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我不要他了
第193章我不要他了
“啊――”
穆晚梔一聲尖叫，冷汗淋漓地從夢中醒了過來。
她喘著氣，雙手死死揪住身上的被子，抬眼環視四周，又看看窗戶外頭黑漆漆的一片，才慢慢閉上眼睛，用力吐了一口氣，“呼……”
原來是個夢。
她探手摸了摸後背，一片濕漉漉的水澤。
是夢。
在夢裏，她看自己和霍司爵被不知名的大風席卷到了懸崖邊上，二哥墜入無邊的懸崖。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死死地抓住二哥，想要把他拉上來。
可越是用力，他就墜落的越是厲害，她卯足了勁兒想要把他拉上來，最後隻能尖叫著絕望地看著二哥墜入無邊懸崖，消失不見。
即便是夢，可夢裏那種異常真實的絕望和恐懼感，卻一點點侵蝕了穆晚梔的五髒六腑，讓她惶恐不安，直到睡意一點點褪去。
她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走到窗邊，外頭漆黑的一片，偶爾有冷風灌進來，吹在她敏感的肌膚上，起了厚厚一層的疹子。
已經是深夜，距離自己被牧語強行帶到這裏來，已經過去一天了。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隻知道二哥越是不來，她心裏就越是不安。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牧語在門外敲了敲門，隨即說道，“梔梔，我進來了。”
話音落，牧語推門進來，一邊摸索著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啪。
穆晚梔轉過身，刺眼的燈光，讓她下意識抬起遮擋，眯著眼睛慢慢適應光線的時候，卻隱約看到牧語的臉色有些蒼白。
“梔梔。”
牧語的話說的有些遲疑，“霍司爵他，出了車禍。”
穆晚梔驀地瞪大了雙眼，瞳孔不斷地收縮著，整個身體如墜冰窖，“你說什麽？”
“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在仁溪醫院門口，已經推去急救了。”
牧語說完這些，莫名地鬆了口氣，卻見穆晚梔慘白著臉撲了過來，一把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顫抖著聲音說道，“帶我去，帶我去看他！”
牧語盯著穆晚梔的眼睛，原本溫和眼睛，在母女兩個的對視裏，一點點褪去溫度。
“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穆晚梔冷冷地瞪著牧語，鼻頭酸澀得厲害，心裏的恐懼像是藤蔓一般迅速瘋長，“牧語，那是我丈夫，我是你女兒，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穆晚梔跌落在大床上，眼淚掉的厲害，嘴唇不斷地哆嗦著。
二哥出了車禍。
她不知道他如何了？傷的重不重？
他才剛在那場大火裏傷了腿和身體，不過這麽短的時間裏，居然再一次麵臨這種可怕的事情。
穆晚梔覺得自己似乎要崩潰了。
理智喪失的縫隙裏，她忽然抬起頭，因為痛恨和猜忌，雙手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單，死死盯著牧語問道，“是不是你？”
牧語一愣，“什麽？”
“二哥的車禍，是不是你做的？”
穆晚梔紅著眼睛，對母親僅存的那點幻想，似乎在頃刻間，破滅了。
“你把我帶走，逼我和他分開不成，就拿他和我肚子裏的孩子威脅我。牧語，你簡直可恨之極！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
牧語眯著眼睛，胸口起伏的厲害，漂亮的臉蛋似乎因為劇烈的情緒，一點點地變得扭曲起來。
半晌，詭異地扯起嘴角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是我。”
穆晚梔怔怔地看著她，眼淚落得更凶，瞬間尖叫起來，“牧語，我爸爸當初到底是怎麽愛上你的，他簡直瞎了！”
牧語紅著眼睛，像是沒聽到似的，冷聲說道。
“梔梔，我是你媽媽，這是你否定不了的事實。”
她吸氣，又重重吐氣。
“從白天到現在，我已經給了你整整一天的時間，讓你來思考讓你放棄霍司爵的事情了。現在，給我你的答案。”
穆晚梔的眼神，淩厲的幾乎要殺人。
“我不會放棄他，決不！”
牧語忽然就笑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怪媽媽狠心了。”
穆晚梔猛地站了起來，本能地護著自己的肚子，從頭到腳，一陣陣發冷，“你要幹嘛？”
牧語靜靜地看著穆晚梔，衝著外頭喊了聲，“來人。”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立刻走了進來。
“讓你們請的醫生到了嗎？”
“夫人，人已經到了，在樓下等候多時了。”
牧語點點頭，將毫無溫度的眸光落在穆晚梔身上，“把小姐帶下去，她休息夠了，讓她們準備開始。”
兩個男人走進來，一左一右將穆晚梔架了起來。
恐懼，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穆晚梔的咽喉。
她隱約猜到牧語的意圖，想掙紮，卻又怕傷到肚子裏的孩子，隻能腿腳發軟地任由兩個男人架著她，一路到了樓下。
