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6章

  來到這個世界，古爭又變成了一個人，沒有了過去，沒有了身邊的那些人。


  他沒有飛行，選擇徒步的他只想去凡間走走看看，看能不能夠有什麼收穫，不管是心境方面亦或者是其它。


  一路上古爭見過許多東西，凡間不像修仙者的世界，這裡的生活節奏比較緩慢，絕大多數的人都要為了溫飽而勞碌。這一路上雖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可古爭的心也跟著環境的變化越發沉靜，他非常享受這種換了個圈子所帶來的不一樣體驗。


  時間在遊歷中過的很快，沒有刻意去記的古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他想要在一個地方停下來的時候。


  眼前是一座城池，有著相對高大的城牆和氣派的城門，這在古爭的遊歷中算是比較少見，他準備在這座比較繁華的城池中停留一段時間。


  林立的店鋪，熙熙攘攘的人群、路邊小販的叫賣，紅塵中的繁華在古爭眼中如同走馬燈般掠過。


  有飯菜的香味被古爭嗅到，那是來自一家名為『飄香』的酒樓。


  「客官裡面請！」


  看到有客上門，店門口的小二熱情招呼。


  古爭跟隨小二進入酒樓，來到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坐在這裡能夠熙攘的街道，算是一個不錯的位置。


  此時還未到真正的飯點，飄香樓中儘管已有食客，但也還並不多。


  看古爭眼睛望向其他食客，小二立刻開口道：「客觀，咱這飄香樓可是這清風城中最大的酒樓，用的大廚也是這清風城中最有名的李敖師傅，您來這裡吃飯保證讓你回味無窮啊！」


  「說說看，都有什麼好吃的。」


  面對古爭的詢問，小二將飄香樓的菜譜遞給了古爭，然後向古爭介紹菜譜上口碑最好的幾道菜。


  聽完小二介紹，古爭點了個四菜一湯，先付了銀子之後，小二樂呵呵的報菜去了。


  古爭有些迷茫，以餮仙的身份來體驗這一切，已經是過去很久一段的事情了，在修為提升方面他並不擔心，但在飲食這一塊，他一直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由於是以餮仙的身份來體驗這一切，有些原本屬於古爭的記憶也變得模湖，特別是在飲食之道這一塊。而飲食之道這一塊，也是餮仙所掌握的道法中比較重要的一塊！畢竟，餮仙也算是以食入道。但是，當古爭用餮仙的身份來經歷這一切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東西也都變得不同了，不同的人處理相同的事情，會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也是常情。


  在古爭看來，飲食之道這一塊他必須有待提升才對，不管他以前在飲食之道上的境界有多高，可他畢竟不是以前的他，他現如今在飲食之道上，可以說連『道生一』的境界都沒達到！之所以之前也能夠烹飪出美味的食物，那僅僅只是因為一些記憶和感覺的緣故，他實際的情況則是，連『道生一』的標準『道之眼』都還沒有開啟。


  正因如此，古爭準備在飲食之道上多下功夫，再怎麼說，這也是餮仙成長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飄香樓。」


  古爭喃喃著這家酒樓的名字，也動了要在這裡好好感受下飲食之道的心思。


  「轟！」


  古爭腦中突然一聲異響，似乎是有什麼沉睡中的東西被觸動，一時間他的心中泛起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感覺讓他明白他似乎是找對了路，原本屬於他在飲食之道上的一些記憶變得模湖，原本屬於餮仙的一些天賦之類的東西如同覺醒了一般。


  古爭靜心體會著自身的不同，他所點的四菜一湯也陸陸續續的上桌了。


  炒春筍、燉拳菜、清蒸草魚、燉排骨、山珍湯。


  古爭點的是飄香樓的拿手菜，但實際上所謂的拿手菜用料非常普通，就連味道什麼的也都非常普通，但古爭對此並不意外。畢竟，現如今是飲食之道還沒因為餮仙大興的時代，對於食材的烹飪和利用都還處於一個非常落後的時期，這些在古爭眼中不入流的菜肴，在一般人的眼中已經是非常出眾的美味了。


