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浪漫之旅2
“過來。”歐景銘對著尚顏勾勾指頭。
“幹嘛？！”尚顏不滿。
“你是笨蛋嗎？出門沒照鏡子嗎？”
尚顏不解他的話是什麽意思，疑惑著不動。歐景銘見她不配合，於是很曖昧地把臉湊向尚顏，尚顏不知他想幹嘛，隻覺得他的舉止有些怪異，於是向後躲了躲。歐景銘見她向後躲去，伸出一隻手，迅速摟住她的脖子，然後把她拽到自己麵前，近到他和她的鼻尖隻有一厘米的距離。他的舉動更是驚到了尚顏，這一刻，她無法正常思考，更不會動，隻是呆呆地看著他，看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他抬起右手，輕輕地，輕輕地從她臉上取下了那根睫毛，然後慢慢放開她的脖頸，把那根睫毛放在她的眼前。
“你有睫毛粘在臉上了，有我在幹嘛要麻煩人家！”他用溫柔得怪異的讓她直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說道。
做完這一切，他翹起二郎腿，把靠近尚顏的右手擔在她身後的椅子上，儼然一副男朋友的架勢，衝著對麵的老外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很快，會議時間到，會議室裏突然安靜下來，剛才的小插曲很快就被會場的嚴肅掩蓋過去，大家的注意力也很快地集中到商務談判這件事上。
雙方互相介紹參會人員，尚顏則充當歐景銘的翻譯，小聲地告訴他當下發生的一切。
當介紹到歐景銘時，尚顏啞語了片刻，因為歐緣衡向大家介紹歐緣衡時，隻是稱他為“秘書助理”。
“怎麽了？表情這麽難看？”歐景銘坐下後小聲問道。
尚顏顧不上回答他，因為已經輪到她了，她禮貌地起身向大家行禮。
“你和我都是歐氏集團的普通員工。”她簡單地回答道。
“這很正常啊，我無德無能，如果老爸向大家介紹我是他的兒子，那才不正常呢！”尚顏吃驚地看著他，她怎麽也沒想到，在此刻他居然如此深明大義——或者說有自知之明。
接下來開始正式的談判。我方首先發言的是張秘書，他跟隨歐緣衡征戰多年，拿下不少大項目，經驗豐富，是歐緣衡的得力幹將。他說話的語氣、神情、動作都給人以幹練的感覺，讓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所說的每一個實事。
而對方發言的，就是剛才被歐景銘狠狠地踢了一腳的鷹鉤鼻，沒想到他發言時居然會是這樣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而且雖然聽不懂他在講什麽，但是從他帶給人的氣勢來看，倒讓歐景銘心中有了一絲小內疚，不過隻是一點點內疚，很快他便將此事拋到腦後。
然後是我方的李秘書，他雖不如張秘書跟隨的時間長，卻因拚搏的幹勁、驕人的業績、為人謙和的處事風格贏得歐緣衡的信賴，成為了歐緣衡左膀右臂。
父親手下強將如雲，看著兩位秘書縝密的思維、較強的專業素養、幹練的工作作風，他今天算是真正見識了！
接著對方發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略微有些發福的身材，卻聲如洪鍾，一通發言完畢，讓歐景銘都覺得這讓人難以接受的英語從他的口中說出，居然是這麽的動聽！他不應該來當秘書，而應該做個播音員或是歌手什麽的。
但是，最讓歐景銘震驚的，還是父親歐緣衡——
隻見這個平日裏他最不服氣的老爸，那個在他眼中思想保守、略顯老態、整天隻會插著腰頤指氣使的父親，今天卻精神飽滿，氣宇軒昂，連頭頂的每一根頭發都鬥誌勃發，閃爍著智慧的光彩。已經五十多歲了人了，他的氣勢卻不輸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與對方談判，雖然聽不懂，卻覺得他說得振振有詞，連一旁的尚顏也聽得一副仰慕的表情。
我的老爸原來這麽厲害！我怎麽從未見過這樣一位老爸！
敬佩之情在歐景銘心中油然而生！
…………
經過一個上午的商談，會議在和諧的氣氛中圓滿結束，雙方達成商業合作，互惠互利，雙方人員互相握手致謝。
午餐是在維也納有名的Steirereck餐廳進行的。在優美的環境下享受精美的維也納傳統美食，噴香撲鼻的滋味讓人忍不住十指大動。
才進到餐廳，鷹鉤鼻便殷勤地替尚顏拉凳子，這一舉動又引起了歐景銘的不滿。
而鷹鉤鼻卻絲毫不在意，隻是微微一笑，便順勢坐在了尚顏的左邊，歐景銘見勢不妙，便坐在了尚顏的右邊，密切注視著鷹鉤鼻的一舉一動。
好在是這樣重要的場合，鷹鉤鼻並沒有做任何過分的舉動，不過是和尚顏聊聊天，喝喝酒，盡管如此，歐景銘卻沒有放鬆警惕，這頓飯卻吃得並不愉快，可以說是食不知味了。
