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橫禍
慕容,出生江南,出生時母親因為難產而亡,深愛著妻子的其父悲痛欲絕。因為這件事,其父自小就對慕容有一種異樣的情緒……
長大以後的慕容才理解,人們將這種情緒叫做——仇恨!
慕容的父親,天才兩個字伴隨著他的前半生,他不僅精通多國語言,還是國內某著名醫科大學數十年內最年輕的博士畢業生,長相俊逸,舉止儒雅,可謂是他人眼中完美的代名詞。
可這樣一位前途光明的精英人士,卻因為愛妻的突然離世,硬生生的將自己毀了。
他那雙本應該用來握手術刀的手,因為常年的酗酒,變得顫抖。原本挺直的脊樑也漸漸的彎了下來。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體面的工作,失去了優渥的生活,酗酒、賭博將他拉進了無盡的深淵。
終於,在慕容四歲的時候,他的父親被催債的人堵在巷子口,活生生的打死,被悲嚎聲吸引到門口的慕容,恰巧目睹了這一切……
上世紀90年代初,封建迷信還未根除,被看做剋死父母的慕容沒有一個親戚願意收留他,最後那些和慕容有著血緣的親戚們湊了些錢,眼帶厭惡的目送年幼的慕容獨自走進了孤兒院。
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慕容很早就懂得了人情冷暖,父母的過早離世,也造就了他有些孤僻的性格,總而言之,在外人眼裡,這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慕容遺傳自其父母的優良基因,他自小就聰慧過人,加上其堅毅的性格,對未知事物近乎偏執的好奇心,年少的慕容在學業上展現了驚人的天賦,小學、初中、高中,他僅僅花了七年不到的時間便讀完了,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了他高中畢業。
在學生時期,『不一樣』便是原罪,不論是你長的和其他人不一樣,比如胖、丑、矮,或者你的家庭成分和其他人不同,比如說單親家庭或者孤兒……
不同的人生經歷使得慕容很難有同齡的朋友,慕容身上種種的『不一樣』,也使得他很自然的就成了同學眼中的異類,甚至是排擠、欺凌的對象。
書包中的書本總會莫名其妙的丟失,抽屜中出現一些蟲蟻、垃圾更是家常便飯,可無論是被堵在廁所中毆打還是在體育課時被拉到隱蔽的角落欺凌,那些帶著戲謔笑容的施暴者卻從未在慕容臉上看出一絲的屈服的神情,哪怕被揍的再厲害,慕容也只會用他那平靜的眸子靜靜的盯著你看,就像多年前看著他那慘死的父親一樣。
隨著慕容個子漸漸長了起來,那些欺凌事件也漸漸的少了,因為每次出現欺凌,那些欺凌者中間,總會有一個人和慕容受同樣重的傷。
高中幾年的生活很快就過去了,隨後慕容以十四歲的年齡,被國內一所頂尖的軍校擇優錄取,經歷過初中高中那些被欺凌的歲月,慕容收起了他的崢嶸與稜角,在同學看來這個叫慕容的同學,除了年紀略小一些,孤傲了一些,至少不會那麼難以相處。
四年大學加三年讀研的時間一晃就快過去了,七年時間慕容不僅收穫了學業,還豐滿了人生,摘取了愛情!
一個名叫蘇湄的美麗女孩走進了他的人生,這個美麗善良的女孩是他幸福的開始……
也是他人生的終結!
