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他叫我媽媽
第271章他叫我媽媽
“我知道。可是秦禮，念念他還隻是一個孩子，家裏沒人，我總不能不管他。而且……”
秦禮的眉眼冷漠的近乎陌生，手上拉住穆晚梔的力道越發加重，口氣森寒，“穆晚梔，我再說一遍。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我特意陪你出來，是來挑選戒指的，不是來照顧旁人的孩子的。就算……”
剩下的話，秦禮到底沒說出來。
他甚至試圖將穆晚梔用力扯向自己的方向，“還是因為念念，是那個人的孩子，所以你才會這麽迫不及待？”
穆晚梔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秦禮，隻覺得他陌生的可怕。
她用力甩開秦禮的時候，眉眼都冷清了下來，冷聲說道，“秦禮，不管念念是誰的孩子，我今天都一定要去。他是個孩子，他一直叫我媽媽！”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衝去。
秦禮伸出手試圖拉住她的手，就這麽硬生生地懸置在了半空中。指尖上，甚至還殘留著和穆晚梔衣服摩擦之後留下的生疼感。
他垂下眼，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莫名地，嗤笑一聲，喃喃自語道。
“穆晚梔，還是不行嗎？即使我手段用盡，做了這麽多。即使你不記得他了，你也依然愛他，對嗎？”
……
穆晚梔急匆匆趕到公寓，一陣風似的上了樓。
似乎知道她會過，保姆一早就在門口等著，穆晚梔剛出電梯，一陣小跑立刻迎了過來。
“穆小姐，你可來了。”
穆晚梔一路匆忙越過保姆身邊，朝著公寓裏頭走去，一路進了念念的臥室。
“念念――”
念念正閉眼躺在床上，額頭上和臉頰上一片通紅，雙眼緊閉，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聽到穆晚梔叫他，當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可憐兮兮地喊了聲，“媽媽，念念難受……”話說完，小家夥當即扁了扁嘴巴，委屈地掉了眼淚。
穆晚梔一陣陣心疼，彎腰將念念一把抱了起來，隔著被子抱進自己的懷裏，難受的不行。
“念念乖，媽媽在這裏，念念不哭。”
她說著，連同被子一起，將念念一把抱了起來，扭頭對站在一邊滿臉無措的保姆吩咐道。
“你到樓下去轎車，我抱念念下去，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保姆一臉局促，飛快地看了床上的念念一眼她，有些為難地說，“穆小姐，我已經給念念吃過退燒藥了。而且這個孩子對打針一向很敏感，每一次都……”
穆晚梔一愣。
念念已經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穆晚梔的手，可憐兮兮地搖著頭，一臉懼怕的樣子。
“媽媽，念念不要去醫院。念念已經吃了藥，隻要媽媽陪著念念，念念會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穆晚梔皺眉，作勢就要抱他。
“那怎麽行？你生病了，如果不及時去醫院怎麽行？”
保姆及時接話。
“穆小姐，念念的體溫是38°3。你沒帶過孩子，可能不知道。孩子這個溫度，最好的方式就是物理或者藥物降溫。強行打針，對他也不是一件好事。”
頓了頓，保姆又說。
“其實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小孩子生病的時候很脆弱。他不是真的難受，他其實就是想要爸爸和媽媽陪在自己身邊，多給他一些溫暖。”
“而且念念的體質一向很好，以前這種情況，先生在的時候，也是給他物理降溫加吃藥，隔天就好了的。”
穆晚梔擰著眉頭，抬手探了探念念額頭上的溫度，半信半疑地看向保姆。
“真的可以嗎？”
保姆點頭。
“媽媽，念念不舒服，也很想你，你陪著我睡覺好不好？”
穆晚梔心頭微動，點點頭，又將念念抱得更緊，“好好，念念說什麽都好。媽媽不走，就在這兒陪著你，好不好？”
念念開心地扯了扯嘴角。
保姆一聽鬆了口氣，彎腰將床鋪重新鋪好，又建議穆晚梔，“穆小姐，還是把念念放下來吧。躺著會舒服一些，也比較容易散熱。”
穆晚梔乖乖照做。
保姆扯了扯唇，又說，“穆小姐，你去洗把手。念念生病，任何外來細菌都是帶不得的。”
穆晚梔急忙站了起來，轉身就往洗手間走。
剛關門，床上的念念忽然坐了起來，衝著床邊的保姆就問，“怎麽樣？我裝的像不像？”
保姆嘴角抽了抽，急忙上前將念念手裏的熱水袋接了過來，揣在自己的懷裏，一個勁兒的點頭，又把念念往被窩裏塞。
“像！趕快躺好！小心一會兒被你媽媽給發現了。”
說完轉身，眼角的餘光看向緊閉的浴室大門，保姆無聲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先生默許的意思，她又怎麽會配一個孩子演這樣的鬧劇。
