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月事來訪
待到盧珊泡完葯浴,佳容給她針炙時,她又是一副扭捏害羞的樣子。
佳容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特意在針灸的時候和她聊天。
「盧姑娘不是我們這地方的人吧?」
盧珊猶豫了一下,坦誠的說:「我在國都出生,我爹官拜戶部尚書。」
「噢……」佳容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才笑眯眯的說:「原來是官家千金,我就說以盧小姐這樣的氣度,不該是我們這種小地方養得出來的人物。」
盧珊俏臉一紅,本就貌美的容顏更添了幾分艷色。
好在佳容自身模樣出眾,不過是勤於好學,疏於打扮的原因,硬生生讓自身的顏色降了幾個檔次,因此,對盧珊雖有欣賞但不到被驚艷的地步。
但也不得不說,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通體潔白無一瑕疵,就是她一個姑娘家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哪裡,大夫才是真正的美人。」盧珊自小在國都長大,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
佳容雖是一身素顏,穿著也普通,但是仍然難掩她的好容顏。
盧珊不難想象,佳容打扮出來,會是怎樣的國色天香,好在這人不在國都,不然的話,只怕憑著這張臉,就得替自己樹立許多敵人。
「我們都美!」佳容笑嘻嘻的附和了一句,盧珊的臉又紅了起來。
佳容雖然和盧珊一直在說話,但手下的針卻沒有停過,她問:「怎麼樣,疼嗎?」
盧珊羞澀的說:「不會。」
「嗯,等一刻針后再拔掉就行了,連續針炙一個月,你每天都得過來才行。」佳容笑吟吟的收起藥箱工具,對盧珊說道。
盧珊又是一陣感謝。
佳容好奇的問:「你身為尚書府的小姐,難道請不到御醫嗎?為什麼不讓御醫給你看看?」
盧珊低眸,有些難過的說:「請過了,看了幾位御醫,都說沒有辦法。」
佳容看了一眼盧珊扎針的位置,又想了下她的身份,淺笑的說:「只怕不是沒有辦法,而是你這病治起來有些麻煩,而太醫院的御醫又都是男子,只怕他們不便出手。」
盧珊被佳容一說,也想通了當中的緣由,當下紅了臉說:「倒也是,幸好遇見你。」
她治好身體就是為了能夠順利的出嫁,可是若為了治好身體,被別的男人看了,即使只是為了治病,只怕也沒有男人願意娶她,結果都是一樣,名聲同樣受辱,難怪那些御醫都說束手無策。
佳容寬慰她說:「遇見你也是我的幸運,不然我到哪裡去掙這麼大一筆銀子。你這段日子就安心的治病,等身體好了,將來生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
盧珊臉色通紅的說:「我哪裡生得了這麼多,我只盼這一生能生得兩兒一女就夠了。」
佳容歪著臉望著盧珊笑說:「這是一定可以的。」
盧珊抿抿唇,「借你吉言。」
佳容後來又刻意打聽了一下國都的事情,盧珊也沒有起疑,只當她是對國都的生活好奇,甚至主動說了不少事情。
晚上回去后,佳容神秘兮兮的問孟初,「你猜我昨天接的那位病人,她的身份是什麼?」
「什麼?」孟初不怎麼上心的問了一句。
佳容得意的說:「你肯定猜不到她的身份,她是尚書府的嫡出大小姐。」
孟初眸光一閃,問:「她姓什麼?」
「她說她叫盧珊。」佳容話音剛落。
孟初便說:「原來是戶部尚書的千金。」
佳容眯了眯眼,挑眉說:「不錯啊!你人待在我們這種小村莊里,竟然對朝廷里的事情這麼清楚。」
孟初無奈的說:「盧大人又不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我當年尚在國都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侍郎了,經過這麼多年,他爬到尚書的位置,也不為過。」
佳容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那這位盧大小姐對妻女如何?若是好的話,你以後要幹什麼,是不是能在他這裡拿點好處。」
