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子贈馬
「喂,人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我素不相識,你為啥要送我馬呢?」楚漁沖著那人喊了句。
那人步履嚴謹,緩緩而來,掃了眼楚漁,微微笑道:「為姑娘的孝道。」
這「孝道」本就是楚漁編出來的,聽著就尷尬。
「公子怎麼稱呼啊!」
「姓趙,字元朗。」
「原來是趙公子啊。」楚漁回過神,又問了遍,「你真的要送我馬?」
趙元朗點點頭。
「白送?我可沒銀子的,也不會給你做奴隸。」經過錢青竹的事後,天上掉餡餅的事,楚漁是打死都不敢相信。
「請姑娘放心選馬。」趙元朗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漁囊中羞澀,經不住馬的誘惑,一步三回頭地選了匹棕色駿馬。
楚漁撓撓馬脖子,踮起腳尖,與馬面貼面,那馬兒很吃楚漁這一套,親昵地摩擦她的頭髮,繞著她轉圈。
這姑娘小小年紀卻是個懂馬的,趙元朗目露讚許。
在店老闆羨慕的目光中,楚漁朝趙元朗欠身道:「那我就先替我娘謝過趙公子了。」
「不客氣。」
楚漁牽著馬出來,就看到那傻驢子傻傻地站在路邊。
唉,不行,白拿人家一匹馬,這心裡真過意不去,好像欠人家多大的人情一樣。
楚漁一搖頭,打定主意要把傻驢子送給那趙元朗。
楚漁掉轉馬頭,又繞回馬廄,那趙公子正在和店老闆算賬。
趙元朗看到楚漁,笑著問:「小姑娘可還有事?」
楚漁面露難色:「我既想要你的馬,又不想欠你人情。」
「哈哈。」趙元朗摸著下巴笑道,「那你就當這馬是路上撿的。」
「不妥不妥。」楚漁搖搖頭。
「那你有好辦法?」
楚漁點點頭,勾勾手指:「要不這樣吧。你贈我一匹馬,我贈你驢兄,也算禮尚往來,就不能算作我欠你人情了。」
「哈哈,有趣。」趙元朗笑而不語。
馬店老闆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說小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人趙公子好心送你匹馬,你還非得把那傻驢子賴給人家,說是禮尚往來,可你這傻驢子跟駿馬壓根不在一個檔次。」
「你懂什麼。」楚漁瞪了馬店老闆一眼,「俗話說,『千里送鴻毛,禮輕情意重。』,我這驢兄雖沒趙公子的駿馬值錢,但我的心意卻和趙公子一樣重。」
楚漁將驢繩送至趙元朗面前,笑眯眯地看向趙元朗:「趙公子,我說的對不對?」
「哈哈,很有道理。」趙元朗笑著接過驢繩,又拍拍驢腦袋,那傻驢子似懂人心般,很順從地接受新主人的撫摸。
楚漁見了更喜,趁機道:「就說我這驢兄和趙公子有緣,瞧,多喜歡趙公子呀。」
趙元朗笑了笑,躬身道:「那就謝過姑娘的驢了。」
「那就謝過趙公子的馬了,後會有期。」楚漁也有模有樣地回了一禮。
「再會。」
楚漁牽著馬高高興興地走出馬店,遠遠的都還能聽見馬店老闆的嘮叨。
「一匹好馬換一頭蠢驢,我說趙公子這買賣真虧。」
「老闆有所不知,我家公子自小就慷慨,又重孝道。老闆趕緊把我們挑的馬都栓好,我們明天就出發。」
「各位爺,稍作會兒,我這就讓人弄。」
「我看這驢子還不錯,待會營中,正好給兄弟們好好補補。」
楚漁聽了後面這句,只能在心裡替傻驢子默默哀悼。
「傻驢子,讓大家好好吃一頓,你也算死的偉大了,安息吧。」
換成馬,這趕路的速度明顯提升許多,七天後的黃昏,楚漁順利抵達江州。
楚漁找了家客棧,美美地吃了一頓,一覺睡到大天亮。
睜開眼就覺得餓,楚漁穿上衣裳,拿著錢袋子,就下了樓。
「小二,來一籠包子,再來碗白粥,一碟鹹菜。」
「客官稍作,馬上就好。」
楚漁選了間靠里的小桌子坐下,邊喝茶邊琢磨起去漢國尋爹的事。
這些日子,楚漁也打聽了不少劉知遠的事。
劉知遠本是晉國的權臣,晉帝被契丹人俘虜后,劉知遠才做了皇帝,至於這劉知遠為何要欺負爹爹,楚漁也是通過楚貴留下的手冊猜到一二。
爹爹的冊子還詳細記錄過他和劉知遠同在張敬達麾下作戰的場景。想必,爹爹就是那時與劉知遠結下深仇。
怎樣才能救出爹娘,楚漁還真沒主意,劉知遠可是漢國皇帝啊,誰能跟皇帝斗呢?
