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身世之謎2
“這麽多年,物是人非,更何況已經有了你的太太,我這樣衝去算怎麽回事?”顏若蘭痛心地回憶著過去。
“太太?哼哼!”上官穆楓冷笑,“你知道嗎?我那可憐的母親,為了上官家族居然賣了自己的兒子!她在我極度不同意的情況下,向外界宣布了我結婚的消息,代價是付給對方一筆巨款,謀得親家的支持!我不同意,要宣布離婚,可是母親卻跪求我:隻要我不離婚,一切她都由我!為此我和她徹底翻臉,我帶著“結婚”的榮耀離開了家,直到父親病重,我才……我才重新回去。”上官慕楓停頓了一下,仿佛整個人的情緒重新回到了那個悲痛的時代。“所以,事實上,我一直未娶,我一直在找你!”
“你……”聽到這裏,顏若蘭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她為了他終身未嫁,而他為了她則終身未娶!這是怎樣一種堅持啊!用盡一生的力氣去愛,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尚顏也為之動容!
“可是,上官铖瑾他……”尚顏是想問,既然爸爸沒有娶妻,那麽上官铖瑾是怎麽一回事?
做父親的自然明白女兒的心思。
“他?關於他還有一些故事。在我接替父親掌管上官家的一切事物以後,我毅然選擇了離婚,我要向她證明:沒有女方家,我依然能夠撐起上官家的一片天!但應母親的要求,這件事不對外宣布,所以,你自然不知道我已經離婚。很快,過了沒多久,母親因父親的去世也抑鬱而終了。我沒有結婚,自然就沒有子嗣,為了上官家的家業,我不得不另做打算,所以我去了孤兒院……接下來的事,你應該可以猜到了!”
“這麽說,我和上官铖瑾並沒有血緣關係?”
“是的,這世界上,和你有血緣關係的,就隻有我和你媽媽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像對待親哥哥一樣對待他,我想,他也會像對待親妹妹一樣來對待你的!”
“那是自然!”尚顏笑了笑,“一下子有了父親還有了一個哥哥,你不覺得我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嗎?”
“是啊,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妻子,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我何嚐不是最幸福的人呢?”
“女兒和老公都回到了我的身邊,我才是最最幸福的人呢!”
特護病房裏,傳來了難得一聞的溫馨的笑聲,一家三口,在這醫院的病房擁有了整整一天的幸福時光。
天色漸亮,熟睡了一夜的司機終於從睡夢中醒來。一切收拾停當,準備出門時才想起電話已欠費。
“老婆,我去上班啦,順便去交一下我們的電話費。”
“老公,慢點,路上注意安全。”年輕的妻子出門在他臉頰親親一吻,他的臉上立即綻開一朵燦爛的鮮花。
當話費充值成功時,司機想起昨夜那個女孩曾借他的手機一用。
沒有話費,她的短信大概沒有發送成功吧!他打開一看,果然,那條短信還安靜地躺在“草稿箱”中,想到昨夜那個女孩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猜測,這條短信應該很重要吧,出於掛心,他再次將這個短信發了出去,直到手機上終於顯示“發送成功”!他這才舒了一口氣,可以安心上班了!