孟初笑得意味深長的說:「娘子好計謀,為夫喜歡。」
佳容翻了翻白眼,正想鄙視孟初兩句,突然想到什麼,笑得像狐狸一樣說:「其實這也是一條路,你可不要小看了夫人外交的力量。」
「我家夫人這般出色,為夫一點小瞧的意思都不敢有。」孟初順勢捧了佳容兩句。
雖說孟初嘴甜,說得討巧,但不得不說,佳容聽了這話挺舒服。
「行了,我和你說正經事,少嘻嘻哈哈了。」佳容斂客,反過來訓斥了孟初一頓。
孟初揚眉說:「這種事情,夫人就不用擔憂了,為夫自然會處理好的。」
佳容白了孟初一眼,有些不高興的說:「好心沒好報,你以後求我幫你忙,我都不會再幫你。」
孟初甚是無奈的拉過佳容,輕揉的捏了捏她的小手,解釋說:「你雖然聰明,但不夠城府,國都里的那些姑娘夫人,自小就在那人圈子裡長大,心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孟初這樣一說,佳容自是明白了孟初的好意,卻有些下不來面子,覺得智商被侮辱了,故意用力的抽回手,說:「誰准你拉我的手了,臭流氓。」
其實自那晚,佳容同意讓孟初拉手后,兩人關係親密多了,偶爾拉一個小手,每天都會發生,佳容這會是故意借題發揮。
孟初嘴甜的回答,「夫人手滑,為夫一時沒忍住。」
「一看你就是那種口蜜腹劍的小人!」佳容不高興,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就不好聽。
孟初倒不在意,仍舊說著好笑輕哄,「夫人冤枉為夫了,這種話,為夫只會和你一人說。」
「呸!」佳容傲嬌的騙過腦袋。
孟初又哄了幾句,見佳容仍舊不高興的樣子,只得妥協的說:「為夫沒有任何看不起夫人的意思,夫人若是有這方面的意向的話,可以先和盧小姐交好,以後若有什麼事,再徐徐圖之。」
佳容挑了下眉,得意的說:「這還用你教嗎?」
說到盧珊,佳容突然想起了霍小姐,忍不住問:「你之前心心念念要救的霍小姐是誰啊?」
孟初揶揄的望向佳容說:「放心,霍小姐長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我執著於救她,不過是看中她身後的霍家。」
「霍家的勢力很大嗎?」佳容好奇的歪臉追問。
孟初說:「趙氏王朝三分之一的兵馬都在他們霍家的手裡,你說大不大?」
「那是挺厲害的,這樣的家族是要拉攏。」佳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裡琢磨著得去看看野史,了解一下當朝的情況。
不然的話,和孟初說這些事情時,她都是一問三不知,根本幫不到孟初什麼忙。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給霍小姐看病?」佳容盤算著她做成這樣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
孟初說:「這事不急,再緩緩。」
佳容看向孟初說:「也是,不過你應該曉得,這事不一定成功,若是不能成功的話,得罪霍家的後果你也要考慮進去。」
「嗯!這事我自有考慮,你不用擔憂。」孟初用力捏了下佳容的手,示意她這話題到此為止。
佳容撇撇嘴,反正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孟初比她更了解,她也就不再多廢唇舌了。
「對了,要不你跟我說說國都的形勢吧!反正我早晚要了解這些的,與其到時候被人當槍使,現在不如多了解一些。」
孟初眼底劃過一抹深色,面上卻笑吟吟的說:「夫人很適應現在的身份噢!」
「少來了,我們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人,你以後失敗了,不好了,你覺得我有命活下來嗎?既然是這樣,自然要全力以赴。」佳容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孟初若是一愣,若有所思的低了眼。
佳容不解的推了推孟初,「喂,你在想什麼?」
