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怨恨,否定
顧二小姐就在歐陽纖芊身邊。
意識到她的話不對頭時,已經看到她手上大動脈處,血跟柱子一樣,噴出來。
一手迅速打掉她手上的水果刀,一手迅速按住她流血的傷口。
在她困惑的目光中,歐陽纖芊不客氣道。
「簡直就是愚蠢。」
「你身體里的血,就算真的流掉一半。」
「再造出來的血,也有一半屬於你父親的。」
「血緣關係,不會因為你這樣的行為,就不存在。」
「我要是你,別人越見不得我好,我就活得越好。」
「不會傻傻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不去看顧靜姝,也即顧二小姐,現在的眼神怎麼樣。
看向身邊,一臉震驚的宮宸禹。
「這人雖不為你受傷,但人是為你而來。」
「論你們之間有什麼,都暫時別計較。」
「先把人帶去醫院巴扎。」
「萬事等她把傷口處理好,再說。」
宮宸禹當真沒想到這女人,性子會這麼烈。
竟然眼睛都不帶眨,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見到地上的血跡,心底最深處,不自覺被輕輕撩動。
聽到歐陽纖芊的話,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當即走到歐陽纖芊按著的傷口旁,代替了她的手,按在顧靜姝的傷口處。
不過——
想他給這個女人好臉色,門口沒有。
他用嘴嘲諷的聲音,最諷刺的言語。
毫不留情地說道。
「就算你身上的血真的流掉一半,你身上顧家的標籤,也一樣在。」
「再說,就算流掉一半不是顧家的人了。」
「那時候估計你也沒命。」
「連命都沒有,誰還管你是不是顧家的人?」
「平常看著挺精明的人,沒想到關鍵時刻,跟個傻子一樣。」
從被歐陽纖芊喝,就開始有點懵逼的顧靜姝。
聽到宮宸禹罵咧咧的話,懵逼的表情,徹底傻了。
追著這男人跑了近一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表現出,對她的關心。
突如其來的幸福,砸得她本該精明的腦子,暈乎乎的。
「你這是關心我?」
看著笑得跟小傻子一樣的女人,宮宸禹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
「腦子壞了?還是耳朵聾了?這麼明顯罵人的話,都能理解成關心。」
「打是親罵是愛。」
「你要真不管我死活,不關心我,你才不會管我呢。」
說著說著顧靜姝笑了。
笑著笑著,眼睛里的淚,也掉了出來。
又笑又哭的。
「我就說憑藉本姑娘的本事,哪怕是塊石頭。」
「本姑娘也有本事把它焐熱。」
「果然,世上沒有難事,只要有心人。」
也不知道,是被人戳中的心事。
還是被人說得不耐煩。
見顧靜姝一直在這問題上打轉,宮宸禹發飆了。
「他媽的,你再說,信不信,我把你扔在這裡不管。」
「不信。」
「雖然你對我表現得很絕情,但你除了搞臭自己的名聲,讓我知難而退。」
「或者懇求我放過你之外,從來沒下死手對我。」
「這就說明,你不是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男人。」
「再有今天我是追著你來這裡,雖然不是你害我受傷,但好歹跟你有那麼點關係。」
「為了不欠我,今天你鐵定不會不顧我的死活。」
「所以就算我真流了一半的血,也不擔心自己真會死在這裡。」
糾纏了這男人一年多的時間。
顧靜姝自認自己對宮宸禹的了解並不少。
就算歐陽纖芊沒出手,這男人反應過來時,也絕對會阻止她那樣自虐。
當然她拿刀割自己的動脈,也不是為了這男人的關心。
她是真的想藉機跟顧家,徹底一刀兩斷。
瞥了眼宮宸禹放在她手腕上的大手。
既然今天的血已經流,哪怕沒自己想象的流得嚴重。
那也是流。
她從來不是個吃虧的主。
今天該說的話,她一定要說清楚。
抱著這樣的心思。
顧靜姝看向那邊,臉色依然不是很好的顧明瑞。
「這一刀就是我決心跟顧家沒關係的證明。」
「請你和你的家人,以後再也不要拿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的一套,來要求我。」
