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相逢落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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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帷幕一點點拉開，胡香蝶打開話匣子。
十九歲那年，她在無錫一家華聯超市打工，負責日用品櫃台。
一個瘦削、帥氣的身影給了她一抹亮色，嗬，個頭不高，但長得實在好，養眼哪。
“你這麽看我，我不好意思啊。”帥氣男子走過來，與胡香蝶開著玩笑。
胡香蝶趕緊埋頭，看向自己的腳，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你在這家超市多長時間了？”
“不長，才來一個星期。”
“難怪你好奇心很重，像我這樣的帥哥一抓一把，不過是你見得太少罷了！”
臉上如火燒一般，胡香蝶不敢抬頭，兩手互絞著，“哦，你說的對，我見識少，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該男子又走近一尺，離她隻有十公分距離。胡香蝶有些害怕，怔怔盯著他，一動不敢動。
“我有這麽可怕？小妹妹，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可不要生氣呀！是我不知高低，打擾你了！”他一個瀟灑轉身，健步走開。
看到那個男子離開，胡香蝶猶自心髒狂跳不止。
“你呀，別理那個東西，他假模假樣，一天到晚亂轉，不務正業，喜歡找美女聊天，製造美麗誤會，絕對不是好人！”李芳提出忠告。
李芳在超市呆了五年，對這男子相當熟悉。
“你知道他名字嗎？”胡香蝶問道。
“告訴你吧，他叫方可，最不是個東西，和這裏一個姐妹談過戀愛，很快就散了。臭不要臉的家夥，故意挑人家毛病，逼人家與他分手。”
“啊”地叫一聲，他是壞人？看著可不像，胡香蝶感到惋惜，這個帥哥會是一個渣男？
“不要被他迷惑，小姐妹當時迷得不要不要的，結果呢，錢被他騙光，哭得一塌糊塗。我們大罵小姐妹一頓，她才清醒過來，後來還不錯，成了飯店老板。”
“哦，一個很好的勵誌故事！”胡香蝶笑著說。
“別不當回事，他那個人靠不住，你千萬不要動心！”
談話結束了，然而愛情種子已悄然埋下，那個男人形象植入了她的腦海深處。
再見麵時，她不再那麽靦腆，帶著笑容，主動問道：“你叫方可？在這地方工作一年多了？”兩眼直直看著方可，幾乎沒有“挪步”。
在一邊觀察的李芳跺了一腳，輕聲罵著：“孽緣哪，一個新悲劇就要上演了！”
另一個店員走到李芳跟前，小聲說：“李姐，你真是的，胡香蝶腦子不轉圈，喜歡美貌男子，沒有辨別力，關你啥事？”
“氣死我了，那個東西坑了我一個好姐妹，媽的！”李芳爆了粗口。
“等著看笑話吧！”
“你什麽人啊？”李芳對同事的冷漠十分不滿，卻也無可奈何，隻得作罷。
她們的對話，方可與胡香蝶並不知情。
方可從容回答：“喲，小妹妹，消息挺靈通呀！我在這裏的戀愛故事，看樣子你也早就知道啦？”
“嗯，一個姐妹說過。”
方可眼中一絲惡毒閃過，但很快恢複平靜，“她說的都是真的，我每每想起這事，腸子都悔青了，雖然情有可原，可我做得太渣，好想痛打自己一頓。我天天來這，就是想找她道個歉，和她說聲對不起！”
哦？情有可原？
胡香蝶容易相信別人，當時就問：“你們產生什麽誤會，導致分手了？”
“我在聯通公司工作，她不知聽誰說了閑話，老認為我花心，愛上了別人，就無休無止地鬧，我一生氣，說分手得了，她竟然同意了，誰知我們真分手了！”
“你花了她的錢，是不是真事？”胡香蝶藏不住話，和盤托出。
方可輕咬嘴唇，麵部一陣抽搐，“她生氣後，直接離開這裏，我們再也見不到麵，想還錢也還不上！”
原來如此，那李芳姐為何說他是大渣男呢？
方可咧嘴一笑，“這些消息都是李芳跟你說的吧？也難怪，她倆感情極好，李芳對我有意見正常，人之常情嘛！有機會的話，我會和她好好解釋的。”
方可表現出痛苦神情，胡香蝶不忍心看，轉移了話題：“你天天在懺悔？”
“你說呢，一個人做了錯事，不能不負責任。我對不起她，無比愧疚啊！”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一個大男人流下了一滴滴悲情淚。
胡香蝶鼻子發酸，多專情的男人啊！對女友念念不忘，令人佩服！
初涉職場，豈知人心之惡？
胡香蝶經過這次談話，對方可好感度快速飆升，做夢都有他的影子。
連續二十天，方可沒來超市。
“不來了嗎？他這些天在做什麽？”胡香蝶心裏不安，方可為何不來，家裏發生大事了？！
“小妹妹，許久不見！”方可客氣地問候胡香蝶，就像是老相識。
“好久了，有二十多天吧？”胡香蝶高興地說，不時朝方可看一眼，喜悅讓她的眉眼蕩漾著笑意。
方可心裏暗道：“小姑娘心思簡單，不難對付，哈哈！”
麵上一點不顯，方可在超市裏轉一圈，買了一把最好的剃須刀，拿了兩盒口香糖，走回胡香蝶身邊。
胡香蝶偷瞄一眼，感慨著：“能買這些東西，應該是個有品位的男人吧？”
方可看在眼裏，偷著樂，淡淡說出：“還沒請教你名字呢！”
“我叫胡香蝶，古月胡，香噴噴的香，蝴蝶的蝶。好記的一個名字，能記住嗎？”
“太好記啦！嗯，你老家哪裏的？”方可趁勝追擊。
略沉思一會兒，胡香蝶猶豫著說：“安徽懷寧人，家住農村，高中剛剛畢業，在家沒事可做，跟熟人出來，進了這家超市。”
外地的，太好了！
方可眼珠骨碌碌轉著，“有誌氣的姑娘，將來你會幹好這一行，說不定還能做老板！”
啊？胡香蝶激動起來，做老板該有多好！
“不聊了，我還有事，先走啦！”方可熱情地同胡香蝶告別。
胡香蝶有點不舍，莫名其妙來了一句，“我感覺我倆挺有緣的。”
方可思考十幾秒鍾，看著胡香蝶的臉龐，一字一頓：“我失戀，你失學，我們相逢了，可稱之為‘相逢落魄時’，彼此對視，自然覺得親切。”
方可背影那麽好看，胡香蝶看了足足五六秒，歎氣：“相逢落魄時，形容得太巧妙，方可有貌又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