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腦洞開太大
不得不感慨，現在的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難教。屁大點的年紀，什麼事情都會想，什麼事情都會做。
這還沒什麼，關鍵是個個注意正著。很難解釋得通，或者說哪怕她眼下跟你各種保證，事後也可能依然按照他們的想法，各種做。
權博琛跟自家閨女說了一大通道理后，見她似乎跟聽進去，又似乎只是敷衍自己。他最後只能心塞給自己的侄孫，權辰曦打了個求救電話。
權旖心跟權辰曦雖然差了一個備份，但兩人年歲相近，倒是能玩到一塊兒，平日里權旖心也願意聽權辰曦這個大侄子的話而。
權博琛想，權辰曦的話，在權旖心的心裡，應該比他這個當父親的有用一些。
接到電話的權辰曦，聽了自家小爺爺的話，表示這件事情包在她身上，他會幫著解決的。
權博琛不知道權辰曦用了什麼法子，反正自那后，就沒再聽說自家閨女『放高利貸』的事兒。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眼前姑且不表。
眼下大過年的，一家子熱熱鬧鬧的，除了要去紀家一個跟紀陽過除夕夜的權赫峻兩口子，其他人都在堂屋裡，等著一起看央視老牌節目《春節聯歡晚會》。
權赫峻兩夫妻到紀家的時候，七點多點，紀家這邊得知他們晚上過來吃飯，等著他們，還沒開吃。但他們兩人到的時候，飯桌上已經擺好滿滿的一桌菜，其中基本都是他們兩夫妻喜歡吃的。
早過了正常用餐時間，兩夫妻一到，簡單寒暄幾句，就開始吃飯。
兩夫妻由於已經吃過，肚子早不餓，所以吃得並不多。期間，權赫峻陪自己的老丈人，還有勉強算得上自己小舅子的紀念喝酒。
男人一旦喝上酒，話題就多了。
加上今晚這美好佳節的，飯桌上的氣氛相當不錯。
至少是紀陽回來后，他們在一起時，氣氛最好的時光。沒有中二病的老丈人，沒有搶孩子的老丈人。有的只是曾經的最強兵王，對自己大齡女婿的一些告誡和勸解。
這是第一次兩夫妻第一次，見識到紀陽在軍事上的卓越才能。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這個除夕的夜晚，被紀陽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們本來以為被囚禁的三十年，會讓紀陽多少對國家有些小怨言，才會在他回來這麼長時間后。一直不願意提到他的過去，聽過他一番話之後，才知道他們都誤解，這個曾經的最強兵王。
他說當兵是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哪怕有這段被囚禁的歷史。不提只因為自己現在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他只想把這段記憶，塵封在自己的內心。
他說哪怕生命再次重來，當年的事情，他還會選擇同樣的做法。只是，他會更加小心，或者計劃更全面，再去動手，不讓自己有那三十年可恥的囚禁生涯。
他說既然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就要一路走到底，別半途而廢。
他說……
他還說了很多很多。
然後，他問歐陽纖芊兩夫妻是怎麼打算的。
兩夫妻前些天才說的從一線退下的話，在聽了紀陽的話后，並沒在他跟前提起。而是反問，紀陽有什麼好的建議給他們。
別看紀陽回來后，就整天跟個中二病的人一樣，其實對自己女兒女婿，還有外孫如今的情況，他早已了如指掌。
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婿的體質異於常人，各項軍事技能都很ok。再有一個，他知道自自己之後，已經三十幾年沒有最強兵王誕生，紀陽其實還是很樂意，有生之年能再看到一個最強兵王。
他的建議，自然是權赫峻好好把握這種別人求也求不來的機會。
當然他也說了，這只是自己的建議，最後做何種決定，他都尊重他們晚輩。
權赫峻表示他會認真，思考紀陽的話，好好考慮接下來自己如何安排。
