飛狗跳,當然綠葯自己也有不對。


  沈瓊樓心煩地搖了搖頭:「罰安嬤嬤三個月的薪俸,讓她最近不要到我跟前來了,也別來求情,我煩見她。」她頓了下又問道:「綠葯呢?」


  元芳道:「已經送到莊子里了,她家裡人準備給她挑個人嫁出去。」


  沈瓊樓點了點頭,她當然沒有給殷卓雍拉皮條的愛好,身邊的威脅因素越少越好,要真有那時候,她估計真會把他給剁了。


  她自己腦補了一會兒,就聽元芳又道:「江管事和宋長史還有八天成婚,您要不要準備一份賀禮?」


  沈瓊樓先驚喜道:「兩人要成親了?」又納悶道:「我這都走了小半年了,怎麼這親成的這麼晚?」


  元芳嘆了口氣:「中間宋長史的姨娘病了一場,長史為了照看她,抽不出功夫來準備自己的婚事。」她後知後覺地道:「哦,對了,成親之後就不能叫長史了。」


  沈瓊樓已經踩著鞋衝出去準備禮物了,宋喜成婚那天沈瓊樓趕大早就去了,看著她被幾個喜娘拉著打扮,笑道:「恭喜恭喜,祝你們以後並蒂白頭,絲蘿春秋,常享畫眉之樂。」


  宋喜如今住在租住的宅子里,也是從這裡出嫁的,她容色平常,最多算得上清秀,不過盛裝之後也多了幾分嬌艷靈秀,雖然嬌艷靈秀這四個字用到她身上有點怪.……

  宋喜大概是婚前恐懼症發作,這時候臉都僵了,僵著嘴角道過謝,起身之後同手同腳地差點絆倒。


  沈瓊樓一把扶住她:「老宋你冷靜點,這是要成親太激動了嗎?」


  宋喜語無倫次:「激動,激動,我現在冷靜著呢,當然激動了。」


  沈瓊樓:「.……深呼吸,鎮定,鎮定。」


  宋喜:「鎮定,我鎮定。」


  沈瓊樓正琢磨著要不要拿本龍陽話本讓她看了冷靜冷靜,就見這時候有個頭髮斑白的老婦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阿喜。」


  宋喜忙過去扶住她:「姨娘,您怎麼來了?」


  原來這是宋喜姨娘,沈瓊樓忙過去扶她坐下,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老婦人五官輪廓很是漂亮,年輕時候想必是個美人,按照她的長相看,宋喜應該算是……長歪了。


  她感嘆道:「你姨娘比你長得好啊。」


  宋喜淡定道:「我是撿了爹娘難看的地方長了,能長成這樣不錯了,你湊合著看吧。」


  宋喜姨娘聽說了她的身份,急急忙忙要彎腰給她行禮,被她一把扶住了:「您別客氣,我算是您晚輩。」她扭頭問道:「你成親了你姨娘住哪裡?」


  宋喜道:「我和老江商量過了,接了我姨娘一起住,他父母雙亡,也不礙著什麼。」


  說了會兒話宋喜的緊張感緩解了不少,這時候江川的花轎已經到了,宋喜被雇來的同姓男子充做兄長背上花轎,她也跟著去了喜堂。


  今天是豫王得力管事大喜的日子,豫王很給面子的去和喜酒,再加上江川這些年應酬頗廣,所以很多達官貴人都來捧場,席面上也難免有幾個說酸話的,見宋喜容色一般,竊竊道:「還以為江管事娶的是什麼樣的絕色佳人呢,沒想到竟是個這樣的。」


  有江家的族人跟著接話:「是啊,年紀還這般大了,江管事縱然是個鰥夫,前途這麼好,娶個閨秀淑女不成問題,也不至於這般將就啊。」


  頭先那人繼續道:「聽說還是個庶出的,真不知江管事看上她哪點了。」


  沈瓊樓皺了皺眉,冷冷地一眼掃過去,兩人怔了怔,見她就坐在殷卓雍跟前,哪裡還不明白她是誰,嚇得慌忙住了嘴。


  她這才收回目光,對著殷卓雍低聲道:「咱們結婚是不是也這樣?」


  他唔了聲:「形勢是差不多,不過咱們的要繁瑣得多。」他覺得成親那一天都沒什麼可期待的,唯一讓人嚮往的就是晚上的洞房花燭。


  沈瓊樓今天心情好,見著喜桌上的喜酒難免有些眼饞,伸手給自己倒了杯,他攔住她道:「你那點酒量還是算了吧,小心等會兒又醉了。」


  酒這個東西不喝也就罷了,喝多了還有點上癮,沈瓊樓饞蟲被勾起來:「沒事兒我就喝一杯,不會醉的。」


  她說完咕嘟咕嘟灌了一杯,然後又忍不住伸手去動酒壺,他捏了捏她的臉:「不是說一杯嗎?」


  沈瓊樓自制力已經為負了,擺擺手道:「這是最後一杯了,晚上又不開車。」


  殷卓雍:「.……」算了,習慣就好。


  於是一杯一杯又一杯,她終於上頭,兩眼鰥鰥地倒在他懷裡,幸好這時候喜宴擺的差不多,他半摟著醉鬼告辭,在馬車上她還迷瞪著,一到屋裡就不規矩起來,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殷卓雍真想給她擦臉,這時候被她逗弄的冒火,只好哄著她道:「咱們先擦臉,好不好?」


  沈瓊樓壓根沒聽見,一偏頭隔著衣裳含住他胸前的一點,用舌尖靈巧地逗弄著,一手也在他小腹來回打轉,要到不到,引得人發瘋。


  殷卓雍:「.……」


  她今天不知道腦補到了那段劇情,拽著他就往床上走,伸手想撕他衣裳,撕了半天才發現撕不動,迷離著眼睛喃喃道:「劇情不對啊。」


  殷卓雍只好自己把衣裳脫了,她一翻身壓著他身上,他沒見過她這麼主動,挑眉問道:「你想做什麼?」


  她淡定道:「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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