「也麻煩你回去告訴你的好二嬸,好妹妹,我對顧家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他們用不著把我當眼中釘肉中刺一樣。」
「與其想著如何打發我,還不如多費點心思在你那好二叔身上。」
「叫他少出來丟點人才好。」
顧靜姝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她從來不會去肖想,那些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都不會屬於自己的東西。
反正她自己有手有腳,能力也不差,為自己掙一個生活還是有的。
幹嘛非要去惦記那個,欺騙了她母親,害她當了一輩子見不得光抬不起頭的私生女的,所謂大家族的東西。
「實話告訴你,本姑娘再怎麼丟人,都比不上你那個好二叔。」
「想必你一定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麼事兒吧?」
「他說一輩子玩女人太膩了,早在大半年前,就開始換口味,玩起男人來了。」
「京城四大家族,除去已經隕落的紀家外,權蘇兩家的子弟,個個都是難得的人才,沒一個紈絝子弟,顧家卻不僅出了你二叔這麼個紈絝子,還出了你那好妹妹一個不要臉的女兒,如今再加上個咱們雖彼此不承認,去改變不了血緣關係的我。」
「再好的門楣,有這麼些倒霉的子孫在,能走多遠都可遇見。」
「我會在有生之年,看著這顧家,是如何一步步作死的。」
顧明瑞只知道,他那個荒唐的二叔,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著家。
雖然知道他在外面,絕對沒好事,卻沒想到他的生活,竟然糜爛的那種程度。
想到h市楊副書記的倒台,明面上雖沒影響到顧家。
實際上,無形中的影響大了去。
首先他們沒護住這麼個,為顧家效命的人,會叫其他同樣為顧家效命的人,感到心寒。其次,損失了楊副書記這條線,顧家在南方經營的這條線,等於徹底完蛋。第三,楊副書記這些年下來為顧家,撈了不少錢。
他跟父親,為這事心裡已經煩透。
那個從來只會享受家族庇佑的二叔,他們沒指望他能幫上什麼忙。
但好歹不要扯後腿,行不行啊?
顧明瑞在心裡咆哮。
又想到眼前這女人,竟然早就知道,這件事卻從來不阻止。
顧明瑞更是恨得牙痒痒。
「既然你知道他早在半年前,就開始荒唐了,為什麼不阻止他?」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父親,父親沒臉面,你們做子女同樣沒臉面。」
顧明瑞質問的話,讓顧靜姝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和我媽在這京城,從來就沒臉面可言。」
「這可都是拜你們家,拜你二叔所賜。」
「既然你們從來沒顧過我們的臉面,我為什麼要去顧忌你們的臉面?」
「我剛就說了,我這輩子最想看到的,就是你顧家如何一步步退出,世家之列。」
從小頂著私生女名義長大的顧靜姝,雖然沒長歪,但從小受到的冷言冷語,還是在她心裡埋下怨恨的種子。
她怨恨顧家所有的人和事。
對那個口口聲聲只對她和她母親好,卻無時不刻不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男人。
她當真是半點感情沒有。
對曾上門灌滿堂皇,說一大堆理由,要她和她母親離開京城的顧家二房。
她更是沒半點好感。
反正這輩子她和她母親的人生,基本都毀在這顧家人的手裡。
就算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她才不會顧忌這麼多。
顧明瑞從顧靜姝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厭恨。
心裡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他不明白,同樣出身名門世家,為什麼差距這麼會這麼大。
不說已經隕落的紀家,權蘇兩家子孫真的如顧靜姝說的那般,隨便哪個都能拿出手,而且子孫興旺。可顧家到他父親這一代,也算有三兄妹,出了個二叔這樣不中用的子弟不說,那個能挑大樑的姑姑,因著年輕時的事,一輩子不婚也就算了,還跟顧家這邊幾乎斷了往來。