  四菜一湯古爭只是淺嘗，然後他就放下了快子，招手讓小二來到身邊。


  「客官對這些菜的味道不滿意嗎？」


  看古爭的四菜一湯近乎原封未動，小二急忙詢問。


  「是有些不滿意。」


  古爭聲音一頓，繼而又道：「將你們掌柜的叫來吧！」


  聽古爭對菜不滿意，還要讓他把掌柜的叫來，小二的臉一下就拉了下來。


  「客官，您應該不是本地人吧？這飄香樓可不是隨便就能鬧事的地方！」小二冷臉道。


  「能在城中開最大的酒樓，飄香樓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地方。不過，我倒也不是鬧事，你先把你家掌柜的叫來再說！」


  古爭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不管是店小二，亦或者是那些放下快子準備看熱鬧的食客，對他來說都只是一些普通人罷了，而他對於普通人的忍耐力，可要比對修仙者的好很多。


  說了菜不滿意，又要叫掌柜的過來，可臉上又始終掛著微笑，小二一時也吃不準古爭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他狐疑的望了古爭一眼，立刻要到樓下去請掌柜的過來。


  其實不用小二去請，飄香樓本就不算太大，古爭說對菜不滿意之後，四周的食客也都已經靜了下來，他說要讓小二去請掌柜的那些話，也已經被掌柜的給聽到了。


  大腹便便，模樣五十多歲的掌柜走到樓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古爭一番，這才開口說道：「客官，我這飄香樓是清風城最大、最好的酒樓，這裡有多少客人你也已經看到，你說對菜不滿意，真的不是在鬧事嗎？」


  古爭過來的時候還不是真正的飯點，而如今的飄香樓已經是人滿為患，單從這一點上也能夠看出，飄香樓的廚藝是真不錯，要不然不可能有這麼多的人。不過，廚藝不錯只是對一般人而言，對古爭來說可不是。


  「菜做的好不好吃，這跟一家酒樓大不大沒有關係。至於說飄香樓的客人多，只能說是客人們沒有吃過更好吃的菜肴，沒有更好的去處選擇罷了……」


  「看來你還真的是來找茬了！」


  古爭話都還沒有說完，掌柜的便已經吹鬍子瞪眼了起來。


  「就是，飄香樓也是二十年的老店了，整個清風城就沒有比這裡更好的去處！」


  「不會是付不起銀子就想白吃吧？」


  「外鄉人，這飄香樓不是你鬧事的地方，你要真在這裡鬧事，很快你就會在城中打牢里吃白食！」


  「你們先聽人家說完啊！我可是見人家先付了飯前，且桌上的菜也沒怎麼動，怎麼能說人家是付不起銀子要白吃呢？」


  周圍全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惟獨在另一個窗戶下的一個白衣男人，所說的話還算是比較理智。


  「白禮，這有你什麼事？你要是再多話，以後飄香樓你也就別來了！」


  掌柜的狠狠瞪了白衣男人一眼，似乎是非常不喜歡他。


  「聽有人說我做菜不好吃是吧？我倒要看看這人是誰！」


  幾乎就在掌柜的話音落地之際，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也從樓下傳來。


  眾人很快也就看到了那個怒氣沖沖的男人，他拿著一把菜刀，模樣跟飄香樓掌柜的有七分相似，年齡看起來也是差不多大小，而他正是飄香樓的總廚，也就是掌柜的親兄弟。


  「說菜不好吃的人是我！」古爭望著總廚道。


  「你說我做的菜怎麼不好吃了？」


  總廚本來是怒氣沖沖想要砍人，可是古爭剛才看他的那一眼，讓他心中勐地一顫，就如同當頭被人澆了一盆涼水一般。


  「四菜一湯裡面，春筍炒的太老，拳菜沒有燉入味，這兩道菜最失敗！其餘的兩菜一湯，感覺以你對飲食之道的理解，已經算是達到了極限，我就算跟你說你也不明白。」古爭道。


  本來聽古爭評價春筍和拳菜的時候，總廚的臉上還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在做這兩道菜的時候，由於某種原因沒有走心，因此他也知道春筍炒的老了點，拳菜的入味差了點。但是，古爭對於另外兩菜一湯的評價，則是讓他的臉上非常掛不住了，畢竟他是清風城中最好的廚師。


