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嗯……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呢？」
「多倫多。」
喬茜雙手握著方向盤，正打算把車先開到公路上，聽到夏洛克的話一激動直接踩了剎車，「誒？！」
因為慣性的原因，身體猛地往前撞的夏洛克手疾眼快地握住了車內的把手才穩住身子，「我要去一趟現場。」
「為什麼？我和隊長剛從那裡逃出來……你把安全帶系好。」喬茜說著伸手過去幫夏洛克繫上安全帶，而後者乖乖地靠坐在椅背上任她幫自己把安全帶繫上，夏洛克低眼看著喬茜湊到他身前的腦袋，金色的長發被喬茜隨意盤在頭頂上，臉頰邊還有好些凌亂的碎發，一夜沒睡好的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我偽造了凱文斯圖爾特的遺書，大概一個小時后就會寄到他妻子手上。」
安全帶繫上后「咔噠」的聲音和喬茜驚訝的聲音重疊，「遺書？」
她抬頭看著夏洛克，兩人靠得很近，夏洛克甚至能看清喬茜的眼睫毛和瞪大的雙眼，噢，還有眼圈下更清楚的青色。
也許應該讓他來開車？喬茜會不會疲勞駕駛，畢竟魁北克市駕車到多倫多可不近。
「你是有什麼計劃嗎？」喬茜問道。
「嗯，大概等我們到多倫多的時候你就能洗脫嫌疑了。」
夏洛克把喬茜剛給他系好的安全帶解開，然後在喬茜疑惑的目光中開門下了車，「我來開車。」
事實上喬茜從來沒有坐過夏洛克開的車，她甚至不是很清楚夏洛克會不會開車，在她來美國之前夏洛克似乎是還沒考駕照的，於是她質疑道：「你會開車？」
夏洛克點頭。
「你什麼時候考了駕照了？我怎麼不知道。」喬茜直接在車裡從駕駛座移到了副駕駛座上，夏洛克也緊跟其後上車坐到了駕駛座上。
「你來美國之後。」
喬茜不說話，她看著夏洛克開車的動作嫻熟，甚至還一邊手握著手機發簡訊。他們在這之前已經快三年沒見面了，所以夏洛克學會了開車確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喬茜在心裡這麼想著，但是她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
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即使不見面也會互相發簡訊了，喬茜也不再是知道夏洛克的每一件事情的那個人了。
但這不正是當初她選擇離開英國的原因之一嗎？
喬茜看著前方，身邊的車窗外是飛速向後的景緻，夏洛克把車開得很穩，穩得讓她有些犯困了。
夏洛克變了許多，以至於漸漸開始讓她有了一種以前從沒有過的距離感，在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前，她還想著追問夏洛克什麼時候回英國，但是就在昨晚之後，她只希望夏洛克能在自己身邊，這樣的想法自私又可笑，但沒人知道昨晚在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她現在多沒有安全感。在試圖向自己信任的人求救的時候她第一個就想到了夏洛克，不對，她根本就沒想，而是非常自然地就做出了第一選擇。
「開著車的話能別拿著手機發簡訊就別發了，這樣不安全。」喬茜開口說道，雖然她並沒有抱有夏洛克會真的聽她的話把手機放下的希望。
「嗯。」夏洛克按下發送鍵，然後把手機遞給了喬茜，「你拿著，有回復的簡訊念給我。」
喬茜看著夏洛克遞過來的手機，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接下，「要是我睡著了呢？」
「我再叫醒你。」
喬茜無奈地笑著，「好吧，所以你剛才是在幹什麼？在用手機破案嗎？」
「這個案子我破不了。」
喬茜微微皺眉，「如果是九頭蛇隨便派來的人把凱文斯圖爾特殺了的話確實是找不出來真兇是誰，那你要怎麼洗脫我的嫌疑？」
「很簡單，我只需要改變一下案件的性質。」
「你要把他殺改成自殺？」喬茜反應過來，怪不得剛才夏洛克會說凱文斯圖爾特的妻子會收到遺書，「你偽造自殺證據？那屍體呢？法醫的屍檢報告怎麼改？」
「那就是麥克洛夫特的事情了，他手下的間諜總不會連這個都做不到，而且凱文斯圖爾特的死亡方式非常容易偽裝成自殺，兇手應該是男性，但是為了嫁禍是你殺人，他沒有選擇力量型的殺人方式，因為你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但是我有一點沒想清楚，為什麼他不選擇用槍，而是選擇了下毒，但是這都不重要，」夏洛克頓了頓，「我看過屍檢報告和屍體照片，凱文斯圖爾特身上有性\虐待后的傷痕，並且有一部分是在被殺前形成的，你……」