整個顧家能挑事的,只剩下他們這一房。
關鍵是他們這一房,還只他一個兒子。
做什麼事,什麼事都沒人幫襯。
子孫不興旺,對大家族的傳承,當真是致命的硬傷。
但——
這些事,已經如此,他沒辦法改變。
他只希望不要自家人,還想看自家人的笑話。
雖然這自家人,他打心眼裡不承認。
但血緣畢竟存在那裡。
「你以為顧家倒了,你跟你母親會有好下場?」
「不倒我們的下場不也不好,不是?」
記憶中,從母親知道被顧二爺欺騙后,他們母女兩的日子,就不怎麼好過。
尤其後面那顧二夫人知道,他們兩的存在,找上他們的住所。
當著左鄰右舍的面,大罵她母親狐狸精,罵她小騷狐狸開始。
他們就開始背上道德的枷鎖過日子。
她曾勸過母親,離開這所城市。
母親也聽從了她的建議,可他們孤兒寡母的,人都還沒離開京城,就被顧二爺給逮回來。
壓根離不開。
「我母親跟你二叔糾纏在一起的事,誰是誰非,難定論。」
「但我跟我母親,在知道顧二爺是有家室的人後,就明確表示,我們不參與你們家的事。」
「可你們家先是那個跟只母老虎一樣的二嬸上門,尋我們母女的麻煩。」
「後來又那個所謂的當家主母,規勸我們不要這樣不要那樣的。」
「無論誰上門,無論哪一次,我們的態度都很明確。」
「要麼讓我們離開這座城市;要麼就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生活。」
「可你們呢?你們是怎麼做的?」
說到這來,顧靜姝有種對自己人生深深悲哀的感覺。
「你們走也不讓我們走,留著你們又不讓我們好好過日子。」
「需要的時候,就找上門,拿那所謂大家閨秀的一套來要求我。」
「看你那個妹妹,不肯好好跟人聯姻,就可恥地把聯姻的事,放到我身上。」
「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專收你們家不要的東西。」
說起顧家,顧靜姝有太多的話可以說。
但最讓她反感的事,顧家企圖拿她聯姻。
「我從來沒想過,也沒享受過你顧家,任何照顧。」
「你們憑什麼拿我的人生謀利?」
如今的顧家,由大房支撐門楣。
平日里要見這大房的人,並不容易。
今天意外見到顧明瑞,顧靜姝也就顧不得場合。
把心裡所有不滿,一股腦兒,統統給傾訴出來。
「我看顧家除了拿兒女的幸福,跟人做交易,別的本事也沒有了。」
「要不然也不會三十年前,逼著一個足以支撐整個家族的女兒。」
「三十年後,又企圖用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跟人聯姻。」
「就這樣的家族,還能排在世家之列。」
「當真讓人意外。」
顧靜姝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
顧明瑞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幾次想打斷,卻覺得自己沒那個資格打斷人家。
二房的爛事,他雖然懶得去管。
但有自己那個二嬸在,這對母女過的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顧明瑞多少猜得到。
對這些事,他一個昨晚輩的,有時候當真無力左右。
他父親的話,公事上都忙得不可開交,更不可能去處理這些瑣事。
他母親就算有那個心,使出來的力,也不見得有用。
再說畢竟是兩房的人,他們這房干預二房的太多,也容易落人口舌。
「你遲早會後悔的。」
除了這句話,顧明瑞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那就等到那天再說。」
顧靜姝無所謂地聳聳肩。
宮宸禹見兩人說得差不多。
「走吧,帶你去醫院。」
顧靜姝點頭,離開前她朝歐陽纖芊點點頭。
「關於你的事,我知道得不少。」
「是從唯一一個對我好的長輩,那裡聽的。」
「她說當年要不是你救了她一命,她早就沒命。」
「她也知道你回京城的事,有機會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顧靜姝的話,讓歐陽纖芊很意外。
「請問你說的是?」
「十七年前,h市。」
見歐陽纖芊愣了一下,隨即瞭然,顧靜姝再次點頭,這才跟著宮宸禹離開前往醫院。
好好的一頓聚餐,被顧靜姝這樣一搞,原本歡愉的氣氛,早就消散。
