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蹊蹺

  第77章蹊蹺


    檢查結果顯示,陸蒹葭的心髒確實有點問題,但並不算嚴重。今天是由於高燒引起了心肌缺血,才導致了一係列不舒服的症狀,隻要退了燒,就基本沒什麽問題了。


    真正讓宋庭之皺眉的卻是,他第一次知道陸蒹葭有心髒方麵的毛病,而且是和時栩然相同的病症。


    見宋庭之眉頭緊緊絞在一起,臉色肅然,許炤還以為檢查出了什麽大毛病,他從宋庭之手中接過單子,看了幾眼上麵各種數值。


    疑惑道:“這也沒啥大問題啊,剛剛看你這副樣子,我還以為你那小情人得絕症了。”


    宋庭之麵無表情看許炤一眼。


    許炤甩了甩手上的單子,“退完燒接回去靜養吧,藥都不用怎麽吃,平時要注意修養,保持情緒穩定,不要做太激烈的運動。”


    說到後麵五個字的時候,許炤的表情意有所指,有些曖昧地笑了笑。


    宋庭之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對許炤說:“人交給你了,我有事出去一下。”


    說完不等許炤反應,轉身就離開了,留下許炤一臉懵逼地在風中淩亂。


    宋庭之去調了陸蒹葭第一次來見他時那天晚上的監控。


    涉及到隱私問題,酒店房間內部自然是沒有安裝任何監控設備的,但那天他早就看穿陸蒹葭別有所圖,在她晚上來之前,就已經提前安排人在房間內裝好了攝像頭,以備不時之需。


    但後來卻並沒有用上,他自然也沒去查看。


    今晚陸蒹葭突然心髒不舒服的事情,讓他腦海中某根細微的弦繃了起來。


    宋庭之忽然想起,在他讓她穿著表演服走戲的那段時間裏,她似乎也出現過類似心髒病發作的狀態,但當時他並沒有在意,因為陸蒹葭在倒地之後,自己就起來了,他以為她不過是體力不支。


    現在想起來,才回味出一絲古怪。


    監控錄像被宋氏負責安保的部門統一管理,宋庭之深夜來調監控,嚇得正在打盹的值班人員一個激靈,生怕被老板炒魷魚。


    但宋庭之根本就沒心思搭理他,他整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監控的畫麵上。


    進度條一分一秒往前推進,宋庭之凝神看著畫麵中陸蒹葭的一舉一動,在又一次重複表演完相同的劇情後,陸蒹葭捂著左邊的胸口,腳步踉蹌一下,然後栽了下去。


    他那時沒有在意,現在看來,這是非常典型的心髒病發作時候的狀態。


    宋庭之看著畫麵裏的自己站了起來,但還沒等他走到陸蒹葭身邊,她就自己撐著地麵直起了身子,在他伸手捏住她下頜的時候,就已經看不出身體有什麽異常了。


    宋庭之暫停了畫麵,將進度條退後了一點,定格在陸蒹葭捂著胸口倒下去的那裏。


    他看了一眼時間。


    23點46分。


    怎麽可能?!

    宋庭之霍然站了起來,身後椅子因為動作太大而翻倒,撞擊地麵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突兀,但宋庭之充耳不聞。


    他不可置信地又確認了一遍時間。


    一向波瀾不驚的臉龐此刻竟然輕微扭曲了。


    這太巧了,巧到他不得不多想。


    陸蒹葭倒下去的時間和三年前時栩然死亡的時間竟然幾乎一致!

    而那一天,又正好是……時栩然的忌日。


    他想起陸蒹葭前後不一的矛盾之處,想起種種細枝末節。


    這段時間和她有關的畫麵在腦海裏不斷回閃,男人向來冷靜清醒、精密如同機器的大腦都混亂起來。


    宋庭之一直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但這一瞬間,他有點動搖。


    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庭之心中瞬息推演了無數種可能,最後都被他一一否定。


    不管怎麽想都太荒謬了。


    他不是一個憑空做判斷的人,他需要切實的證據來支持他的論斷,不然一切猜想都是主觀臆測。


    宋庭之抹了把臉,迅速冷靜下來,又恢複到平時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宋庭之回到醫院,被許炤抓著抱怨。


    “我說老宋你這麽火急火燎地跑了把人丟給我,是不是有點不厚道!我值班呢,一大堆危重病人等著我搶救,你那小情人那點小毛病你自己都能處理,還非得交給我!”


    宋庭之拍開他的手,淡淡道:“上次你說你們科室申請購買那台設備,後來院委會給你們批了嗎?”


    許炤愣了一下,不知道宋庭之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


    他搖頭,“沒有,太貴了,而且買來基本是做科研用。院委會那些老頑固研究來研究去的,最後給駁回了,你說這些人一天就想著創收……”


    許炤說著忽然愣了一下,他咂摸了片刻宋庭之的話,又看了看宋庭之。


    “噢喲,”許炤笑眯眯地問,“財神爺,您是準備給我們科捐贈一台?”


    宋庭之不置可否,說:“考慮一下。”


    許炤一改剛剛的抱怨,熱情招呼他。


    “別呀,別考慮了,你這可是為科研做貢獻啊老宋!這樣吧,我向你保證,以後陸小姐有什麽心髒方麵的毛病盡管送來我這裏,我們科室的大門永遠為陸小姐敞開。”


    許炤非常自豪地挺胸抬頭,“我院心內科的水準不用我說吧!”


    宋庭之頓了一下,偏頭去看許炤:“你這說的好像不是什麽好話。”


    許炤這下也反應過來了,他在自己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怪我不會說話,那我祝陸小姐身體健康,永遠不用進醫院,再祝你們長長久久。”


    宋庭之沒接這句,他想,長久什麽長久,說不定哪天他就突然膩了。


    他忽然想到陸蒹葭的奇怪之處,神色變了一變,又覺得也許也不會那麽快就膩了她。


    至少在弄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他應該還會留著她。


    許炤吃了宋庭之畫的餅,心情大好,笑容滿麵領著宋庭之去看人。


    “喏,把人安排在這了,兄弟我仗義吧。”許炤拍拍宋庭之肩膀。


    陸蒹葭畢竟是宋庭之親自送來的人,哪怕他沒有特別叮囑,也專門給她安排了單獨的病房。


    宋庭之進了門,許炤就知情識趣退了出去。


    陸蒹葭掛著點滴睡著了。


    宋庭之伸手去探她的額頭,還燙著,但是比半夜她醒來那會好多了。


    他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是給他找了不少麻煩,還是以前的時栩然讓他省心。


    他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把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隨即有些不快。


    宋庭之打心底裏覺得陸蒹葭不配和時栩然相提並論,即便她長得再像,她也就是個贗品。


    但陸蒹葭身上又有那麽多他覺得無法解釋的地方,宋庭之看不透她,他覺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過分在意這個替身了。


    他一時間又有些厭惡起陸蒹葭,覺得晚,晚,吖她蠱惑了自己。


    天還沒亮,宋庭之本來打算再休息一下,最近因為陸蒹葭的存在,他入睡容易了很多。


    但厭煩的情緒一起來,他忽然就沒了興致,收回停留在陸蒹葭額頭上的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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