……
在畢業前夕,慕容參加完幾個校友組織的畢業酒會之後,就著月光慕容獨自歸家,不怎麼善於和室友相處的他,早在大二就在校外租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安樂小窩,沒有不合時宜的喧嘩,沒有午夜仍不停歇的鍵盤聲,沒有煩人的煙味,沒有隨手亂丟的臭襪子。
當然,伴隨著低廉的價格,所租的房子偏僻一點也在所難免,空蕩蕩的大街寂靜非常。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慕容發現已經快到12點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他知道即便這麼晚了,蘇湄還在家等著他。相識六年了,每當想起蘇湄,慕容的嘴角還是會不經意的流露出笑意。
就在慕容期盼見到家中愛人的同時,一陣汽車加速行駛的轟鳴聲,劃過了這片偏僻寧靜的街道。
慕容迅速回頭,只瞧見一束刺眼的遠光燈……
『砰!』
在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后,街道又恢復了寧靜。
約莫過了半晌,從一輛車頭被撞凹一塊的保時捷車上,下來了一男一女,男的滿臉潮紅一看就喝了不少酒,女的打扮潮流時尚,一件簡單的針織薄衫下的胸脯呼之欲出,讓人不用觸碰就能感受到那一抹滑膩。下身一條牛仔超短熱褲,修長而富有彈性的長腿上裹著令人血脈噴張的黑色絲襪,精緻的妝容點綴著秀美的臉龐,十足的一個天生尤物。
不過此刻兩人的神色十分慌張,女子顫抖的拉著男人的衣袖,不知所措。待二人走到車前,那女子顫抖的更加厲害,恐懼使得她原本就白皙異常的皮膚,看過去更是蒼白如紙。
原本乾淨的柏油路上,除了兩條長長的剎車痕迹之外,還多了一道鮮紅的血印子,而此刻的慕容已然蜷縮在車前十餘米遠,在一盞昏黃的路燈下生死不知。
女子看著遠方從慕容身下緩緩淌出的鮮血,死死拽著男子衣袖,然後顫聲說道:「王少,不是說好……說好了只是嚇嚇他么,您怎麼就真撞上去了啊?」
那被稱作王少的男子原本也有些慌張,不過在被女子詰問之後,他猛的一揮右臂,把女子甩開,然後噴著酒氣,狠聲說道:「本少真撞了怎麼了,我王定康是誰,我老爺子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別說慕容這種沒有背景的土鱉,就算是警察局長的兒子……」
說道這裡,那被稱作為王少的男子,赤紅著眼,用手指狠狠在女子粉嫩白皙的臉上狠狠點了兩下,一字一句的狠聲說道:「撞了也白撞!!!」
看著王定康通紅猙獰的臉,女子才想起眼前這個男人的父親,在這一帶手眼通天的權勢,才略微平靜下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奉承道:「王少說的是,撞了也就撞了,不過畢竟鬧出人命總歸不好……」
她還未將話說完,便被王定康兇狠的瞪了一眼,硬生生的將嘴邊的話憋了回去,這個兇狠的眼神她記得,就在不久之前,他狠踩油門朝遠處血泊里那個男人撞過去時,就是同樣的眼神。
王定康上前一步拽著女子的手,將她拉到身前,嘴裡噴薄著濃郁的酒氣,目露凶光對著女子低吼道:「在本少面前,他慕容也配稱人?一個死了爹媽的孤兒而已,我苦追蘇湄兩年,她也真是瞎了眼,最後會看上這狗東西,才華?學問?」
說罷,他頓了頓,撇了眼血泊中的慕容,然後臉上露出一個癲狂的笑容,繼續道:「……算個屁!本少要弄死這小子,分分鐘的事情,敢跟本少搶女人,死字怎麼寫,他不知道,本少就教他寫!」
手腕被拽的痛極,可是女子不敢露出一絲的不滿,撇了眼不遠處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慕容,女子即便身體抖如篩糠,還是擠出一個笑容,顫聲說道:「王少說的是!」
說罷,男子將她的手放開,然後從口袋掏出手機,撥了個號打過去。在幾聲忙音之後,男子用渾然不似剛才那般狠厲,極為謙卑的聲音說道:「爸!」
「沒啥事……這個……就是……我開車撞人了。」
「您放心,這小子沒啥背景,就一孤兒。」
「好,好,我立馬就走,聽您的,都聽您的。」
不一會兒,男子放下電話,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在邊上看著這一切的女子,輕聲問道:「王少,這……就搞定啦?」
王定康顯然心情大好,一把將女子摟進懷裡,笑道:「你以為?在這地界,沒有我家老爺子不能解決的事,撞死一條狗而已,多大事,一會就會有人來處理了,咱們該幹啥幹啥去。」
女子睜大了眼睛,她實在想不到,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沒了,眼前這個男人一個電話打過去……就沒事了?
王定康撇了眼不遠處一動不動的慕容,然後說道:「走,咱們過去看看。」
雖然不願意見這麼血腥的場景,不過女子還是很配合的被王定康擁著,走到了那盞路燈下。
站定后二人才看清慕容身上的慘狀,他的身體已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蜷縮在地,臉部緊貼著地面,看不到表情,手腳幾處創口都能清晰的見到斷裂刺出的白色骨茬,看到這裡,女子有些不忍,目光微微偏移,不知道在想什麼,而王定康卻較有興趣看著地上緩緩向外擴散的血泊,看著如死人一般蜷縮在地的慕容,然後放開搭在女子纖細腰肢上的手,圍著血泊轉了起來……
隨著王定康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他臉上的表情愈發的興奮,他像觀賞一件藝術品一樣,觀賞著眼前的一切,似乎這由他一手造成的血淋淋一幕,比金錢、女人更加能讓他感到興奮。轉悠了片刻之後,輕嗅了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味,王定康無比的滿足!!!
突然間,王定康目光一偏,居高臨下的望著一旁的女子,眼神中帶著幾分嗜血……
「蹲下去!」
女子看著王定康森冷的目光,腳下一軟,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