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沈老夫人面有詫異,下意識地瞧了沈瓊樓一眼,頷首道:「我知道了,先讓前面布置吧,王爺應當還得一會兒才到。」
她看了眼邵家大爺,頓了頓才道:「大爺問的不巧,老大媳婦思念亡夫,前幾個月去了家廟還願,大概得過陣子才回來。」
邵家大爺就是知道自家妹子被送去了家廟,這才尋了個機會來問的,他是個聰明人,其實早就知道這事兒,但一直忍著沒為妹子出頭,擔心一開始沈老夫人余怒未消,他提把人接回來的事兒她未必答應,還不如登幾日,等老夫人氣消了再來提這事。
邵家大爺好脾氣地笑笑:「這眼看著快過年了,恐怕貴府上事兒不少,沒得讓您這個長輩操心,倒讓我妹子這個做兒媳的在老家享福的道理,不如讓她先回來幫著料理,等年後不忙了在京里找處清凈的寺廟還願。」
沈老夫人眉毛微皺:「我們府上的事兒不勞大爺費心,老大媳婦自有安排,大爺未免操心太過了。」她就不信當初邵氏陷害二房的事兒,她一個人有能力辦了,想必這位親哥也出力不少。
邵家大爺見她惱了,忙忙躬身賠禮,沈老夫人這才面色和緩:「老大媳婦等還完願了自然會回來,老家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不會虧待她的。」
她說著也起了身,沖他點了點頭:「外面還有客人,恕我不能招待大爺了。」
邵家大爺面上始終帶笑,並不見絲毫不愉。沈瓊樓也不敢插話,扶著沈老夫人往外走,她遲疑半晌才開了口:「說起來大伯母在老家也呆了許久,也該……」
沈老夫人斜了她一眼:「志哥兒都沒來求情,你倒是好心。」
沈瓊樓現在也不知道沈老夫人當初到底和邵氏怎麼了,只是訕笑:「大伯母好歹養我一場.……」
沈老夫人遲疑片刻,不想這時候給她添煩惱,還是沒把當初的事兒說出來,只是不置可否地道:「等過幾日再說吧。」
她說完又問道:「王爺要來,這事你可知道?」
這事殷卓雍跟她提前打過招呼,沈瓊樓點了點頭:「知道,王爺跟我說過了。」
沈老夫人正要再問,兩人卻已經到了正院,宋老夫人已經到了,見到她極親熱地迎了過來:「姐姐,你可算來了,我□□叨你呢。」
沈老夫人一笑:「我有什麼好念叨的?」她見賓客來的差不多,笑著道:「方才後院有點事,我來遲了,讓諸位久等了。」
底下人自不會見怪,忙擺了擺手謙了幾句。
沈老夫人正要再說話,就聽院外一聲響亮的通報:「豫王到了!」
沈老夫人早就知道他要來,因此也不慌張,拄著拐杖起身帶人去門口迎人,就見一道頎長輝煌的身影從月亮門處邁了過來,雖然離得不近,但那金尊玉貴的氣場卻已經排山倒海般的堆涌過來。
殷卓雍今天穿了身寶藍色菖蒲紋杭綢直裰,外頭罩著素紗的紗衫,滿頭的青絲用玉簪挽起來,進來的時候忍不住用手擋了擋太陽,隨即投來了含笑的一眼,讓眾人都驚了痴了。
他一身甚是尋常,身邊也沒帶很多人,可有的人的尊貴本就不是靠著衣裳人手堆出來的,而是骨子裡透出來的。
沈老夫人最先回過神來,躬身行禮道:「老身請王爺安。」
殷卓雍虛扶一把:「老夫人是正經的一品誥命,又是長輩,不用跟本王客氣。」
沈瓊樓也跟著上前行禮:「參見王爺。」
殷卓雍虛扶的時候隔著寬大的袍袖,小指在她手背輕輕撓了撓,眼波微轉看著她。
沈瓊樓:「.……」