「沒有,只是突然覺得把你拖下水,有些過意不去而已。」孟初說得敷衍,佳容也沒有當真。
她說:「少來,拖不拖下水,我都是江琇瑩,該面對的事情早晚都要面對。」
孟初淡然一笑,沒再往下說,說起了國都的形勢。
國都各人各府間的關係複雜,兩人一聊就是一夜,孟初沒有把所有事情說全,佳容也沒有把所有事情了解透徹。
次日一早,盧珊又早早的來了,不過比起昨天,今兒倒多了一個人。
佳容定晴一看,原來是那天那位囂張的小正太,當下笑眯眯的說:「原來她是你姐姐啊!」
小正太揚著下巴,得意的說:「當然,要不是我的話,我娘和姐姐肯定不會來你這裡看病。」
佳容輕笑,「那就謝謝你了,給我帶來了一筆大生意。」
夫人輕斥:「韜兒,不許無理。」
盧珊也溫聲說:「大夫,這位是我的表弟譚韜,年紀小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見怪。」
「怎麼會,譚小弟活潑率真,我挺喜歡的。」佳容客套的一說。
譚韜面紅耳赤的嘀咕,「誰要你喜歡,你都嫁人了,竟然還好意思喜歡我。」
佳容聽了,笑得越發大聲了。
譚夫人和盧珊皆是一副面紅尷尬的樣子,譚夫人更是沉了臉訓斥:「再敢胡說,以後不準出來了。」
譚韜嘟嘟嘴,這才悶聲不再說話,只是一雙眼睛卻是忙不停的四下看著,不停的打量著佳容。
盧珊怕譚韜得罪佳容,再三表示說:「表弟年紀小,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佳容失笑的說:「真沒有關係,他在我眼裡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童言童語挺天真可愛的。」
盧珊聽著佳容這話,覺得奇怪,但看她真的沒有在意,這才放心。
小花一會跑出來說:「葯浴準備好了。」
佳容示意盧珊跟著小花進去,盧珊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譚韜,對譚夫人說:「姨母,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一會你和表弟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譚夫人明白盧珊的意思,也怕好不容易求來的神醫會被譚韜開罪,便附和的說:「姨母懂得,你放心好了。」
佳容輕笑,她是真的不在乎譚韜的態度。
畢竟譚韜更無理的樣子,她都見識過了,而且譚韜這小子看似無理,眼神卻單純,顯然只是被家裡寵壞了,說話比較沒顧忌而已。
「我不回去,我特意過來玩的。」譚韜板著一張小正太臉,一臉不高興的在盧珊和譚夫人兩人之間看著。
佳容想了下說:「譚小少爺如果沒事的話,就陪我哥哥玩一會,如何?」
「你哥哥比你還大吧?會喜歡和我玩嗎?」譚韜質疑的看著佳容。
佳容說:「我哥哥小時候生過病,性格比較單純,他雖然比你大一些,但沒有你聰明,你一會要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照顧他,可好?」
譚韜眼睛一亮,他喜歡聽這樣的話,痛快的答應,「行啊!你把你哥哥叫出來。」
譚夫人聽出這話的意思,當下緊張的說:「犬子不懂事,就怕衝撞了令兄。」
佳容不在乎的說:「沒事!我哥哥性子有點內向,我想他多和其他人接觸一些,而且令公子看著就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想來會照顧好我哥哥。」
「就是啊!」譚韜在一旁高興的附和。
到底是少年郎,聽到有人誇獎,便顯得有些飄飄然了。
佳容把長福叫了出來,給他解釋說:「哥哥,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叫譚韜,你今天和他一起去玩,好嗎?」
長福想也沒想的拒絕說:「不要,我一會兒要和大牛一起回村裡收葯。」
銀杏婆婆放心不下她的小葯田,便指使大牛和長福回去打理。
「回村裡收葯,好玩嗎?我也和你一起去啊!」譚韜自來熟的跑到長福面前,仰著臉笑嘻嘻的問詢。
長福屬於典型的人傻個高型,而譚韜又只是十三歲的少年郎,矮了他一個腦袋不止,自然要高高的仰起頭才能看到長福的臉說話。