紀陽知道點到為止的道理，見權先生這般說了，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進而跟歐陽纖芊兩人，說起對紀念的安排。
對這個陪伴在自己父親身邊，十幾年的男人，歐陽纖芊雖不似對穆子彥這般親厚，倒也拿他當自己人對待。若年紀輕輕就要這人，專門照顧自己的父親，她也覺得暴殄天物，耽擱人的人生。
是以，聽紀陽這樣安排他，歐陽纖芊自然沒什麼意見。甚至表示，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你，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儘管開口。
歐陽纖芊這般說，讓紀陽心裡很是欣慰。
他已經有這個歲數，能再陪在這個閨女身邊的時間有限，他希望自己將來百年後，紀念能成為閨女倚靠的對象，能幫他守護好自己唯一的閨女。
他希望兩人將來能守望相互，彼此照顧。
歐陽纖芊是個聰慧的人，自然明白紀陽的意思，紀念雖不及她聰慧，但他足夠了解自己的義父。自然配合他們的父親，給他，他想要的答案。
這頓除夕夜的團圓飯，總體來說，吃起來其樂融融的，大家心裡都開心。
然後吃完團圓飯，歐陽纖芊被紀陽叫回他們的房間，看他給她準備的新年禮物。
盛情難且，歐陽纖芊只得上樓。
推開房門，看著滿屋子的各類布娃娃，歐陽纖芊只想翻白眼。
雖然她小時候曾經喜歡過布娃娃，可那都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早在母親過後，布娃娃就不是她所喜之物。
不過，看在這些都是紀陽親手挑選的娃娃，她就勉強接受，這遲到了三十年的父愛。反正，她不玩，可以給閨女玩，不是？
走進房門，順手拿起一個穿著公主裙的芭比娃娃，後面寫著一張紙條，上書『送給我最寶貝的公主』。
歐陽纖芊一陣雞皮疙瘩，哎呀媽，公主風什麼的，完全不是她的style，好伐？！
買些魔法系列的，還比較適合她的性子，回頭得說說，下次再買的時候，換種風格。
數了布娃娃的個數，攏共有70個，35個她三十五年的生日禮物，35個是送給她的新年禮物，風格都是統一的公主風。
下樓后，跟紀陽說了自己的風格。
紀陽說，再買，他還會買公主風的。
他說，假如時間重來，假如他能陪在她身邊長大，他一定會把她捧成最幸福的公主，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兒。
好吧！歐陽纖芊承認，自己被紀陽的話給套路住了。
不免想著，假如紀陽不曾出事，順利跟自家母親結婚，自己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
察覺到她的心思，權先生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手，「亂想什麼呢？！」
「我就想著我要是打小，在親生父母跟前，在京城長大，現在的我，該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跟你結婚？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擁有四個孩子？」
「那我們也能在一起，可別忘了，媽跟母親可是閨中好友，他們年輕時就約定過結兒女親家。」媽說的是權赫峻的媽媽李歡，母親則是歐陽纖芊的母親蘇雅芙。
「被那樣綁在一起的，指不定不能像現在這般恩愛呢？！」
「只要是你，無論什麼樣，咱們都能恩恩愛愛的。」
歐陽纖芊咯咯笑出聲，「你這話我愛聽。」
「現在不是有很多穿越還有重生的小說，我有時候會腦洞大開，想著如果自己能帶著這輩子的記憶，穿越到古代，或者重生到過去某個時間點，我會不會選擇另外的生活？體驗一段另類的人生？」
「莫不是你某些時候，對現在的人生不滿？」只有不滿的時候，才會生出那樣的心思吧，權赫峻想著。
歐陽纖芊搖頭，「現在很好。」
「我只是想著人要是能夠，同時擁有兩個并行的不同人生，一定比只有一種人生來得好吧？」有比較，更知道那種人生好，更懂得取捨。
對妻子天馬行空的想法，權赫峻直接賞了她一句，「腦洞開太大。」
