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猶豫
第141章猶豫
她這招出人意料,醫患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醫生:“……”
宋庭之:“……”
他無奈地說:“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陸蒹葭根本沒理他,她走到他身邊,眼神死死盯著他受傷的左手,攤開的掌心血肉模糊,傷口猙獰、深可見骨。
血不斷從傷口溢出,刺目的紅讓人頭暈眼花,陸蒹葭的眼淚落下來,“啪嗒”一滴,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她說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情,她以為她根本不會有多在意他,但看見他傷成這樣,她卻完全控製不了情緒,眼淚接二連三往下掉。
宋庭之用沒受傷的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用袖子去擦她的眼淚,擦幹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這麽大的人了,還總是哭,真難看。”
陸蒹葭聲音都在抖,“你是不是瘋了,怎麽徒手去抓刀子?”她偏頭去問醫生,“有沒有傷到神經?”
“暫時不能確定,”醫生蹙眉,一邊做著止血清創的工作,一邊觀察著手掌,“傷口太深了,要做縫合手術,再進一步檢查,看看有沒有傷到肌腱和神經組織。”
陸蒹葭在手術室外徘徊,幾個小時後終於看見手術燈熄滅。
她匆匆幾步上前,迫不及待拉著裏麵出來的醫生詢問:“醫生,他手的情況怎麽樣?”
“創口切麵平滑,縫合很順利。”醫生摘下口罩,“但是傷口太深,傷到了大拇指肌腱,可能會影響到拇指的彎曲活動,預後情況一般。好在就醫及時,影響也不算太大,說不定休養一段時間後也能恢複正常。”
陸蒹葭一聽可能留下永久傷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倒是主刀醫生好意又安慰了一句。
“你放心,頂多是彎曲的時候不那麽靈活,日常活動還是不至於受限的,畢竟傷口那麽深,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傷已經是不錯了。”
這個結論聽起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陸蒹葭卻笑不出來。
她不想欠他。
她都打算要離開他了,在沒有發生今天這件事情之前,她根本沒想過她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畢竟他負過她,她要從他身邊離開,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如果宋庭之能在治療後好轉,她雖然動容但不會覺得愧疚,可聽醫生的口氣,他手拇指分明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靈活運用了,能不能恢複如初,目前還是個未知數。
而這完全是為了救她導致的,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陸蒹葭站著發呆,手機忽然震了震,是淩嵐發來了消息。
她心頭一跳,雖然沒打開,但也大概猜到了內容,淩嵐主動找她,隻有一件事……
解鎖手機後,她果然看到了淩嵐說已經準備好,讓她一周內離開的消息。
陸蒹葭抿了抿嘴,她回淩嵐:宋總他受傷了,我得照顧他,等他完全恢複了再走。
她剛發完,就到看見宋庭之從手術室裏出來,她反手刪掉和淩嵐的對話框,收拾好心情迎了上去。
還沒等她走到宋庭之麵前,淩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陸蒹葭按了掛斷,關掉了手機。
她迎著宋庭之的目光走到他麵前,男人的手術隻是局部麻醉,他整個人意識還清醒,他對陸蒹葭笑了一下,臉色蒼白,氣色比平時差了很多。
他問她:“一直在這等?”
陸蒹葭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找個地方休息。”
陸蒹葭猶豫很久,坦誠道:“有點擔心你。”
“傻。”宋庭之嘴上說著她傻,眼裏底卻是笑的,他覺得自己這傷挺值。
宋庭之被送到了VIP病房。
陸蒹葭在他床邊守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來了一個訪客。
淩嵐帶著煲好的湯來看望宋庭之,宋庭之雖然意外,但還是麵露欣喜之色,陸蒹葭借口有事,主動避了出去。
她沒有走遠,一直在走廊裏等待,半個小時後,淩嵐從病房裏出來。
淩嵐雙手抱臂走到陸蒹葭跟前,視線把她從頭掃到尾:“陸小姐,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走?”
陸蒹葭迎著淩嵐試探的目光搖了搖頭,“我沒有要反悔,淩小姐。”
她本來不太願意告訴淩嵐宋庭之受傷的原因,但她不想淩嵐誤會她單方麵毀約,於是解釋道:“宋總的傷是因為保護我受的,我不可能在他這樣的情況下走。”
淩嵐意外揚了揚眉,她確實沒想到還有這一層,但她也並不買賬,她尖銳道:“陸小姐,你這樣我會覺得你在找借口。”
“照顧庭之的事情,你交給我就可以。”淩嵐理了理衣擺,“我會妥帖地照顧他到痊愈,你也正好趁著他養傷離開。這個時機可以說是天賜良機,我也會幫你轉移他的注意力,幫你掩飾。等庭之回過神來,你就已經在國外自由自在了,你確定要放過這樣的機會嗎?”
陸蒹葭動搖了一瞬,她想答應,但腦海裏又浮現起男人擋在自己身前逆著光的背影,她堅持道:“我想等宋總痊愈再走。”
陸蒹葭態度堅決毫不退讓,淩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警告道:“陸小姐,現在的時機是最好的,再說我這邊已經有動作了,你猶猶豫豫,很容易被庭之發覺,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陸蒹葭說:“如果真的走不了,那我也隻能認了。我此前答應淩小姐的前提是‘如無意外’,可現在的情況就是發生了意外。和淩小姐合作,是我想多一條路多一重保險,但即使我不和淩小姐合作,宋總也已經答應過我一年後放我走,淩小姐也並沒有什麽損失,不過再多等幾個月罷了。”
淩嵐眉頭緊蹙,“你在耍我嗎,陸蒹葭?”
陸蒹葭說:“我沒有,我說過了,等他傷一好我就走。”
淩嵐沒再說話,她深深看了陸蒹葭一眼,轉身離開,擦肩而過的時候,狠狠撞了一下陸蒹葭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