空蕩冷清的客廳裏，燈光大亮，到處都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身後跟著幾個年輕的小護士，衝著穆晚梔身後的牧語恭敬地欠了欠身。
“夫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嗯。”
牧語應了聲，緩步走到穆晚梔身邊，扭頭看向身邊的穆晚梔，毫無溫度地說著。
“梔梔，如你所說，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不允許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更不允許你留下他的孩子。所以，他已經躺在了醫院裏，而你的孩子，我也該及時處理了。”
穆晚梔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母親，像是在看一個可怕的陌生人，眼神不可置信又絕望。
她居然真的忍心下手！
幾個醫生和護士過來，拉扯著穆晚梔，將她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房間。
果然，儀器和設備一應俱全，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為首的醫生看看穆晚梔依舊平坦的腹部，語氣客氣公式化。
“小姐，你還是乖乖躺上去吧，如果我們用強，受罪的隻會是你自己。你現在的月份還小，也就三四個月的樣子，手術起來難度小，對你的傷害也不多。等到月份大了，就……”
話沒說完，麵前的穆晚梔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掄起胳膊，朝著女醫生狠狠地抽了過去。
啪。
女醫生尖叫一聲，猝不及防地打倒在地，捂著臉不可思議地抬頭，就對上一雙陰寒冰冷的眸子。
“你敢動我的孩子試試？我會殺了你！”
外頭的牧語聽到聲音，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麵色沉冷的看著穆晚梔。
穆晚梔整個人都在不可抑製地顫抖了起來。
“牧語，我和二哥去舜京的時候，我看見封思思，你知道我有多羨穆她嗎？”
牧語一愣，沒料到她會忽然這麽說。
穆晚梔的眼淚掉了下來。
“你對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甚至一個小小的磕磕絆絆，你都心疼得不行，這是哪怕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沒得到過的待遇。”
牧語眸光閃動，想要說什麽，穆晚梔又開了口。
“但我不怪你，為母如此，是她封思思的榮幸，你拋棄我多年，是我活該。”
牧語張張嘴巴，眼中似有動搖。
“但是我也是個母親了，他在我的肚子裏待了三個月，再過半年多，就能來到這個世界上，跟我一樣，經曆人間的悲歡離合，人情世故。”
穆晚梔說著，走到牧語身邊，看著她的眼睛，哽咽地說道。
“能不能看在你虧欠我那麽多年的份上，看在我也是母親的份上，放過我的孩子？”
穆晚梔放在小腹上的手都在顫抖，在牧語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媽！”
牧語猛地向後退了幾步，眼神顫抖的厲害。
多年來第一次，她喊她媽媽，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梔梔……”
穆晚梔淚眼婆娑地看著牧語，萬般絕望之下，再度喊了聲。
“媽。你不是跟我說，讓我自己選擇嗎？我答應你，我放棄霍司爵，我不再見他。”
“但我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這個孩子了，你讓我留下他，好不好？”
她聲淚俱下，絕望崩潰的不能自已。
牧語垂頭，看著眼前這個執拗的女兒，心裏的冰冷，一點點褪去，半晌，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隻能用力閉了閉眼睛。
……
仁溪醫院。
急救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昏迷不醒的霍司爵被一行人推了出來。
齊渙和傅聲赫同時迎了上去。
“怎麽樣了？”
燕玨抬手摘下口罩，臉上一片沉冷，沒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抬頭看向跟前的兩個男人。
“重傷，顱內出血，全身多處骨折。和他撞在一起的那個司機，傷勢過重，死了。”
齊渙和傅聲赫同時看向對方一眼，齊渙憤恨地揮舞著拳頭，狠狠打在身邊的牆壁上，“x的，肯定是他！”
傅聲赫低頭看向麵色蒼白，頭上裹著厚厚紗布的霍司爵，麵色凝重。
“齊渙，稍安勿躁，至少老二現在還活著，不是嗎？當務之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確保他的安全，等他醒過來。”
燕玨點頭。
“放心吧，今晚就把他轉移到秘密病房，那兒除了我們幾個，沒人知道。這兩天觀察下他的情況，我們再商量要怎辦。”
幾個男人同時點頭。
齊渙有些擔憂地問，“那他大概什麽時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