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陌生人進村
五更天時,喜叔家的騷/公雞準點報時。
小眉端著洗臉水來到世子爺的西廂,卻見世子爺房間的房門緊閉,心中大驚。
「不對啊,爺一向起得早啊。」小眉心中雖困惑得想敲門問問,敲門的手卻停在半空。
「小眉啊小眉,爺多睡會兒是好事,你瞎著急。」
小眉端著水離開,過會兒再端著水來時,世子爺的房門還是緊閉著。
小眉心中狐疑,但還是壓在擔憂,回去準備早飯。
準備完早飯再端著水過來時,世子爺的房門依舊緊閉。
不對勁啊,鍾叔都練了幾套拳了,連阿飛那個大懶蟲都翹著二郎腿啃包子了。
日頭都曬到屋檐了,小眉估摸著得快巳時了吧。巳時還不起床,這在以前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莫不會是爺病了,或出了啥意外吧。
小眉輕輕敲響房門:「爺,起了嗎?」
裡面沒有聲音。
小眉又輕輕敲了幾下:「爺,起了嗎?」
裡面還是沒聲音。
吃完早飯的阿飛和鍾叔在園子里溜達消食,見世子爺房門緊閉,也跟著過來瞧。
「怎麼了,小眉?」
「小眉,爺還沒起碼?」
「不對啊,爺是個勤快人,一向五更天起床,風雪無阻。」
「莫不是出了事?」
「我自小跟在爺身邊伺候,十三年了,從沒見爺起晚過。」小眉說著說著,那眼淚就要巴拉拉出來。
「小眉,你別急啊,估計就頭疼腦發熱,吃兩劑葯就好。」
鍾叔也有些擔憂,他可沒小眉溫柔,一雙拳頭如鐵鎚般,錘得木門叮咚響:「爺,你沒事嗎?」
「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小眉哇的一下就哭出了聲。
「都這個時候,你們還敲什麼門。」
阿飛嫌棄地瞟了鍾叔一眼,雙手握拳,微微運氣,冬瓜般的腦袋瓜對準門縫的位置,如奮力一擊的鞠,迅速出發。
「吱」的一聲,門開了。
「嘭」的一聲,阿飛感覺天黑了,眼前有好多星星。
世子穿戴整齊地站在一旁,淡淡地看著眾人,他眼中沒有睡意,凌亂的發證明他剛起床。
「爺,你沒事吧!」小眉和鍾叔異口同聲地問。
世子搖搖頭,眼中微露不滿。
「爺,我們見你一直不起床,以為有啥事咧。」鍾叔咧嘴一笑,「沒事就好,小眉趕緊服侍爺洗漱,我遛彎去。」
小眉局促地點點頭,剛端起水盆的她聽到了一句奇怪的話。
「爺,你這口味有點怪啊。」
剛轉身的鐘叔和小眉紛紛跟隨阿飛的目光,望向坐在床上的小楚漁。
小眉手一軟,「哐當」一聲,水花濺了鍾叔一臉。
楚漁揉揉睡眼,使勁一扯衣角,想擋住她那圓滾滾的春色,結果肚子大,衣服小。
「爺,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寂寞難耐,這滋味我懂我懂,只是再寂寞難耐也得找個年紀大點的啊。這個!」阿飛拍拍衣上的灰,搖搖頭,「太小了。」
「咳咳咳。」鍾叔努努嘴,讓阿飛看爺的眼色。
阿飛沒反應過來,前後左右瞄了圈,壓低聲線,繼續他的計劃:「鍾叔,你趕緊弄點失憶藥水給女娃娃吃,再偷偷將女娃娃送回家,千萬別讓她爹娘知道閨女被爺給睡了……」
「啪」的一聲,打斷了阿飛的臆想。
「你這張破嘴,姐不抽你就閉不了嘴是吧?滿腦子齷蹉。」
「我沒說錯啊,這可是村裡,可在乎名節了。」
「小魚才三歲多,有什麼關係啊。」
「咳咳咳,這個終究不太好哈。」
「小眉,幫小魚洗洗。鍾叔去小魚家說下。吃完早飯,鍾叔送小魚回家。」世子爺淡淡吩咐完,又冷眼盯著阿飛,皺著眉,「禍從口出,該長點記性了。」
阿飛抖了抖,捂緊嘴巴,灰溜溜地躲到鍾叔身後。
深深沉陷在起床氣中的楚漁頭頂一片濃密的烏雲,被一雙白嫩的手抱起,小眉戳戳楚漁頭頂完好的衝天辮,心裡對這小娃娃一百個佩服。
小丫頭厲害啊,都爬上床了,你小眉姐姐想這張床都想了五六年了,竟然被你給搶了先,真要氣死我。哈哈,要不是看才三歲,看我不收拾你。
小眉幫楚漁重新梳好朝天辮,捏捏她肥嫩嫩的臉頰,笑嘻嘻地宣告主權:「小魚,姐姐跟你說喔,女子不可以跟男子睡一張床。小魚下次想來我們家睡,可以跟小眉姐姐一起睡。」
小眉也不管這三歲娃娃聽不聽得懂,然後噼里啪啦地講了一堆三綱五常、三從四德。