免費叫人看了場好戲的顧明瑞,很是後悔今晚自己來參加這聚會。
整頓飯下來,臉上的表情,都很勉強。
一吃完飯,他就急匆匆地離開。
顧二老爺的事,他必須回去處理。
其他人哪怕對剛剛的事,再有想法,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也不會發表任何看法。
以往聚餐后,大家一般還會找家會所,喝點閑酒。
如今歐陽纖芊有孕,蘇沁彤有傷,加上這會兒人走得,就剩他們一家子。
一家人要說話,什麼時候都行。
去會所的事,就作罷。
從餐館出來,一家子兵分三路,一是歐陽纖芊和權婭寧,前往權悅家;一是蘇沁彤兩夫妻,回他們自己的小家;一是蘇旭陽自己一個人,回蘇家。
司家的根並不在京城,這裡的房子,是權悅跟權家相認后,才買的。位於京城,相對新開發的別墅區,離聚會餐廳有些遠。
權婭寧兩姑嫂,差不多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才抵達司家別墅。
司景灝作為擁有實權的將官,全年基本沒什麼假期,送權悅回來后就又回了部隊。
權悅回家后,就由家裡的保姆照顧。
兩人到的時候,保姆開的門。
這保姆自司景灝買了這房子,就開始在這裡幫傭,權婭寧對她並不陌生。
一見到她,權婭寧開口就問。
「我姐呢?」
「太太在客廳,這幾天一直說無聊,腳又腫得厲害,不怎麼能走動。」
「權二小姐,二少奶奶,你們若條件允許,接下來就麻煩你們在這裡,多陪陪她。」
「在這樣悶著,我擔心太太被悶壞。」
保姆是個五十齣頭的中年女人,挺務實的一人。
對權悅這個女主人,她除了尊重外,也有幾分把她當晚輩一般疼。
這些天看她的樣子,她真是有些替她著急。
才會不顧身份,說這些話。
權婭寧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聽說權悅腳腫得不能動彈,權婭寧不用想都知道,這個愛蹦躂的姐姐,會被拘得多難受。
大踏步走進客廳。
別墅一樓是挑高的建築,裝修得富麗堂皇。走進裡面,讓人有種走進皇宮的感覺。
當然這是對第一次來的人而言,歐陽纖芊和權婭寧,對這裡並不陌生。
見著並沒多大感覺。
兩人進到客廳,就看到倚在沙發上的權悅,除了高高隆起的肚子,渾身看著的確臃腫了許多。
很明顯不是自然胖,是水腫的。
難道上次打電話時,她會跟歐陽纖芊說,不希望司少將看到這樣的她。
不過整個人的精神頭,看著倒是不錯。
那慵懶的樣子,讓人感覺這是只高貴的貴族貓一樣。
見她沒自己想象中的慘樣,向來對司景灝沒好感的權婭寧,立馬開炮。
「哼!某人還說把你當寶一樣疼。」
「我看那單純做給別人看而已。」
「要不然這種時候,他早就應該陪在你身邊,等著你生產才對。」
「要我,兒女都有了。」
「才不會為了男人一句話,就頂著三十四歲的年齡,又想著懷什麼孩子。」
「我就說你純粹是自找罪受。」
「男人一句話的事,你卻要受十個月的罪,孩子生出來后,起碼還要三年的時間,才能慢慢放手。」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聽到聲音知道,他們到的權悅,還沒來得及開口。
就被這個素來看她家司少將,不爽的妹妹。
一通劈頭蓋臉的話。
糊了一臉懵逼。
歐陽纖芊是這次才跟權婭寧相處的,還不知道權婭寧跟司少將的不對盤。
乍一聽她這噼里啪啦的話,也是一臉懵圈。
「寧寧,你跟司少將,這是有多大仇啊?」
竟然這樣不問青紅皂白,直接開腔就說人司少將的不是。
生孩子的事,如果夫妻雙方不是都樂意,哪能說生就能生出來。
權婭寧不知道,權悅的過去,歐陽纖芊具體了解多少。
眼下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只想簡單表達自己的不爽之情。
「他不是有寵妻狂魔之稱?」
「既然有這稱呼,那媳婦都要生了,不陪在她身邊,算怎麼回事?」
同為軍人,歐陽纖芊覺得自己有必要,替司少將辯解句。
「他在部隊,假期不是說能有就能有的。」
「知道這樣,他就更不該讓我姐,再生一個孩子。」
「姐生哲霆兩個的時候,就是咬緊牙關苦過來的。」
「如今好不容易兩個孩子,基本都懂事了,她才剛可以輕鬆點。」
「這個男人又要姐給他生孩子,這難道不是太過分了?」
「……」
好吧!