「不不不，我沒有這種興趣。」喬茜驚恐，連忙擺手否認。
「我知道，」夏洛克瞥了一眼喬茜，後者的表情愉悅到了他，「所以當時還有誰在那棟別墅里？」他並沒有在加拿大警方的報告中看到有關的信息，甚至在弗瑞局長給的文件中也沒有看到在這個任務中還有除了喬茜和隊長以外的人。
「艾琳艾德勒，她是我這次接近凱文斯圖爾特的契機，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昨晚之後她就完全消失不見了，而且……」喬茜感到細思恐極，她本以為艾琳艾德勒跟漫威的劇情是沒有一點關係的，「而且剛才娜塔莎跟我說，她查到的艾琳艾德勒昨晚——不，是這段時間，她都在英國倫敦，並沒有來北美。」
那麼這十幾天來跟她相處的人到底是誰呢？喬茜陷入了沉默。
夏洛克皺眉，如果是有一個女人當時在別墅里，事後還消失得乾乾淨淨的話，那麼他前面說的真兇是男性就有可能被推翻了，一個女人為了把殺人的罪名嫁禍給另一個女人，選擇的殺人方式幾乎可以不用去規避性別問題，除非那是一個男人似的女人。
「如果那不是真的艾琳艾德勒，那為什麼我一點都沒能讀到她的內心有什麼異常呢？」喬茜疑惑，「不對……如果那是九頭蛇的人假扮的艾琳艾德勒，他們知道我的能力，那麼找一個提前訓練過的人來扮演艾琳艾德勒的話就能說得通了。」
一開始她跟「艾琳艾德勒」在酒宴上的見面是弗瑞局長讓她去的，那麼把「艾琳艾德勒」會出現在酒宴上的消息告訴弗瑞局長的人應該就是九頭蛇的卧底，從一開始文件被盜竊，到弗瑞局長讓她和隊長來做這個任務，再到她被安排去接近「艾琳艾德勒」，都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操縱事情的發展。
但是喬茜想不明白，如果艾琳艾德勒真的是九頭蛇的人假扮的，那他們為什麼還要花費這麼大的功夫來抓自己呢？直接讓假扮艾琳艾德勒的人把她綁到九頭蛇去不就好了嗎？她總有一種對方是在玩她的感覺，而且很有可能一手操控了整個事件的人，此時此刻就坐在暗處看著被逼成了通緝犯的她四處逃竄。
這個人會是亞當艾德里安嗎？
難道他真的是迷戀著她，而不是迷戀她的能力？那麼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了她的能力的？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難道不單單隻是像她在凱文斯圖爾特內心讀到的那樣，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她的能力嗎？那為什麼還要在殺了人之後嫁禍給她讓加拿大警方來追捕她呢？甚至還在殺人方式這裡留下這麼大的破綻讓夏洛克能有機可乘去偽造證據改變整個案件的案件性質。
這個人到底是想要抓住她還是不想抓住她？
還是說……他只是想要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
喬茜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這次任務中神盾局這邊的信息全部都告訴了夏洛克，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後者聽完不說話，但是喬茜知道，此時的夏洛克正在大腦里飛快地思考著，因為每次夏洛克一露出這樣的表情，在使用能力的喬茜就會被夏洛克的內心活動吵到崩潰。
只不過這次的喬茜沒有再抱怨夏洛克吵，她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等著夏洛克思考出結果來。
打破車廂內無言的氛圍的是夏洛克的手機。
「是麥克洛夫特的簡訊。」喬茜點開簡訊，把內容念了出來，「喬茜的嫌疑已經洗脫……這麼快？！」
夏洛克卻對喬茜的驚呼不以為然，他沉著臉說：「那是因為亞當艾德里安根本就沒有真的打算抓住你，他只是在提醒遊戲正式開始了。」
「什麼遊戲？」
「他的遊戲。」
亞當艾德里安的遊戲。
喬茜最終還是沒抵擋得住一夜沒睡好的困意在車上睡了過去，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夏洛克叫醒了她。
夏洛克伸手搭在喬茜的肩上晃了晃她，然後就見後者皺著眉緩緩睜開了眼，「到了。」
喬茜剛睡醒，有些沒反應過來，「到哪了？」
「機場。」
「不是說到多倫多的現場嗎？我的嫌疑洗脫了，就不需要再去警方那邊了？」
「不用去了，應付官方是麥克洛夫特的事情，你只需要搭乘mi6的飛機回紐約就可以了。」夏洛克先一步下了車，然後走到副駕駛座外給喬茜打開了車門。