「我就是想著這輩子過得太過自律，似乎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旁的都沒怎麼享受過。再有一世的話，我想我會選擇有張有弛的人生，再不要這樣只有工作。」
自己好歹有過幾年輕鬆的生活，小女人的確一直過著神經緊繃的日子。權赫峻覺得，的確委屈了自己的小女人，於是，他試探地建議，「要不你退下，換種生活方式？」
「我除了部隊的東西，經營企業的東西一竅不通，退下后做什麼？家庭主婦？」
其實，歐陽纖芊極少會去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但紀陽的回來，還有紀陽話里話外對她補償的話。讓她不免幻想，當年父母親要是順利在一起，自己的生活光景，應該會如紀陽說的那般，被捧在手心裡疼愛。
那樣的人生，想來會是另外一種體驗。
她從小沒有人性的資格，因為沒有親人能無條件包容自己，她只能靠自己。
但如今有另一種想法，她就不能免俗地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你又不笨，不會的東西可以學，又不是一層不變的。再說，咱們家有的是機會，讓你去嘗試去學，也有的是錢讓你折騰。」
說著說著，權赫峻還真覺得，小女人可以退役，換種生活。
「這個提議你當真可以好好考慮一番。」
歐陽纖芊有些好笑，「當初你進部隊，可是為了我。如今你好不容易，能罩住我，我要是拍拍屁股走了。豈不，忘了你的本意，也忘了我的初心？！」
她的初心是當一輩子職業軍人。
他的本意是能護住她。
然後，兩人並肩作戰。
「不過說真的，我往上爬的心思，好像越來越弱。哎，你說我是不是墮落了？」
她其實沒有當女強人的心態，當初會想著往上爬，會讓權赫峻回部隊，全因當時一門子心思都在部隊。可經歷過結婚生子，她現在想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家庭上面，這跟自己最初的人設發生了衝突。
她想自己給自己整的人設，可能真會被自己玩崩。
就比如這次過年，雖然辰曦不在，少了一個人有些遺憾。可，她是真喜歡這樣熱熱鬧鬧的生活。
「就算你現在退下來，那也算不得墮落。你啊，不要顧忌太多，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權家的下一任當家主母，毫無懸念是你了。作為一個家族的主母，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其實你一直待在部隊，也不大適合。所以，嗯，你是該綜合好好考慮一下。」
按理說當家主母應該是權赫朗的妻子，可余珺瑤擺明不是這塊料，那麼能擔起這個責任的只有自家小女人。小女人在人情世故上，其實也還有所欠缺，但好歹她的底子在那裡，做起來絕對比余珺瑤容易。
這點歐陽纖芊也清楚，她也再考慮，自己該如何選擇最好。
退役，意味著放棄自己十幾年的奮鬥。繼續眼下走的路，意味著自己沒太多心思在家庭，家族這邊沒個可以挑事的女人。
還真是個不好做的選擇呢。
「好，我好好合計下，想清楚了，再跟你說。」
「嗯！」
兩人這邊話題剛歇，那邊出去接電話的紀陽，正被推著回來，兩夫妻便不再說這些話題。
四人坐在客廳里，開始看春節聯歡晚會。
十點，權辰曦發來視頻請求，紀陽直接關了電視，等著第一次跟自家外孫視頻。
視頻接通，平板電腦上，很快出現一個半大的小傢伙。
小傢伙的臉，跟閨女有七八分像，跟他心中那個久遠的臉有四五分相像。相似的面孔，一下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紀陽這才想開口，就聽到對方慷鏘有力卻不失稚氣的聲音。
「外祖父好，我是您外孫小太陽。」
「小太陽好，很高興今天能見到你。」
「本來早該給您打電話的，可前些天兩信號屏蔽，校方念在今天是國內的春節，特意讓我上網跟家裡視頻。」
「理解理解，外公理解。晚上吃沒吃好吃的？」
「只要不外出特訓，在學校里的飲食都是極好的。」就是西餐，他多少吃得有些不習慣。
彼此沒接觸，共同的話題不多，最好的就是聊一些通用話題，「你們呢？晚上都吃什麼好吃的了？」
