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歸
漆黑的天穹烏雲密布，狂風吹過，草木搖擺不定，似乎大雨將至。
一處山門前，青年衣衫襤褸，徒步而來。
距離蘇羽回到界內已過數日，經過一番長途跋涉他終於回到故地。
不遠處，石碑矗立，石碑上玄天宗三個大字引人注目。
但此刻山門蕭條，荒草叢生，宛如無人之地。
「沒想到曾經震懾天下的玄天宗，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
偌大的玄天宗人煙寥寥，已然落敗，讓蘇羽覺得心寒。
他向著山巔而去，走得極其緩慢，也許是觸景生情，蘇羽嘆息不止，心情低落。
玄天宗分為九峰，數萬年前每一峰都是獨霸一方的存在。
然而如今的九峰，山巒疊石，古迹斑斑，到處是些殘垣斷壁。
「玄天宗為何衰敗得如此之快？」
距離十萬年前的輝煌，玄天宗如今的模樣，宛如一位日落西山的老人。
然而，還未走到山巔，蘇羽便聽到一陣哭聲。
山巔頂端，幾間茅草屋坐落在此，貧困潦倒，蘇羽循聲而去，步伐緩慢。
入眼處，一名少年嘶聲力竭的哭喊著，他跪在地上，佝僂著身子，心如死灰。
而床榻上，老人沉睡不醒，面色鐵青，骨瘦如柴，似乎沒有了呼吸。
「你是何人！」
正當此時，少年突然察覺身後有動靜，迅速抽出腰間的長劍，猛得後退。
他雙眼通紅，瞪著蘇羽，猶如一頭覓食的猛虎，伺機而動。
「我叫蘇羽，只是路過此處，你不必慌張。」
話落，蘇羽話鋒一轉，卻安慰道：「天道輪迴，人終有一死，節哀。」
榻上的老人白髮蒼蒼，身上沒有絲毫的傷口，想必油盡燈枯，已駕鶴西去。
少年約有十四，白嫩的小臉上卻少有同齡人的稚氣，只見他依舊盯著蘇羽，沒有放鬆警惕。
眼見如此，蘇羽也不好再待下去，轉身便走。
草屋內，少年傷心欲絕，弱小的身軀扛著屍體向著屋外挪動，把老人葬入了墓中。
玄天宗後山，一株參天大樹開枝散葉，向著四周蔓延，大樹下，擺放著一個個蒲團。
風吹過，沙沙的葉落聲傳入蘇羽的耳中，讓他想起了往事。
……
「請問你有何事？」
偌大的空地中央，蘇羽駐足在此，陷入沉思，少年站在遠處，好奇的望著他，沉聲問道。
然而，蘇羽給他的感覺卻極其怪異，就像一株老松入定，彷彿歷經了無數歲月，有一種沉澱過後的悠然自得。
「為了一些私事前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不管是初次見面，還是如今的對話，蘇羽給少年的感覺還算不錯，他漸漸放下防備，卻依舊不敢上前。
「需要我幫忙嗎？」
寧靜的山谷只有刺骨的冷風回蕩，蘇羽面露微笑，點了點頭；「跟我來。」
一路上，少年落後蘇羽數步，沉默不語，緊握著三尺青鋒。
「你叫什麼名字？」
「蘇天昊。」
這一問一答，蘇羽目光詫異，思緒萬千，繼續找著話題；「你從小生活在此？」
聞言，蘇天昊目光一沉，再次想起西去的師父，格外沮喪：「嗯。」
眼見他情緒低落，蘇羽也未再開口，終於目的地到了。
遠方，一道瀑布懸挂，震耳欲聾的水流聲嘩嘩作響，四周鬱鬱蔥蔥，青翠欲滴。
在河流的中心，兩座金烏雕像矗立，壯觀瑰麗，蘇羽折了一根木棍，橫穿森林。
「你去那幹什麼？」
蘇天昊愣愣的望著蘇羽的背影，難道他和許多遊子一樣？想要瞻仰壯觀的美景？
玄天宗每過一段時間也會出現新的面孔，他們大多會朝瀑布而去。
但不得不說，站在瀑布下方，迎著飄來的水滴，能讓人心情放鬆，忘卻憂愁。
隨後，蘇天昊跟在蘇羽的身後，兩人隱入了森林之中。
終於在一番艱難的攀爬后，森林的邊緣兩道人影鑽出，雖然樣子有些狼狽，但神清氣爽。
兩人來到河邊，站在雕像的下方，仰望著金烏。
然而就在下一刻，讓蘇天昊萬萬沒想到的事情卻發生了，只見蘇羽噗通一聲跳進河中。
他用盡全力的向著雕像游去，顯得極其吃力。
「快跟上！」
水中，蘇羽轉頭看了一眼蘇天昊，只見他傻愣在原地，不免提醒道。
河水清澈見底，如今卻是寒冬，如果就這麼跳下去，勢必會凍得瑟瑟發抖。
但蘇天昊最後還是選擇跳進河裡，他無比好奇，蘇羽到底想做什麼？
刺骨的河水水流湍急，河中魚兒暢遊著，蘇羽兩人終於爬到了雕像的頂端。
望著懸挂的銀河，兩人安靜無聲，心曠神怡。
「把你的劍借我一用。」
恰在此時，蘇羽突然轉過頭，想要借劍。
但不提還好，一提此事少年長劍出鞘，指著蘇羽，凝神以待。
「哎，罷了……」
看著這一幕，蘇羽苦笑搖頭，戒心如此之強，也不知他經歷過什麼。
隨後，蘇羽牙尖一咬，食指鮮血欲滴，他蹲了下來，對著小坑便用力擠著。
望著蘇羽的一舉一動，蘇天昊面紅耳赤，知道錯怪了他，心中內疚，沉默不語。
雕像的上方，蘇羽的鮮血不斷滴落，剎那間，一個圓形的石柱從雕像內部彈出，無比突兀。
「幫我踩著它。」
說完，蘇羽縱身一躍，跳到那座雕像的頭頂，用同樣的方法，踩住了石柱。
天穹上方，風起雲湧，四面八方的墨氣隨著狂風匯聚，猶如一陣龍捲風。
清澈的河水卻從這一刻變得漆黑如墨，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另一頭的蘇天昊驚叫連連。
「傳說中的墨氣化泉？」
他呼吸急促，墨宮大開，望著同樣盤坐的蘇羽，內心無比激動，從這一刻開始，蘇天昊對蘇羽的態度有了質的轉變。
墨泉是何等的珍貴，就連域外的修者都無法享受這般待遇。
『他是誰？為何能引起墨氣化泉？』
這一切像是謎團困擾著蘇天昊，但他心裡非常感激，抓緊時間修鍊。
水流湍急的長河中，一道道黑色的墨氣從四面八方而來，猶如一股龍捲風包裹著蘇羽。
此時的他墨宮逐漸修復，金色的瞳孔閃閃發光，背上的紋路閃爍著耀眼的金芒，遠遠望去，就像金色的雙翼。
感受到生機的復甦，蘇羽目光一凝，望著天穹，輕聲低喃：「我蘇羽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