長福好相處的說:「好啊,等下我們一起回村。」
佳容無奈的一笑,她其實是想讓譚韜帶著長福在這附近玩一玩,順便熟悉一下附近的環境。
畢竟她認長福為哥哥,可不是讓他天天跟著阿牛幹活。
「這……」譚夫人為難的說:「韜兒這孩子不懂事,脾氣有點大,只怕……」
佳容笑笑,無所謂的說:「都是孩子,有點摩擦也很正常,夫人不用擔心。」
譚夫人訕笑,她倒不擔心譚韜,她就怕譚韜惹事欺負了大夫的哥哥,到時候這大夫火起來了,不給盧珊看病了,那問題就大了。
畢竟昨天她和盧珊就給國都送了消息,想來過幾天她姐姐就會收到消息,知道盧珊的病有得治了。
「對了,我這裡寫了份葯膳,你以後讓盧小姐照三餐吃,對她的身體有好處。」佳容拿出早已寫好的葯膳給了譚夫人。
譚夫人接過看了一眼,當下驚訝,這些食材可都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
好在盧珊的出身擺在那裡,這些對尚書府而言,倒算不得什麼,只是她府里也沒有這麼多現成的食材及藥材,便說:「這些藥材,這裡可都有買?」
佳容微微一笑,指了指陸掌柜說:「譚夫人去問問我們掌柜,我雖然是這家店的東家,但沉迷醫學,其他的事情並不過問。」
「好的,麻煩大夫了。」譚夫人說著,拿著葯膳單去找了陸掌柜。
葯膳單上寫的藥材,回春堂里自然都有,就是沒有,昨天也跟陸掌柜提醒過了,更何況兩人事先特意對過單子。
佳容再是不管事,也不會任由這種生意跑出去。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佳容便直接去了後院給盧珊針灸,針灸的時候,兩人照例閑聊了幾句。
「盧小姐應該許了人家吧?」
盧珊眼神一黯,難以啟齒的說:「並沒有。」
佳容注意力都放在針炙上面,並沒有注意到盧珊的異樣,認同的說:「沒許人家也好,晚一點嫁人,生孩子晚一點,以後孩子也健康一些。」
「嗯?」盧珊不解的發出一聲響。
佳容抬眼,笑言:「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女人最好的生育年紀是二十五歲到二十九歲。」
「這麼晚?怎麼可能。」盧珊下意識的反駁。
佳容淡淡一笑,也不多解釋,只說:「所以我才說,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啊!這時候生出來的孩子,不止是最健康的,也會是最聰明的。而且孕婦生產的威脅也會小很多,孕婦年紀太小或者太大,生產時的危險都會大很多。」
「真的嗎?」盧珊忍不住追問。
佳容無奈的說:「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拿來說笑啊!我是一名大夫,你應該相信我。」
盧珊若有所思的說:「難怪難產的都是那些年輕婦人。」
佳容坦率說:「有這一方面原因,也有原因是懷孕胎相不好,這說不一定的,女人懷孕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圈。」
盧珊贊同的點點頭,她有一個好姐妹出嫁的第二個月就懷了身孕,當時都說她的命好,可是生產的時候卻難產大出血,大夫說以後可能都不能再有生孕,最重要的是這一胎生的還是一個姑娘,也不知道現在日子過得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盧珊就把好友池清瑤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後緊張的問:「她這情況有救嗎?」
佳容哭笑不得的說:「這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你都不把她的人帶過來,我怎麼能說她有沒有救。」
盧珊為難的說:「清瑤如今貴為寧南侯府的世子妃,只怕是不可能長途跋涉來這種地方治病。」
佳容目光閃了閃,笑容不改的說:「那我只怕幫不到她了,雖然有心卻無力,我也不可能長途跋涉去給她治病。」
盧珊自然懂這道理,畢竟是她們有求於人。
但想了想,又問:「大夫你聽了這話有幾成把握能救她?」