午飯後，大家回到酒店小憩。
尚顏沒有午睡的習慣，隻是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片刻後，她起身，拿起速寫本，開始為比賽做準備。
可是，不知為什麽，此時的大腦空空如也，找不到一點靈感，呆呆地看著本子，卻遲遲下不了筆。
她想到了酒店的露台——何不到露台上去坐坐，看看異國他鄉的景致和人們的穿著打扮，或許能找到靈感，想到不一樣的創意呢？
這是個好主意！她抱起速寫本，關好門，朝露台走去。
剛到露台，還沒來得急欣賞風景，卻見露台的欄杆旁站著一個人，他背靠欄杆，麵朝酒店，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思揣著什麽。在繁華城市為背景襯托下的那個身影，此刻卻顯得有些孤獨。
是歐景銘。
他怎麽也會在這裏？
此刻她隻想獨處，好好想想自己的作品，不想當他的翻譯或者陪聊而浪費大量的時間。
她轉身欲走，大概是自己的到來雖然無聲，卻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她的身後叫住了她。
“尚顏。”好陌生的稱呼，他不是常叫她尚招待的嗎？他這樣叫她，反而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嗯？”她停住腳步，卻沒有立刻轉身，有風從耳邊呼呼刮過的聲音，撩起了她額前細碎的發絲。
“幹嘛要走，我有那麽惹人討厭嗎？”他的聲音被風吹進了她的耳朵，語氣中透著些許憂鬱。
“沒，沒有啊，我隻是突然想起有東西忘拿了，所以想折回去拿一下。”她知道這樣的謊言他並不相信，這樣說隻是互相遮掩一下，讓他的心裏好受些，於是她幹脆轉身朝他走去。
“怎麽，在看風景？”
說真的，這酒店的露台風景獨好，站在欄杆邊上，維也納——這座音樂之都縱覽眼底。吹著來自多瑙河畔清涼的風，看著眼皮底下異國他鄉的景致，而不遠處正是著名的聖史蒂芬教堂的塔尖。沉浸在這個充滿藝術氣息的城市中，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是啊！‘音樂之都’！我很喜歡這裏！”他轉身，看著這座美麗的城市，眼中滿是希翼的光彩。
“你來過？”她把目光投向這座有著巴洛克風格和哥特式建築的城市。
“很小的時候，我們一家人來過，印象已經模糊。”他皺起眉，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麽。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雖然歐伯母去世得早，但你至少享受過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而我，卻從來不知道一家人的感覺是什麽？”無端地她的心底升起濃濃的悲傷。
他看看她，發現自己似乎不該說這些，於是他迅速轉移話題。
“自從媽媽離去，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活在怨恨的陰影裏，直到今天，我似乎才漸漸地理解了父親。今天，他讓我看到了我從未看到過的一麵，讓我知道了如果不是他這樣的努力，就不會有這麽耀眼的歐式集團！也就不會有家族的今天！他，才應該是我心中的英雄！”他的腦海裏，再次浮現出父親英姿颯爽的樣子。
而尚顏在他的臉上卻看到了難得一見的成熟。或許，人要在經曆一些事情後才會變得成熟，不是嗎？
“是啊！我今天真是看得目瞪口呆了！這是歐伯伯馳騁商海半生，風雨曆練的必然結果，這讓人想起一句古詩:‘不經一番寒徹骨，哪聞梅花撲鼻香’？歐伯伯這半生想必是受過不少苦的。”
“以前是我不懂，現在終於明白他的成功和書房徹夜的燈火是分不開的！可是這麽一個優秀的成功人士，也有他失敗的地方。”
“失敗？”尚顏不解。
“是啊！他最大的失敗就是養了我這個無能的兒子！”他的語氣中透出無盡的失落。
“歐景銘！”尚顏打斷了他的話語，阻止他繼續胡思亂想，“你怎麽能這樣想？你知道嗎？在歐伯伯眼裏你一直都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隻要經過風雨的曆練，歲月的打磨，你也能夠成為一塊無價的白玉！”
“是嗎？”他看著他她，酸楚地笑了一下，笑容裏有尚顏看不懂的內容，“或許，我隻是一塊單純的頑石呢？”
單純的頑石？尚顏實在難以理解他話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