紀陽很是配合地報出了一連串菜名，視頻那邊的人，聽到這些菜名，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哇，都是我愛吃的，沒在真的太可惜了。」他的口味隨了歐陽纖芊，兩母子喜歡的食物，沒差多少。
「等你回來，外祖父請你吃這些大餐。」
「好哇好哇！不過，我得等權先生他們辦婚禮，才能抽出時間回去。」
「辦婚禮？什麼時候？」
「權先生說五一勞動節的時候。」
「如果外祖父說要多留，你媽一段時間，你會允許嗎？」
權辰曦意外了一下，「他們早就合理有合法了，您要怎麼留住我媽啊？」
「那都是我不在的情況下辦的，我可不承認。」
「法律承認就可以。」
雖然外祖父回來，他很開心，但論感情，自己肯定得跟自家權先生親才行。眼見紀陽有阻止父母婚事的趨勢，權辰曦立馬錶明自己的態度。
一旁被岳父大人明顯，要耍無賴的行徑給心塞到的權先生，聽到兒子的話，頓時圓滿了。
同時，心裡暗戳戳地想，果然還是自家孩子偏心自己。
見外孫明顯站在女婿那邊，紀陽聰明地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接著跟權辰曦，聊了起來。聊得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半個小時候，這才讓權辰曦和權赫峻兩夫妻聊。
不過沒聊多久，就掛了。
接著四人繼續看春節聯歡晚會。
十二點，跨完年，權赫峻兩夫妻才驅車回權家。
明天大年初一，歐陽纖芊得跟司婉莉一起準備，春節期間需要走訪的親朋好友名單，以及串門門需要帶的禮物之類的。
這一天大家都沒外出，也沒人上門拜年，一家子熱熱鬧鬧地過了初一。
初二就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權赫朗兩夫妻一大早去了機場，回余珺瑤家。歐陽纖芊兩夫妻有三個地方需要走，紀家穆家蘇家，雖然近，但走得地方多，也耗時間。
紀家單獨在一個地方，兩夫妻就先到紀家，紀家最近走得勤，他們沒逗留多久，就離開前往穆振海那邊，穆子彥兩夫妻正好也在。馬秀芳已經快到預產期，午餐由蘇沁彤和歐陽纖芊一起準備。
兩姐妹又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歐陽纖芊感覺蘇沁彤消瘦了很多，有著明顯的黑眼圈，精神頭看著也不是很足，「你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我看你狀態不是很好。」
「我去做試管嬰兒了，做了兩次都沒成功，我估計這輩子真沒當母親的希望。」
試管嬰兒的事，他們都是瞞著家裡的，蘇沁彤本來是誰也不想說的。可連著兩次沒成功，她心裡真的很難受，很想發泄一番。歐陽纖芊是一個傾訴的好對象，她便開口了。
歐陽纖芊一聽到這話，就察覺出蘇沁彤的狀態，又比之情壞了一大截。
事情到這個程度，她覺得再勸說，能生育效果不大，乾脆自己戳破不能有孕的懷疑，「那就不要生，真喜歡孩子，就去領養一個。」
「女人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只是能生個飽含愛的孩子，算是愛情的延續而已。沒人規定女人就一定的生孩子，縱容有人規定，只要咱們家的人，不介意，你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生不生孩子，的確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可因為這件事情，你讓周邊所有親戚朋友的日子，都跟著你不好過，連在你面前說一句話，都得三思而後行，你覺得這樣划算嗎？」
「父親不介意你們沒孩子，馬姨更不用說，子彥也一樣。舅舅、舅媽更是心疼你，表哥為了減輕你的思想負擔，連一向不在意的婚事，都能正正經經對待。他們這樣做，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孩子的事，讓自己變得一直消沉，你明不明白？」
蘇沁彤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她一門子心思在生孩子的事情上，的確沒去顧慮太多旁人的心思。她就是不想大家，為她不能懷孕的事情，替她操心太多，才會做試管嬰兒的事，沒讓大家知道。