佳容懂盧珊的意思,想了想說:「至少六七成是有的,畢竟她的情況,只要調理得當,再次懷孕,不是什麼難事。」
盧珊低眸想了想,說:「那我把我這裡的情況和她說一說,她到時候再來不來,就由她自己決定了。」
「不過我想她是會來的,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裡,若是這輩子生不了嫡子,他們這一脈的爵位都要落到旁人手裡去。」盧珊倒把佳容識為好友,有什麼都直接說了。
佳容笑說:「你和這位叫清瑤的姑娘關係好像很好?」
盧珊想起往昔,淡淡一笑,說:「嗯!我們是關係很好的手帕交,自小就認識,這一次我出事,只有她一直給我鼓勵。」
「你出事?是指你的身體嗎?」佳容有心和盧珊交好,自然順著她的話問下去。
盧珊猶豫了一下,說:「其實在我出事前,我家就已經為我看中了一門親事,私下接觸過,雙方都滿意,只等吉日一到,男方上門提親,可是出了這事後,男方悔了這門親事。」
佳容嘆息一聲,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畢竟這時候的嫡子和庶子差別頗大。
就拿寧南侯的爵位來說,只能傳嫡,不能傳庶,若是家中沒有嫡子,那爵位也就斷了,除非皇上開恩,才有可能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將爵位傳下去。
「讓我難堪的是那次滑冰的事情鬧得很大,很多人都聽說我的身體出了問題,那段時間,不單我羞於見人,我的家人出門也會受人議論。」談到這些,盧珊便落寞的垂了淚。
佳容見時辰到了,便拔了針,且安慰說:「人生哪有一帆風順的道理,你已經比大多數的人幸運,而且你的身體也不是治不好,只是花費的時間長一點,經過這一件事情,你看清了要許的那戶人家,不是更好嗎?省得以後嫁過去了,才發現他們一家都是不能共事的人。」
盧珊抬眼,勉強的笑說:「是啊!幸好我遇見了你,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佳容揚笑,「這說明你是有大福之人,好日子在後面。」
其實佳容想說,不能生孩子也沒有關係,真正愛她的男人不會在乎這些,但想了一下,在這時代談這些不單不現實,且會顯得十分的幼稚。
送走盧珊的時候,佳容特意叮囑她回去后按食譜進食,盧珊也怕身體治不好,自然一點都不敢馬虎,謹慎的一一答應,且有不懂的地方都細細又問過一遍。
中午沒人的時候,佳容和陸掌柜打了一聲招呼,就出了醫館,去書店買了幾本當朝野史回來。
陸掌柜看到佳容手裡的書,笑道:「東家還能這些有興趣。」
佳容聳聳肩說:「沒辦法啊!無聊打發時間啊!畢竟不是男兒身,又不用考科舉,不就看些這種書嗎?」
「倒也是!」陸掌柜附和的贊同。
晚上當佳容抱著這幾本書回去的時候,孟初眉眼一挑,說:「你若是有興趣看這方面的書,我給你另找幾本。」
「好啊!」佳容點點頭,朝著屋內走去。
隨口說起,「我問你啊!寧南侯是幹什麼的?他是空有爵位,還是有實權?」
「寧南侯佔了一個虛職,倒是寧南侯世子很受器重,在吏部佔了一個實缺,權利蠻大。」
回答完佳容的話,孟初問:「你怎麼突然問起寧南侯府的事情。」
佳容坦率的說:「沒什麼啊!就是今天我給盧珊治病的時候,她主動和我提起了寧南侯府的世子妃,說是她的手帕交,但是因為之前生產時大出血,造成了不孕,問我有沒有得救。」
孟初點點頭說:「這事我也聽說了。」
雖然聽說了,但是孟初當時也沒有什麼想法,畢竟御醫都說沒得治了,而且他也不覺得拿捏住一個世子妃,就能讓世子聽他的話,自然不會在這方面多費神。
寧南侯世子妃到底和霍小姐不一樣,霍小姐可是霍家上下的寶貝,這些年來遍布天下找名醫就沒有斷過,只為了治好霍小姐的心疾病。
「要是我們現在在國都就好了,誰家都有人有病痛,我把他們都治一個遍,不說這些人都對我們感恩戴德,聽從我們的吩咐,至少不會刻意與我們為難,你說是不是?」
佳容想得倒是極好,孟初一盆冷水潑了下來,「你當國都各府沒有眼線,你有這份能耐,你覺得你還能遊走在各大府邸?」
「難道還有誰會動我嗎?」佳容不信任的挑起眉。
畢竟她一手醫術,真得罪了她,難道以後就不怕遇到病痛求到她這裡來嗎?