錦川侯府雖然富貴,但究竟不比老侯爺在的時候風光了,沒想到沈老夫人過壽竟能請到豫王這種正風光著錦的王爺賀壽,心裡都暗羨不已,其中宋老夫人尤甚。
不過倒也沒人奇怪,想著豫王可能是想通過沈家向皇后太子買好,再者也是器重沈瓊樓,一舉兩得,心裡不由得感嘆豫王御下的手段老辣。
殷卓雍命人遞上賀禮,竟是用一整塊極罕見的翡翠雕刻成的不老松,擱在紅瓷盆子里,松樹底下還用白玉雕刻出了桌椅,整個玉雕的盆景雅緻漂亮,稍微一轉還能看見瑩瑩清光,端的是難得寶貝。
他親手遞過去:「祝老夫人多福多壽,松柏長青。」
沈老夫人縱然見過不少好東西,但見到這般罕見的寶貝還是訝異:「王爺太過厚賞了,這禮物太過貴重,實在是擔待不得。」
殷卓雍含笑道:「本王敬仰老侯爺和老夫人已久,在本王眼裡,二老都是本王的長輩,豈有擔待不得一說?」
沈老夫人只得接過禮物,她本來也跟眾人的想法差不多,認為豫王是想跟皇后太子結個善緣,又器重沈瓊樓才來的,但瞧見這禮物,心裡生出異樣感覺,忍不住瞧了自家孫女一眼。
宋老夫人瞧見自己原本看不上的日子,竟被自己姐姐過的這般風光,心裡已經蠢蠢欲動了,上前插話道:「王爺抬舉了,在王爺面前,哪有什麼長輩不長輩一說?」
這話要是由沈老夫人來說,那就是自謙,由宋老夫人來說,那真是莫名其妙,哪有賓客搶著幫主家答話的道理?
殷卓雍還以為是沈家親戚,偏頭問道:「這位是.……」
沈老夫人豈能看不出來她想什麼,只是淡笑著道:「是我們近鄰。」卻不提和宋老夫人的姐妹關係,已經是表明態度了。
不過宋老夫人這話插的是時候,沈老夫人那絲異樣感覺也煙消雲散了,比了個請的手勢讓人入座。
沈瓊樓正要跟過去,就見宋喜懷裡揣了包壽桃,也在圓月門口探頭探腦,幾個巡邏的家丁已經上去盤問了,她哭笑不得地上前解圍:「老宋啊,不是我說你,你不是有請帖嗎?怎麼跟做賊似的?」
宋喜擦了擦臉上的汗:「我看方才人這麼多,沒好意思進去。」又把壽桃往她眼前一遞:「喏,給老夫人的生辰賀禮。」
其實宋喜對這種豪門宴向來是敬謝不敏的,但她這個摳兒八一聽沈瓊樓說管飯還有免費的戲聽,立刻就坐不住了,收了帖子上門蹭吃蹭喝,還能省一天的飯錢,美滋滋美滋滋。
宋喜遞完賀禮又抱怨道:「你怎麼早不跟我說王爺也來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沈瓊樓道:「這個.……你沒問我啊。」
宋喜:「.……」
沈瓊樓去拽她的胳膊:「來都來了,你也別擔心這個了,往人堆兒里一紮誰認得你。」
宋喜一想也是,又叮囑道:「記得給我挑個人少偏僻的桌子,沒人搶菜最好。」
沈瓊樓:「.……」
兩人拉拉扯扯進了正院里,席面已經擺開,殷卓雍對著沈老夫人,笑得溫雅雍容:「.……沈長史雖年紀不大,做事兒卻穩當,頗有當年老侯爺的風采,本王把事情交給她辦很是放心,到底是家學淵源。」
沈老夫人道:「王爺賞識,是她的福氣,以後更要盡心當差。」
正好這時候沈瓊樓走進來,殷卓雍不動聲色地瞧了眼過去,溫言道:「素聞沈家院子有處鶴唳湖風光極好,上回來便沒瞧上,不知這回本王是否有幸瞧瞧?」
客人來想去自家院子逛逛也屬常事,況且這位客人還身份貴重,沈老夫人立即點頭同意了,她左右瞧了瞧,見沈木沈念文和沈岑風都不在正院,讓下人去又不太尊重,抬手招沈瓊樓過來:「三丫頭,你待王爺四處瞧瞧。」
