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沈瓊樓:「.……」你腦補過頭了啊皇上!
殷懷瑜見她表情詭異,自覺解釋起來:「當初沈家被奸人構陷,皇叔直接帶你走了,我是怕,怕你並不是心甘情願嫁給他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若你並非自願,我可以幫你的。」
沈瓊樓原來真沒看出來殷懷瑜這麼能腦補,還腦補了整個故事鏈,站在原地囧了會兒才正色道:「我跟王爺是真心相愛,也是自願嫁給他的,皇上您不要這麼說,傳出去了讓別人怎麼想?」
殷懷瑜見她語氣平和,眼裡滿是情意,澀然道:「你高興就好,咱們以後就是嬸侄了,我真沒想到.……」
沈瓊樓聽著語氣不對,他原來確實有過別的想頭,不過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少年心思,不過現在看來殷懷瑜似乎想的有點.……多。
他頓了下,慢慢問道:「我有件事要問你,你曾經對我有沒有……」
沈瓊樓下意識地截斷他的話,臉上不帶表情地道:「沒愛過,只拿你當哥哥,你沒什麼不好的。」反正這些問題都是套路啊。
把殷懷瑜接下來想問的話都回答了,於是他:「.……」他現在不鬱悶了,就是手癢想揍人!
他呵呵笑了兩聲:「我還有個問題,你爹和殷卓雍同時掉水裡了你先救哪個?」
沈瓊樓:「.……」被反套路了。
兩人懟了幾句,悲情戲的氛圍總算沒了,她想了想才慢慢地道:「我希望皇上不要記恨王爺,他真的只是為了匡扶江山社稷才呆在京里的……」這話說的昧良心啊。
殷懷瑜半笑不笑地看著她,緩了會兒才道:「你不用擔心……朕和你還有沈家都是在的,況且朝堂被先皇折騰的虧了不少,我也不會勞民傷財再去征伐,我在位的時候你不用擔心,至於以後.……」
他皺起眉道:「以後的事自有咱們的後人操心,那就不是咱們能管的了的。」
沈瓊樓輕輕點頭:「皇上寬宏。」她猶豫一瞬才道:「我聽說您的皇后賢良淑德,德言容功都是絕佳,想必您定能跟皇后琴瑟和鳴,恩愛百年。」
殷懷瑜聽她稱呼可以疏遠,眼眸微微暗了暗,又笑罵道:「那是自然,朕的皇后還用你說。」
沈瓊樓跟著笑了。這樣其實才好,不然以後兩人朋友的都沒得做,世上的事兒痴痴纏纏太多,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
兩人再寒暄幾句就分別了,他坐上馬車入宮,站在高處眺望東宮,隱約聽到了她的聲音。
殿下,以後就是我陪著您讀書了。
殿下,您衣裳怎麼又髒了?又去逮蛐蛐了?
殿下,這是宮外的小吃,您蘸了醋嘗嘗。
……
好不容易幫沈家搬家完,他們兩口子又在京里歇了幾天,為了不再膈應人,終於決定要走人,沈瓊樓不想那麼早回蜀地,轉頭跟殷卓雍商量:「咱們好容易出來一回,不出去走走總覺得虧了。」
殷卓雍自然無異議:「你想去哪裡?蘇杭,泉州,臨安?」
沈瓊樓通通搖頭:「咱們去長安!」
殷卓雍無言道:「長安好是好,只是陝地沒什麼好玩的,難道你想去唱民歌?」
尼瑪,作為上輩子的陝西人,沈瓊樓不知道是不是該把他踹下床以示尊嚴:「陝地不止有民歌的好嗎!」
她記得她上輩子的舍友一臉深沉的對她說過:「在我來陝西之前,我以為你們這裡的人都是頭上包著毛巾,吃完飯就在山上唱兩句。」
她從悲慘的過往中回神,鬱悶道:「不要搞地域歧視,你沒去過怎麼知道?」
殷卓雍無所謂道:「你想去就去吧。」
於是兩人出了京城,先走旱道再走水道,一路往陝西走了,途徑咸陽的時候,那邊的官員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個消息,帶著當地的士紳在城門口迎著,後面還準備了朱輪馬車,見到兩人的馬車齊刷刷跪了下去,用帶著陝味的官話大聲道:「恭迎王爺王妃!」
沈瓊樓正準備下車,聽見這一聲震天響差點沒一頭栽下去,殷卓雍怕人多出什麼岔子,一手按著她的肩把她按回車裡。
本來兩人就打定了低調的主意,準備遊玩十來天就走的,弄成這樣遊興都敗光了,叫這麼多人出來還勞民傷財的。
偏那打頭的官還不知死活地湊上來:「王爺,來額們這地方是有撒事?」
其實在魏朝當官是對官話有一定要求的,不過這官員大概已經被熏陶久了,話音怎麼都改不過來,沈瓊樓聽了在車裡捧腹狂笑。
