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攪渾水的
一看見她,魏羨淵立馬一個橫跨站到杜未央身邊,伸手就攬住了她的腰。
腰肢被人一捏,未央下意識地就要掐人,然而,指甲剛放上去就聽見這人在自己耳邊道:「觀眾都到場了,配合點!」
眨眨眼迷茫了半晌,杜未央終於反應過來一件事——對哦,她不是真的要嫁給魏羨淵,而是合夥氣那對狗男女的!
明確了目標,兩人就很有默契了,一個攬腰,一個捏袖子,郎情妾意地站成一對兒,無畏地面對下頭的顧秦淮和蕭祁玉。
「拜見長公主。」眾人都拱手行禮。
魏青鋒皺眉道:「長公主來得正好,駙馬作梗攪我魏府喜事,還望公主給個說法。」
蕭祁玉笑了笑:「駙馬怎麼會做這種事呢?一定有什麼隱情。」
顧秦淮垂眸:「公主所言甚是,在下來此,不過是捉拿當日公主府上的刺客,恰好與魏府婚事相撞,並非有意為之。」
「哦?」提起這件事,蕭祁玉很是氣憤:「刺客是誰?與魏府有關?」
「當日的刺客,在場之人,包括魏將軍都應該看得真切。那人武功極高,抱著同夥都身姿矯健,出入禁軍,旁若無人。在京城有此武學造詣的,恐怕也沒有別人了。」
顧秦淮這話一落音,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就落在了魏羨淵身上。
「怎麼?現在給人定罪,都不要證據只要一張嘴了?」魏羨淵嗤笑:「駙馬爺就是威風啊,一句武功高強,就能把罪名扣在我的頭上。那以後出了什麼案子,都可以扣給我,方便得很吶!」
祁玉公主皺眉,輕輕拉了拉顧秦淮的衣袖:「應該不是他。」
應該?顧秦淮抿唇,他們都心知肚明那人是誰,包括追刺客的魏將軍,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兒子,這群人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為了保全魏羨淵!
可恨的是,當真沒有什麼證據,杜府里也是乾乾淨淨,往日杜未央做煙熏彈的東西一點都沒能搜著,不然,他也不會這般被動。
「公主這『應該』二字,從何而來?」低聲開口,顧秦淮看著她的眼睛:「就因為你了解他?」
有些尷尬地避開他的視線,蕭祁玉道:「我怎麼能算是了解他呢……我相信魏將軍的為人。你與其懷疑羨淵,不如懷疑杜家小姐。」
最後這話說的聲音放大了些,眾人都聽見了,顧秦淮當即皺眉:「杜家小姐不會武功,如何能逃出將軍府?」
「就不興有個同夥?」蕭祁玉抿唇:「你也說了,當時有個刺客是被人抱著離開的。」
「那也不會是她。」顧秦淮語氣微沉。
蕭祁玉不樂意了,臉沉了下來,看著他道:「那我也想問駙馬,你這一句『不會是她』又是從何而來?就因為你跟她來往三年感情深厚?」
庭院里散去的火藥味兒好像又重新聚集了起來,杜未央咂舌,偷偷掀開蓋頭的一角看了看,問:「我們還沒出招呢,他們怎麼自己吵起來了?」
魏羨淵小聲回答:「這就叫無招勝有招,咱們往這一站,他們自己就能兩敗俱傷。」
眨眨眼,杜未央嘀咕:「可我聽著,覺得顧大哥在護著我。」
「廢話,祁玉還護著我呢。」翻了個白眼,魏羨淵撇嘴:「誰沒人護著似的。」
「祁玉公主護著你,是她性格就那樣。」杜未央笑眯眯地道:「可顧大哥是一向寡言少語,情緒不外露的。你看他現在,多生氣多著急啊!」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魏羨淵斜眼道:「高興了?滿意了?要不咱們就不成親了?你去嫁給他。」
「那怎麼成!」連忙抱緊他的胳膊,杜未央道:「顧大哥又沒和離,駙馬也不能納妾,你要我怎麼嫁給他?咱們拜過堂了,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還打算讓我養你一輩子啊?」魏羨淵很是嫌棄。
嘿嘿笑了笑,杜未央小聲道:「想早點擺脫我,那就快讓他們和離,報仇之後,我出家為尼!」
「這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賴著不走!」
「一言為定!」
這邊說著悄悄話,下頭卻是已經吵起來了。蕭祁玉臉色很難看,直接問了顧秦淮一句:「你要她還是要我?」
顧秦淮皺眉:「你這是什麼話。」