  「胡扯！你跟我說也說不明白？那你豈不是在狡辯？既然說不明白，那你又說個屁啊！」總廚怒道。


  「呵呵。」


  古爭沒有再說什麼，他搖頭一笑後起身，準備離開飄香樓。


  「你想就這麼離開嗎？」


  掌柜的怒喝一聲，擋在了古爭前面，飄香樓的那些夥計也都立刻站在了掌柜的身後。


  「我想離開你們還能攔得住我不成？」


  古爭眼神掃過掌柜的一夥，讓他們也有了那種如同當頭澆下一盆冷水的感覺。


  「既然閣下跟總廚說，有些東西你就算說了總廚也不明白，那麼閣下應該也是一個廚、廚藝了得之人，要不然閣下用同樣的東西烹飪同樣的菜，然後找人來品嘗比較，究竟是不是找茬自然也就清楚明白了。」


  白衣男人說話間有停頓，他本來是想要說『廚子』，可覺得這個詞用在古爭身上不妥當，因此也就改口，在他看來古爭是個不同尋常之人。


  「本來我的確是這樣打算，我讓小二的找掌柜的上來，也就是想要謀一份差事，可誰曾想飄香樓店大眼光高，非要說我是找茬的，即便是被我點出了不足之處也不願意承認，既然如此我也懶得在這裡多做停留了。」


  古爭聲音一頓，望著仍舊站立不動的掌柜的：「讓開！」


  古爭的聲音明明不大，可聽在掌柜的跟夥計的耳中，卻是如同響了一個雷，他們不由自主的紛紛避讓。


  古爭已經下樓，掌柜的和總廚面面相覷，一時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古爭的不凡他們可是親身經歷，雖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人臉面上有些掛不住，可真要再找古爭的麻煩，他們也是已經有了膽怯。


  食客們則是小聲的議論，他們不知道古爭的眼神跟聲音有何不同，他們看到的只是飄香樓吃癟。


  「結賬！」


  白衣男人一猶豫，將銀子放在桌子上后，趕緊下樓追起了古爭。


  「閣下請留步！」


  白衣男人在街角看到了古爭。


  「嗯？」


  古爭停步望著追來的白衣男人。


  「在下白禮，敢問閣下高姓大名。」白衣男人施禮道。


  「叫我餮就行了。」


  古爭微微一笑，繼而又道：「你可是動了要請我去做廚師的心思？」


  「餮兄怎麼知道？」


  白禮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已經覺得古爭不凡，如今又被古爭直接看穿了心思，這讓他如何能夠不驚。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飄香樓的掌柜的不喜歡你是有道理的。飄香樓中你想看我廚藝，現在你又追了過來，身上也有屬於經常出入廚房之人所特有的味道，你的心思已經是非常明顯了。」古爭微笑。


  「餮兄果然是高人，那在下也就明說了。」


  白禮聲音一頓，然後開始了講述。


  白禮是土生土長的清風城人，他家世代經商，產業中也有一家叫做『客滿樓』的酒樓，之前也一直都是清風城中最好的酒樓。


  飄香樓十年前才開在清風城中，由於掌柜的跟城主是親戚的緣故，再加上飄香樓的廚藝也確實比客滿樓更勝一籌，如今的客滿樓已經是食客缺缺了。而古爭之所以引起白禮的注意，那是因為他在飄香樓提到過『飲食之道』，雖說『飲食之道』的意思不難理解，可這也是白禮第一次聽人這麼形容廚藝，頓時便有一種古爭不同尋常、極為專業的感覺，這才有了想要看看古爭廚藝，想要讓古爭去客滿樓做總廚的心思。