唉,不管了,先混進皇宮打聽打聽爹娘關在哪再說。
「客官,你的包子,請慢用。」
想了也白想,還是先吃包子吧。
哇,這包子真好吃,裡面的肉餡用料十足啊。
「客官,你的粥,鹹菜,請慢用。」
楚漁就著鹹菜,把白粥喝得一乾二淨。
楚漁吃得忘我,直到放下碗筷時,才發現斜對面有兩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正時不時往她這兒瞟。
楚漁下意識地抓緊錢袋子,瞪了他們一眼,那兩人朝楚漁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啃饅頭。楚漁本能地覺得那兩人不是好人,一口吞下最後一個包子,出了客棧,在江州玩了半日,直至晚飯時分才回屋。
洗刷完,眼皮已開始打架,真是越往北走天越冷,楚漁伸了個懶腰,被子往身上一裹,哇,真舒服。
就著燭光,楚漁捧著楚貴的冊子,津津有味地讀起來。
不知不覺就讀到了大半夜,楚漁把銀子、冊子等重要東西塞進枕頭下,手握匕首,沉沉睡去。
楚漁這一覺睡得格外沉,再醒來時已近中午。
楚漁一咕嚕坐起來:糟糕,怎麼睡到這個點,還要趕路呢!
怎麼頭這麼疼,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好渴。」
楚漁掙扎著下床,鞋胡亂套在腳上,想要去桌子那邊拿水喝,只是這腳怎麼也抬不起來,她使勁一抬,剛走到第二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怎麼昏昏沉沉的,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以前沒得過這樣的病啊。
「啊,我頭好疼,該不會要病死了吧,蒼天啊,我楚漁咋就這麼倒霉呢?」
楚漁真是欲哭無淚,伏在地上,當真心如死灰,迷迷糊糊又昏睡過去。
沒一會兒,肚子里的咕嚕咕嚕聲喚醒了楚漁。
「好餓,好像聞到了肉包子的香味。」
楚漁使勁吸吸鼻子,一股濃濃的香味躥入她鼻中。
「什麼餡的肉包子這麼香啊。」
「啊切!」楚漁打了個噴嚏,又吸了口香氣,覺得有點暈暈的。
這不像肉包子的香味啊!
楚漁覺得不對勁,反覆吸那香氣。好奇怪,怎麼一吸氣,就會覺得頭昏腦漲,這香味該不會有問題吧。
楚漁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一點點掙扎著爬上床頭,使出吃奶的勁兒,推開窗戶,寒氣飄進屋,楚漁拚命吸外面的冷氣。
冷氣刺得她鼻子里酸澀般的疼,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不過,這樣吸了幾口氣之後,她才覺得清醒許多。
又過了好一會兒,屋內的那種詭異的香味才散得差不多。
楚漁躺了半會兒,才恢復了些氣力,下床把屋子裡各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果然在門底下發現一堆灰燼。
「迷香!」
楚漁聽阿飛說過有一種香料,燃燒散發出的香味會使人昏迷。
哪個挨千刀的會對她下迷香呢?圖啥呢?她最近也沒接仇家啊!難道是錢青竹?
楚漁腦海中閃現錢青竹那張猥瑣的臉,就覺得噁心想吐。
不過,不對啊,錢青竹又不知道她在這,再說若真是錢青竹那老色鬼,她還能活命?
不為愁!不劫色!那肯定是劫財了!
楚漁心裡哐當一下慌了,慌忙中,把枕頭一掀。
畫,在。
冊子,在。
令牌,在。
銀子.……
完了,整整五十五兩銀子咧!全沒了!這可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