「你有沒有想過，就你這樣的心思，真的讓你懷孕生子，你必然把孩子當寶貝疙瘩。這無論對孩子的成長，還是對你們夫妻的關係，其實並不是件好事？」
以往都勸說能生孩子，這次歐陽纖芊乾脆勸蘇沁彤，接受不能生育的事實。
這樣一來，指不定思想放輕鬆，哪天就懷上了，那就happy—ending。
沒有的話，反正也接受事實了，不至於再對生活造成多大的影響。
蘇沁彤深吸一口氣。
她的確因為孩子的事兒，忽略了身邊的人，丈夫、公婆、爸媽甚至於以往喜歡跟朋友聯繫玩耍的事兒，也被她忽略了。
如果不孕已經是事實，難道自己真要為這麼一件既成的事實，毀掉自己原先有的生活？
不，不，她喜歡原先的生活。
她不要毀了這些生活。
也許就像穆子彥說的，沒有孩子他們就過一輩子的二人世界，將來老去沒孩子照顧，他們就花錢雇保姆雇看護，一點也不影響他們的生活。
倘若她真那麼喜歡孩子，那就領養一個。挑年紀小的領養，除了沒血緣關係外，打下領養的跟自己生的，其實沒兩樣。
是自己鑽牛角尖了。
「也只有你會用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來勸說我。別人哪個在我面前提到這個話題，不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話沒說好，就惹我不開心。讓我有種自己是個病人，還是個得了不治之症病人的感覺。」
「罷了罷了。」
「不能生就不能生，我不能因為這個不能生，把生過搞得亂七八糟的。」
「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因為不能懷孕的事情，思想不自覺變卑微了。想來高傲的我，不能接受這樣卑微的自己，時不時跟子彥鬧上一兩回，想來他日子過得比我還不好。」
「我有時還拿他年紀小刺激他，說他要是年紀大點，我對他的愧疚感也許就不會那麼強，想想真是不應該。」
不能生育對女人來說，的確是道關卡。蘇沁彤會這樣，其實也不難理解。
但他們這些旁人，是見不得她繼續這樣下去。
只能從各種能勸說的方面，勸說她看淡這件事情。
讓她不要再為這麼件事情，糟蹋自己，糟蹋旁人。
「一年，再一年的時間，如果還懷不上，我就去領養。領養兩個年級相當的，把他們當雙胞胎一樣的養。」
無奈的選擇，無奈的接受。
但不接受，日子估計都不用過了。
又能如何？！
「我應該慶幸我碰到的不是馬姨前夫，那樣的人家。無論丈夫還是公公，都寬厚，都勸我順其自然。身邊還有你這樣的人，幫著勸說。」
「沒有這些的話，我想我估計得鑽針眼裡去，日子再不用過。」
見蘇沁彤眼睛里的鬱結之氣，慢慢散開，歐陽纖芊終於送了口氣。
「這就對了。」
「小眼睛又懷孕了，可因為怕刺激我，跟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半句懷孕的事情都不說。就連懷孕的事，也是當初在醫院碰到，她恰好在產檢才得知的。我估計我再沒能想通，欣然接受不能生孩子的事兒，日後你們該跟我越走越遠了。」
懷孕不跟她說，孩子生出來后，更不敢帶到她跟前，讓她看。
沒去深想，沒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麼事情。
這一番想下來，還真讓蘇沁彤明白，自己忽略了多少事情。
「還有你今天這當頭的一棒，要不然再過個一年半載，我估計該從孤家寡人了。」
「我看子彥也是鬱鬱寡歡的，自己要是想通，就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聊聊。」
「會的！」
懷不上孩子這段時間，穆子彥就跟自己的出氣筒一樣，有個什麼不稱心意的，就朝他開火。也就他脾氣好，由著自己鬧，擱別的男人身上，估計早提離婚了。
其實自己還是幸福的。
「如果不能生育是命中注定，那我唯一慶幸的就是當年，腦門一熱跟你去丹國維和，認識了子彥。興許很多人會覺得他比我小，肯定不會照顧我。但其實婚後，一直都是他照顧我，體貼我。」
「我想這個世界上，再沒一個男人，能比他對我好了。」