她是過來人。
知道先生對這個穆小姐是真的用心，也知道念念到底有多喜歡她。
倒是可惜這樣的一個好女孩，明天就要嫁給別人了。
……
穆晚梔洗手出來，保姆已經出去了。
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念念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伴隨著他偶爾翻身踢被子的動作。
穆晚梔過去將被子給小家夥蓋上，不放心地再度探了探他的額頭，明顯感覺到溫度比較之前已經降了不少，頓時安心不少。
附身在小家夥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她脫了鞋子，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挨著小家夥。聽著他平緩安靜的呼吸聲，無聲無息也閉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
越是臨近婚期，越是整夜整夜地失眠。
兩天了，她都沒辦法好好入睡。似乎隻要睡著了，她就會在夢裏夢到一種血粼粼的場景，伴著巨大的轟鳴聲，和一個男人的嘶吼聲。
“我等你。”
……
穆晚梔似乎睡了很久。
醒來的時候，身邊的被窩裏，已經找不到念念的影子。
她這才反應過來時的，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下床就往外衝，拉開門就喊了起來。
“念念，你在哪兒？”
樓下登時傳來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
“媽媽，念念在這兒哦。”
穆晚梔趴在欄杆上，順著聲音往下看，一愣。
距離客廳不遠的落地窗前，那片特地給念念空出來的遊戲區域上，正盤腿坐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小的一臉崇拜，大的一臉淡定從容地教他拚著樂高。
聽到聲音，男人沉穩厚重的目光落了過來，幽暗深邃的像是一汪深潭，似乎要把她吸附進去一般。
穆晚梔下意識別開臉，又急忙轉身進了臥室，穿好鞋子下了樓。
霍司爵這才扔了手裏的樂高，眯著眼睛沉聲問，“睡的好嗎？”
穆晚梔一時間變得有些局促。
她原本是來照顧念念的，可最後念念沒照顧到，自己倒是睡得昏天暗地，整整睡了大半天。
穆晚梔臉上一陣陣的窘迫，走到念念身邊，彎腰單膝跪地，攤手摸了摸念念的腦袋，半晌鬆了口氣。
退燒了。
末了又問。
“念念，還覺得有哪裏不舒服嗎？”
念念搖頭，臉上都是開心的表情。
“媽媽，念念已經退燒了哦。”說完又拉住穆晚梔的手，指著父子兩個已經堆積成大半個成品的房子，開心地說道。
“媽媽你看，這是念念我爸爸一起堆的哦。爸爸說，做完這個，我們就可以一起吃飯了哦。”
正說著，保姆端著菜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衝著幾個人喊了聲。
“先生，穆小姐，小少爺，可以吃飯了哦。”
念念沒動，而是最先扭頭看向霍司爵。得到他的點頭首肯之後，這才起身，急忙穿了拖鞋，拉住穆晚梔的手就往餐廳走。
“媽媽，開飯了哦，我們去吃飯。”
穆晚梔卻沒動，下意識就要拒絕。
“念念，媽媽……”
她已經出來太久，現在已經天黑，而今天，則是她和秦禮結婚前的最後一天，他們甚至連結婚戒指都還沒選好。
張嘴還沒拒絕，前頭的念念忽然又說了聲。
“念念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一起和爸爸媽媽吃飯，念念好開心！”
穆晚梔所有的話，都在頃刻間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不想讓秦禮不高興。
可是在潛意識裏，她更心疼這個從小沒有媽媽的孩子。總覺得這一切，她應該來撫慰，來補償一般。
半晌，還是點了點頭，跟著念念去了餐廳。
身後，男人如墨的視線，靜靜地盯著母子兩個走進餐廳，無聲地勾起唇笑了出來。
……
一家三口氣氛融洽地吃了飯。
飯後，穆晚梔耐著性子陪著念念堆了會兒樂高，提出要走，小家夥卻抱住她的胳膊，說什麽都不讓。
倒是這一次，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霍司爵，主動開口給穆晚梔解了圍。
“念念，媽媽已經在這裏賠了你一天了。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胡鬧。”
末了，念念才嘟著嘴巴，可憐兮兮地看了穆晚梔一眼，這才鬆開了手。
穆晚梔點頭親了親念念的臉，什麽都沒說。
走到門口，身後先是響起了一串鑰匙晃動的聲音，接著就是男人越來越近的沉穩腳步聲。
她轉過頭，正對上男人一雙幽暗的眼睛。
“走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