孟初看著佳容這理所當然的天真樣,無奈的提起了銀杏婆婆,「你當你師父是為什麼毀容,又為什麼窩在這個小地方?」
佳容臉色微變,想到上次銀杏婆婆說過,她可以和縣令去打交道,讓縣令不敢動她,但只怕會暴光自身的位置,到時候就會成為金絲雀。
「你師父那麼厲害的人物,到了國都同樣被人困住,你覺得你能比她厲害多少?」孟初見佳容的臉色,就知道她明白了意思,便又下了一劑猛葯。
佳容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自然的問:「我師父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孟初問:「銀杏婆婆沒有告訴過你嗎?」
佳容搖搖頭,追問:「你知道的話就告訴我吧!我師父那個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麼會主動提起她的傷疤。」
孟初沉吟了一下才說:「其實我對你師父的事情並不是特別了解,我只知道最初你師父是游醫,立志要走遍四方懸乎濟世,後來好像因醫術高超的原因,被某些人看中,囚禁了多年。」
「某些人是誰啊?你不要說得這麼含糊好嗎?」佳容不滿的瞪大了眼。
孟初瞥了一眼佳容,才低低的說:「是肅親王。」
「肅親王是你的誰?」佳容眯起眼,不滿的質問。
帶了一個親字,不用想,肯定就是趙氏一族。
孟初無奈的說:「按輩分是我的叔祖父。」
佳容嘴巴一撇,「竟然是這麼老的怪物。」
孟初輕咳一聲,解釋說:「我也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我叔祖父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娶親,我想這當中應該有關聯。」
「嗯?」佳容好奇的挑起眉,一臉八卦的樣子。
孟初哭笑不得的說:「當時肅親王和銀杏婆婆之間,應該有些曖昧情愫,至於後來變成這樣是為什麼,我也就不知道了,畢竟那會兒我也沒有出生呢!」
佳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沒再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像孟初說的,這些事情,他也沒有經歷,他也不知道是什麼。
當時,佳容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一醒,就見孟初側身撐著腦袋看著她。
佳容瞬間清醒過來,不高興的質問:「你有病啊!不睡覺盯著我看什麼看?」
說話間,佳容故意偏了臉,畢竟一早沒有洗梳,嘴裡總有些不好聞的味道。
孟初輕輕一笑,說:「起來先去洗一個澡吧!」
「嗯?」佳容先是一愣,然後防備的問:「你想幹什麼?」
孟初在佳容的注視下,緩緩起身,指了指他潔白的褻褲。
看著孟初褻褲上的點點紅梅,佳容第一反應是問:「啊?你受傷了嗎?在哪裡啊?」
說著,佳容掀開被子起身。
孟初哭笑不得的提著佳容的腿間問:「你真的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佳容一愣,低頭一看,猛的又將被子蓋住了全身,赤紅了臉罵道:「你混蛋啊!早知道我來月事了不會早說啊!」
孟初無奈的說:「我有提醒你,讓你先去沐浴,不過看你這中氣十足的罵人樣,想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佳容狠狠的瞪著孟初。
孟初低笑,「好了,別惱了,我讓王喜煮了紅糖水,一會起來了就喝。」
佳容磨牙,憤慨的說:「你還不出去,你杵在這裡,我怎麼去沐浴啊?」
孟初指指身上的褻褲,哭笑不得的說:「你也看看我好嗎?若不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醒,我早就先沐浴更衣了。」
由於佳容現在每天也要早起去醫館,孟初本來就比佳容早醒不了多久。
等他吩咐下去,王喜倒了香湯進來,他也不好搶在佳容前面沐浴了,就怕她醒來了,他正在沐浴,而她身子又正是不方便的時候。
「那你不會早叫醒我嗎?」佳容紅著臉強勢罵人的樣子,說來不單沒有威嚴反而顯得嬌艷。
孟初失笑的提醒,「好了,別鬧了,趕緊去沐浴,一會水就要涼了,我不看你就是了。」
孟初說著就轉了身。
佳容紅著臉盯著孟初的背影看了一會,見他真的沒動,這才懊惱的起身。
也不知道這次來月事,怎麼會在晚上來,她之前幾次來月事,都是上午來的。
等到兩人梳洗好出來,小花他們早就用過早膳,先一步去了醫館。
佳容本來為了避免尷尬,不想用早點,直接要回醫館,卻被王喜攔下,只說孟初吩咐,非得讓她喝了紅糖水吃了早點才行。
孟初出來用早點,佳容正好吃完,她紅著臉威脅,「這事你不準告訴別人,否則我和你沒完。」
孟初臉一黑,不高興的問:「這事你還想我告訴誰?」
夫人來月事,卻要去和別人說,這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幹出這種缺心眼的事情啊!