可殊不知,他所發送的電話那頭,此刻正處於關機的狀態。
大約是分別得太久太久,整整一天一夜,爸爸和媽媽都廝守在一起,像初戀情人一般,總有說不完的話。這二十年來,尚顏從未見過母親如此快樂,臉上蕩漾著甜蜜的笑容,臉頰泛著隻有少女才有的紅暈。這濃濃的幸福讓坐在一旁的尚顏憧憬著,憧憬著等母親病好以後,一家人過著甜蜜幸福的日子。
然而,快樂的日子總是那麽短暫,這一家子還未充分的體會三口之家的天倫之樂,厄運就在次日中午降臨了。
剛吃過早飯,媽媽心情舒暢,由爸爸扶著她在病房裏走走。多年未見的夫妻,隻要心心相印,縱使隔著千山萬水,彼此間的默契依舊始終如一,他們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年輕時的樣子。尚顏看到他們幸福甜蜜的樣子,借口出了病房。
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的思緒飄到了遠方,遠在幾百公裏外的歐景銘,此刻究竟在做什麽呢?她沒能觀看他的演出,他應該很生氣吧!不過,她發了短信給他,他應該能夠理解吧!想著想著,大概是由於徹夜未眠,身子一旦放鬆下來,困倦就四麵八方聚攏來,很快,她便靠著椅子睡著了。
“姑娘,姑娘!”打掃衛生的阿姨看她睡在這裏,生怕她著涼,想要把她叫醒,可是看她熟睡的樣子又不忍心將她驚醒。可憐的女孩一路奔波,就為了照顧她病重的母親,此時大概是極度疲憊了。阿姨從護士站找來一件衣服,輕輕為她披上。
耀眼的鎂光燈為他閃耀,他再次登上舞台,他記得好像剛剛才離開這個舞台,可是不知為什麽現在又再次站了上來。還是晶瑩紛飛的雪花,還是那件銀白色的演出服,還是那架撫摸了多年的鋼琴,還是同一個主持人說著同樣的話語,而他的心境情卻截然不同,心中似乎丟失了什麽東西,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丟了什麽。
同樣的動作,他看下台下的觀眾,似乎還是那些觀眾,同樣空著的那個位子,隻是觀眾的表情有些機械,不自然。
為什麽那個座位會空著??為什麽空著??站在台上的他心中被針猛紮一下,好痛!卻怎麽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再次看向那個座位,座位上似乎出現了一個模糊地臉龐,看不清麵容卻在對他微笑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與周圍機械的笑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究竟是誰?為什麽會有與眾不同的笑容?他想不起來,一想頭就要痛。他甩甩頭,想要瀟灑地走向鋼琴,可是腳步不知為什麽變得凝重起來,近在眼前的鋼琴,卻讓他走了好久才有走到。就在即將觸摸到鋼琴的那一刻,他的腳下突然裂開一道口子,如同張著一張無底的大嘴一般,想要收回腳步已經來不及了——他,就這麽掉了下去!
“啪”的一聲,他墜入冰冷的深淵,深淵中冰冷的水包圍著他,寒徹入骨。終於不再下墜,但是去怎麽也升不起來,就這麽懸浮在水中,他感覺不能呼吸,身體裏殘留的最後一絲氧氣也即將耗盡,大腦開始空白。
就要死了嗎?
這就是死嗎?
原來,人要死的時候是如此難受,而此時確是如強烈地想要活下去。求生的欲望支配著他的四肢,拚命拚命的向上遊去。揮動有些僵硬的手臂,衝破一切地阻礙,“啪”的一聲,他終於鑽出了水麵,終於吸到了久違的空氣。
空氣,真是個好東西!他狠狠地吸了幾口,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周圍,但是眼皮卻如粘在了一起般,很難睜開。努力了半天,總算是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了窗外陰霾的天空。
“少爺,你總算醒了!”耳畔響起了歐總管熟悉的聲音。
歐景銘努力睜開眼睛,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父親關切地眼神,歐總管則站在父親身後。
“景銘,你感覺好些了嗎?”爸爸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
“我怎麽了?”歐景銘感覺頭腦還有些沉重。
“少爺,您發燒了,董事長知道後就馬上趕回來看你,他已經在這裏守了三天了。從前天晚上到現在,你一直迷迷糊糊,滴水未進,把董事長給嚇壞了。謝天謝地,您終於醒了。”歐總管臉上洋溢出真誠的喜悅。
“哦,是嗎?”他看著還掛在床邊的點滴瓶說道。前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漸漸浮現眼前,仿佛剛才的噩夢一般,但卻比夢境更加真實。腦海中晃過她的笑臉,他的胸口突然一陣劇痛,痛得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胸口。
“怎麽了?不舒服嗎?”父親關切地問道。
“沒……沒事,爸,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好吧!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一會兒再來看你。”父親語氣和藹地說道。
父親幫他拉了拉被子,叫上歐總管,出去了。
爸爸剛走,他像想起什麽似的,拔掉針頭,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飛快地穿上衣服,奔出了臥室,驚得趴在地上睡覺的凱迪,猛地抬起頭來,奇怪地看著主人迫不及待的背影。
她回來了,對嗎?她一定在書房等我上課呢!真是該死,自己居然昏睡了一整天,一定讓她等急了。
你怪我吧!罰我做作業吧!隻要你平安回來,怎麽罰我都可以!
他已經能夠想象推開門後第一眼就看到的那張笑臉的欣喜!即將衝出胸口的心啊,拽著他的身體一路飛奔!他一邊小跑著奔向書房,一邊不停地整理著胡亂穿上的衣服。
書房門被迫不及待地推開了!
如同滿心歡喜地拉開了一個沉甸甸的卻沒有飲料的易拉罐!
眼前寂寞的空洞,讓人內心陡然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