沈瓊樓按著規矩恭恭敬敬地請他移步,殷卓雍信步邁了出去,把周遭的下人都打發走了。
正院後面有一處無人的夾道,兩人才走到一半,殷卓雍就用力把她按在牆上,傾身從額頭親吻到鼻尖,開始有些用力,後來就變成春雨一樣纏綿的吻了。
沈瓊樓身子一僵,但想起兩人現在怎麼說也算是情侶關係,只好任由他吻著,他在她挺拔的鼻尖上輕輕親了親,輕喘著平復下來,半晌才道:「你個沒良心的,一走就是兩天,連句話也不說往王府里遞,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喜歡我,我看你就是想敷衍我。」
這話配上哀怨的小眼神,沈瓊樓被囧住:「王爺你想多了,我不都跟你說過了嗎,最近我祖母過壽,而且這兩天我沐休,總不能見天地往王府跑。」
殷卓雍冷哼一聲:「你要是不想那個離譜的提議,老老實實地答應我提親,也不至於這樣。」
沈瓊樓反駁道:「以我們家人對天家親事避之如虎的態度,要是王爺來提親,沒準我這會兒都被送出京城了。」
殷卓雍只好在心裡把魏王顛來倒去地又罵一遍,用下巴慢慢地摩挲著她的發頂,又是惱怒又是無奈,要是沈瓊樓肯答應他,沈家人不同意又如何?他照樣有法子把她娶回來,現在問題在於她不想嫁人。
他摩挲了會兒,心裡翻騰的怨意稍稍平復,彎腰下來用嘴角碰了碰她的嘴角:「我想你了.……」
這暗示太過明顯,沈瓊樓一狠心,偏頭在他唇上輕輕親了親,想撤離的時候卻被他咬住,人被他撐臂困在牆上,舔過她平滑整齊的貝齒,盡情咂弄品嘗著丁香小舌的味道。
這條夾道里正院並不遠,她靠在牆壁上就能聽見那邊的歡笑人語聲,陳氏還請了戲班過來,能聽見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她緊張的心口亂跳,勉強從他的桎梏中退開一寸,斷斷續續地道:「你……冷靜一下.……有人呢。」
他又親了過來,聲調曖昧含糊:「你怕了?」
她拍了拍心口:「心裡亂跳啊。」
他作勢要抬起手:「讓我摸摸,跳的有多快。」
沈瓊樓:「.……」
他一笑又親了親她的眼臉,沖她伸出手:「走吧,沈長史,帶我去逛逛你們家的院子。」
沈瓊樓走在他身後:「就怕王爺瞧了要失望,我們家院子雖也是御賜的,規格上卻比王府要差得遠。」
殷卓雍輕笑一聲:「走吧,總得看看我未來夫人的娘家是什麼樣子的。」
沈瓊樓假裝沒聽見,他又慢慢悠悠地道:「說起來,京里豫王府算什麼,等你跟我去蜀地的時候,那邊的豫王府才叫氣派呢。」
沈瓊樓繼續裝聾作啞。
兩人往後邊院子走,沈家院子在他眼裡看來確實沒甚看頭,不過只要身邊陪的人對了,就是一片荒漠他也能瞧得津津有味。
如今已經到了秋涼的時候,沈瓊樓轉頭看他身上的單衣:「起風了,王爺要不要加件披風?」
他湊過來纏著她:「你過來摟著我,我就不冷了。」
沈瓊樓斜眼:「那王爺還是凍著吧。」
他在她耳垂上輕輕捏了一下:「沒良心。」
這裡不比剛才的夾道,還是有下人經過的,沈瓊樓板著臉和他拉來距離,等到了涼亭緊繃的神色才松下來些,她遞給他一把魚食,他看著哭笑不得:「我找你是來餵魚的嗎?」
沈瓊樓道:「王爺不是要來游湖嗎,做戲得做全套啊。」