「這輩子有他，我應該知足才對。」
「好了，這些話，你還是留著慢慢跟子彥說吧。」
蘇沁彤是真的傷到極致，如今被歐陽纖芊這麼一點，便想通。
接受不能生育的事實，她整個人整顆心，都變輕鬆了。
臉上的鬱結之氣，統統散開。
飯桌上的時候，大家明顯發現她的不一樣，一問才知道這兩姐妹，在廚房裡說的這些話。
馬秀芳見她這般，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你能想開，不再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最好。」
「一輩子還長著呢，你跟子彥都還年輕，沒必要背著這麼沉重的包袱。」
「我讓大家擔心了。」
「擔心不擔心倒是其次，關鍵是你們兩夫妻的小日子。我看你們這段時間，小日子過得都很壓抑，兩人臉上的笑容都笑了。有時候，哪怕在笑，也是勉強出來的。看著我們心裡難受。」
「你媽這段時間一直為你們兩夫妻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的。等會兒回去，好好跟她聊聊，叫她別再為你們擔心了。」
楊部長跟馬秀芳處得不錯，加之馬秀芳不是正兒八經的婆婆，本身又經歷過不孕之苦。楊部長心裡鬱結的時候，總喜歡找馬秀芳傾訴。
由於蘇沁彤的突然想通，餐桌上的氣氛，比之前吃飯的時候，輕鬆了很多。穆振海說了一句，真是自找罪受，表示他對孩子的事，真的沒那麼在乎。
飯後，幫著收拾完碗筷，穆子彥他們才和歐陽纖芊兩夫妻，一起驅車前往蘇家。
一上自己的車，蘇沁彤迫不及待跟穆子彥來了一個深深的擁抱。
哽著聲音道，「對不起，讓你跟著我難過了這麼長時間。」
穆子彥緊緊回報著蘇沁彤，臉上有片刻的恍惚，因著這多久沒有過的擁抱，而恍惚。
過去這段時間，兩夫妻行房的次數不少，可蘇沁彤的目的性太強。
每次完事，說的都是這次能不能懷上的事，一點沒顧忌他的感受。
讓他有種自己就是個播種機的苦逼感。
像這樣毫無**，只屬於愛人間的親近行為，早都沒有了。
「我的彤彤，終於回來了。」
一句話讓蘇沁彤的眼眶一熱，「嗯！你的彤彤回來了，回來跟你好好過日子。」
「謝謝你！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無條件，包容。」
「謝謝你！謝謝你不嫌棄我不能生育，真的真的很感謝。」
溫熱的液體，浸濕穆子彥的脖頸，進入他的身體，鑽入他的心臟。讓他知道，過去這段時間，妻子過得究竟是怎樣的日子。
「你的想通，是對我最好的感謝，其他的話不用再多說。」
「我對婚姻生活，要求其實不是很高。只要兩夫妻能恩恩愛愛的，其他的都只是附加。有受之，沒也受之。」
「你為孩子的事，一直忽略咱們的生活，我是痛心的。」
他自己在不幸福的家庭環境下長大，最想要的生活，就是有個幸福溫暖的家。其他事情，對他來說真的可有可無。
「孩子我也喜歡，可比起孩子，能陪我一起到老的孩子他媽，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因為孩子讓孩子他媽，變得不再是我喜歡的那個女人，哪怕咱們真有孩子，我估計也沒辦法這個奪走我孩子他媽的孩子，有多少喜歡之情。」
過去這段時間，用魔怔兩個字來形容她，一點不為過。
他們的生活，那不叫過日子，而是叫熬日子。
熬一個叫生孩子的日子。
你們能想象，媳婦每天早晚兩次，拿驗孕棒測有沒有懷孕。行房就討論那種姿勢容易受孕，稍有不配合就被嫌棄姿勢，那種讓人恨不得去死的感覺嗎？！
反正，對過去這段時間，夫妻同房的事兒，穆子彥幾乎可以說一點都不想的。再說他一段時間就要去買一大堆的驗孕棒回來，人家還以為他是賣這個掙錢的。
總之，如果可以過去的日子，他真的一點不想再回想。
實在是那日子，讓他覺得他們的存在，只為造一個孩子出來。
「孩子應該是咱們愛的結晶，如果這個孩子的到來，給我們帶來太過沉重的包袱。生了還不如不生，我都想好了，如果你繼續想不通，我就去結紮，徹底斷了你的念想。」
想起自己做的一連串荒唐事，蘇沁彤也是給自己跪了。
「這次回去我就把所有驗孕棒扔掉，再也不跟你討論體位的問題。咱們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再也不折騰。」