歐陽纖芊承認,一般情況下,有兩孩子,還正好是一男一女。
很多夫妻都覺得夠了,不會想著再生。
司景灝說這胎是為了彌補,當年權悅生哲霆兩兄妹時,他沒能陪在身邊的遺憾。
其實生這一胎,按照軍人難以自己支配的時間,他不一定就能,親眼看著這孩子出世。
這胎的確沒多大的必要懷。
緩過神來的權悅。
對自己這個妹妹,噴上司景灝的事,就有理沒理都可勁著說的事。
感到頗為無力。
「寧寧,你應該知道,生孩子的事,如果我不願意,司少將壓根拿我沒辦法。」
「這孩子是我自己想生的,你就別把這事,怪到他頭上。」
權婭寧不置可否。
這個理兒,她豈有不知道的理兒。
她就是不爽司景灝,純粹跟他過不去而已。
不過——
「你都有兒有女了,幹嘛非要受這份罪,再生一個?」
「因為看著孩子長大,會有種希望無處不在的感覺。」
「生哲霆兩兄妹的時間,形勢所逼,沒能好好享受這個過程。」
「這一胎我想好好享受一番。」
「……」
權婭寧表示完全不懂,這裡頭的深意。
「反正這事兒擱我身上,我絕對不會再遭這份罪。」
見她終於消停,權悅總算鬆了口氣。
她自然知道這妹妹是心疼自己,說那些話也沒惡意。
但兩人都是她至親的人,她自然希望兩人能好好相處。
調轉一個方向。
她笑看著權婭寧。
「等你真愛一個男人,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告訴你,你妹子我這會兒已經有真愛的男人,但我絲毫沒這種想法。」
「所以,你那純屬個人想法。」
自動忽略權婭寧其他廢話,權悅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有愛的男人?真的?假的?」
「比珍珠還真。」
「趕緊說來聽聽,叫我看看看,究竟什麼樣的男人,能虜獲堂堂權二小姐的芳心?」
對這個從來不把任何一個青年才俊,放在眼裡的妹妹。
權悅真的很好奇,什麼樣的男人能引起她的興趣。
權婭寧雖不是和權悅一起長大,但兩人的感情並不比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淺。
自己喜歡的男人,將來鐵定要帶回給家人看。
她並不介意,提前讓家裡人都了解了解他。
便簡單將自己跟北堂默認識的過程,以及北堂默跟歐陽纖芊的關係,說給權悅聽。
聽完權婭寧的話,權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說妹子,你確定你現在不是跟我說,各衛視八點檔的狗血劇?」
「我用我的名義跟你保證,絕對不是。」
「那你們也太狗血了吧?」
「人生本來就處處都是狗血,你至於這麼驚訝嗎?」
要不是自己親生碰到,權婭寧也覺得這樣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事,除了八點檔電視劇,不會出現在生活里才對。
「以你過來人的身份,說說看,你妹子我跟這男人有希望嗎?」
「我不了解那男人,沒發言權。」
「不過——」
不過後,權悅故意停頓,才問了個精闢的問題。
「我真要說,你沒希望,你會聽?」
權婭寧果斷搖頭。
「不聽。」
「活到三十年,才好不容易有個叫我心動的男人。」
「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拿下。」
權悅一點不意外,權婭寧的答案。
「既然別人再怎麼說,都不會影響你的選擇。」
