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變臉如翻書
第30章變臉如翻書
周思思眼睜睜看著程銘朝自己走過來,然後錯身,從地上扶起了陸蒹葭。
周思思:“?”
“哎唷,小陸啊,怎麽搞得這麽狼狽!”他轉頭嗬斥保安,“你們怎麽回事,對一個小姑娘這麽粗魯幹什麽?”
看領導態度這樣,保安也不敢再橫,紛紛退了下去。
程銘這副殷勤模樣,周思思眼睛差點沒瞪出眼眶。
什麽情況?!
程銘有多勢利眼,她比誰都清楚。
像陸蒹葭這種對公司一點貢獻都沒有還馬上要滾蛋的十八線,他今天竟然那麽客氣,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
程銘像是才發現周思思,疏離地招呼了一聲,“小周今天也在公司啊。”
“程經理好。”周思思配合著他在公司不當熟人的把戲,矜持點點頭。
陸蒹葭懶得看兩個狗男女在自己麵前演戲,她要是沒看過兩人躲在茶水間激情亂啃的視頻,還真不知道兩人這麽惡心。
陸蒹葭推開程銘的手,沒領他的情。
程銘今天卻異常熱情,又寒暄道:“小陸出息了啊!”
陸蒹葭有些茫然地看了程銘一眼。
“一聲不吭地就給自己找好了下家,以後發展得好,也別忘了老東家呀!畢竟你剛進公司的時候,公司為了培養你還是花了很大力氣的。”
程銘親切地拍了拍陸蒹葭肩膀。
陸蒹葭被這番舉動搞蒙了。
下家,什麽下家?是指她要去劇團的事情嗎。
她要進劇團的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和郝甜都不是那種喜歡把私事到處宣揚的人。
再者說,去個劇團也不至於讓程銘對自己態度如此熱情吧。
他對公司那些沒什麽商業價值的小藝人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
“程經理,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還和我這裝糊塗呢,”程銘笑笑,“沒看出來,小陸你挺有本事啊,竟然傍上了恒宣的宋總。我聽說今天早些的時候,漸星那邊專門派了人來了解你合約的事情。”
這話讓陸蒹葭和周思思都變了臉色。
陸蒹葭暗道糟糕,她明明是拒絕了簽漸星的提議,宋庭之這是什麽意思?!
周思思反應挺快,她隻遲疑了幾秒,臉上就綻出一個標準的營業式微笑。
“葭葭呀,你看你有了新東家也不提前說一聲,多見外啊。那可是漸星誒!你早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慶祝一下呀,真羨慕你有那麽好的去處。”
周思思湊上前,仿佛忘記了剛剛自己是怎麽諷刺陸蒹葭的,想要去拉陸蒹葭。
陸蒹葭躲了一下,周思思的手落空了,她完全沒有覺得尷尬,自然而然收回去撩了一下頭發,又道:
“上次邵導的事情,真的是太對不起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那天喝了點酒,有些糊塗,和然姐說話時沒過腦子,就那麽順口一提,沒想到給你帶來麻煩了。
我現在特別誠懇地給你道歉,對不起呀。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別傷了和氣。”
陸蒹葭看著周思思一臉懇切的樣子,算是知道原主為什麽混不過人家了。
她不得不感慨,這能屈能伸的厚臉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是真的很適合混這個圈子。
權和利可真是個好東西,她想要周思思的道歉,連威脅都用上了,她都不肯鬆口。
可一個捕風捉影的消息,說她傍上了資本,周思思甚至都沒有求證這是不是真的,態度就一下改變了。
這實在是過於諷刺。
……
從公司出來,陸蒹葭給宋庭之發了條信息:宋總,有空嗎?
她沒有直接給他打電話,她怕他不接。
可是等了一天,宋庭之也沒有回複她。
晚一點的時候,陸蒹葭還是忍不住撥通了那個她記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出乎陸蒹葭意料,宋庭之接得挺快。
電話鈴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話筒裏傳來男人冷淡的聲音,“有事?”
“宋總~”陸蒹葭時刻記得自己在宋庭之麵前的人設,先掐著嗓子膩膩地叫了一聲。
宋庭之直接掛了電話。
陸蒹葭:“?”
這個狗男人什麽意思,她還什麽都沒說呢。
她咬了咬嘴唇,又打了過去。
電話接起。
陸蒹葭故技重施,甜甜地喊他:“宋總~您現在有空嗎?”
“再用夾子音和我說話,我就掛了,然後拉黑你。”
陸蒹葭怕男人真的拉黑她,趕緊換成正常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宋總,我白天給你發的信息你有沒有看到啊?”
“嗯。”
“那、那你怎麽不回人家呀?”
宋庭之停頓片刻,“忘了。”
陸蒹葭半天沒有說話。
“有事就說。”宋庭之有點不耐煩。
“那個……就是,我聽說,你讓漸星那邊派人去公司了解我合約的事情。”
“是有這麽一回事。”
“可是我不打算去漸星,我和您說過的,我要進市話劇團,已經和郝甜姐說好了。”
聞言,宋庭之揚了揚眉。
他一直以為陸蒹葭不過是在欲擒故縱,之前不答應,是想要借此談更多的條件,沒想到人是真的不想簽。
“在劇團當合同工拿死工資,比進漸星更有吸引力?”宋庭之疑惑。
陸蒹葭覺得宋庭之最近話多得異常。
她本來以為她這樣“不識抬舉”的舉動會讓宋庭之會不耐煩掛掉電話,這樣她也無需過多解釋,免得叫他察覺什麽。
麵對宋庭之的追問,陸蒹葭又不可能說不想進漸星的真實原因,隻能敷衍道:“嗯。”
想了想又補充,“雖然剛開始沒有編製,但是說不定以後能考上呢。”
“就這麽想進體製?”
“那是,我從小就想當公務員。”
陸蒹葭開始胡說八道,隻求宋庭之不要再糾纏這個話題。
“從小想當公務員,長大去學表演?”
“文化課不過關,曲線救國嘛。再說了專業又不是問題,不是還可以考三不限,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工作的盡頭是考公……”陸蒹葭聲音越來越小。
“那隨你。”宋庭之聽陸蒹葭又開始鬼扯,皺眉撂了電話。
收線後,宋庭之在落地窗前站了許久,回身拿起桌麵上的一疊文件。
這是底下的人查到的陸蒹葭的資料。
從履曆生平來看,陸蒹葭和時栩然沒有任何交集,確實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
她比時栩然晚了三年出生,親生父母清楚,並非別處抱養,身世明明白白。
最近這三年的經曆也是平平無奇,從表演專業畢業後就一直在現在的經紀公司。
怎麽看,都是一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
宋庭之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最近總是覺得陸蒹葭太像時栩然,像到他有時都有些分不清,甚至覺得她就是她。
三年前,時栩然死去之後,除了最初那幾天他有些異常,但很快,就表現得與平時無二,工作生活井井有條。
所有人都以為他恢複了正常,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並沒有。
旁人都說他冷漠無情,新婚夜死了老婆,葬禮上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淚。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三年來他沒有一天,能完整睡上一個整覺。
一閉眼就是女人橫在臂彎裏死去的畫麵,眼尾紅痣如同垂落的淚滴。
他是後悔了,後悔自己不知道珍惜,沒有看清自己的真心。
可是後悔無用,死去的人不會再活過來。
本來他已經偽裝得很好,可陸蒹葭的出現,讓他的情緒又開始不穩定起來。
也許該抽個時間去看看醫生,宋庭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