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行我素
“歐景銘,請你不要走,即使要走,也請你上完今天下午的課再走。”她知道她要說服小琪比說服歐景銘更困難,還是隻有在他身上尋找突破口。
歐景銘兩眼無光,呆呆地看著前麵,冷冷地說道:“小琪,開車。”
“好嘞!”得到命令的小琪猶如打了勝仗的將軍,得意洋洋地坐了下來,方向盤一打,車子便向後倒去,避開尚顏,然後更換檔位,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向離弦的箭一般向前方奔去,隻留下一串發動機的轟鳴聲,車子就消失在“衡芷雅築”,留下了一臉懊惱的尚顏站在那裏。
海上的夜風還算涼爽,撩動著尚顏鬢角的幾根發絲翩翩起舞。她漫步在沙灘上,思索著,思索著這歐景銘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她始終相信人性本善,從廣澤嘴裏、從歐景銘受傷的手她都感覺到了他善良的本質,究竟是什麽讓他變成這樣?自己要怎麽做才能還原他的本質,才算不辜負歐伯伯。
嬌豔的一抹紅在城市最繁華的夜店前停下。有服務生幫忙泊車,小琪挽著歐景銘的手臂,仿佛挽著最高貴的王子,一臉得意地向裏麵走去,而歐景銘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怎麽,你不開心嗎,我把你解救出來,你應該謝謝我才對。”小琪撒嬌道。
“一定要我說‘謝謝’嗎?”歐景銘不領情,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歐景銘向來不會和小琪客氣,這一問倒把小琪問得不會回答,小琪自知不該這樣問他,心裏蒙上了一層不愉快的陰影。
他們來到桌前,那裏早已等待了幾個朋友,其中有歐景銘相處的比較好的晟薰。
晟薰比歐景銘略大一點,也是富二代,是幾個人當中心智較為成熟的一個,和歐景銘無話不談。
看到歐景銘麵無表情的走來,晟薰心裏就明白了些什麽,隻是他不動聲色。
“來,好兄弟,到這裏坐,這幾天都不見你,躲哪裏去了?”晟薰招呼到。歐景銘板著麵孔才露出淺淺的一絲微笑:“沒幹什麽,不過是躲在家裏罷了。”
“是嗎?聽說伯父又為你請家教老師了?這次是個什麽人,居然能停留這麽長時間了?”
“不過是個侍應生而已。”小琪快人快語,“不過她再厲害也沒有我厲害,我隻一句話,便把景銘哥帶到這裏了。”小琪還沉浸在剛才的勝利中。
“這麽說,你還在上著課,就被小琪帶到這裏了?”晟薰問到。
“那是,要不怎麽說我厲害呢!”不等歐景銘回答,小琪搶話道。
他們這樣的人逃翹課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晟薰要沒有繼續追問什麽。
一整個晚上,歐景銘都保持著不喜不怒的冷漠的表情,他本不是嚴肅的人,喜怒哀樂都會寫在臉上,而像這樣板了一整晚的麵孔,這讓小琪感到不安。
“景銘哥,我們去跳舞吧!”小琪邀請。
“你和晟薰哥去吧,我在這裏坐會兒。”
小琪很是失望,一旁的晟薰剛想邀請小琪,小琪又說道:“那我們來搖色子吧!”
“今晚沒有興趣,你和晟薰哥一起玩吧!”歐景銘有些懶懶地說道。
“那……我們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不了,我還是喝酒好了。”說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肚子,帶著一絲冰涼,頓時又讓全身發燙。
“那我陪你喝!”小琪端起酒杯欲一口幹完,幸好被一旁的晟薰拉住,隻是喝了大大的一口,但還是被嗆得直咳嗽,晟薰忙撫背替她順氣。
“景銘哥今天是怎麽了嘛?說好出來玩的,卻這也不玩那也不玩,隻是一個人坐在那裏喝悶酒,是我惹你生氣了嗎?”小琪有些激動。
晟薰忙握住小琪的肩膀說:“別胡思亂想,他不過是心情不好罷了。”
“怎麽會心情不好,我帶他出來玩,不就是要他放鬆心情的嗎?怎麽會心情不好了?”小琪帶著哭腔說道。
“小琪,”晟薰深吸一口氣說:“你可知道景銘他需要什麽嗎?他怎樣才能快樂嗎?”
小琪搖搖頭,雖然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這個問題她還真沒考慮過。
“在普通人眼裏,我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奢侈品,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及的,我們應該感到無限的幸福才對,可事實並非如此。在平常人看來最平常的夢想、愛好、甚至愛情卻成了我們的奢侈品。我們一生下來就注定帶著使命,有些東西是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的。”晟薰看向景銘,兩人目光碰撞,惺惺相惜。而小琪畢竟還小,不諳世事,對晟薰的這番話似懂非懂,不能完全理解。
晟薰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好了,不理解就算了,以後你慢慢會懂的。我們喝酒吧!”
