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攻勢，陳長生只是點了點頭。
“這才像點樣子。”
雖嘴上說著像點樣子，但他在漫天劍雨和巨劍的攻擊下，依然閑庭信步。
沒有動用腳下的法劍，他隨手接住了一根“羽毛”。
宛若醉漢一般，搖搖晃晃，卻避開了所有攻勢。
又隨手一劍刺出，卻是直指戴笑愚心口。
這一劍，從彎中取直，仿佛開天辟地，無可避免。
戴笑愚，像是陷入了死局。
慕仙城戲臺上的故事，也看似進入了死局。
觀眾喊著噓聲，但聰明的人，卻老成在在。
“你們懂什么？話本里的墜崖，是主角奇遇的開始。”
果然，伴隨著敲敲打打的鑼鼓，第二幕拉開。
也不知道是知守觀的傳人心善留了一手。
還是年輕的北斗大圣洪福齊天。
墜落山崖的他，奄奄一息，但卻沒有死絕。
他身受重傷，四肢齊斷，動彈不等。
只能靠露水為生，日夜茍活。
夜間疼痛難寐，閑暇無事，他觀摩起漫天繁星。
竟讓他悟出了一套奇功！
皮影戲咿咿呀呀的演著，眾人都來了興致，知道反轉即將出現。
但天公不作美，一朵烏云兇猛的壓向了慕仙城的上空。
一場暴雨，眼看便要降臨。
若是小雨，戲班子還能撘個篷子，但傾盆大雨，篷子卻遮不住。
班主暗罵天公不作美，毀了他的生意。
觀眾們倒無所謂，只是可惜沒聽完一個故事。
臺上臺下，一陣兵荒馬亂。
突然的暴雨，大家都要躲雨或者回家收衣服。
唯有一個扎著沖天辮的懵懂孩童，怔怔望著天上的黑云出神。
他隱約看見，黑云之上，有星光閃爍。
若讓他上到云端之上，他一定能看到此生最難忘的光景。
命盤輪轉，漫天繁星……
北斗大圣以星空悟道，創《混元星圖》。
若真只有五行的術法，和些許武技……
那可太膚淺了！
……
戴笑愚不得不承認。
作為圣地的天驕，陳長生真的很棘手。
他以超凡脫俗的狀態，屏蔽掉了戴笑愚的感知。
戴笑愚感知中，完全無法判斷到陳長生的位置。
這手段，和甘澤之前交手時用言靈神通的感覺一模一樣。
區別是，甘澤要用神通激發，是主動技能。
而陳長生似乎將之練成了被動技能。
陳長生交手時的指點，也讓戴笑愚羨慕不已。
“術近于道”“劍意”……
前者，是超脫于對靈氣的感知與調動的感悟。
如果說，戴笑愚御水，是憑借體內五種異水融為一爐的“太陰之水”為引。
是一個拿著令旗指揮士兵的元帥。
那么“術近于道”，就可以理解為，他本身便是那些士兵。
雖然存在著些許“延遲”，但絕對比戴笑愚發號施令要強許多。
“劍意”，就更不用說了……
戴笑愚前世各種小說常出現的意境。
對于這兩者，前身曾無比渴望……
但為了加緊突破大宗師，前身放棄了這些感悟。
甚至前身的交手經驗，也只停留在宗師初期……
畢竟后面一段時間，都在沖級閉關。
毫不客氣的說。
戴笑愚即便恢復了鼎盛時期的修為，甚至五行兼修。
也不一定能在遭遇戰中與陳長生戰個平手。
陳長生修的不是水，是火金。
但他卻依然輕松破掉了戴笑愚的水行。
陳長生甚至連過高的修為都沒有展示……
甚至連他的攻擊性法器都沒有運用……
只是隨手接了一柄子劍，便刺向了戴笑愚心口。
“甘澤的事兒確實做的魯莽了，我在這里替他像戴兄道個歉。”
“人我領走了，回師門后，定會嚴加管教。”
“戴兄你心口處有一塊命盤，這一劍不會傷你性命與根基……”
陳長生隨意說著。
所有人都聽得出他的誠懇，他仿佛便是這般純粹的人。
但那話里平淡的語氣，卻總讓人不爽。
劍，觸碰到了命盤。
命盤激活，同一時間，樓船飛舟上的法陣也以最大幅度激活。
命盤炸開，戴笑愚體內的靈力與樓船飛舟的法陣交相呼應，一閃一閃。
天外，也有星光，一閃一閃。
剎那間，仿佛星河降臨，圍住了陳長生，也圍住了戴笑愚。
陳長生頭一次認真皺起了眉，兩條倒八意外的俊美。
“你修的是《混元星圖》？這是……法！？”
“我會刺向你的心口，也在你的算計之中？”
修士修行，講究“財侶法地”。
簡單的四個字，涵蓋的范圍卻不少。
拋開另三樣不談，“法”字，其實包含最多。
功法是法，術法是法，心法是法，突破的方法，道法等等，都可以是“法”。
但在東寧大陸上，去掉一切前后綴，單一的“法”字，指的便是超然于世的技能。
一旦做法，造成的破壞力便難以估量。
簡單來說，就是……
戴笑愚開大了！
想要做法，并不簡單。
術法，是憑借自身的“引子”，引動天地靈氣。
其本身，還在“世間”的規模，達不到“超然”的狀態。
什么是超然？
《守真奇經》，撥動命弦，擺脫因果牽扯，是超然。
《混元星圖》，逆轉命盤，引星入宮，也是超然。
最簡單的例子，戴笑愚記憶中，翰月大圣壘土為臺，凌空一指，抹殺一山的邪魔外道。
如果還不夠形象，可以理解為，按下了某個神奇的按鈕。
當然，以戴笑愚如今的實力，他達不到那個層次。
做法，并不是嘴上說說。
需要一系列的準備。
需要起壇，需要準備好相應的物件，甚至需要符咒借力。
其本質上，對環境，對物質條件，對修士的靈力修為要求極高。
甘澤不可思議的看著周圍的繁星。
他無法理解，戴笑愚是如何在這般情況下，做的法。
起碼，要有個法壇吧！？
陡然間，他想到了腳下的樓船飛舟。
樓船飛舟上，刻著聚靈陣，增幅法陣……
這是天然的法壇！
事實上，在修行界記載的大規模的戰爭里，是有不少修士利用樓船飛舟起壇。
只是東寧大陸承平日久，他和陳長生一時之間都沒來得及想到這一點……
只要破壞掉樓船飛舟上的陣法，或者造成阻礙，
加之戴笑愚法力薄弱。
那戴笑愚的法，必破！
他便要動手，以宗師境的火行轟擊腳下的飛舟。
卻見戴笑愚借著陳長生一擊之力，已飄然倒退至樓船飛舟上。
同時，瞥了他一眼。
糟糕！
甘澤心下大呼，卻反應不及，又一次陷入了恍惚之中。
戴笑愚體內，靈力升騰。
借著系統從甘澤劇本里獲得的靈力，再度加強了法。
感知不到你陳長生，但我感知的得到甘澤啊！
在這漫天繁星的“法”里，你可還能超凡脫俗？
戴笑愚捏起法訣，漫天繁星發出璀璨的光芒。
星光之盛，淹沒了陳長生的身影……
甚至驅散了周圍的云霧，驅散了凡間即將落下的雨云。
沖天辮的男童激動的歡呼起來。
“星星，天上好多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