「哼,你知道就好!」佳容傲嬌的抬起下巴,不悅的哼哼。
見佳容要走,孟初說:「等會,我陪你一起過去。」
「我幹嘛要你陪,我自己去!」佳容說著就要走出去。
孟初一個眼神,王喜就攔了佳容的路。
佳容暴跳出雷的嬌斥:「孟初,你什麼意思?」
孟初並沒有理會佳容的壞脾氣,不緊不慢的喝完一碗粥,這才起身,說:「走吧!」
佳容臉色難看的說:「大驚小怪,不過就是來月事而已,用得著你來送嗎?」
當然,這話自然是背著王喜說的。
兩人吵吵鬧鬧的到了醫館,盧珊早就到了,由於不知道佳容什麼時候才能來,因此,小花也沒有提前讓她泡葯浴。
盧珊看到來送佳容的孟初,愣了一下,才紅著臉迅速別開眼。
直到針灸的時候,盧珊才說:「你夫君長得真好看,對你也好,還送你過來。」
佳容翻了翻白眼說:「這是第一次送我過來啦,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是嗎?我覺得他對你很好呢!一直望著你很溫柔的在笑。」盧珊說著,羨慕的看著佳容。
佳容若有所思的朝著盧珊看去,見她眼裡只有羨慕,沒有其他,倒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一會,盧珊又說:「也不知道我以後的夫君會是什麼樣的?」
佳容輕笑,發現這盧珊和她說話越來越隨性了,竟然敢說這樣的話,當下也沒有拆穿,反而附和的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盧珊抿了下嘴,又偷看了佳容一眼,才說:「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啊!」
佳容一聽,就知道盧珊喜歡哪一型,不過也沒有生氣,只是笑著點點頭。
盧珊說:「我欣賞你夫君那樣的,看起來很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佳容失笑,「你這是不了解他,他骨子裡壞著呢!對我也一點都不好,我今天早上本來早就要過來的,他非不同意,要下人攔著我,不讓我出來,拖到這會。」
盧珊一臉替佳容高興的樣子笑說:「其實我覺得這是好事呢!他只讓你一個人看到他的另一面,說明他是真心待你。」
「是嗎?」佳容又閑話了幾句,自然說的全是孟初的壞話。
看盧珊只是單純的欣賞孟初的顏,佳容倒不在意和她多說幾句閑話。
「我覺得你們很配呢!」盧珊由衷的替佳容感到高興,並說:「大夫你這麼出色,我一直在想,你的夫君該是怎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你,剛才看到他,我就覺得沒有比他更配你的男人了。」
「是嗎?」佳容反問一句,嘴角卻忍不住揚了起來。
雖說目前佳容沒有徹底愛上孟初,但不得不說,盧珊這話,她聽了挺高興的。
晚上回去,佳容把盧珊的話告訴了孟初,孟初若有所思了一會,才突然說:「這盧小姐倒有眼色,等回國都了,方便的話就替她謀一門好親事吧。」
佳容翻了翻白眼說:「你少吹牛了啦!就你這樣回國都,權利都不見得有她爹大,你還替她謀親事。」
孟初挑眉望著佳容輕笑,一臉的自信。
佳容後來又說:「盧小姐可說了,她喜歡你這樣的男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不是說太子什麼,皇上什麼,都是三宮六院的嗎?」
「我目前就你這麼一個都沒有擺平,哪有心思去管其他的女人,是不是?」孟初沒有正面回答,如此反問了佳容一句。
佳容也沒有在這樣的問題上較真,或者該說,她根本就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反而得意的說:「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