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自投羅網
靖王府,西北角別院靈堂鄭
“夜已深,王爺回去吧,夏兒會一直陪著姐的。”
夏兒身著一襲白衣頭戴一株白色簪花定定地跪在靈堂前燒著紙錢,神情略微憔悴,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幽怨。
她想,此時姐大概最不想見到的就是王爺了吧!
“不必。”
趙靖宇俊挺地站在由檀葉打製而成的棺槨旁,雙眸失神地看著正靜靜地躺在裏麵的絕色女子,心下一陣恍惚。
從始至終,不管她是不是“羅雲清”,他從未想過要取她的性命。那毒雖是他親口同意種下,但他也隻是想要限製她的行動而已。
柳青明明過,隻要定期服下解藥,是不會威脅性命的,除非……她沒有按時服用解藥。
為何……為何……她這般狠心?
“主子~”五號的身影突然竄出,直接生生地把一心燒紙錢的夏兒嚇了一大跳。
趙靖宇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澀然,抬眼一臉平淡地看著五號,蹙眉道:“如何?她可是還在府外?”
五號點頭頷首,一臉恭敬地道:“是的,屬下瞧著柳姑娘還會繼續下去,屬下想……”
“怎麽……你想把她帶進府?”趙靖宇半咪著眼睛猛地掃向五號,眼神十分犀利。
“屬下不敢。”五號連忙請罪。
“東西可否交給柳夫人?”
“主子放心,屬下已經輕手交給了柳夫人,但……”
五號欲言又止地住了口,抬眼偷偷地瞄了一眼主子。
“~”趙靖宇蹙眉,一臉不耐。
“屬下將玉佩交給柳夫人之後柳夫人就拉著屬下問東西是從何而來,屬下按著主子的命令將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後,柳夫人……她……就直接暈了過去。”五號想到方才的情景,就心有戚戚。
趙靖宇聞言,沒有言語,隻是直直地站在那裏,五號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一想到哪善解人意的柳姑娘,於是他稽首道:“屬下有一絲不解,鬥膽請主子為屬下解惑。”
趙靖宇抬眼看向五號,沉默半響,但依舊沒有言語。
五號知道主子的意思是默許了自己的僭越,連忙張口道:“王爺讓屬下拿玉佩去認親,顯然是不想王妃就這樣了無聲息孤孤單單地離去,但……王爺為何要將王妃的死因告訴柳夫人?這樣的話柳姑娘她日後又該如何自處?”
“王妃……”
趙靖宇低聲念叨一聲,忍不住嗤笑一聲。他抬眼看向仍舊單膝跪地的五號,斂了笑沉聲道:“五號,你要明白,人做了錯事終究是要還的。”
本王…也不例外。
“是,屬下明白了。”五號頷首,瞧著一臉認真地模樣似乎是真的明白了。
“去告訴柳姑娘,讓她別等了,本王與她之間早就已經兩不相欠。她所求之事,本王無能為力。”趙靖宇轉過身,看著靜靜地躺在棺槨中的女子。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分不清楚對與錯,但……終究是自己欠了她。
“是,屬下領命。”五號肅聲應到,看了一眼露出疑惑的丫鬟夏兒,便閃身離開了靈堂。
……
第二日,知兒見已經日上三竿,羅姑娘還沒有起身的意思,於是便走到門前。
敲門沒有回應之後,知兒再三思索,羅姑娘不喜自己不問就私自進她的屋中,但以往自己敲門之時羅姑娘至少還是會回應的。
而今日…卻無一絲動靜,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想到將軍叮囑自己看顧好羅姑娘的命令,於是,知兒伸手推開了門,心想羅姑娘看上去應該也不是什麽心狠手辣的,事後就算罰應該也不會罰她太重。
隻要她進去確定羅姑娘沒事就好。
門“吱呀”一聲被知兒從外麵推開,一股異香撲麵而來,知兒打了一個哈欠,便抬步繞過屏風,往內室而去。
一陣陣“將軍~將軍~”的喊聲響起,陷入深度睡眠的止戈的眉頭下意識地蹙起。他想要睜開眼,但眼皮卻仿佛千斤重似的,一時無法睜開。
終於,在止戈極力的掙紮之下,眼皮終於睜了開來。
頭腦昏沉,止戈伸手揉了揉眉心,抬眼就見知兒正一臉惶恐地跪在床前,而自己則是一身裏衣。
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他的頭這麽沉?
“將軍……您怎麽會……在……這裏?”知兒顫聲道,她一進內室就見將軍躺在床上,並沒有見到羅姑娘,她根本不敢想發生了什麽。
“這裏……”止戈四下打量房間,才反應過來這是羅清的房間,一瞬之後,關於昨晚上的記憶全部湧入他的腦海。
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但空氣中似有若無地還殘存著一絲香味,止戈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一旁的香爐,他突然想起了昨晚半夢半醒之間,羅清的一次起身喝水。
那麽他今日陷入沉睡的原因……
止戈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外,隨即抬眼看向知兒。
“現在是何時辰?”
“回…將軍,巳時已經過了大半。”
夏兒著偷偷地覷了一眼止戈,心想到底發生了何事?
“巳時……”止戈蹙眉,聯想到羅清昨晚的不對勁。
“糟了!”
……
於此同時,正身處大理寺審判公堂的羅清正一臉坦然地麵對大門外百姓的指指點點。
與平時不同的是她已經不再是一身男子裝扮,而是身著一襲淡藍色的衣裙。身後三千青絲如瀑,原先隨手挽的發髻早在官兵抓捕的過程中散落。
她也終於明白止戈為何不允許她出府。
因為自她出府之後,就突然湧出許多官兵捉拿她,羅清猜測這些人必定是趙靖宇派出來捉拿她歸案的。
嗬嗬~趙靖宇還真是看得起她,派人守在戰侯府外,想必這一他早料到了吧!
羅清直接避過官兵往大理寺而去,然後大搖大擺地在大理寺正門進。她就是要讓輝安城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被趙靖宇抓住的,而是自投羅網。。
羅清轉身望了望公堂上方的“明鏡高懸”,又側目望向門外。
隻見門口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看來距離她被審理的時刻也越來越近了。
而此時她的心中隻有平靜,自她決定一個人抗下所有的那一刻後後,就對死亡無懼了。
隻是現在,離開的人還未瞑目,有些欠下的情份,她必須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