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寒冰之淚
凌寂此時以凄慘來形容都不夠,臉上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流出的血染紅了整個臉;右手臂上,一大塊血肉消失無蹤,皮肉外翻,森森白骨流於外;右胸上的血洞仍然流著血;右腿上也有兩個巨大的血窟窿;身上細微的傷口更是數不勝數。
可惜就算凌寂此時表現得有多麼兇猛,但是絕對實力的差距使他完全不是黑衣蒙面人的對手,其單手的匕首在與凌寂糾纏間切割了凌寂一塊又一塊血肉,也曾多次擊退凌寂。但是凌寂就像機機械般,再次撲上來。
兩人交手的速度很快,在司空憐月上去幫凌寂前,凌寂身上至少增加了十數道新傷口。
「你沒事吧?「司空憐月持一柄軟劍,與凌寂圍攻黑衣蒙面人。
「去找上官青木,我攔住他。」冰冷似鐵的聲音。
「逃不脫了,以你現在的狀態,如果沒有我的幫助,十個回合他就能徹底殺了你,而我一個人更是逃不過去。」司空憐月苦澀的搖頭道。
說話間,要不是司空憐月以軟劍相抵,凌寂的喉嚨就要被割破了。
黑衣蒙面人對兩人商量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手中的匕首始終穩健。
「我們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司空憐月輕輕一嘆,死在這裡,說不上多麼恐懼,畢竟曾經那麼多次接近死亡,只是有些遺憾啊!
凌寂冰塊般的面容上突然扯出一抹邪異的笑容,配著他頗為凄慘的身體,彷彿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一聲低語:「或許吧!」
或許是感受到了凌寂語氣有些不對勁,司空憐月瞥了凌寂一眼,只見凌寂攻勢一頓,氣勢匯聚,無邊的黑暗聚集,籠罩了凌寂的身後,形成一個迷迷糊糊的虛影,同時她也看見了凌寂的起手式。
幽冥指!
「你在幹什麼?你會死的!」司空憐月大吼道。
「死就死吧!」凌寂輕輕吐出幾個字,淡淡的目光,望向黑衣蒙面人,一根巨大的虛影手指,按下!
帶著並不穩固的虛影,那根手指攜寂滅的力量,突破時間與空間的力量,與黑衣蒙面人撞上。
「嘭!」
血雨紛紛,飄灑四處,血色浸染了整個天空。
在司空憐月眼中,凌寂那一指按下的時候,每前進一分,凌寂的生命力就被抽空一分,而他的頭髮也逐漸由黑轉白,黑髮變成了銀髮。
黑衣蒙面人死了,死無全屍,凌寂施完這一指,也倒下了。
但只有凌寂一人知道,在與之面對面的時候,他看到了黑衣蒙面人面臨死亡之時並沒有恐懼,他的眼神反而帶著笑意,不是解脫的笑意,而是真正的笑意。
為什麼?他不能理解。
可惜他也無法去追尋答案了,原本身體就處處血洞的他還強行施展幽冥指,生命力的嚴重缺失,說不好,他這一暈倒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凌寂!」司空憐月一聲驚呼,向凌寂奔去。
「你這個傻瓜,他要殺的人又不是你,你為什麼不自己逃啊!」司空憐月跪倒在凌寂身前,眼淚盈出了眼眶,哭喊道。
「他的職責就是保護你,你死了,他也絕對逃不了!這個道理,想必他自己也明白。」上官青木的身影出現在凌寂身旁,從來是笑臉示人的他此時臉色陰沉得近乎要滴下水了。
「上官大哥,你醫術出眾,你一定能救他的,求求你救救他!」看到上官青木,司空憐月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般,乞求道。對於上官青木的話,她近乎無視了。
上官青木半跪在凌寂身旁,抓起他一隻手,按住脈搏,片刻,餵了凌寂一顆青色靈丹,背著凌寂殘破的身體向山下奔去。
司空憐月沒有絲毫意見的跟在上官青木身後。
……
待凌寂再次醒來,時間已經過去十天了。
那雙淡然的眼睛剛一睜開就被一直守在凌寂身前的司空憐月發現。
醒來之後,凌寂已經知道他強行施展幽冥指的後果,壽命減少至少五十年,原本快要進入洞虛中期的修為退步到先天后期,還有一身至少需要養一年的嚴重傷勢。
凌寂對於這個結果沒有任何詫異,能夠活著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他原本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同時,他也知道了,他能活下去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司空憐月至少放了自身四分之一的血液為他補血。就是因為司空憐月的血液含有血魂參的藥力,以血魂參的藥性才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為司空憐月被刺殺事件,司空明雄和司空鴻天震怒,集魔教之力嚴力追查,最後只查到她外祖父家的對立勢力對此有所牽連,但是究竟是什麼勢力所做,他們一直查不出來。
刺殺的黑衣蒙面人被凌寂打爆,再找不到絲毫線索。而司空憐月外祖母墓前被凌寂擊殺的暗夜血鴉也沒有特殊標誌。
暗夜血鴉以血為食,極聰明,偽裝驚人,速度無匹,突襲為主,殘忍弒殺。
凌寂是先攻擊它的雙翅,造成它速度大減,最終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將之擊殺。
怒火積聚的司空明雄、司空鴻天兩人將牽連者滅門,可是找不到幕後黑手,再不甘心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
「為什麼那時候你不自己逃跑?你應該知道,如果你逃跑的話,那人根本不可能會追殺你的。「司空憐月神色複雜的問道。
「兩個原因。一是,如果你死了,那你父親和哥哥絕對不可能放過我,我也絕對會給你陪葬。二是,我欠你們的,如果在那座小城沒有遇見你們的話,此時的我可能已經死了,所以我還你恩情。」凌寂淡淡答道。
「就這樣?」
「就這樣!」
停頓了好久,司空憐月再次開口笑道:「那這次我又救了你一命,怎麼算?」
「我再還你一次罷了。」凌寂平淡道。
「呵呵,你要還我的救命之恩,這樣的機會可不多。這次刺殺之後恐怕很久我都下不了幽冥山了。」司空憐月淡淡笑道。
「那就先欠著,總會有機會的。」凌寂冰塊似的臉沒有一點波動。
兩人之間久久沒有再說話,沉默了良久,司空憐月開口告辭。
轉身之後,一滴淚水滑落眼睛,滴入泥土,碾作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