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離家

  三個月後，尹老爹宣布尹沐沐得天花死了。


  由於這是傳染性疾病，會死人的，據尹老爺所說，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只能忍痛將沐沐火化。


  官方下令，全城消毒，搜索是否有生病的人，老天保佑，讓尹老爺找到幾具病死屍。而且明令禁止喝生水，吃生食。


  漏洞百出的借口，竟然沒有人提出質疑。只能說尹老爺的號召力太強，百姓們近乎瘋狂地相信。


  全府上下掛起了白燈籠，籠罩著傷心的氛圍。


  尹老爹打擊很大，一夜之間雙鬢變白，白髮人送黑髮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挺拔的身姿顯得那麼滄桑。


  夫人更是哭得雙眼通紅，腫得像核桃一樣，每天在沐沐的棺材旁哭的死去活來，人也蒼老了許多。


  遠在千里之外的三胞胎，在清軒書院收到家姐死掉的消息，晴天霹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就這麼消香玉損了，向先生告假后，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府中的下人最近是大氣不敢出，做事更加小心，生怕惹怒了主人。同時，也因為漂亮的大小姐英年早逝而感到惋惜。


  總之，府里氣氛低迷。


  尹大小姐離世的消息很快在坊中傳來來，見過沐沐美貌的男子們都扼腕嘆息紅顏薄命，感嘆娶不到這樣的絕色美人真是白活了。而那些待字閨中的小姐們了鬆了口氣，少了這麼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可以更放心的嫁給男方。


  雖然尹夫人平時不怎麼出門，但是和那些官太太的關係還是融洽的，沒有樹立什麼仇敵。應該說那些貴婦們特別崇拜尹夫人，自從夫人來到這裡，教導她們御夫之術，不少人收益非凡，家裡沒有小賤蹄子操心，幸福生活直線上升。


  聽到這個消息都出於真心的趕來安慰！

  雖然沐沐身患可爆發瘟疫的疾病，但是前來弔唁的人還是不少。


  出殯當天，關係不錯的都來了，全城百姓自發形成一條長龍，默默在沐沐殯車經過的地方放下白菊花，之後該幹嘛幹嘛。


  ………………


  尹老爹在偏僻寂靜的竹林里買了塊地，專門做沐沐的墳地。


  七天後，三更天，尹老爹、夫人、三胞胎在沐沐墳前聚集。


  「爹，大清早把孩兒們叫來幹什麼？是想家姐了嗎？」鈺君是三胞胎當中最冷靜的，頗有當年尹絕老爺的風範，憑藉敏銳的直覺隱約知到發生了什麼。


  與夫同體的尹夫人自然也猜到相公的心思，「老爺，難到……你？！」


  尹老爹手一揮，附近樹上有人掉了下來，出現了幾個黑衣人把人帶走。


  又做了幾個難以辨別的動作，所有黑衣人出現報告行蹤，蹦著跳著失去了蹤影。


  「出來吧，沐沐。」


  聽到老爹的話，有個人影從竹林深處走出來。


  藉助燈光，依稀看見………


  「沐沐！」


  「姐姐！」


  四個人呆若木雞，回神過來，見到女兒（姐姐）死而復生。一家人很高興，熱淚盈眶。


  尹夫人上前一把摟住沐沐，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你個死妮子，我差點以為你真的死了！你怎麼那麼狠心讓我們為你擔驚受怕……打死你個小沒良心的！」


  尹夫人嘴上嚴厲的罵沐沐，也打了她，可是終究是自己的掌中寶心頭肉，打了兩三下也就放棄了，抱著木木不停的哭。


  在姐姐周圍的三胞胎也埋怨她，不怕事兒大的鈺暮還說姐姐不夠意思，這麼好玩的事兒怎麼也不帶著他！

  看到母親如此痛苦，沐沐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但是她不得不斷掉自己的路，雙手緊握，指甲插入手心，儘管沐沐不會受傷，但掌心卻留下了月牙痕。


  「女兒不祈求娘親的原諒，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女兒要去找謝郎華神醫，女兒不孝，不能在您膝下盡孝。」


  說著已經淚流滿面的在尹夫人面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您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吧！」


  說完，起身，頭也不回地奔向遠處的馬匹，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除了尹老爹，剩下的人都看蒙了。


  忘記哭泣的夫人瞅著女兒的身影即將消失，拉著身旁尹老爺的手，讓他把夫人追回來……


  尹絕默不作聲，但是他的眼睛是紅的。


  還是懂事的鈺君開導母親，「娘，不要讓姐老死在宮中，為了家姐今後的幸福著想，放她走！你還有我們兄弟三兒，忘了吧！」


  「是啊，您還有我們呢！」…………另兩個兒子也加入到勸說的行列。


  本想找借口解釋是她離開的原因，沒想到兒子已經體替自己說了，真是好兒子！

  「別哭了，夫人，你也想女兒過得好，不是嗎？」


  輕柔地抹掉夫人臉上的眼淚，將她埋在自己懷裡，任憑眼淚流淌。


  過了好久，天亮了，淚已流盡。


  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準備回去了。


  上車之前，夫人對尹老爹說：「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定要保證女兒的幸福！」


  「嗯，我保證！」


  可憐天下父母心！

  …………………


  雞鳴嘹亮，新的一天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