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她隻能是我孩子的母親
第119章她隻能是我孩子的母親
黑暗裏響起某種物體墜地的聲音。
緊接著，一抹身影緩緩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居高臨下半晌，極度晦澀地說了句。
“辛苦你們幾個，先把她從後門帶走吧。”
走廊上幾個人影晃動，有人彎腰將昏迷的穆晚梔抱了起來，走動間，似乎有一聲略微年長的聲音響了起來，“孩子犯了錯，你教訓她就是了。何必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又是關又是打的。”
很快就有人附和，“就是。能從背後下手，阿婆，你還真狠心。”
“就是，什麽樣的錯誤，值得你這麽做啊？”
她彎腰撿起棍子，轉身進了某個空房間放好，異常冷靜地說了聲，“她是我唯一的孫女。她犯的，也是唯一不可饒恕的錯誤。”
……
走廊上人影消失後的片刻，外頭的引擎聲在民宿前停了下來。
霍司爵打開車門，快步下來，直奔二樓。
“阿爵回來也不跟外婆打招呼，這麽急上樓，是要做什麽？”外婆不知道從什麽角落裏走了出來，聲線平穩，臉上除了歲月留下的滄桑，和手術留下的明顯痕跡，看不到其他。
霍司爵銳利的視線看向外婆，四麵冷意，和周身的夜色融為一體。
即便如此，還是客氣地喊了聲，“外婆。”
說著話，冷冽的視線已經抬頭朝著樓上看去，絲毫不畏忌。
“更深露重，這麽晚了打擾外婆，總是不合適的。”
後麵跟上來的齊渙，隱約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還沒說話，靜默的外婆忽然冷了臉，語間的冷銳直逼霍司爵，“二公子覺得深夜打擾我不合適，那跑去打擾我家小梔，就覺得合適了嗎？”
是了。
梔梔忽然間連跟他說的機會都沒有，就火急火燎跟著回了襄島。
之後又一直聯係不上，整個人跟徹底消失了一般。
霍司爵心中了然。
他早該想到，眼前如此睿智犀利的老人家，他們隱瞞不了多久。
窒息般沉默。
外婆最先打破沉默，走到一旁的圓桌前坐下，不知是因為長時間的站立，還是別的原因，抬手拍了拍胸口，冷眼看向霍司爵，“我原本以為，當年將小梔交給霍家撫養，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她衣食無憂，能夠一身榮耀地長大。可是怎麽也沒想到，霍家家風居然如此。說到底，她也是你名義上的妹妹！”
“二公子，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怎麽忍心！”
霍司爵沉靜的眸子裏無風無浪，冷靜地說了聲，“她不是我妹妹，我也從來沒有把她當做妹妹。”
“可你毀了她！”
外婆忽然紅著眼睛站了起來，抬手狠狠拍向桌麵，“霍家如何，你父親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她是你名義上的妹妹，一旦出事。你高高在上，自然能抵擋輿論的風暴。可是小梔呢？她要承受來自你父親的打壓，來自輿論的壓力。她甚至……”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她二哥，以後即便她回到襄島。大家知道你們的事情，沒有人會接受她的！”
外婆說不下去了，“二公子，她還是個孩子，你放過她吧。你們不能在一起，因為……”外婆欲言又止，張張嘴巴，又說，“有些事情，不是你們下一代的事情，我不想說。我隻能告訴你，不管你對她是不是真心，你們都不可能。”
風吃來，帶來滿院的冷意。
男人擰起眉頭，明明臉色平靜，深色的眸子裏卻似乎席卷著狂風暴雨。
“我不會讓她承受那些。”他說。
“即便她還是個孩子，從跟我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注定要是我孩子的母親。”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事情，我和梔梔，都不可能因為你們分開。”
“她這輩子，隻能是我的。”
外婆死死地盯著霍司爵，臉色難堪之極，顫抖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你這是何必！”
“值不值得，我知道。”霍司爵說完，抬步就往樓上走。
身後，外婆夾著劇烈喘息的聲音響了起來，“她不在，咳咳！”
霍司爵深潭般的視線看向外婆。
“你不信？”老人家有些艱難地扶著桌子坐下，抬手拍著胸口，似乎有些難受地靠著桌角，“那你盡管去看。”她說完又虛弱地抬起手，指著齊渙的方向，輕聲說，“齊秘書，麻煩你，我的藥還在房間的桌子上，能幫我拿過來嗎？”
說完又看向霍司爵的方向，虛虛的說了句，“在你沒有解決問題之前，讓她陷入兩難的選擇。阿爵，你以為她會願意嗎？我是她的外婆，沒有我的同意，你們永遠不可能真正在一起，她也不會快樂。”