「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問人意見?」
「我這不是希望,你這個不僅收服了司少將,還叫他對你情有獨鐘的人。」
「給點有建設性的建議,好讓我早日將人拿下。」
權悅翻白眼。
「是誰剛剛才說,我家司少將對我的疼愛,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別以為這女人剛剛那些,埋汰她家親親老公的事,她不會放在心上。
但凡跟她親親老公過不去的。
任何人,哪怕是自己親姐妹,她都會記在心裡。
並在適當的時候,做出反擊。
自家老公,要說也只能她一個人說。
別人她都不允許,他們說。
「難怪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剛剛那些話,要不是姑奶奶心疼你這副樣子,才懶得說。」
「沒記住姑奶奶的好就算,還記起仇來咯。」
「別忘了,你也是女兒,也會有這麼一天。」
「……」
這是大實話,權婭寧很清楚,自己的確也有一天會這樣。
「我以後一定不生閨女。」
「免得好不容易把孩子給養大,結果最後成為潑出去的水,便宜了別人。」
權悅冷冷潑了她一盆水。
「生男生女的決定權,不在你手上。」
「……」
權婭寧更心塞了。
「那我也一定要生個兒子。」
「這樣把女兒潑出去后,好歹兒子還能給我收一盆水回來。」
「我不至於損失這麼慘重。」
說起這個,權婭寧頓時嘚瑟了。
她挺了挺自己的肚子。
「按你這樣說,等將來我把女兒潑出去后,哲霆和肚子里這小子,能幫我多收一盆水回來。」
「看到了沒?這種時候,就能體現出多生的好處了。」
「你少在這裡得意。」
「回頭我一定生得比你多。」
「生得多又不一定兒子就多,不是?」
被堵得不爽的權婭寧,直接吼道。
「權悅,你簡直太討厭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免得將來你一不小心,生了一堆女兒,心裡反差太大。」
「咱們等著瞧,我一定會生兒子的。」
「好,我會瞧著你的。」
「二嫂,給我們兩做個見證,要是將來我生的兒子,比權悅多,她就輸給我。」
「至於輸了要什麼東西,回頭我想到再說。」
旁觀兩姐妹相互埋汰的歐陽纖芊,很是無語權婭寧的無厘頭的賭注。
「寧寧同志,你剛不才說,只要有兒有女,你就不再遭那份罪了?」
「此一時彼一時。」
「被某人刺激到了。」
「所以我決定,等我拿下我家小默默,我就拚命跟他生崽。」
歐陽纖芊一陣惡寒。
「拜託你,要叫這麼噁心的名字,回頭你們私下獨處的時候,再慢慢叫。」
「在我們這些外人面前,你還是正經點好。」
想北堂默這麼man的男人,竟然被叫這樣的小名。
歐陽纖芊都能想到,北堂默聽到這樣的小名,臉上的表情會是何等精彩。
說起北堂默,權悅正經了起來。
「纖芊,說說看你這個師兄,叫姐也聽聽看,這男人配不配得上,咱家寧寧。」
權家人無論男女,要麼不動情,動情必深愛。
作為姐姐,權悅希望妹妹能碰到好男人。
畢竟女人的幸福,不部分還得男人給。
同樣身為過來人的歐陽纖芊,很知道權悅問這話的意思。
將自己知道的,關於北堂默的事,統統說給權悅聽。
「在西點的時候,他是個很優秀的學生。」
「但畢竟時間過去十多年,如今的他怎樣,我也說不準。」
「有機會約他出來一起吃飯。」
已經好些天沒見著北堂默的權婭寧,一聽約見面。
眼鏡立馬亮了。
「二嫂,約他見面,約他見面。」
「要約也你自己約。」她約算怎麼回事?!
