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簡仲
祁荀用一種毫不在意的眼神看著長孫月,好似在說:隨你便啊!
長孫月憤怒地將石桌上的醫書和草藥通通忒落到地,狠狠踩了幾腳。
“哎喲,我的公主啊,這些可是遺世孤本,踩不得呀。”一太醫急切的勸著。
祁荀看著也覺可惜,不過幸好這些書都不是自己的,否者真得哭死。
“祁荀,像你這種卑賤之人,根本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上。”長孫月一擺衣袖,朝著祁荀吼道。
看著長孫月一身緋紅,惡語近耳,不由的又多了幾分恨意。
你父皇下命殺我全家,你今日又說我不該活在世上,果真是一家人。
“公主放心,我會活得好好地。”祁荀說完,轉身回了房間,不想再和長孫月爭執,更不想聽見她那刺耳的聲音。
“祁荀,你給本公主等著!”長孫月朝著祁荀的背影怒吼完,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是日,祁荀替長孫無極煎好藥,便無事可做,想起之前與宮女們的談話,就打算到冷宮去看看那對母子。
冷宮內。
“別打了,啊……”一個瘦弱的男子躺在地上哀嚎著。幾個宮女仿佛完全沒有聽見一般,繼續拳腳相向。
泥土味混雜著血腥味,難聞至極。
祁荀恰巧趕到,見地上的男子渾身是傷,出麵阻止。
“你是何人?”宮女問道。
“你們幾個宮女就敢如此欺負一個皇子,也太不像話了吧!”祁荀氣憤地說道。
“哈哈,這可是幾年最好笑的笑話了。”宮女大笑道,指著地麵上的男子不屑道:“他,算什麽皇子?皇上根本不認他好嗎?”
“認不認是皇上的事,你們宮女就這麽不守本分嗎?”祁荀大聲嗬斥道。
“你算……”
“我是祁荀,皇上的專用大夫!”還不等宮女說完,祁荀便自報身份。
“我們還有事,先……先走了。”聽祁荀說完,宮女們都急匆匆的跑了。
祁荀走到簡仲身旁蹲下,拿出懷裏長帶的金瘡藥,準備給簡仲上藥。
祁荀一觸碰簡仲,他便縮緊身子,眼睛狠狠瞪著祁荀。
“乖,沒事了,我不會傷害你。”祁荀溫柔的說著,拿著手裏的藥晃了晃,說道:“你看,這是療傷的藥,給你塗上,你的傷就會好了。”
簡仲像是聽明白了一樣,眼神裏少了幾分狠色,祁荀輕輕的掀開簡仲破舊的衣服,仔細的上著藥。祁荀看了看簡仲,除了一雙眼睛還有些光亮之外,整個身子瘦弱不堪,麵色泛黃,一看便知是長久的饑餓以至於營養不良所致。
“我送你回去吧?”祁荀扶起簡仲,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怕嚇著簡仲。
簡仲隻看著祁荀,一句話也不說。
“我聽說你母妃身子不好,特地過來想給她瞧瞧,我是大夫就跟你們宮裏太醫院裏麵的太醫一樣,專門給人治病的。”祁荀怕簡仲拒絕,隻得耐心的解釋著。
簡仲聽到祁荀要給自己的母妃治病,神色溫和了許多,點了點頭,算是默許祁荀跟著自己回去。
祁荀跟在簡仲身後,默默地走著。看著簡仲骨瘦嶙峋的背影,一陣心疼。別人十九歲的年紀都該成家立業過著歡喜的日子了,而他偏偏投錯了胎,十九年都活的這般痛苦。都說皇家無情,看來真是如此。
簡仲跑到坐在草墩上的女人身旁,叫道:“娘。”
“仲兒,他是?”女人一臉憔悴,虛弱的問道。
“他是大夫。”簡仲回答道:“他給我上過藥。”,說著簡仲伸出滿是傷痕的手臂,讓陳氏看那傷口上的藥粉。祁荀第一次聽見簡仲說話,那聲音本該清澈卻含著隱忍的痛苦,不由得使祁荀生了保護之心。
陳氏看著簡仲的傷口,眼淚止不住往下落。簡仲扯著自己的袖子搽幹陳氏的眼淚,沉默著不說話。
“陳妃,我是祁荀,宮裏的大夫,今天來沒有其他意思,就是給你瞧瞧身子。”祁荀微笑著,接著說道:“沒有人知道我來了這裏,所以你可以放心。”
“祁大夫,你是好人,但還是快走吧。”陳氏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要是被人發現了,皇上是不會放過你的。”
祁荀笑笑並不言語,更沒有打算離開,如果說起先她是懷著心思來的,那麽現在她懷著心思的同時多了些同情之心。
“讓我給你把把脈吧。”祁荀溫和的說道。
見陳氏猶豫,祁荀便主動拉過陳氏的手,診斷起來。
“陳妃,你這是舊疾,應該是十多年前生下孩子沒有調養好身子,又加上傷心過度,所以才會這麽虛弱。”祁荀皺著眉頭說道。陳氏的病情不容樂觀,倘若自己在晚來十天半月,恐怕陳氏就要香消玉殞了。