楚漁抓著杏仁餅和麻花,嚼得嘎嘣脆,有奶就是娘在楚漁身上體現的非常明顯,此時就算小眉說的是天書,她也會乖巧地點頭。
世子爺聽了,無奈地笑笑,再看看小眉那雙謹慎的眼睛,又皺起眉。
小眉的心思,他不是不知,只是以前有阿黛,他顧不上她,後來沒了阿黛,他也成了活死人。
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小眉對他的心,終究竹籃打水一場空。
「小眉,但願你能早日明白我不是你該惦記的人。」
從此以後,他對小眉愈加冷淡許多,平常能讓阿飛和鍾叔做的都盡量使喚阿飛和鍾叔。
小眉也隱約感覺到世子爺的變化,心中雖難過,卻也無他法,她的身份確實低賤了些,俯床痛哭一場后,將少女的心事藏得更深了。
那日楚漁回家,楚貴和雲娘唯唯諾諾地站在院子里迎接,笑容滿面,連說話都小心翼翼起來,生怕一個說錯話。
鍾叔在世子爺的交代下,特地告訴楚貴夫妻楚漁的擔憂。
那以後,楚貴和雲娘更加倍地疼愛楚漁,楚漁有了張小馬和世子爺作伴,也沒多少時間來想弟弟的事。
不過,娘親肚子一日日地大起來,楚漁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好受,畢竟村裡人的閑言閑語走哪都能聽到。
「就說嘛,楚貴有了自己的娃,以後還能對喵喵好?」
「喵喵的好日子到頭了喔。」
……
諸如此類的話,走到哪都能聽到,溪邊、井邊、村口、田埂.……這些個人每天咸吃蘿蔔淡操心,每每講的唾沫橫飛,絲毫不避諱楚漁的耳朵。
因此,楚漁越來越惱這些人,搗的蛋也越來越厲害。
比如說喜叔那日和他婆子在菜地說楚漁是野種,楚漁第二天把他家新種的油菜苗拔得一乾二淨,全倒進了虎子家的豬圈。
比如村頭牛婆子在河口洗衣服時,與一幫人說楚漁是惡魔轉世,楚漁轉身溜進牛婆子家,在床上拉了泡屎。
還有的說雲娘勾引有錢人,被趕出來,雲娘這樣的壞女人懷的肯定是葡萄胎,楚漁就把他們曬在院子里的衣服全部扔進豬圈。
……
楚貴和雲娘隔三差五就能收到村民的投訴,可是無論是哄還是罰,楚漁就是死性不改。
楚漁的名聲越來越差,大人都不準自家小孩跟楚漁玩,她也懶得跟他們玩,每日跟世子爺學讀書。
楚漁天生好記憶力,學東西極快,道德經早背得滾瓜爛熟,李白杜甫的詩,張口就來。
只是楚漁的耐性極差,學一會兒就要玩一會兒。世子教他讀書寫字,本是打發時間,尋個樂趣,對她的學業並無過多要求,她要玩,便陪她玩。
這種學學玩玩的方式卻正好對了楚漁的胃口,她從中感受到樂趣,學得也更好。
而楚貴夫妻見閨女往禾苑跑,不僅能減少闖禍,還能學知識,就更巴不得她和禾苑親近。
葉子黃了,農作物收的七七八八,果子成了風韻猶存的少婦。
上午的太陽暖洋洋,穿得有些臃腫的楚漁剛送走張小馬,回來的路上遇見兩個陌生人向她問路,年長些的男子頭戴綸巾,皮笑肉不笑地問她。
「小丫頭,你知道雲井村往哪走嗎?」
「告訴你有什麼好處嗎?」
那人大概被楚漁的話給逗樂了,打趣道:「小丫頭精明著哪。」
他拿出一塊碎銀子:「你告訴我,這銀子就是你的。」
「看不上。」楚漁懶懶地瞟了眼那銀子。
哼,這破銀子也想差使她雲井村的女霸王楚漁,想的美。
那人顯然沒想到這小破村的女娃娃胃口這麼大:「小丫頭胃口倒蠻大。」
說著,他又往兜里摸索了幾下,摸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在楚漁面前晃了晃:「十兩銀子!可以說了吧!」
楚漁白了他一眼:「我呸,就這點破東西,我漂亮叔叔有好幾箱子。」
「小丫頭,牛皮不是這麼吹的。把這破村都賣了,也值不了幾箱子。」那人顯然沒把三歲小屁孩的話當真。
「你個破人有本事別走我破村的路。」楚漁奶聲奶氣地嗆回去,提起腿往村口走。
「喂,小娃娃,再給你加十兩,指個路二十兩,這買賣不虧。」那人還不死心。
「看不上。」楚漁搖搖頭。
「連個小屁孩都搞不定。」旁邊的男子一聲冷笑,抽出了一把刀,「小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說,雲井村往哪走?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