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沈秋成的視線仍舊模糊不清,四肢雖然回復了一些力量,但還是軟綿綿的,他想撐起身子卻「咣當」一聲摔在地板上。


  晏權聽到聲音過去抱他,嘴裡還責備:「幹什麼呢?小心點。」


  沈秋成拉著晏權的胳膊借力站起,晃晃悠悠的就要往外走,白色的浴袍大開,身上各種部位忽隱忽現,晏權一把拉住他,皺眉問:「你要幹嗎去?!」


  沈秋成迷茫的眼神看著晏權,半天終於清醒了一些,輕聲說:「我要走……」


  「你被下藥了,你現在這個德行能去哪?」晏權還是攥著沈秋成的胳膊。


  沈秋成的力道恢復三四層,推開晏權,伸手就要去開門,用行動回答晏權,他要走,要離開這裡。


  「好好好,走走走……」晏權鬆開手上下打量著沈秋成:「但是你走之前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沈秋成盯著晏權,反應了幾秒,這時候晏權已經拿著他的衣服過來了,他從晏權的手中搶過衣服,套了起來。


  許久才一件件穿好,又要去開門的時候,晏權從后圈住他的腰,臉靠在他的肩膀,很輕很慵懶的聲音說:「你就不能不走嗎?」


  沈秋成不知道晏權是什麼意思,不走,留下跟他滾床單嗎?可是說到這,這麼長時間,似乎又沒動他。


  莫名其妙的男人。


  沈秋成迷迷糊糊地掰開晏權的胳膊,打開房門扶著走廊牆壁一步一蹣跚的走遠了。


  晏權倚在門邊看著沈秋成顫顫巍巍的背影,咬牙切齒的喊:「你走吧,你滾蛋吧,你大爺的,老子再也不會管你。」說完把門摔得振聾發聵。


  晏權靠在門上大口喘氣,盯著白的刺眼的蓬燈,腦子裡亂成一團。


  他被下藥了,神志不清啊,說的話做的事估計他都不清楚,自己怎麼能跟他一般見識呢……本來就長得那麼引人犯罪,這會兒又一副剛被人輪了的模樣……


  尼瑪,你捨不得下手別人就不一定了啊,晏權,被人捷足先登了你甘心嗎?


  甘心你大爺!

  晏權一把拉開門,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


  走廊里哪裡還有人影了?媽的不愧是沈秋成啊,腿腳發軟的時候也能溜得挺快。


  「秋成……秋成……沈秋成……」晏權腳步如飛的在悠長的走廊裡邊小跑邊翻來覆去的喊。


  這家酒店就坐落於鄭會旁邊,一共有十二層。


  晏權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的六樓,遠遠就看到兩個人的身影,一個人架著另一個,幾乎是拖著走。


  兩個身影晏權都再熟悉不過。


  晏權的心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風馳電掣的奔過去,「你他媽找死!放下他!」


  那人回頭對他詭異地一笑,拽著沈秋成閃進一旁的房間,大門一鎖。


  晏權直接撞上冰冷堅硬的房門,他摧城拔寨一般踹了上去,好像要把門踹出火花,緊握的手指泛白,隱隱發顫。


  「你他媽的要是敢碰他一下,老子操丨你祖宗十八代,刨了你祖墳,崩了你全家!操丨你媽!給老子開門!」


  晏權的怒吼聲和踹門聲沒一會兒便招了服務生和保安上來。


  晏權一把拎起服務生的領口,指著房門,聲音極冷,幾乎是命令:「把門給我打開!」


  那服務生一臉委屈,唯唯諾諾的說:「先生,我們這裡有保密規矩,除了這房間的客人,我們也打不開這門。」


  「去你媽的規矩!」晏權掐住那服務生的脖子,「你開不開?」


  那服務生臉蛋憋的通紅,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保安們一哄而上,拉扯晏權,晏權鬆開那服務生,轉身佇立在房門前,臉上的表情都隱在了陰影之下,他微微扯動嘴角,聲音低的嚇人:「把這門砸了!」


  服務生和保安們面面相覷。


  晏權保持著姿勢,聲音很平緩的問:「不砸是嗎?」


  那服務生小心翼翼的試圖溝通:「先生,你的要求我們真的辦不到啊。」


  「再問你一遍,砸不砸?」


  「先生,這門真的不是你說砸就能砸的啊。」


  晏權肩膀微微抖動起來,抑制不住的冷笑,從褲兜里摸出手機,摁了一串號碼,貼在耳邊,「我在六樓,上來。」


  兩分鐘不到孟浩軒就來了,身後還跟著酒店的陸經理。


  晏權緩緩抬起頭,指著隔壁的一間房問:「有人嗎?」


  那服務生忙不迭的說:「沒有。」


  「這間,門打開。」


  沒去服務台辦手續,能直接開嗎?那服務生目光看向陸經理尋求指示。陸經理剛才見是晏權的特助孟浩軒找到他,已經炸了,一上來看到這對峙的場面,腿都打晃了,見那服務員還不知輕重的看他,他立刻瞪了回去,擠眉弄眼示意快點開門。


  那服務生立刻掏出房卡打開了一邊的房間。


  晏權單手插兜走了進去,站定在一面牆前,打量了兩秒,敲了一下牆壁,回身笑了笑,「把這面牆給我砸了!」


  除了孟浩軒神態一如往常,點點頭開始打電話,其他人都徹底傻了。


  陸經理回過神來磕磕巴巴,「晏……公子……」


  「不是不讓我砸門嗎?行,我他媽還就不砸了,我砸牆行嗎?!」晏權管孟浩軒要了一根煙,叼在嘴上,摸出打火機點燃。


  「晏公子,這牆可千萬不能砸啊!」陸經理凄慘的大叫。


  「別廢話!叫人來!給我砸!」晏權緩步踱到房間的沙發邊,坐下,搭起一條長腿,整個人沉寂在黑暗裡,只有陣陣煙味飄出來。


  「晏公子……」陸經理還在掙扎。


  「你他媽再說一句,我先把你給砸了!」晏權非常冷靜地說。


  陸經理不敢再說話,默默退出,拉過那服務生叮嚀:「快點想辦法把旁邊那門弄開。」


  「可是經理那門我們也……」


  「別可是了,你真想看到他砸牆啊?」


  那服務生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陸經理抽了那服務生腦袋一下,恨鐵不成鋼,「給我長點眼睛,屋裡那位是『第一公子』,出了名的能折騰,他說砸牆真就能給你砸下去,他才不管那麼多呢。快點,把那門弄開。」


  一聽這話,那服務生渾身激靈,飛快地跑了。


  晏權表面上靜靜吸煙,內心卻翻滾的要命。


  心裡暗暗盤算,已經五分鐘過去了,五分鐘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如果……


  如果如果……


  如果如果如果……


  怎麼辦?

  為什麼康元會出現在這裡?


  明明是自己親自吩咐過的,康元難道不應該在監獄先蹲上個三年五載的嗎!

  這到底怎麼回事?


  沈秋成被無端下藥,他就應該想到,他怎麼能這麼疏忽大意呢?

  一念之差若是造就永遠磨滅不去的遺憾……


  晏權直勾勾的盯著裊裊升起的青煙,朦朦朧朧,霧裡看花,似乎有東西在含苞待放,在破土而出。


  一如他現在不上不下的心情。


  這裡確實有保密規矩,酒店方不會擅自啟用備用房卡。


  但一切有特殊情況。


  那服務生去了沒多久就返回,邊跌跌撞撞的跑邊大叫:「房卡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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