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誤打誤撞的功勞
路過的嬤嬤們聽著這話,雙頰通紅目瞪口呆,魏羨淵輕咳兩聲,扯著自個兒的腰帶低聲道:「你先放手!」
「我不!」
「……這樣吧,咱們先回去,我給你弄吃的,行不行?」
這話聽著還成,未央鬆開了他的腰帶,卻還是防著他偷跑,滿眼戒備地看著他。
哭笑不得,魏羨淵邊走邊搖頭,把這小丫頭安置到屋子裡,拎著順兒吩咐:「給少奶奶去買吃的,什麼好吃買什麼,銀子拿著。」
順兒伸手接了銀子,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怎麼了?」魏羨淵挑眉:「我臉上有花啊?」
搖搖頭,順兒笑道:「沒有,只是覺得主子對少奶奶還真是不錯。」
「那是,我這人心好。」揮手打發了他,魏羨淵進屋裡坐著,給自個兒倒了杯茶。
杜未央撐著下巴看著他,好奇地問:「你為什麼一來就盯上禁軍統領的位置了?」
「要麼不成,要成就成個大的,不好嗎?」魏羨淵弔兒郎當地問。
「好是好。」未央道:「可是我聽我爹說過,朝中武將需要更換的很多,禁軍統領是最累的一個位置,責任重大,稍不留神就會牽連家人。」
「你害怕?」
「那倒不是。」眨巴著眼細細打量他,未央半開玩笑地道:「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麼計劃。」
捏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魏羨淵勾唇,示意她湊過來,然後神秘兮兮地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是啊是啊,我直覺很準的!」未央尾巴翹起來了:「快說說,你想做什麼?」
「我想啊。」魏羨淵摸著下巴道:「先把武狀元摘到手,換成個武職,然後一路往上爬,爬到禁軍統領的位置,再接近皇上——」
倒吸一口涼氣,未央瞪眼看著他:「然後呢!」
「然後?」輕笑一聲,魏羨淵伸手給了她一個腦崩兒:「然後讓他把公主嫁給我。」
滿腔期盼餵了狗,杜未央翻了個白眼就坐回了凳子上:「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又不是傻子!」
「你要是個傻子才幸福呢。」喝了口茶,魏羨淵笑道:「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哼哼兩聲,未央不想跟他討論傻子的話題了,眼珠子轉了轉,又問他:「那你要是沒有拿到武狀元怎麼辦?」
魏羨淵挑眉:「你對我這麼沒信心?」
「凡事都有個萬一。」未央認真地道:「明日比的是行兵之類的事情,你擅長嗎?」
想了想,魏羨淵道:「說不上擅長不擅長,兵書也有看過,只是未曾實戰。」
「那不糟糕了嗎?」一拍大腿,未央道:「我聽人說,那沈庭是從邊關回來的,上過戰場的哎!人家經驗比你豐富,你怎麼贏?」
「有道理。」魏羨淵點頭:「那我明日就不去了吧?」
「嗯……啥?」嚇得差點掉下凳子,未央憤怒地看著他:「你怎麼能不戰而敗呢!我的意思,是讓你臨陣磨槍,沒有經驗就看書來湊!」
「拉倒吧,這府里該看的我都看過了。」打了個呵欠,魏羨淵有些睏倦地道:「正好明天是個不太好的日子,我還是留在府里比較安全。」
不太好的日子?杜未央耳朵一豎,立馬從旁邊的柜子里掏出自己的占卜工具——一個龜殼,六枚古錢,在桌上鋪張開了就跟神婆似的開始碎碎念。
「你搞什麼?」魏羨淵嫌棄地看著她。
「別吵!」吼他一嗓子,未央很心誠地算了一卦,細細看了卦象,想了一會兒,道:「這屋子缺金,有災。」
什麼亂七八糟的?魏羨淵向來不信鬼神,白她一眼就道:「我先睡了,有災你來滅吧。」
滅就滅,誰怕誰啊?未央哼了一聲,又看了看卦象,再看了看房屋四周,拍手叫了胭脂進來:「抄傢伙!」
胭脂會意,把跟著嫁妝一起搬來的工具給清理了出來,然後提著燈跟未央一起去後院。
「自從進這府邸,好像卦象就再也沒好過。」一邊削木頭,未央一邊嘀咕:「不是凶卦就是平卦,連個吉卦的影子都沒有。可瞧著風水還不錯啊。」
簡單的弓弩做兩下就成了,弦都是自帶的,結實有勁,射一支箭出去能穿人肉。未央滿意地朝著院牆外放了一箭。
「呃!」一聲悶哼,箭好像射到了人,未央嚇了一跳,連忙道:「胭脂快去看看!」
胭脂動作極快,可追出去的時候,只看見地上有血跡,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主子。」微微皺眉,她道:「您還是先回屋吧。」
「不行啊,這還沒做完呢。」未央踢著腳下放著的半成品:「雖然很多是在家就做了一半的,可要全部做完安上也得一個時辰。哎,這個弦好像鬆了點……」
