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震怒
祁荀安靜地坐在牢房裏的草地上,聽著老鼠吱吱聲,看著蜘蛛在窗戶上結著網,一時間,心靜如止水。
秋日的陽光清澈明淨,歡快地流淌在天地間,灑在蜘蛛網上流光溢彩,透過窗戶仿佛在泛黃的雜草中簌簌流動,一抹光束不甘心似的爬到安靜的人兒眼角,仿佛要將自己的溫度傳給那人。
牢房外的獄卒來來回回走著,好似他們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在牢房裏四處轉悠,有時碰到需要美酒美食的囚犯,還能大賺一筆。
“小的參見劉公公。”一獄卒彎腰弓背道,那聲音裏滿是討好之意,一臉的諂媚,兩隻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極了家犬。
“嗯。”劉公公漫不經心的答道,表情冷漠。
“不知劉公公來這地方作甚?”一副卑躬屈膝地模樣,小心翼翼地問著。
“祁荀關押在何處?”劉公公依舊看都不多看一眼,淡淡問道。
獄卒機靈地指了指左手邊一牢房,賠笑道:“劉公公,就在那。”
於是,獄卒連忙帶著劉公公來到祁荀牢房前,又自己一個人退了出去。
祁荀抬頭望了一眼門外的兩人便收回目光,一句話也沒說。
劉公公見祁荀不卑不亢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屑,揚著嗓子說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害的皇後娘娘流產,就算你治好了皇上的病有功,可是害死了龍胎死罪難逃。”
祁荀慢條斯理地答道:“草民知道,多謝公公提醒了。”。當她聽見皇後流產,心裏沒有任何驚訝,這不過是一場事先安排好的戲,而自己不情願地入場背鍋罷了。
“三殿下讓咱家帶句話給你,他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也幫不了你,希望你體諒他的難處。”劉公公本是不想跑這一趟,不料被長孫睿纏住,隻得不情不願地來帶這個話。其實在他心裏是比較看好三皇子,所以才願為他做一些小事,免得以後三皇子上位,對自己不滿。
“草民知道了。”祁荀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光相信有什麽用?
劉公公甩了甩袖子,道:“你還是自求多福吧。”說罷,走了出去。
養心殿內。
長孫策聽聞此事匆匆趕到了養心殿。
長孫睿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著自己的母後昏厥在床上,心中不免難受,可是又不覺得祁荀像那樣的人。
“哼!好個祁荀!以為治好了朕的病,就可以任性妄為了!竟然害的朕失去一個皇兒,豈有此理!朕非要將他處死不可!”長孫無極憤憤地說著,眼裏劃過一記狠色,,額頭上青筋暴露。
“父皇,祁荀或許並不是有意的。害的皇後流產,與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呢?何況還是當著父皇您的麵,他就算愚鈍,也不該如此不長腦子啊!”長孫策見長孫無極說的極為認真,真怕下一秒便下令處死祁荀,於是急忙解釋道。
長孫睿雖然讚同,卻不敢說什麽,畢竟皇後是他的生生母後,他當然是不敢為祁荀開脫,免得落下個不孝的罪名。之前瘟疫一事,長孫無極對他已有看法,這次自是不敢再冒然行事了。於是,轉身進了房間看望皇後去了。
長孫無極緩緩轉過身子,將長孫策上下打量了一番,用怒不可遏的語氣說道:“你別忘了你姓長孫,是皇室之人!怎的幫著外人說話了?他萬一就是想當著朕的麵給朕一個下馬威呢?朕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他故意踩著皇後的裙擺,皇後又怎會摔倒,朕的皇兒又怎會夭折?”,眼裏依稀看得見火光,振聾發聵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內。
長孫策一下子跪在地上,誠摯地說道:“父皇,兒臣不是此意。兒臣隻是覺得此事不可妄下定論,祁荀一介醫者,一直以來都是以救死扶傷為大任,今天卻偏偏害了皇後的胎兒。難道父皇不覺得奇怪嗎?”,聲音裏透著懷疑,語氣有些激動。
關乎祁荀生死,長孫策顯得尤為在意。
長孫無極聽完後,心裏竟也有幾分懷疑,可是怒意終是占了上風,怒吼道:“混賬東西,你給朕滾出去!”
隨著,便是茶杯落地的聲音,白瓷杯被砸了了粉碎,碎片洋洋灑灑地躺在石板上,一副慘狀。
長孫策知此刻長孫無極正在怒頭上,說什麽都沒有用,便起身,怏怏退下。
麗清院內。
長孫月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眼裏有絲落寞。
“公主,您的臉現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太醫說可以適當出去走走。”小玲站在長孫月身後,小聲地說著:“不如奴婢陪公主出去逛逛吧,秋風吹的很是涼爽呢。”
白皙的臉龐上嘴角一揚,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祁荀是不是被父皇扣押在天牢了?”,眼裏閃過一抹怪異的神色。
這些日子以來,長孫月從不提起祁荀,丫鬟們也無人敢提及,今日見長孫月突然問起,小玲有些不明所以。
長孫月一身紅衣安然落地,眼角輕彎,雙目顯得空遠,輕輕抬手捋了捋耳邊的一撮青絲,翡翠鐲子順著纖細的手臂滑動,稱得肌膚如白雪似凝脂。
自從上次見了祁荀過後,這幾月一來她便從未與祁荀碰過麵。雖說祁荀三番五次拒絕她,甚至還在她患病時給她臉色瞧,本該恨到了骨子裏,可是祁荀的所作所為偏偏激起了她的鬥誌。到底是從小被寵到大的公主,哪裏遭受過被人的拒絕與不屑,心裏的自尊心不禁頻頻作怪,仿佛不讓祁荀從了她是天大的失敗一般。
“公主,奴婢聽皇後宮裏的人好似都是這麽說的,但是也不敢肯定。”小玲即使覺得奇怪,但也不敢有所隱瞞。
“準備準備,本公主要出去一趟。”長孫月拿起木台上一隻骨碟鑲花白玉簪子,熟練地插到了頭頂的發髻上。一瞬間,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