“是啊,當時生下仲兒就被打入冷宮,哪有什麽機會調養身子啊,隻要仲兒能活下來便好。”陳氏絕望的看著窗外,輕聲地說著。
“我先回去給你配好藥,明日給你送來。”,祁荀掏出懷裏的剛剛用剩下的藥遞給簡仲,叮囑道:“這半瓶藥你拿著,夠你今晚用,明天我再給你送新的來。”
簡仲接過祁荀手裏的藥,點點頭,眼裏流露出感謝之情。
第二日,祁荀早早的配好藥,帶著大包小包的吃的偷偷來到冷宮。
“簡仲,快出來幫我一下。”祁荀累的喘著粗氣,壓低聲音喊著,怕被其他人聽見。
“哢”門開了,簡仲見祁荀拿了許多包袱,便接了過來,兩人一起走到屋內。
“祁大夫,你真來了?”陳氏原以為祁荀隻是隨意說說,不想竟真的來了。
“陳妃,我當然要來啊!這是給你的藥,這是簡仲的藥,這些是吃的東西;我帶的都是一些很好放置的東西,就算有人來查探,你們把它們埋到土裏都不會壞。”祁荀指著地上的包袱,一一說到。
祁荀打開其中一個包袱,瞬間滿屋飄香,一隻烤雞呈現出來。簡仲從來沒有吃過烤雞,不禁抿了抿口水。
“祁大夫,謝謝你,你的恩情我們無以為報。”,說著,陳氏拉著簡仲準備給祁荀下跪。
祁荀連忙阻止道:“別這樣,我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快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祁荀扯下雞腿遞給簡仲,簡仲接過大口吃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吃雞腿,也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記住了祁荀的容顏,一記就記了一輩子。
“以後,不出意外的話,我每天都會來看你們,給你們送藥和吃的。”祁荀拍了拍簡仲的背,溫柔的說道:“別急,慢慢吃,別噎著。”
“謝謝你。”簡仲看著祁荀,眸子裏一片清澈,發自內心的說道。
祁荀明顯一驚,這是簡仲第一次開口和自己說話,看來他慢慢接受自己了。
“乖孩子,不謝。”祁荀高興地揉了揉簡仲的頭,笑地很是開心。簡仲扭了扭頭,無聲抗議著。
到了午時,祁荀離開回道太醫院,以免引人懷疑。
飛霜殿內。
長孫策一邊拿著玉笛端詳著,一邊問道:“荀兒最近都在做些什麽?”
“回殿下,祁姑娘前幾日在冷宮門口救了簡仲,然後,最近經常往冷宮跑,幾乎每天都會去一次,而且帶著藥和一些吃食,應該是去看望簡仲母子。”李偲把近來看到的事都匯報著。
“冷宮?糟了!”長孫策心下一沉,放下玉笛,眼裏露出擔憂之色。
“殿下是擔心皇後那邊的人嗎?”李偲見長孫策麵露難色,詢問到。
“恩,皇後要是知道她幫助簡仲母子,恐怕會將她視為敵人。”長孫策憂心忡忡的說道。
李偲雖不知簡仲母子與皇後有什麽深仇大恨,但也是知道這些年來皇後沒有少“照顧”那對母子,於是問道:“要不屬下去給祁姑娘說明白,讓她少去冷宮。”
長孫策估摸著祁荀的性子,撫了撫額,搖著頭說道:“她做事一向有計劃,不是誰都可以勸服的了的人。”
李偲沉默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李偲心裏想著:殿下對祁姑娘的每一件事都如此上心,莫非殿下是喜歡上了祁姑娘?如果是這樣,那倒也不是一件壞事,祁姑娘明眸皓齒,心地善良,又聰慧過人,跟殿下十分相配。
長孫策手指輕敲著茶案,心裏想著著:荀兒,你究竟想要幹什麽?要是被皇後的人盯上,那你在皇宮內可謂就是舉步維艱了。
待長孫無策沉思片刻,心裏好像已有了主意,敲著茶案的手指停了下來,眸子瞬間明亮起來。
“你速去備轎,就傳本殿下身體抱恙,要去太醫院看病。”長孫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恰到好看的弧度。
太醫院內。
“參見九殿下。”一群太醫跪地行禮。
“免禮。”長孫策洋裝病重,一陣咳嗽後,發出虛弱的聲音。
李偲拉開驕簾,攙扶著臉色蒼白的長孫策慢慢走下來,神色急切的說道:“祁神醫,快給我家殿下看看,今日一起床就咳得厲害,來時的路上還咳出血了。”
祁荀見長孫策無力的靠在李偲身上,氣若遊絲一般,心下一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