殷卓雍心裡的怨念都快翻天了,湊過去握著她的手把魚食往湖裡投喂:「那就借你的手喂你們家的雨了。」
沈瓊樓猝不及防地被他摟住,手難免抖了一下,魚食嘩啦啦全落盡水裡,無數魚兒湊過來搶食。
他板過她的臉,傾下身又想親她:「看魚比看我好嗎?」
沈瓊樓努力把脖子仰開,堅定道:「這裡不成!」
他竟有幾分頹然,跟著她在院子里繼續亂轉。
沒想到沒走幾步卻遇見了沈木,他早就知道殷卓雍過來,卻不知道他由自己女兒陪著逛院子,先是行了禮,然後難免露出詫異神色來:「王爺.……」
他尋常見到殷卓雍的時候不多,這時候見了難免打量一番,心裡不由嘆一聲毓秀鍾靈,皇家竟生的這般風流人物,若是個只知道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的也就罷了,偏偏又才能卓絕,難怪昭睿帝如此忌憚。
殷卓雍在人前人後兩幅德行,平和笑道:「沈侯爺。」
沈木瞧了眼他身後的沈瓊樓,歉然道:「應該由臣陪著王爺才是,是臣疏忽,怠慢了王爺。」
殷卓雍一擺手:「無妨,本王不過是隨意逛逛,都是一樣的。」
既然見了,那自然是要一道兒走的,沈木比了個手勢請他先行,身為父母的,難免問一句:「樓兒在王爺府上差事做的如何啊?」
殷卓雍擺出溫良上司,慈善長輩的德行:「沈長史辦事很有章法,性情平和穩當,把交代下去的事兒辦的井井有條,本王甚是器重。」
沈木心裡先舒了口氣,轉頭瞧了沈瓊樓一眼:「王爺謬讚了,這孩子自小被我和拙荊慣壞了,性情難免有不如意的地方,您器重她是您心慈,若是出了錯只管管教就是了。」
沈瓊樓看到殷卓雍的眼角可疑地僵了一下,類似心慈,慈祥,慈和之類的,絕對都是他的和.諧詞。
正院那邊沈老夫人正在招待客人,宋老夫人先是說了一籮筐奉承話,然後旁敲側擊地打聽,沈瓊樓到底做了什麼事兒才得王爺如此器重?王爺怎麼也連帶著看重沈府?
沈老夫人哪裡會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一概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宋老夫人費了半天口水,卻什麼也沒問著。
正好這時候沈瓊樓和殷卓雍也回了正院,要是可以,他恨不能整天都在她身邊,但卻不好太過特殊落了有心人的眼睛,在席面上略坐了坐,又勉勵沈瓊樓幾句,順帶誇獎一番沈家便起身告辭了。
他走得早無人見怪,要是留完整場席面倒是要讓人詫異了。
宋老夫人在沈家祖孫倆和豫王也談笑自如,心裡早就嫉羨不已,先恨當年瞧錯人才換了親事,又恨自己命苦,沒有這樣有能耐的子孫,晚景凄涼,唯一的兒子也死了,到了再老些還不是由著那群庶出的搓弄。
宋燦在她身邊服侍,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生怕她說話得罪人,忙夾了筷子筍絲:「祖母嘗嘗這個,和金華火腿炒的,味道很鮮呢。」
宋老夫人卻又發了脾氣:「你倒是會借花獻佛,再怎麼鮮也是你姨奶奶家的東西,哪年你憑著自己的本事能讓我享享口福,我那才叫高興呢。」
宋燦臉也黑了,壓著無故被罵的火勸了幾句,宋老夫人什麼都聽不進去,她也閉口不言了。
沈老夫人壓根懶得理她的怨婦心情,問沈瓊樓道:「你不是有位同僚也來了嗎?現在人呢,怎麼不叫我見見?」