死寂。
冷肅。
壓抑。
沉默的霍司爵，一身黑色身影幾乎要融進身後的夜色裏，渾身散發著咄咄逼人的懾人冷意，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冷肅又極具殺傷力，像是一隻沉睡的雄獅。看似平靜，但身帶致命的爆發力。
良久，他收回了邁出去的步子，沉默往外走。
外婆張張嘴巴，起身站了起來，想說什麽，卻又沒吭聲。
霍司爵從來不是善類。
她能看出來。
他不過就是仗著自己對穆晚梔的那點真心，生怕自己會因為此事鬧得個突發症狀。萬一一命嗚呼，大概兩個人的緣分也真的盡了。
可誰都知道，他霍司爵是獅子，是豺狼，一旦認準了自己的獵物目標，豈會輕易就放棄？
齊渙跟著霍司爵，一路快步出了民宿。
剛站定，霍司爵忽然抬頭，森寒的視線掃了眼二樓的方向，沉聲吩咐，“讓他們行動，如果發現梔梔，不要隨便行動。”
“是。”
……
靜謐的夜色裏，一行人彎著腰，一陣風似的快步靠近民宿。靠近牆邊，一個個身形敏捷地躍上牆頭。
腳步無聲，踩在木質的台階上，像是無聲的風刮過一般。
黑暗裏，民宿所有的房間，無聲打開，房間的每個角落裏，像是被人用探照燈掃過似的，無意例外地躍入眼底。
一間一間。
一層一層。
沒有一個人的影子。
齊渙收了手機，臉色凝重地看向霍司爵，猶豫著匯報，“霍少，咱們的人把民宿都找遍了，沒有發現三小姐的人，會不會……”
霍司爵臉似寒霜，聲音像是浸了冰。
“派人守著民宿，老太太的一舉一動，全部不要錯過。尤其是，她打出去的每一通電話。”
“還有，從平日裏跟老太太親近的人家入手，每一戶都要透徹。”
“是。”
老太太一直疼愛梔梔，不會對她做太過分的事情。
但他們之間，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找人把自己的外孫女，藏起來了。
夜色厚重。
霍司爵抬眼，看了眼滿天繁星，心裏似被水淹一般，感覺到自己僅剩的那點耐心，似乎就要消失殆盡了。
……
穆晚梔醒來時候，四周都是陌生的布置和氣息。
昏迷前的事情，一點點在腦海裏明晰了起來。
她真的不能相信。
一向疼愛自己的外婆，會對她下這麽狠的手。
難道就是因為她和二哥相愛？
那又是誰規定。
兩個沒有血緣，但有感情的人，一定不能走到一起的？
她不甘心！
她狼狽地爬起來，一路跌跌撞撞衝向門邊，瘋了一般拍打著門板，聲嘶力竭地喊著。
“開門！”
“這裏是哪裏？開門！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嘭。
嘭。
嘭。
驚天動地的拍悶聲過戶，樓下很快響起急促上樓的腳步聲，僅跟著，一個老人略顯滄桑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小梔啊！”
穆晚梔一愣，“方伯？”
“是我。”門外的人幽幽地歎了口氣，“你這孩子平日裏乖巧懂事，怎麽這次惹你外婆生這麽大氣？”
“我……”
穆晚梔收了手，咬著唇片刻，忽然哀求起來，“方伯，具體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我也說不清楚。你能不能讓我先出去，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急匆匆離開，又被外婆拿走了手機。
二哥怕是早就覺得事情有蹊蹺了，這會兒，肯定已經在村裏了。
“小梔啊，你就不要為難方伯了。想吃什麽，你盡管說。但出去，可不行。你外婆說了，要是我放你出去，我們之間這幾十年的相鄰情分，就到頭了。”
穆晚梔跌坐在地上。
萬念俱灰的時候，腦海裏忽然閃過什麽，下一秒，她又急匆匆站了起來，近乎妥協般跟外頭的人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等外婆氣消的時候再出來。不過方伯，我的手機被外婆收了，身上什麽都沒有，連外頭是個白天晚上都分不清楚。我的行李箱裏，有一塊腕表，我很喜歡的，你能不能瞞著外婆，幫我拿過來？”
“求你了，讓我無聊的時候數個秒針也不行嗎？”
……
一個小時之後。
滴。
滴。
滴。
坐在車子裏的霍司爵忽然一躍而起，抬手握向自己的腕表，眼睛裏陡然發出和腕表上一樣晶亮的光芒。
“齊渙！齊渙！”
他嘩啦一聲拉開門，一把解下自己手腕上的表，飛快遞了出去，“快！定位梔梔的位置，馬上過去！”
齊渙臉上一喜，接過腕表轉身就走。
不過片刻，又欣喜地奔了回來，“霍少，找到三小姐了！”
忽然間，四周霎時傳來“轟隆隆”的聲音，緊跟著，眼前的一切，瞬間開始搖晃起來，眼前巨大的建築物，在一瞬間，“轟隆”倒地，瞬間揚起衝天的塵土。
四周響起電線“劈裏啪啦”的聲音。
霍司爵和齊渙伴隨著巨大的力道晃蕩了幾下，相視一眼，瞬間反應過來。
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