「要我就跟我一起去鬧洞房,要她你就請旨和離,咱們各不相干!」
「……」
到底是公主和駙馬,不是皇子和皇妃,蕭祁玉佔了上風,看顧秦淮揮退了禁衛不做聲了,便鬆了口氣,換了張笑臉:「這大喜的日子,咱們在這裡吵架,多丟臉啊?走,鬧洞房去。」
魏羨淵一個激靈回過神,皺眉道:「洞房就不用鬧了吧?」
「那怎麼成!」蕭祁玉笑道:「鬧了洞房,福壽綿長。長輩們都知道的,一定要鬧。」
見場面緩和了,魏青鋒雖然心裡不舒坦,可長公主給了台階,他也就順著下:「的確如此,不過鬧洞房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就在外頭吃酒席,你們去鬧吧。」
「好。」一揮袖子,蕭祁玉豪邁地道:「這會兒也不論身份了,該怎麼鬧就怎麼鬧,走啊!」
說罷,拉過顧秦淮就往洞房的方向拖,院子里不少世家子弟也跟著去,氣氛頓時又熱鬧起來,好像方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杜未央有點懵逼,小聲問魏羨淵:「鬧洞房是做什麼?」
魏羨淵掐緊了她,咬牙切齒地道:「一群人起鬨讓新郎新娘親熱,以免尷尬。」
親熱?!杜未央嚇了一跳:「當這麼多人的面親熱?」
「對,這就是鬧洞房。」
沉默片刻,未央伸手就從裙子下頭掏出一包東西,哼哼兩聲:「幸好姑奶奶傢伙帶得足。」
「這是什麼?」魏羨淵好奇地問。
「炸藥,等會誰讓我們親熱,我就炸誰!」
魏羨淵:「……」
哭笑不得,他伸手把那包東西收走:「公主你也敢炸?不要命了?」
「那怎麼辦嘛!」杜未央有點急:「咱倆怎麼親熱啊?非得露餡不可!」
「你可以裝作害羞、不配合,其他的交給我。」魏羨淵胸有成竹地道。
聽他這麼說,杜未央就放了心,乖乖地捏著同心結被牽進洞房。
洞房是魏羨淵原來住的房間布置的,蕭祁玉對這兒熟悉得很,一進去就將杜未央給按在了床上,然後笑眯眯地道:「先走流程,掀蓋頭,喝交杯酒!」
顧秦淮站在門口,聞言就轉身想走。
「駙馬留步。」魏羨淵眼尖,立馬喊住他,嚴肅地道:「公主都在這兒,您想去哪兒啊?」
捏了捏手,顧秦淮道:「透氣。」
「裡頭也不悶。」蕭祁玉笑道:「秦淮,快來。」
無法,顧秦淮只得進去找椅子坐下,看著滿屋子站著的人,面無表情。
蓋頭被掀開,房間里一陣歡呼,杜未央含羞帶怯地捂臉,嚶嚶嚶地道:「這麼多人,小女想迴避。」
「那怎麼成啊?」蕭祁玉笑道:「魏家可是將軍世家,出過好幾代的忠勇將軍、宣威將軍,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做他們家的兒媳婦,可不能小氣了!」
「這怎麼能算小氣?」旁邊冒出來個姑娘,語氣冷靜地道:「知廉恥,懂羞澀,是良家女子該有的樣子。」
魏羨魚!
杜未央一聽這聲音就覺得踏實,她的閨中好友啊,終於出現了!
先前說過,魏羨魚是魏羨淵的妹妹,性子冷靜,痴心兵器製造,不太問世間之事。多年前一場機緣巧合,兩個愛好都很古怪的姑娘成了朋友,沒事就一起做做機巧,打打鐵什麼的。她肯這麼爽快地嫁來魏府,有魏羨魚一半的原因——以後兩人一起廝混,就名正言順啦!
不過魏羨魚有個缺點,就是說話帶刺,不管是誰都會被刺上兩句,哪怕是祁玉公主也一樣。
蕭祁玉性子豪爽,喜與男子結交,不分男女,玩做一處是出了名的。魏羨魚這話說出來,就有點打她臉的意思。所以蕭祁玉當即就不高興了,嗤了一聲道:「故作嬌羞就是良家女子啊?那良家女子可真不是什麼好詞。」
魏羨淵皺了眉:「不是鬧洞房嗎?怎麼說著說著又吵?」
「誰想吵了?」魏羨魚嘲諷地笑道:「新嫂子過門,誠心祝福的都是帶賀禮來,規規矩矩的。也只有想惹事攪渾水的才半路殺出來。」
今日來得匆忙,蕭祁玉和顧秦淮都是沒有帶賀禮的,聽著這話就有點尷尬。蕭祁玉扁嘴,有些委屈地看向魏羨淵:「你也覺得我是來攪渾水的?」
「不是。」魏羨淵搖頭:「你只是來看看我是不是真心誠意娶未央的。」
這話說得比魏羨魚還直呢,蕭祁玉輕笑,捏著帕子擦了擦手:「這自然得看了,不然杜小姐嫁給你,多委屈啊?」
「你放心吧,她不會委屈。」在未央旁邊坐下,魏羨淵伸手就拿過旁邊的交杯酒,遞到她手裡,溫柔地道:「喝了這杯酒,今生今世,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魏羨淵絕不負你。」