「我要能約得出來,還至於到現在都沒進展?」
聽說自家妹妹跟那北堂默,糾纏有段時間,對方還沒反應。
權悅有點擔心了。
「纖芊,在你看來,你那師兄對咱寧寧,有沒有點好感?」
「我看著他對寧寧,跟對其他女性有不一樣的地方。」
「但感情的事,除非他親口承認,感覺容易出錯。」
「那就你找個時間,把人約出來一起吃飯,咱們一起探探他的態度。」
「沒問題。」
其實歐陽纖芊想說,權婭寧已經跟定這人了。
他們再說什麼也沒用。
但作為家人哪怕沒用,也會想著去做點什麼。
這點心思,她還是理解。
便沒反對權悅的提議。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權悅生產的事兒。
看著權悅的大肚子,歐陽纖芊關心道。
「小傢伙有沒有發動的跡象了?」
「這段時間,每天都會有宮縮,就是還沒規律。」
「估計差不多要出來報道了。」
「生產時,司少將能回來不?」
「預產期前一天會回來,希望這小傢伙別提前來報道。」
「要不然他家少將爹地,又要鬱悶了。」
「就該讓那讓男人鬱悶鬱悶。」
對這個一提起司少將就犯倔的妹妹,權悅著實頭疼。
「纖芊,趕緊叫你那師兄,把這丫頭給收了。」
「有個人管管她,去去她這渾身的混不吝勁。」
「二嫂要能讓我家小默默,這會兒就從了我,我還真不介意,回頭被他管。」
從進門到現在,這對姐妹的相處方式,歐陽纖芊已經差不多了解。
對他們的官司,她才不要去參與。
她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你今天去醫院,實地考察得如何了?」
「這兩天能決定去哪家不?」
「如果,我說如果我想自己搞家婦幼醫院,你們支不支持我?」
開醫院比不得開公司簡單,兩人都很意外,權婭寧這個想法。
「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其實這想法也不是突然有的。」
「只是實地考察過各家醫院后,我對目前國內醫院的各種陋習,很是看不慣。」
「可這是別人的醫院,我想要全面去改正,很難。」
「與其費心費力不一定討好,我想著還不如自己搞一家。」
無論當年她出於什麼目的,選擇婦產科。
既然花費了這麼長時間,鑽研這個科目,她希望能在這個領域,干出點實實在在的成績。
「這是大事,回頭還是先跟家裡,商量商量。」
「我當然知道這是大事,得跟家裡商量。」
「我跟你們說,是想先聽聽你們的想法。」
「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
「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辦它還是很有意義的。」
「但醫院也容易出現一些事故,這就涉及到人的生命。」
「一旦碰到這種事情,無論醫院有沒有責怪,作為醫院經營者都需要背負沉重的壓力。」
「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去背負這些東西。」
「悅姐說的話有理。」
「另外,既然咱們說到這裡,乾脆就說得更明白點。」
歐陽纖芊所處的位置,註定她考慮的會更深。
「咱們家可以說一直處於蒸蒸日上的趨勢。」
「咱們這一輩,姑且不說兩位姑姑,還有悅姐這邊的權勢,單就大哥、我、權先生三個,就足夠將權家的門楣,支到全所未有的高度。再有小太陽這邊,我估摸著按照眼下的形式看,他估計再用不了幾年,也能進部隊效力。」
「這樣的高度,一般人不敢輕易動咱們。」
「但總有些見不得咱們好的人,想著抓到咱們的把柄,削弱咱們的權勢。」
「我個人覺得,醫院容易成為別人攻擊的活靶心。」
「哪怕你真能運營好,這當中需要費心費力的地方,絕對會比其他同樣經營醫院的人困難很多倍。」
「我建議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權勢之爭,一點不亞於戰場上的戰爭。
一個不小心,就會給家族帶來,致命性的影響。
「或者換一個方面來說。」
「哪怕我說的這些事不存在。」
「你的醫院真的被你經營得很好,得了很多民聲。」
「你覺得對咱們家現在來說,民聲過多鼓吹咱們,會是好事?」
「物極必反,在任何時候都是一樣的。」
權婭寧雖不懂政治,卻不傻。
自己沒往這方面想,不代表她聽不明白歐陽纖芊,話中的深意。
權悅也一樣。
「你二嫂說的話,不一定會發生。」
「但的確很有可能。」
「所以辦醫院這件事,無論出於你個人方面的因素,還是出於家族考慮,還是別想的好。」
「免得將來累己,還連累家族。」
權婭寧點頭,「我總算明白,爺爺為什麼拿二嫂你當寶一樣。」
權家有如此媳婦,短時間內再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大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