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衡芷雅築
九月的太陽似乎不減夏日的威力，反而更勝一籌，幾乎可以把大地烤出油來。
尚顏騎車，終於按地址找到了那戶人家。沒有想象中的門庭若市，卻是一番門可羅雀的景象。
氣派卻冰涼的鐵門，鎖住了莊園的風華正茂，從鐵門的欄杆看去，雄偉的建築孤獨地掩映在綠蔭叢中。即使門口的保安穿得再紅火，也擋不住那若有若無的寒意。
門口的大理石柱上，刻著四個燙金的大字：“衡芷雅築”。
尚顏做了N種猜測，想到有可能是有錢人家，卻怎麽也想不到，紙條上的地址聯係的卻是一戶如此豪華氣派的人家！她從電視裏、報紙上了解到的信息中感覺到：這樣家庭裏的孩子一般都不好惹，拜金主義、享樂主義、叛逆、自私、惡作劇……難怪這麽久了，都沒有人敢接這個活。
尚顏心裏開始打上了退堂鼓，這種家庭尋找老師的要求一定是非常嚴格的，自己不過是剛邁進大學校門的學生，如何有資格來這樣的家庭，接受這樣一份工作呢？可是和人家做好的約定，自己怎麽能爽約呢？
既來之則安之吧，先看看究竟是個什麽鬼！
打定主意，便信步朝裏麵走去。
“等一下，做什麽的？”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她。
“我……我是來應聘的。”
“是尚老師嗎？”不遠處傳來一聲問話，抬頭一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我是這歐府的管家，老奴在此等侯多時啦！”
突然被人稱為“老師”，尤其是這樣一位長者，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是的，您叫我尚顏或是小顏就可以了。”
“尚老師裏麵請。”廣澤為她引路
“謝謝！”尚顏禮貌地回敬。
大門開了，華麗的莊園完整地呈現在她眼前，她的目光卻沒有一絲遊離，跟著廣澤，徑直向那所紅房子走去。
真安靜啊！諾大的莊園聽不到一點喧鬧，有的隻是風兒吹過的呼呼聲，和樹叢中蟲兒的鳴叫聲。
房子裏麵，會是怎樣一個孩子呢？是男孩？還是女孩？上小學？還是中學？會有多調皮？需要怎樣來應付？……一路上，她的心裏都忐忑不安。
他們穿過一個噴泉廣場，終於來到房子前。
廣澤把她引進客廳，“您請坐，我去請董事長。”廣澤的語氣永遠那麽波瀾不驚。
廣澤離開後，尚顏打量起這裏。客廳很大，格調卻很淡雅，沒有浮躁和誇張，有的隻是淡淡的一縷清香。這就是傳說中的高大上嗎？
客廳中央掛了一幅巨幅照片，照片裏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身潔白，一臉幸福，一雙明亮的眼睛散發出慈愛的光芒，她仿佛來自天國的使者，給這座豪宅增添無限溫暖。
“她是我的妻子！”帶有磁性的男中音在尚顏身後響起，她驚覺地轉身回頭，不知何時歐緣衡已站在她的身後的樓梯口。
“您是……您好，我是尚顏，我是來這裏應聘家教老師的。”尚顏微微點頭，自我介紹道。
“這位就是我們董事長歐緣衡。”廣澤把歐緣衡介紹給尚顏。
“歐伯伯您好！”她禮貌地鞠躬問好。
歐緣衡點點頭，順梯而下。
“歐伯母真美！”尚顏由衷地讚歎。
“是啊！她是我的驕傲，她永遠和我們在一起。”歐緣衡嘴角露出少有的溫柔。
“什麽？這麽說——？”尚顏意會到了什麽。
“是的！她已辭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請坐。”
兩人落座，傭人奉上清茶。
“廣澤，去，叫景銘過來。”歐緣衡吩咐道，廣澤便領命離開。
歐緣衡詢問了尚顏的一些基本情況，包括姓名、年齡、學業等，尚顏都一一做了穩妥的回答。當問到家庭情況時，尚顏麵露難色：“家中隻有我和母親兩人，是母親一手把我養大的。至於父親，聽母親說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們。”想到這些年和母親相依為命，她有些黯然神傷。
“哦！對不起，觸及了你的傷心事。”歐緣衡抱歉地說道。
“沒什麽，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其實，我們家也有著和尚老師相似的境遇，我老來得子，夫人早亡，這麽多年來也隻有我和犬子共同生活，但由於工作的需要，常常隻留犬子一人在家，造成了他如今性格孤僻，難以教育，可能會讓尚老師費心啊！”
“這本是老師的職責所在，若歐伯伯不嫌棄，我定當盡心竭力完成自己的使命。隻是剛才聽歐伯伯所說，學生是……一位少爺？”
“說來慚愧，犬子歐景銘或許和尚老師一般大小，實在不爭氣，連續兩年高考都沒能考取一所大學，我對他要求嚴格，不想稀裏糊塗就把他送進任何一所學校讀書，那隻會浪費他寶貴的生命，虛度他的光陰。我希望他是憑自己的本是考取的，這樣才有資格做我歐緣衡的兒子。而正是如此，他和我之間產生深深的裂痕，對學習產生抵觸情緒，可能會讓尚老師感覺有些困難。”
“沒關係，我想我……可以試試看，像這樣的學生，首先應該燃起他對學習的熱情，否則任何努力都起不到作用。”
“尚老師的話我很是讚同！不過，尚老師怎麽會想到要來當家教呢？”他岔開話題。
“說來不怕歐伯伯笑話，因為我的錢包在來學校的路上被偷了，所以有的現金和銀行卡，甚至身份證都沒有了，現在學校催促著交學費，為了不給母親增添負擔，完成學業，我不得已，隻能出來工作。”
“哦，原來是這樣……對不起尚老師，恕我不能用你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麽嗎？還是我不夠優秀，達不到您的要求讓您決定放棄我嗎？”尚顏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聽了自己找工作的理由，他卻決定放棄呢？是自己說話哪裏造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