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傲嬌暖男
當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尚顏慢慢醒過來了。
看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她的意識開始慢慢恢複:這不是衡芷雅築嗎?我怎麽……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卻隻覺得頭昏眼花,整個臂膀仿佛是抬過千金重擔一般早已使不出一點力氣,隻得作罷。
……昨天晚上,我……似乎是生病了,是上官铖瑾把我帶回住處,可後來……
後來發生的事漸漸清晰,然而越是清晰,她的心口越是感覺到疼痛。
為什麽會這麽痛?!自己最信賴朋友在忽然之間成了自己的上司,以後說話辦事不是更方便了嗎?可為什麽、為什麽她覺得這是一種欺騙!他隱瞞他的身份,不能對她坦誠相待,是對她有所顧忌嗎?他的隱瞞讓她感到難過。
哦不!或許他不是有意要隱瞞的,他隻是……是,一切都怪自己太笨了!她回想起自己是怎麽得到這份工作的,是他提供的信息;自己夜遇流氓時,是他及時出手相助,若不是他當晚也在西餐廳,又怎會這麽巧?更重要的是第二天一早經理就來宣布好消息:西餐廳為大家提供住處!還有……還有他經常出現在西餐廳用餐,而且每次都不點餐……
或許自己真的是太疏忽了!竟然沒有留意到他居然是西餐廳的總經理!
她欲抬手捋捋額前的頭發,正欲抽手,發現她的手背上似乎壓了什麽東西,她微微起身,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蓬鬆的挑染發絲,低垂的睫毛閃動著瑩瑩的光澤,筆挺的鼻,溫潤的雙唇。他正熟睡著,是那麽的安靜,那麽的乖巧這真的是他嗎?居然會為自己在這裏守了一夜!
尚顏不免有些動容。想起昨晚的蠻橫霸道,迷糊間是他把她強盜般地扛了回來,強迫著為她打上點滴,而此刻又如此安靜地睡在這裏!雖然是有些霸道,但昨天那樣的情形,若不是他這般,自己該如何擺脫困境。此刻的他似乎沒有了霸道的痕跡,有的隻是大男孩的可愛與單純,而正是這個大男孩竟然在她床邊守了整整一夜!
她從歐景銘身上收回目光,發現不遠處,卡拉趴在地毯上,也睡得正香呢!
看到卡拉她的心中升起一陣暖意,她自幼喜愛狗狗,隻是自己從未養過,從她第一眼看到卡拉便深深喜歡上了它,而卡拉更是視她為主人,鞍前馬後,事事唯命是從。她不忍打攪他們,於是保持姿勢,安靜地躺在床上靜養。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窗外射進來的光線驚擾到了歐景銘,他從淺睡中驚醒,一抬頭便遇上了尚顏的目光。
“你……你醒啦?”他顧不得披在身上的衣服從肩頭滑落。
“是,剛醒。”她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到一絲情緒。
她掀開被子準備起身,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卡拉也坐直了身子,發現她醒了,開心地跑了過來。
“你要去哪裏?你的病還沒有好,需要臥床休息。”他緊張地說道,而卡拉也來到床邊,似乎也在詢問她好些了沒有。
“我去衛生間可以嗎?”她注意到剛才背壓的手臂似乎失去了隻覺,不聽使喚。
“當然可以。來,我……我扶你。”他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欲扶,她讓開了。
“我還沒有那麽虛弱。”她依舊淡淡地說道。
“那……那你總得披上外衣吧。”說著把抓起放在床尾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這次,她沒有讓開。
從衛生間回來,她看到他還呆在原地,說道:“你出去吧!”
“去哪裏?”
“我要起床了……”
“不行,榮醫生說你必須臥床休息,直到康複。”他認真地說著,並替她掀開了被子,示意她快鑽進去。
“我得起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她抓起放在床頭的衣服。
“上學嗎?”他拉住了她的手,“我已經替你向學校請好了假,說你生病這兩天都不能去上課了;至於‘藍色多瑙河’那邊,我已經替你遞交了辭職申請,從今天起,你再也不用到那裏去上班了,想來你也不會想去了。”
聽到這些,她冷笑:“嗬,你還真是‘好心’,你有什麽權利替我安排?”