沈瓊樓想到宋喜,哭笑不得地道:「祖母還是算了吧,她不愛見人。」
沈老夫人搖頭道:「不管怎麼說,咱們都要把禮數盡到了,免得你們同僚生了嫌隙,以後差事難辦。」
沈瓊樓嘆了口氣,轉身去尋宋喜,踮起腳瞧了半晌才在角落裡看見她,宋喜一聽老壽星要見她,也是叫苦連天:「你們豪門大戶就是事兒多,吃個飯都不讓人好好吃。」
她抱怨歸抱怨,但也知道禮數,起身跟著沈瓊樓到了前面,她好歹是考過女子科舉的,禮數上也不含糊,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口稱;「請老夫人安。」
沈老夫人笑著應了:「是個好孩子。」又遞上見面禮給她,宋喜瞬間覺得這禮行的值了。
宋老夫人在一邊瞧著宋喜眼熟,皺眉思索了半晌,還是宋喜先瞧見了她,心裡暗罵幾句,行禮道:「太太。」
宋老夫人終於想起了她是誰,點頭道:「是八姑娘啊,許久不見你了。」
宋喜:「.……」她慢吞吞地道:「回太太的話,我行六,咱們上個月才見過。」
宋老夫人臉色尷尬:「你和老八生的有些像,我一時記不得誰是誰了。」
宋喜:「.……」她沒記錯的話,老八好像是個男的。
宋老夫人及時調開話題,見她和沈瓊樓熟絡,問道:「你也和沈家三姑娘相熟?」
沈老夫人這才知道宋喜是宋家庶女,怕她說話尷尬,先一步答道:「是三丫頭的同僚,也在王府當長史。」
宋老夫人沒想到一個庶出的也能混到王府長史的差事,自己親孫女現在還是白身,只覺得人人都過的比自己好,心裡又不痛快幾分,面上還是擠出個笑來:「你是個有本事的,和三姑娘好好當差,也讓你姨娘享享福。」
宋喜這點眼色還是有的,忙道:「我沒什麼大能耐,就算哪日撞大運出頭了,也是該太太先享福的。」
宋老夫人心裡這才適意了些,先看了看宋燦,又看了眼宋喜,心裡冒出個主意來。
等壽宴畢了,她被嬤嬤扶著上了馬車,轉頭問身邊的老嬤嬤:「老七的姨娘是哪個?」
嬤嬤想了想才回話,頗有幾分不確定:「好像是……玉姨娘?」
宋老夫人點了點頭:「明日把玉姨娘安置到我院里,份例的銀子也提一提,還有衣裳首飾,都從我這裡給她吧。」
嬤嬤似有詫異,低低地應了個是。
等開了席唱了戲,沈老夫人縱然沒幹什麼也有幾分精神不濟,扶額坐在原處歇息,身後的江嬤嬤幫她揉按。
沈瓊樓指揮下人收拾東西,正準備往出走,卻忽然被沈老夫人叫住了:「三丫頭,你等等。」
她見沈瓊樓看過來,這才問道:「你和王爺.……」她瞧了眼那顆翡翠雕成的不老松:「縱然你差事辦得好,這般恩寵也太過了吧?」
沈瓊樓心都快跳了幾分,面上盡量平靜地道:「我也不知道啊,許是看在皇后和太子的面子上?」
沈老夫人也想不出旁的來,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目光在她面上逡巡片刻,沉吟道:「你心裡有主意,旁的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拿捏分寸。」
等沈瓊樓走了之後江嬤嬤才道:「您也是小心太過了,三姑娘有分寸的。」
沈老夫人嘆口氣:「我知道她有分寸,不過是今日瞧見豫王想到魏王,難免多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