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悲啼
一陣抽抽噎噎的聲音傳來，落霞側耳一聽，似有若無，斷斷續續。
誰大清早不好好睡覺，哭個什麽勁兒！
一想不對呀，自己在家裏睡著了，如何能聽到外邊哭泣的聲音？她感覺怪怪的，又不想起床，縮在被窩裏，繼續睡大覺。
“你死的太早了，我怎麽辦，我怎麽辦啊？”落霞唬了一大跳，到底是誰在哭，大清早的，死呀死的，不吉利吧？一想，她的心一抖，是母親吧？
睡意全消，落霞一骨碌爬起來，急忙穿好衣服，準備衝向堂屋。一想，不可以的，母親要是見到她到了，不感到難為情麽？得悄悄過去，觀察好了，等母親情緒平複了，再去勸勸她好了。
躡手躡腳，她來到堂屋邊上，沒有走進堂屋，而是靠在堂屋正牆的那一麵牆壁背麵，屏住呼吸，聽母親說話。
“老秦啊，你匆匆走了，留下我一個人，你叫我怎麽活下去？落霞大了，再也不聽我的話了，怪你呀，若是你當初沒有去說讓她與老餘相伴，怎麽會這樣呢？”
落霞心裏不樂意，母親這話好沒道理，無非就是沒有按照你的意願，你就去怪這個那個，為何不想想自己哪裏做錯了呢？
父親確實要自己和老餘在一起，不要聽母親的安排，可父親是為了女兒幸福著想，有何不可？母親強橫地想拆散他們，誰願意聽她的啊？幸福的生活要靠自己把握，做父母的要多為子女考慮才對。
“你呀，不負責任，才多大年齡，就拋棄妻女，一個人瀟灑地離開了，家裏怎麽辦啊？”
落霞心酸，兩滴眼淚隨即從臉上流下。
母親想父親了，情不自禁埋怨著，落霞心裏又能好受嗎？她與母親一樣，對父親有著無窮無盡的思念，經常在夢境中哭醒。
“老秦啊，你不知道哇，你女兒現在膽子肥了，敢不聽我的，我怎麽說她她也不肯與餘成分手，還說他倆那是偉大的愛情。我呸，那叫什麽愛情！餘成看著不錯，卻極有主見，不大聽得見別人意見。你想想，女兒要是嫁給她了，還能有我這個娘嗎？”
落霞生氣想道：什麽人啊，一味考慮自己，女兒的幸福你負得起責任麽？
沒等她想下去，母親的聲音又響起來：“老秦呀，女兒不聽話，我真的拿她沒轍，你不能在她夢裏批評她，教育她麽？嗬嗬，算了吧，你疼她還來不及，怎能指望你去教育她？是我老糊塗了！”
落霞心裏也笑了，是啊，父親才沒母親那麽小氣呢，他人可好了，處處為自己著想，很少斥責她，也很少給她講些空洞的大道理。
“不指望你嘍！哎呀，我這些時候，大腦反應也遲鈍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也要隨你去啦！不是想著落霞還在上大學，我現在就想去地下找你。每一天，我都控製不住地想你。每一個日子，那都是度日如年啊！落霞大部分時間在大學裏呆著，我這個做娘的一個人守著一個房子，能有什麽意思！”
落霞心裏一震，感慨母親中年喪夫後的孤苦，想想很可怕，那麽多的日子，母親隻能一個人孤獨地度過，無人聽她訴說，無人為她解惑。
作為她唯一的孩子，如何不難過呢？母親操勞一生，本以為就要過上幸福的生活，丈夫卻撒手人寰，孩子又到了北京上大學，日子過起來有多麽乏味，多麽無聊啊！
“你不在的日子就像白開水，我一個人過的實在很狼狽，沒人理解我的苦衷啊。落霞上大學，我總不能對她天天訴苦吧？再說丫頭的心全在餘成身上，哪裏會想到我呢？你睜開眼看看吧，我有多苦，我有多麽想你！”
落霞抹起眼淚，黯然神傷，想到母親的不易，想到母親的艱辛，想到母親的無助，她的心揪得緊緊的。母親啊，你真的好可憐，女兒對不起你，不能照顧你，不能天天陪在你身邊！
“老秦，你別煩呀，我說說罷了，回頭還得給女兒做飯呢！你想想她那麽有才華，我忍心耽誤她的前程嗎？但是我堅決反對她與餘成在一起，一方麵餘成配不上咱們女兒，另一方麵我看那個小夥子不順眼。”
落霞氣得心裏怨恨著：你不喜歡罷了，那是我的男朋友，你有什麽資格反對呢？聰明的母親哪有你這樣的，連終身大事也要插手，管的是不是太寬了？
“你搞不懂我為何反對落霞靠近餘成？那成啊，你活過來給我看看！你要是活過來了，我隨便好了，你說什麽是什麽，行了吧？目前是我當家，我不允許落霞嫁給餘成，隻是談戀愛也絕對不可以！你聽我的行嗎？”
落霞有點擔心母親不會瘋了吧？
“你不要以為我瘋了，我清醒著呢！我知道你對女兒期望很高，而今她也表現很好，隻要不與餘成在一起，她一定會更成功！”
胡說八道，亂扯一氣，落霞氣得肚子都疼了，母親隨意編排老餘，說些謊話，不覺得很過分嗎？她不能忍受母親，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拆散女兒戀情，這也太霸道了吧？
“我隻想著女兒快快畢業，找個好人家，能夠好好孝順我，我就知足了！其它的還要考慮幹嘛，等死好了！那時候過一天都是賺的，什麽時候翹了辮子，就去看望你嘍！”
說的好聽，不還是要女兒孝順麽？落霞打自己一掌，什麽渾話，不孝順母親，你想做個不孝女嗎？她頭疼地想：母親的要求不算高啊，隻是要求自己多陪陪她，晚年子女常在身邊，有什麽不可以呢？
落霞羞愧地又打了自己一個巴掌，做女兒的，不孝順母親，說的過去嗎？先前很多時候，她多次衝撞母親，不顧母親的憤怒，如今看來，實在很幼稚喲！
“媽，您會享福的，雖然我非得和老餘在一起，但是不會影響我們孝順您！”
落霞仔細聽著母親的話，發現半天沒有聲音。
怎麽啦？
一個人在她後腦勺上輕輕敲一下，落霞嚇一大跳，大聲嚷道：“誰？要幹什麽？”
“我，我還要問你呢，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落霞轉身，看到母親笑著問她，立即紅了臉，不自然地答道：“剛起來，沒看見您，呆站了一會兒，就被您拍了後腦勺。媽，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張明豔勉強立柱，“啊，沒什麽，沒什麽，隨便轉了一圈，從外邊剛剛回來。你有事情要問我？”
“沒有啊，就是起來沒看見您，想問問而已。”
“我去做早飯，你看一會兒書？”張明豔問道，眼朝廚房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