「嗯！再也不折騰。」穆子彥扶起身上的女子，讓她看著自己的臉，「你都沒發現，我被你折騰得老了好幾歲？我明明比你小很多的，可現在看起來，我完全是你哥哥的樣子。」
「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就為了把我折騰老點，好讓別人不能惦記我？」
蘇沁彤破涕為笑，伸手捏了捏，那張的確滄桑了不少的臉蛋，「小鮮肉太討人喜，我怕自己年紀大勾不住你的心，就把你折騰成老大叔，這樣不用擔心有人跟我搶人。」
「如果我跟你說，我動過離婚的念頭，你信嗎？」
蘇沁彤的看開，讓穆子彥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
好不容易放鬆，他覺得很有必要，把自己過去這段時間的糟糕心情，全部倒給她聽。免得哪天，小女人又固態萌發，又做出一些讓他恨不得去死一死的事情來。
「不是不愛，而是愛不起。」
「我就想著，咱們離婚，興許你不會再為了一個孩子，讓自己活得跟魔怔一樣，心裡只有孩子，再看不見其他人。」
「我希望你是真的接受，不能生孩子的事實，咱們好好過日子。」
蘇沁彤也覺得自己很可笑，為了一個可能永遠不會來的人，把身邊的人，都給忽略。尤其把自己的丈夫，逼得連離婚這麼無奈的想法，都有了。
她該感謝老天爺，待他不薄，讓她及時醒悟。
沒繼續作死。
勾住穆子彥的脖子，「我告訴你，就算你提離婚，我也不會同意的。」
「惹上我，你一輩子都休想逃脫。」
「你這輩子，生是我的人，死也必然是我的人。」
她想，穆子彥真因為孩子的事情，提離婚，自己應該會對孩子的事情徹底死心。比起孩子，孩子他爸在她心中的地位，應該也是更高的。
只是那樣，多少有傷兩人的感情。
還好，還好，他們沒走到那一步。
「你要是太過分，我才不會由著你那般糟蹋我呢。」
「當時我就在想，既然你跟我在一起，只為了一個孩子。那我就奉獻個幾十億的精子給你，讓你慢慢去折騰，折騰出一個孩子陪你玩就好。我這個播種機，還是遠離你一點的好，省得被人拿來當永不知疲倦的機器。」
自己的確好長一段時間，把穆子彥當成播種的機器，跟她滾床單，就為他的種子。
她自己沉浸在生孩子的思想中，沒去多想。
想來穆子彥心裡一定是悲涼的。
為自己被當成生孩子機器，而悲涼。
這般想著，蘇沁彤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打耳光。
「過去的事我不能改變，我只能說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補償這段時間對你的虧欠。」
媳婦能不再抽風，穆子彥已經心滿意足。
當然，對方要補償，他也不會拒絕。
畢竟，補償意味著，自己可以佔便宜，不是？
「說說看，你想怎麼補償？」
「虧什麼補什麼唄。」蘇沁彤理所當然，「既然我虧了你情事上的事，日後我就在這方面，好好犒勞你。」
在她唇角上用力一啄，「被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就想把你壓在床上，狠狠教訓一番，怎麼辦？」
「晚上，晚上，我好好犒勞你一番，讓你明天下不來地，如何？」
「這話該我來說才對。」女人想要讓男人下不了床，簡直痴人說夢。
「總之，都是那個意思，你知道就好。」
兩人把生孩子的事，徹底說開，縈繞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再不是之前那種壓抑，取而代之的事前所未有的輕鬆。
回到蘇家，為她操碎心的楊部長，還想著今天該怎麼跟閨女，好好說道說道。卻見兩夫妻跟之前完全不一樣的狀態，問過之後，得知女兒已經想通孩子的事兒，那顆操得半碎的心，總算沒繼續操。
蘇首長見到這樣的閨女，也是徹底鬆了口氣。
看著被自家閨女折騰得滄桑了不少的穆子彥，他由衷地說了句，「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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