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去吧
“回去嗎？”老餘又問了一次。
“回不去！”落霞回答極其幹脆，大概覺得說的不大合適，補了一句，“你呀，心太急，我不是說了嗎？該回去時，我自然會回去！”
行了，不可再說下去，惹惱落霞不好，老餘忍住沒敢再造次。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落霞滿意地點點頭，“這才乖嘛！”
老餘驚愕，望著落霞，你確信在跟我說話？
落霞也愣住了，是啊，能這麽跟老餘說話？
啞然一會兒，兩人爆笑。
落霞朗聲笑道：“是的，時間長了，太熟悉了，就把彼此當作小孩，沒了顧忌，說出來的話也許很奇怪！”
好個解釋，老餘笑意盈盈，懷著歹意問道：“真的是這樣，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我倒覺得一個人的話大體可以表現一個人的心理。”
落霞默不作聲，淡淡地打量著老餘，猜測他想說什麽話。
“你說的應該有道理，我猜想你盡往好處想了吧？能有什麽表現？不過是你心思鬼了些而已！”
老餘不願意，咳嗽兩聲：“這叫什麽話呢？你咋這麽說我呢？我說的是道理，你搞的是人身攻擊，我不開心，我非常不開心！”
落霞不動聲色，稍稍靜默幾秒鍾，反駁道：“你難道不是往自個臉上貼金？你那點小心思，騙得過誰？”
“那你說說，我想什麽呢？”
“想我在想你唄！”落霞臉不紅、心不跳，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大男孩。
老餘心裏咯噔一下，不好，皮被揭開了，不能承認啊，堅決不承認！
“沒有的事！你的話耐人尋味，有點哲理味道，可是說得不地道，我是那樣的人麽？你不可以用你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
落霞笑得更開心，“有必要反複狡辯嗎？你不就是要把我引向你的思路，啟發我去說出你的答案麽？若是我說了，你可以承認，可以說我想的美；叫你說出來，沒了麵子，你就把自己當作一頭不認賬的笨豬了，是吧？”
話有些傷人，在老朋友麵前，倒也無所謂，隻是麵皮揭開了，怎會好意思！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要我把你說成啥樣？”落霞步步緊逼，笑意更濃，看老餘的眼神也充滿了戲謔的意味。
你呀，太聰明，聰明的叫我寒心！老餘苦笑，在落霞麵前耍酷，不是找死麽？她不僅想得周到，也善於察言觀色，你想去騙她，做得到麽？
不繞了吧，老餘認輸，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我心思不純！”
落霞沒再奚落他，“你對我的好，我記住啦。哪天你冒犯了我，也許我不會計較！”
老餘覺著這話怪異而無法理解，莫非對將來進行預言？
罷，罷，別預言了，開心就好！
阿紅婆婆難得湊到兩人跟前，說了句大膽的話：“合適的話，可以成一家子嘛！”
落霞羞愧不已，看著婆婆，埋怨她話多：“這事還要看雙方父母，再說了，我也不喜歡他！”
老餘不怕，口是心非的落霞騙不了他，當著婆婆的麵，落霞哪敢承認兩人間擁有特別的感情呢？
“你還好嗎，落霞？”阿紅婆婆關心地問。
“好的很，婆婆，你問這個幹什麽？”
“不想家？”阿紅婆婆直視落霞，感到落霞沒講真話。
老餘插話道：“應該還行，但再怎麽說，與家裏相比，多少有點差距，畢竟一堆熟人都在老家呀！”
落霞斜眼看了看老餘，不滿於他的表達，怕婆婆難過，安慰說：“沒有的事，這裏與家裏都好，對我來說，都不錯，好的很，好的很！”
老餘不好再多話，眼神不斷抗議，不高興地坐到一隻小凳上。
“孩子，你別騙自己了！你流了多少淚，傷了多少心，婆婆看得清楚！你想讓我這個孤老婆子高興，不忍說出你的想法，但我知道呀，你的心早就飛走啦！”
“沒有，婆婆，我很喜歡這裏！”落霞急忙爭辯道。
“喜歡也分程度嘛！”老餘及時發聲。
“你話太多了，沒人喜歡聽！”落霞冷冷的眼神，使老餘打了個寒顫。
落霞數起在這裏看到的美景，見到的各種好人，經曆的諸多有趣的事，表現出對此地的依戀。阿紅婆婆一邊高興地傾聽，一邊難過地搖頭。
“落霞，婆婆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不忍心說破，可你的眼神證明你早就想離開，隻是還沒想好怎麽與我告別，有什麽說出來吧，別怕婆婆傷心！”
老餘心裏止不住激動，見阿紅婆婆表情凝重，他也不好表現出來，於是找話敷衍道：“婆婆呀，落霞心裏舍不得你，還不好做出離開的決定。您要不勸勸她？”
阿紅婆婆皺皺眉頭，看老餘的眼神有些不悅，拍著落霞的胳膊，凝視著窗外。
“我暫時不走，我舍不得婆婆！”落霞想哭，抱著阿紅婆婆。
走或者留，對落霞來說，是在做選擇題；而對老餘來說，那是在進行絕殺，不走，他勢必傷心至極。
“看看你這位好朋友，早就忍不住要你走啦，你別讓他失望啊！”阿紅婆婆有些幽怨，不快地看看老餘，老餘知趣地別過頭，假裝看著別的事物。
“好了，好了，回去吧！”阿紅婆婆舍不得不假，但她明事理，落霞有自己的父母、朋友，自己有什麽權力要求她留下來？留下來，豈不留下了傷害與仇恨？
“婆婆，你既然看出來了，我也不說假話，我真的要走了！還沒想好怎麽跟您道別，您主動提出來，我也不再拖延，我想後天回家！”
阿紅婆婆理智歸理智，眼淚確沒保留，流淚同時，哽咽著說：“這輩子能有你這樣一位姑娘相伴一段日子，我知足了，我完全知足了！”
老餘心酸，理解落霞的不舍，阿紅婆婆的眼淚，堅定地說道：“婆婆，我們會回來看您，落霞會一直想您的！”
“嗯，好姑娘，好小夥！”阿紅婆婆心懷感激，盡管流淚，臉上現出欣慰的表情。
“落霞，你以後可要常來看婆婆啊！”
老餘的話，帶給阿紅婆婆一絲喜悅，她略微高興了些，有些感激地看了老餘一眼。
“還用你來說？我這個道理都不懂，還是人嗎？”落霞的話語帶著些尖銳，像與誰賭狠一般，說出的話不是在傷人，倒像是在發誓、賭咒。
“你們回去後，心裏還有我這個孤老婆子，我便滿意了，來看不看的，無關緊要！”阿紅婆婆看淡了所謂的離別，好多承諾原本就是空話，相見時難別亦難，到時怕再也見不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