殷卓雍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話都沒說一句就上了馬車,吩咐車夫掉頭走人,留下眾人在原處風中凌亂。
咸陽是肯定沒法逛了,兩人直接繞了大圈去長安,這邊官員也是打聽了咸陽那邊碰壁,因此知道殷卓雍來了也沒著人迎接,只是命下屬過來簡單地拜會一下,讓他有事知會官府,然後就走了,倒讓沈瓊樓生了不少好感。
兩人租了個院子歇息一晚,第二天就直奔晉昌坊的慈恩寺塔,又名大雁塔,這邊官府都打過招呼,沒收兩人銀錢就讓進去了,她先是上了柱香,又興沖沖地拉著殷卓雍爬慈恩寺塔。
上輩子大雁塔旁邊修建了廣場,這時候只剩了高牆圍著的佛寺,讓她大感新鮮。
她正在興頭上的時候一口氣上了四樓,等到第五樓的時候就氣喘吁吁了,還得殷卓雍拉著她,邊搖頭道:「你到這裡來究竟是做什麼的?」
沈瓊樓半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照著上輩子旅遊宣傳手冊上的念道:「參觀,參觀佛家,佛家經典建築,感悟佛法,沐浴佛光。」邊說邊喘氣。
殷卓雍乾脆把她打橫抱起來,順道斜了她一眼:「你又不信佛,佛光幹嘛要普照你?」
沈瓊樓死鴨子嘴硬:「誰說我不信佛?」
殷卓雍唔了聲:「那你知道妙法蓮華經的第一句是什麼嗎?」
沈瓊樓強行瞎扯:「我心中有佛,不讀佛經也能成佛。」
殷卓雍:「.……」
在古代七層建築還是很少見的,兩人站在塔頂幾乎能眺望到整個長安,有種羽化而登仙的感覺,殷卓雍陪著她吹了會兒冷風:「真不知道你硬要上來是為了什麼?」
沈瓊樓想了想道:「涼快。」
殷卓雍曖昧地傾下身跟她廝磨:「要不要找點事兒做?」他若有所思:「在高處應該有別的花樣吧。」
沈瓊樓退開三尺遠:「你冷靜。」
最後在她強烈的反對下,殷卓雍當然沒能得逞,兩人出了慈恩寺就去尋摸著去了長興街,這條街類似於上輩子的小吃一條街,在街口都能聞見香味了,他們隨便找了家小店吃羊羹。
小店裡的羊羹滋味極是地道,先端了碗羊肉湯,上面飄了香菜小蔥,旁邊放著茱萸燒餅和糖蒜三個小碟,殷卓雍瞧見糖蒜滿臉嫌棄,蹙著眉盯著自己的瓷碗,好像跟這碗有仇似的。
沈瓊樓嫌他矯情,用白瓷勺舀了勺喂他:「你嘗嘗看,不會失望的。」
她盛情難卻,殷卓雍只好低頭喝了,羊肉鮮美嫩滑而且沒有膻味,湯也熬的入味,他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倒還勉強能入口。」
他又一指碟子里放的燒餅:「這怎麼吃。」
沈瓊樓先給他做示範,把灑了白芝麻烤的噴香酥脆的燒餅掰成小塊放到羊肉湯里,然後放了勺茱萸進去。
殷卓雍難得有笨手笨腳的時候,皺眉掰饃怎麼都掰不碎,都是半個巴掌大笑,她果斷報了剛才他取笑之仇,嘿嘿樂著取笑他一會兒,然後主動伸手幫他弄好。
他撐著下巴看她動作,揚唇笑道:「你上輩子是長安人不成?」
沈瓊樓心說還真讓你猜著了。
兩人吃完都覺得腹腔暖洋洋的,沿著長街漫步,他倆容貌氣度十分引人注目,路上有不少圍觀的,殷卓雍一概無視了,她走到前面發現有賣醪糟的,但這時候肚子都飽了,在喝和不喝之間十分掙扎。
他無奈看她:「想喝就買吧。」
沈瓊樓苦著臉道:「喝不完了.……」她扼腕道:「失策失策,咱們剛才應該只吃一份羊羹的,這樣能省下肚子來。」
他瞥了她一眼:「喝不完就扔。」
沈瓊樓咬咬牙道:「不能浪費,我不喝了。」
他沒理她,走向小店幫她買了一小碗遞給她:「一碗米酒而已,啰嗦什麼?」
沈瓊樓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實在喝不下去了,他十分自然地喝著她喝剩下的,她張了張嘴道:「這樣不好吧,你怎麼還有吃人剩飯的毛病啊?」
殷卓雍優雅地用絹子擦了擦嘴:「是你的又不是別人的。」
他伸手幫她揩掉嘴邊的水漬:「還吃不吃了?」
又拉著她往外走,一手緊緊地攥著她,時不時叮囑一句人多別亂跑,小心別丟了。
沈瓊樓非常之囧,殷卓雍好像在養娃。
她看著長街上數不清的小吃店鋪,內心掙扎了會兒:「咱們還是走吧。」
殷卓雍一挑眉:「不吃了?」
沈瓊樓嘆了口氣道:「我怕你撐死啊。」
殷卓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