三人舉起酒杯,歐景銘和晟薰一飲而盡。
“你的手怎麽了?”晟薰注意到歐景銘手心淡淡的疤痕。
“沒什麽,別讓小琪請聽見。”他小聲應道。
晟薰會意,用手摟過歐景銘的脖頸,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我們歐景銘雖然算不上是武功高手,但是憑你的身手,別人怎麽會傷到你的?看樣子還是利器所傷。”
“有人偷車,看不慣,拔‘手’相助了。”他淡淡地說道。
“誰的車子?值得我們歐大公子如此冒險?莫不是喜歡的女孩子?”晟薰的目光在他臉上尋找著答案。”
“不過是單純的看不慣而已,哪有那麽複雜。”他押了一口酒。
“是嗎?”晟薰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但願吧!”
“你們在聊什麽?”剛和朋友喝了一氣的小琪看到歐景銘終於開口說話,忍不住插了進來。
“沒什麽,說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晟薰一臉溫柔地看著小琪。
“是嗎?那當然,和景銘哥出來自然要穿最好看的衣服,這樣才撐得住場麵哦!”
夜已深沉,連大海也沉沉睡著,歐景銘披著月光回到了“衡芷雅築”。遠遠的,他就看見書房的燈還亮著。
這麽晚了,誰還在裏麵?他快步向書房走去。
輕輕推開門,門開了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站在門口,眼前的一幕,讓他心中一驚!
他看到,書房裏的台燈散發出的溫暖的光陪伴著那個扒在燈下的女孩。她已經睡著,幾縷頭發無力地搭在臉上,透出幾許疲憊。由於他推開了門,門被推開,有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帶著深夜的涼意,吹動了這幾縷發絲。
看到她嬌小又倔強的身影,歐景銘的心頭湧起一陣愧疚又裹著一絲溫暖。他從未想過在這個冰冷的家裏,居然還會有人在徹夜為他守候!他以為她應該是回去了!
他悄悄地退了出來,按響鈴聲,喚來了仆人。
過了一會兒,仆人小珂應少爺的吩咐輕手輕腳來到尚顏身後。
“尚老師。”小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尚顏睡得並不十分深沉,她感到有人觸碰她的肩,她一下就醒了。“怎麽,你們少爺回來了嗎?”迷糊中尚顏醒來的第一句話就問到。
“呃……還沒有。不過我已替你收拾了一間客房,您到客房休息吧,在這裏睡覺會生病的。”
尚顏看了看表,已是淩晨兩點。這家夥要玩到什麽時候才肯回家,難道要玩通宵嗎?剛才她說什麽來著?客房?
“哦,不了,我看我還是回去吧,在這裏多不方便。”她局促著就去收拾東西。
“尚老師,已經半夜了,您這麽晚回去少……董事長怎麽會放心呢,再說,這回兒司機也休息了……您看,您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
尚顏想起那次小巷的經曆,再想想若是此時打攪人家的司機多不好意思,隻得說:“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尚顏跟隨小珂來到了客房,這個房間就在書房附近,裏歐景銘的房間僅幾步之隔。室內的裝飾豪華而又溫馨,讓人不忍踏之。
“尚老師,今晚您就睡這裏吧,您早點休息。”小珂禮貌地退了出去。
小珂走後,尚顏竟睡意全無。
她踱步到海邊。
“衡芷雅築”靠海而建,海的一角也成了它的一部分。
深夜的海風越發涼了,她緊了緊衣服,海風吹得大腦俞發清醒。她挺喜歡這裏的,尤其喜歡這片海,在這深沉的夜色中漫步於海邊,欣賞海的另一麵,又是另一種滋味。
歐景銘正準備入睡,他經過窗邊時無意中看見正在海邊漫步的尚顏。他佇立在窗子邊,注視著那個有些孤獨身影,內心的歉疚又加深了一層。難道她還不去睡覺嗎?這個野蠻的女人,已經讓仆人替她收拾好了房間,她為什麽不去睡覺?半夜三更一直在這裏溜達!他不敢出聲喊她,隻好一直注視著她,直到她轉身回來。
尚顏來到二樓,正欲到客房休息,她看到歐景銘的房門,又想進去看看,看看他回來了沒有。安靜的夜裏,她的腳步雖輕,卻也發出了悉悉簌簌的聲音。
她推開了歐景銘的房間門,小客廳裏空無一個。推開臥室門,裏麵如預料中的一樣空無一人,卡拉看見她,抬了抬眼皮,又睡著了。雖然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真的親眼驗證的時候,尚顏還是難掩失望的表情。他究竟去哪裏玩了?
這混小子!
她關上房門,回客房休息了。
確定尚顏走後,歐景銘從盥洗室走了出來。他暗自慶幸自己耳朵靈驗,躲得及時。
尚顏雖然隻進來了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卻也留下了她的氣息,這氣息讓他感到了一絲溫暖,伴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