“我‘好心’的事不僅如此,從今天起,你必須每天下午和每個周末都為我輔導……”
“你還沒問我同不同意!”她搶話。
他沒有理會她,繼續說道:“而這一切,我的交換條件就是答應你和父親的要求,回學校念書。”他看著她,語氣甚是強勢,眼神裏卻滿是真摯。
“我的要求?!你念不念書和我有什麽關係?”她冰冷的語氣幾乎可以將周圍的空氣凍住。
“當然有關係!”他停頓了一下:“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就會告訴大家,你尚顏是我歐景銘的女朋友。”
“你!!”她攥緊了握在手裏的衣服。
“我要讓你在大學期間交不到男朋友。”他理了理額頭飄逸的劉海。
“我本來就不打算交男朋友。”她揚了揚下巴。
“是嗎?那我就天天到你們寢室、教室門口去接你,天天給你送花送禮物,用盡一切追求女孩子的辦法,直到你答應我的要求為止。”
“我想你的這些招數對我沒用!”
“是嗎?那……我就每個星期將高於現在三倍的工資打到你的賬戶上,我想我的尚老師定是無功不受祿的人,定不會白白拿工資的。”
她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歐景銘,如果你真的願意回到學校,願意完成你的學業,你要做的不是這些。”她停了一下,“你要做的,隻是真誠地給我道歉。”
“是嗎?”他眯了眯眼睛,“那麽……很可惜,道歉這東西我從小就沒有學會。”
“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麽好談了!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她指著門口,示意他離開。
“好了,不打攪你起床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尚顏的心隨他鎖門的聲音跌入了穀底,其實早在昨天晚上她已經不生他的氣了,隻要他願意低頭認錯,她是願意留下來的。可是他卻是那樣的高傲,寧願使出一切手段,也學不會簡單的道歉。
看來這裏我是不會再來了,我和他緣盡於此,我還得趕緊回去尋找其他工作。
她穿戴整齊,拉起被子的一頭輕輕一抖,整理被褥是她從小養成的良好習慣。
就在被褥輕輕落在床上的刹那,一個小小的信封也被抖落下來。
她撿起信封,一個很普通的信封,上麵遒勁有力漢字寫著“尚顏親啟”。
“給我的?”她很是狐疑,是誰要給他寫信呢?看字跡根本看不出來,是歐伯伯?不會啊,歐伯伯出差了,這兩天不在家啊?是歐景銘嗎?切,他能寫出如此剛勁有力的漢字來嗎?還是歐總管?這也不大可能啊!歐總管有什麽話可以直說,幹嘛要寫信這麽麻煩呢?尚顏猜不到寫信人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定是“衡芷雅築”的人。
不管是誰,先把信拆開來看看便知。
白淨的信紙上落著兩行蒼勁有力的鋼筆字,一看便知不俗。再看內容,上麵寫著:
“不是要道歉嗎?不知道手寫的算不算,如果算,那就請原諒我吧!你若是原諒我,就到樓下來吧!”
一看內容,尚顏倒不禁一笑,原來這家夥一切都是算計好了的,無論我是否原諒他,我終究還是要下樓的。
剛下到樓底,女仆便來引道:“尚老師,這邊請。”
順著女仆的指引,尚顏來到了餐廳。
“尚老師請稍坐片刻,少爺一會兒便來。”說罷女仆退下,隻留尚顏一人。
不知這家夥叫我到餐廳來做什麽?既來之則安之,尚顏便坐了下來。
衡芷雅築的餐廳就在海邊,透過整堵的玻璃牆,蔚藍的大海一覽無遺,初升的太陽將整個房間灑滿金光。微開的玻璃窗阻隔了深秋的寒意,卻也將適度的海風帶了進來,讓人真切的感受到海的氣息。
這真是一個好地方!坐在這裏讓人感到神情愉悅、心曠神怡,尚顏由衷地佩服歐伯伯欣賞美、創造美的眼光。
桌上的黃玫瑰迎著初升的太陽開得正盛,一時間花香彌漫整個餐廳。
黃玫瑰?……如果沒有記錯,它的花語應該是……歉意!
正在他出神之際,一個身著圍裙的男子來到她的麵前。
“小姐,這是您的早餐,請慢用!”一份熱氣騰騰的意大利粉輕巧地擺在她麵前的桌上,香味頓時撲鼻而來,男子溫柔的聲音令尚顏一驚,尋聲看去,居然是歐景銘!
“你這是……”
“我親手做的早餐!一直都是你在餐廳為我服務,今天我親手做了一份意大利粉,以表達我最真誠的歉意。”他一臉誠懇,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讓人心中一暖。
“那封信……”她看著他紳士般地落座,並在自己麵前擺了一份同樣的意粉。
“你是想問是誰寫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