說著說著,她又動手調整了一下弓弦,拿箭放上去,想了想,怕再射著人,就朝著房頂的方向射。
結果這一箭射上去,房頂上瓦片「咔擦」了一聲。
「誒?把瓦射壞了?」未央瞪眼:「不可能啊,這個角度上去,怎麼也得掉前院去,怎麼可能掉房頂上?」
胭脂皺眉,飛身又上房頂看了看,鮮紅的血順著瓦往下流,卻依舊沒看見人影。
「主子。」她沉聲道:「您不妨往院牆四周都射上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動靜。」
「什麼動靜?」未央一臉茫然。
「奴婢看見幾隻野貓,不知道什麼時候躥進來的,黑色的,不容易抓住。」胭脂平靜地道:「您驚動它們一下,奴婢好抓。」
這話一落音,四周突然就有些動靜,未央打了個寒顫,搓著身上的雞皮疙瘩道:「你已經把他們驚動了。」
「可不是嗎?」胭脂冷笑,當即大喊一聲:「抓賊啊!」
到底是將軍府,家奴護院的反應快得很,四周燈火一點點地聚過來,將幾個黑影圍困得躥上了房頂。
「哇。」未央看傻了眼:「這麼大的野貓?」
胭脂一把將她推進房間:「大山貓,留給奴婢們去抓吧,您先歇著。」
門被關上了,未央一臉茫然,正想扒開門再看看呢,就聽得背後響起魏羨淵的聲音:「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轉過頭,未央很是無辜地跟他比劃:「我在試剛做的弓弩,射出去幾箭好像都射到了人,胭脂去看,喊了一聲抓賊,外頭就熱鬧起來了。」
聽她把話說完,魏羨淵下巴都掉了,呆愣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
笑聲震得房樑上的灰都要落下來了,未央抹了把臉,很是莫名其妙:「你笑什麼啊?」
倒在軟榻上笑了好一會兒,魏羨淵才喘過氣,擦著眼角晶瑩的淚花,問她:「你聽過江湖上一種叫龜息大法的武功嗎?」
「那是什麼?」
「就是為了暗殺一個目標,在天黑的時候穿著夜行服潛伏在目標周圍,幾乎沒有呼吸,也不動,就算是我這樣的高手也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一旦目標放鬆警惕,他們就會釋放迷煙,讓人在睡夢裡踏上黃泉路。」
背後一涼,未央很害怕地道:「太兇殘了!不過跟今晚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傻子,你真當外頭是鬧賊了?」哼笑一聲,魏羨淵打開了窗戶。
未央踮起腳伸長脖子去看,就見一個穿得烏漆嘛黑的人已經被護院給抓住,胭脂站在旁邊,平靜地給管家說著事情經過。
「難不成……」反應了過來,未央眨了眨眼看向魏羨淵:「我這是誤打誤撞,把龜息著的黑衣人給射中了?」
「正是!」誇獎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魏羨淵笑眯眯地道:「你今晚立了一大功啊,不然說不定還真出事了。」
有點恍惚,未央點點頭在軟榻上坐了下來,琢磨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啊:「誰這麼想殺你啊?」
「平時想殺我的人很多,但那些江湖野路子鮮少能闖進將軍府。」魏羨淵躺下來漫不經心地道:「今晚這一撥倒是做足了功課。你不會想知道他們的來頭的,早點洗洗睡吧。」
哪有這樣話說一半的?未央很不高興,拽著他的衣裳不撒手。魏羨淵也不理她,直接把她整個兒拎起來塞進被窩:「再不放開我躺你旁邊了。」
想起之前的事兒,未央臉一紅,鬆開小手恨恨地看著他。
魏羨淵撇嘴,躺上摺疊床,拉過被子就側了身面朝窗戶閉眼。
窗外寒風吹拂,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兒,從將軍府一路吹出去,吹過了逃走的黑衣人的衣角。
「失敗了?」帘子後頭的人很是不可思議:「不是說從無敗績嗎!」
「將軍府里機關重重,目標過於警覺,今晚意外打草驚蛇,再想動手,恐怕得等上一段時間。」黑衣人垂頭,拿出訂單交還給他。
伸手接過那張紙,帘子後頭的人皺了眉,將訂單揉成了一團。
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魏羨淵就出去參加第二場選試了。由於還有東西沒做完,今天未央就不打算去湊熱鬧了,約了羨魚過來,打算把這個院子好生添點「金」。
「你不關心哥哥比試的結果嗎?」魏羨魚好奇地看著未央道:「外頭可熱鬧了,一大早各大錢莊都在加註,今日再贏,哥哥就是武狀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