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
端坐在馬車裏,祁荀心裏有些沉甸甸的,眼裏閃過一抹決然之色。。
爹爹,娘親,女兒隱姓埋名,步步謀劃,今日就要為你們報仇了!願您們泉下有知,能夠保佑女兒手刃那昏君,用他的血來祭祀那麽多無辜逝去的生命。
皇宮看上去依舊光鮮亮麗,大殿一如既往的金碧輝煌,隻不過遠遠望去,依稀能感覺到那被烏雲籠罩著的厚重之感。小太監帶路到門口之後就停了下來,解釋道:“皇上吩咐了,您到了之後一個人進去就好。”
點點頭,祁荀看著小太監緩緩地把門打開,撲麵而來一股腐敗的氣味。仿佛是從屋子裏發出的,又好像是從長孫無極身上生出來的一般,難聞至極。祁荀忍著作嘔之感,邁步進去,身後門被關上,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屋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簾子無力地掩著,窗戶也沒有打開,氣息壓抑。
一步一步的接近床上躺著的人,祁荀的心裏從來沒有過的清明和冷靜。
“你終於來了啊。”長孫無極的聲音渾濁到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臉上更是灰敗到死氣沉沉,隻是那因掙紮地喘著氣而起伏的胸口還證明他活著。
“皇上,召見草民有什麽吩咐嗎?”一如既往的恭敬,語氣卻是明顯冷了不少,望著長孫無極的眼裏除了不屑與憎恨,便再無其他。
聽見祁荀的聲音,長孫無極倒是安心了許多,滿含希望地轉頭望向祁荀,見他什麽都沒有帶,頓時顯得稍許慌亂道:“祁荀,你今日怎空手來了?朕的藥呢?你的銀針呢?”,語氣裏含著疑惑,眼裏浮現驚恐之色。
難不成朕真的命已至此了?再也沒有時日可活了?
長孫無極想著想著頓時縮成了一團,好似以為如此便可以躲過死神了一般。
“皇上稍安勿躁,藥要午時才用的,銀針昨日已經施過了,明日才可以在施針的。”祁荀安撫到,一副敷衍的模樣。
長孫無極此時到不在意祁荀是何態度,也無暇顧及祁荀的臉色與語氣如何,隻是聽祁荀說完後,心中稍稍多了些安慰i。知道自己不會死,這對此刻的他來說已經很滿足了。這些時日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無力感令他窒息。這種等死的感覺,讓他莫名的害怕。
“朕的時日是不是不多了?”長孫無極艱難的問道,聲音裏滿是滄桑,眼裏抱著一絲的僥幸。
祁荀心不在焉的奉承著:“怎麽會,皇上龍體安康。莫要多慮了。”
輕笑一聲,卻是引來了一陣的咳嗽。咳嗽平複下來之後,長孫無極有些感慨,聲音嘶啞的說:“都這種時候了,你也不要糊弄朕了。朕自己的身子,是什麽感覺自己還是知道的。想朕年幼時並不受寵,這個皇位還是奮力爭取來的。前朝皇帝荒淫無度,民不聊生。朕剛登基的時候也是抱著讓百姓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讓天下太平再無戰亂。”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長孫無極覺得自己身子越發沉重,開始止不住的咳嗽起來。似乎有些不安心似的,硬是強撐著坐了起來,無力地靠在床架上,慘白的臉上露著淡淡的笑容,笑的毫無生機。
轉而,長孫無極偏過頭看了看祁荀,似乎是期盼著她說些什麽。但是她隻是垂著頭站在那邊,不遠不近。
祁荀的冷淡好像並不妨礙長孫無極的傾訴,他在皇位上呆的實在太久了,雖然人人都敬畏他,可是他心知所謂的敬畏隻有畏、沒有敬。因此,多年來都尋不到一個可以安心說話的人,到了最後的時刻,心中的千言萬語一湧而來,他忍不住地想要對祁荀吐露點什麽。
“朕一直想統一北方,消滅匈奴,創造一個太平盛世。可惜一切都還沒有完成……”長孫無極不無遺憾的說道,渾濁的眼中布了一層霧氣。
祁荀向前走了幾步,輕蔑地笑著,輕聲道:“皇上好好修養身子,等病好了,再去完成大業也不遲。”,心中卻滿是鄙棄。
哼,創造太平盛世?說這話臉也不紅一下!在你的統治下,百姓們就像生活在地獄中一樣,你還好意思說是為了百姓?真是一點兒也不害臊!
突然間,殿外響起一片嘈雜之聲,隱約間聽見:“皇上,不好了,起義軍包圍了皇宮。”
長孫無極瞳孔瞬間放大了數倍,轉頭朝著祁荀問道:“你可聽見什麽聲音沒?”,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祁荀一如既往的笑著,曼妙的聲音答道:“聽見了。”,語氣裏沒有半點兒驚慌,平靜的出奇,好像對殿外發生的狀況早有所知似的。
不一會兒,一侍衛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跪在地上重複著剛才的話。
“趕快派人鎮壓!”長孫無極有氣無力地吼道,眼裏神色焦急。
侍衛趕忙領命跑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讓起義軍衝了進來。
長孫無極想起祁荀的剛剛的反應,感到十分震驚,忽的想到什麽似的,低啞著聲音問道:“你想要造反?”,一雙眼頃刻間血紅起來。
“是!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一切都來不級了。宮外現在已經被起義軍包圍了,你的禦林軍根本敵不過。”祁荀張揚地笑著,眼裏全是暢快之意。
“為什麽?朕如此信任你,為什麽要背叛朕?”長孫無極怒不可遏的問道,額間清靜暴露,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快要斷氣了一般。
對於祁荀的突然背叛,長孫無極顯得難以接受,畢竟祁荀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信任的人,不料竟信錯了人。
祁荀走到長孫無極身邊,假裝關心的拍了拍他的背,嘲笑道:“何必如此動氣?草民不過是替天行道,除掉昏君。你該感到慶幸,因為等你走了後,會有一位明君來完成你未完成的理想。也免得你終日活在萬人唾棄之中,還省的你出力,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