  「只要餮兄願意來我客滿樓做總廚，工錢方面好說。」白禮討好道。


  「都不看我廚藝真的行不行，就說工錢好說，你這是準備給我開多少工錢呢？」古爭問。


  「客滿樓之前的總廚，每月工錢七十兩銀子，餮兄如果要來，我給餮兄開一百兩怎樣？至於說廚藝，就算不用試，我也相信餮兄的廚藝沒的說！」白禮拍著胸脯道。


  「你怎麼就這麼自信呢？」


  白禮的樣子讓古爭忍不住笑了起來。


  「感覺這東西很重要，我白禮感覺能行的買賣，就很少有賠本的！」白禮自通道。


  「行，這件事情我應下了！」古爭笑道。


  「工錢沒問題嗎？如果工錢有問題，餮兄可以提出來的。」白禮道。


  「沒問題，我做這個本就不是為了錢。」


  古爭聲音一頓，隨即又道：「雖說你相信我的廚藝，但試吃是必須要有的步驟，另外我還有兩個條件！」


  「餮兄請講！」白禮急忙道。


  「第一，將客滿樓改名叫『極香小築』，第二，有關菜品價格方面的一些事情，我需要參與定製。」


  極香小築這個名字，那是古爭在飲食之道上還未出師的時候，接受廚藝考驗任務時，所開仙廚店所用的名字。既然如今要讓飲食之道提升，又要重操舊業的進入廚房，那麼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也算是別有意義了。至於說參與到菜品價格的定製，這也是古爭的一些傲氣，想要吃到他做的菜，價格太低肯定不行。


  「沒問題！」


  對古爭的提議，白禮毫不猶豫的答應。


  客滿樓距離飄香樓並不算太遠，兩座酒樓都是在清風城中最繁華的地段。不過，相對飄香樓的客滿為患，客滿樓中的食客則是顯得少了很多。


  白禮帶著古爭進入廚房的時候，總廚跟廚師正在閑聊，讓古爭略微有些意外的是，客滿樓的總廚竟然是個廚娘。


  廚娘名叫黃英，算是白禮的表姨媽，年紀有個四十多歲，長得雖說徐娘半老，可當聽白禮說古爭是客滿樓新任總廚的時候，她的一張臉也就拉了下來。


  「行啊，反正是要試吃，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有什麼本事！」


  黃英以挑釁的眼光望著古爭，幾個廚師自然也是站在黃英這邊，目光也都不是很善良。


  「姨娘！」


  白禮板著臉喊了一聲，黃英的神色才算是有些收斂。


  「愣著幹嗎？幫總廚打下手啊！」


  古爭已經在尋找食材，幾個傻站著的廚師也遭到了白禮的訓斥。


  「沒事，今天要做的試吃，他們還幫不上什麼忙，我自己來就好！」


  古爭要做的試吃，就是他在飄香樓點的四菜一湯，而這四菜一湯所需的食材，客滿樓的廚房裡面也都有，只是在存放這一塊達不到古爭的要求，所以他要親手處理一下。


  「以後肉食不要跟蔬菜之類的這些東西放在一起。」古爭道。


  「放在一起又沒什麼，反正烹飪的時候還要衝洗淘洗。」一個叫李彤廚師不以為意道。


  「食材有品級一說，它的品級一共分為：有毒、垃圾、低等、次等、普通、中等、優良、高等。」


  古爭沒說仙品和天材地寶，這兩種品級的食材，凡間的廚師也不太有可能接觸的到。


  「就比如這些豬排骨，它本身的食材品級是次等，可由於你們將它放在了還未經處理過的山珍裡面，它的肉質已經受到了污染，因此將為低等品質的食材。」


  古爭將沾染了一些塵土的豬排骨丟入放在清水的盆中，而盆中濺起的水花也讓聽得有些發懵的廚師們清醒了過來，在此之前他們還從未聽過食材有這樣的等級劃分。


  「說得煞有其事，不就是髒了一些嗎？洗洗也就乾淨了！」李彤撇嘴道。


  「對啊！我還就不相信，一塊沒跟山珍一塊放的豬排骨，對比跟山珍放在一起的豬排骨，烹飪出的味道能有什麼區別！」黃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