喬茜下了車，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開機，因為害怕被追蹤到，她已經十幾天沒有用她自己的手機了，一開機就收到了幾十條信息，有幾條是托尼在娜塔莎借了私人飛機來加拿大找她之後給她發來的，還有一些其他的同學朋友的簡訊，父母的簡訊也有幾條，但其中一大半是夏洛克的，並且內容幾乎全是問她在哪裡，她抬眼偷偷瞄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夏洛克，心情有點複雜。
在給其他人回復完簡訊之後，喬茜還是決定對夏洛克說點什麼。
「對不起，夏洛克，我很抱歉。」
喬茜小聲地說道，然後就看見夏洛克的背影頓了頓，走在前面的人回頭看著她，似乎是沒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道歉。
「我不應該完全無視掉你的，還瞞著你所有的事情，然後還臭不要臉地在有危險的時候跑來找你。」
喬茜看著夏洛克皺起的眉頭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能來幫我，我只能想到你和娜塔莎……總之就是，我很抱歉把你拉進了這些事情裡面，你本來可以不用管的，特別是這些事情還跟神盾局和九頭蛇有關，而你還總提醒著我不要去出神盾局的外勤，可是這一次我以為他們是想要我的隕石……」而且任務前她完全不記得還有九頭蛇滲透進了神盾局的這一段劇情，她真的穿越來這個世界太久了，久到上一世的記憶已經開始漸漸淡去。
「亞當艾德里安的事情和我有關，我會抓到他的，他的遊戲我很樂意陪他玩。」夏洛克打斷了喬茜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喬茜跟他道歉時小心翼翼的態度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態度跟他說過話。
「你不需要道歉。」夏洛克轉身繼續往機場內走，「快跟上，飛機就要起飛了。」
夏洛克最後那一下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這讓喬茜有些沮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她就是很不希望被夏洛克嫌煩，她害怕夏洛克會有一天徹底不理她，所以她才莫名其妙地就給夏洛克道了歉。
喬茜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她為自己現在幼稚又愚蠢的行為和內心感到可笑，什麼時候自己也會這麼患得患失了？
內心最深處明明是有答案呼之欲出的，但是喬茜卻不願意去直面面對。
還是算了吧，不要再給夏洛克和自己添麻煩了，喬茜這麼想著，壓下了酸澀的情緒，然後跟上夏洛克的腳步。
回到紐約的時候喬茜還沒有收到隊長和娜塔莎的消息，倒是在下了飛機之後被親自來接她的托尼和佩普波茲驚到了。
「你們怎麼來了？」
「托尼跟我說你在加拿大差點沒命了，你還好嗎？真把我嚇到了，前幾天你母親給托尼打電話來的時候還是我接的電話呢。」波茲走上前給了喬茜一個擁抱，「歡迎回來。」
「噢，謝謝你，我現在好多了。」喬茜回抱住波茲，「我母親給托尼打了電話？」
她在任務前跟母親說的是她最近工作很忙所以沒辦法常聯繫，原本她還擔心自己被加拿大警方通緝的新聞會被父母看到，但是事發到現在才一天而已，麥克洛夫特早就用了一些手段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了。
「對啊，」站在旁邊看著他們擁抱的托尼點頭，「說是你之前跟她說最近工作忙不能經常聯繫，於是就打電話來問問我，但是是佩普接的電話，她跟你母親說你的工作做完了，就去跟朋友們到山裡野營去了，山裡信號差，所以不方便聯繫……我覺得這個借口簡直蠢爆了。」
剛吐槽完自己女朋友找的借口，托尼就看到跟mi6的人談完話的夏洛克也從機場里走了出來，便開口調侃道：「喲，聽娜塔莎說你在加拿大被當成通緝犯逃亡來著，逃亡路上還有男朋友陪也是不錯的嘛。」
「……」喬茜扶了扶額，要說一起逃亡的那也應該是隊長，只不過在隊長跟娜塔莎繼續北上到巴芬島克萊德的時候，她和夏洛克往南下到多倫多坐飛機回了美國，所以現在和她一起出現在托尼面前的是夏洛克而不是隊長，不過看樣子托尼估計是不知道隊長也在這次行動中的，於是她開口解釋，「跟我一起被當成通緝犯的是美國隊長，而且夏洛克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